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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听完，眉头就皱着了。
难怪方才看见弘瑜的时候，弘瑜手上抓着荷叶不肯撒手呢。原来是坐了木筏去摘荷叶，结果不小心落水了。
“额娘…额娘…”弘瑜躺在床上，就低低地呢喃着：“额娘…”
额娘？
四爷愣了愣，弘瑜若是挂念皇后，此刻不是应该唤一声“皇额娘”吗？
刚刚想到这里，却见门口一个身影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急切，对着四爷服了服身以后就冲到了弘瑜的身边。
“皇上，都是妾不好，没有看好弘瑜。”皇后难过极了，此刻都还是不忘在四爷面前认错。
四爷没有说话，仍是看着弘瑜。
之前虽然落水，但弘瑜的意识是清醒的。但也是因为在水中的时间太长，此刻弘瑜已经发了高热，还是说胡话了。
“额娘…额娘…”弘瑜仍是呢喃着，瞧着就是没什么意识的。
皇后听见弘瑜的这两声呼唤，也是先愣了愣，想到了和四爷一样的问题。但旋即皇后又反应了过来，拉着弘瑜的手就道：“额娘在这，额娘在这，弘瑜别怕。”
这话一落，睡在床上的人似乎才稍稍安稳，没有再说胡话了。
而太医给弘瑜诊脉以后，所得出的结果也是因为弘瑜在水中浸泡的时间太长，所以染了风寒。只要喝几次药，就没什么妨碍了。
“弘瑜病了，就在朕这待着吧。”四爷看着弘瑜，对皇后道：“他这么小，到处挪动也不好。”
皇后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还是答应了下来。看着四爷，小声地说道：“妾能不能在这留着，等到弘瑜醒过来？”
“你最近不是也身子不好吗？头风发作了，就别到处过来了。”四爷看着皇后，眼神复杂地说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弘瑜病着，过了病气给你就更加不好了。”
皇后心中一沉，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答应了下来，只得又退了出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皇后的脸色显然更加不好看了。
“他方才喊着额娘，是在叫本宫么？”皇后不确定地说着，就看向了一旁的采桑。
采桑同样也是心里打鼓呢，但又不好说了什么拂了皇后意思的话，就只能说道：“六阿哥自小与您亲厚，必然是叫的您。”
“可弘瑜从前叫本宫的时候，可都是叫的皇额娘呢！一声额娘都没叫过！”皇后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说道：“他的亲额娘，可还活着呢！”
也正是如此，皇后才惶惶不可终日，担心着谨贵人什么时候耍手段呢。
“皇后娘娘，要不咱们这次回去，将谨贵人给…”采桑提出这个建议，就偷偷地看了皇后一眼。
那时候因为担心四爷怀疑没有出去谨贵人，一直拖到了今天，果然是夜长梦多的。
皇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方才四爷定然也听见了弘瑜叫了一声“额娘”，若是回宫就动手，怕是更加要引起怀疑吧？
杀母留子，多么残忍的手段呀？
想到这里，皇后更是自嘲地笑了笑。她承认，她从前做过的许多事情，四爷应该是知道一部分的。
四爷将她留到了今天，大概也是因为还有着少许的情分在吧。
她不能自个儿作死！
皇后这样想着，心里又多了几分思量。
“待会儿用了晚膳，再随本宫过来探望弘瑜吧！”皇后说着，收回了狠厉的目光。看着，又回到了那个慈眉善目的皇后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母子情深
晚膳，皇后吃得有些味同嚼蜡。
她总觉得在今天的这件事情以后，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会儿谨贵人刚刚生下六阿哥与七阿哥的时候了。
虽然，谨贵人是给她生孩子的这件事，整个潜邸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但在皇后将两个孩子抱走的时候，她还是在谨贵人的眼底里看见了一种不甘的。
身为人母，哪里愿意将自己的孩子拱手让人呢。
这个道理，皇后知道。所以皇后那时候才打算着，杀母留子。
但最后没有实施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皇后心软，而是因为皇后若有若无地从四爷口中听出来，他不希望谨贵人出事的意思。
也是这样，皇后不愿意自己在四爷心中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所以，将谨贵人除去的事情，就一直压制了下来。
也是那时候，皇后心底里，一直都有一份不安。
而那一份不安，随着谨贵人的渐渐安分和四爷的态度，渐渐地也就消散了。
虽然借着弘珏对付谨贵人的时候，皇后还打着四爷将谨贵人送去庄子上的念头。但后来失败了，她也就再不能够做些什么了。
这些年来，弘瑜在皇后的膝下，两个人似乎也渐渐成为了真正的母子。
皇后看着弘瑜，偶尔也会想起弘晖。故此对于弘瑜的感情，也就深了几分。
皇后也同样看得出，弘瑜是个孝顺的孩子。对她的许多孝顺，其实也是发自内心的。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地从来没有提过生母养母的事情。
然而到了今天，皇后开始有些发觉，其实弘瑜似乎已经知道，谨贵人才是他的生母了。而且，谨贵人在弘瑜心目中的地位，比皇后想象中似乎要高了许多。
这样一来，皇后的心里自然就有些不能够踏实了。
晚膳吃得不多，采桑想劝，只得说道：“皇后娘娘多用些吧。待会儿要去看六阿哥呢。若是六阿哥醒着，看着您精神不好肯定会心疼的。”
果然这话，触动了皇后的心肠。
皇后想了想，决定还是再多吃半碗饭。
吃完以后，心思早已不在这里了，整理了心绪，就又往了四爷所在的涵元殿去了。
此刻弘瑜已然醒过来，正在由着底下的太监喂药。四爷此时已经处理完了政务，也过来看弘瑜。
“精神可好些了？”四爷坐到弘瑜的床榻边上，从太监手里拿过药碗，将剩下的药汁喂给了弘瑜。
四爷很少做这样的事情，难免有些生疏。但其中浓浓的父爱，是溢于言表的。
“好多了，谢谢皇阿玛。”弘瑜低着脑袋，说道：“是儿子自个儿不好，不该大着胆子去摘荷叶的，结果落水了，让皇阿玛和皇额娘担心。”
皇额娘，果然。
那个时候弘瑜喃喃喊着的人，应该不是皇后。
这个念头一出来，四爷的眉头就皱了皱。
“皇阿玛生气了？”弘瑜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瞧见四爷眉头皱着，就以为四爷是生气了呢。
四爷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呢，就听见屋外苏培盛一边敲门一边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过来了，就在外头候着呢。”
皇后过来，定然是来看弘瑜的。
“让她进来吧。”四爷说着，就将药碗递给了小太监，往后挪了挪。
皇后入内，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副憔悴的样子。面色有些黄，看着也多了几分病态的样子。
“皇额娘病着，怎么就夜里过来了呢。夜里冷…”弘瑜说着，就将头给低了低。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谨贵人来了。
谨贵人皮肤好，白白的。笑起来的时候，看着也让人觉得很舒坦呢。
“皇额娘挂念你，就忍不住过来了。”皇后走到床边上，也坐在了床沿，伸手摸了摸弘瑜的脸颊，说道：“你没事就好了。”
“皇额娘，是儿子不好，害你担心了。”弘瑜说着，脸上也多了几分愧疚。
四爷在场看着两个人说话，也就离开了东配殿，索性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
涵元殿的院子里有些清凉，四爷带着苏培盛到了那日和兰心坐着看星星的地方，就忽然开口问苏培盛道：“搬进宫里以后，谨贵人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在潜邸的时候，四爷对后院的消息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但搬进宫里以后，后宫的事情太过繁杂，加之前朝已经让四爷忙得不可开交了，所以四爷也就再未过问过。
苏培盛暗暗心惊，想着：还好后宫里的动静奴才都是盯着的。不然一问三不知，可就要倒霉了呢！
“谨贵人除了经常去御花园逛逛以外，没什么异常。”苏培盛道：“咸福宫里的那三位，相处得也很好，没什么争端。”
“她可有和六阿哥来往过？”四爷问着，语气里透露不出喜怒。
苏培盛听得心里打鼓，只得回答道：“几乎没什么接触，除非必要的场合见上一脸面以外，谨贵人也从没去翊坤宫外头瞧过六阿哥。”
“知道了。”四爷回答着，就回了正殿里头。
苏培盛摸不着头脑，只得也跟着回去伺候了。
好在皇上没有发火，看来我的回答也还过得去？苏培盛这样想着，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生母养母的问题，四爷自个儿也经历过。
那时候德妃和谨贵人一样，将儿子送出去以后，几乎就没见过。
但她们唯一的区别就是，德妃得宠，后头很快就有了更多的孩子。对于四爷的关注，也比以前少了许多。
而四爷在孝懿皇后膝下长大，从来也不会有养母不如生母之类的想法。所以对于皇后抚养六阿哥，一向是没什么意见的。
但是今天以后，四爷不禁有了新的想法。
谨贵人就弘瑜这么一个儿子，对于弘瑜的关爱，自然是很多的。但谨贵人克制了下来，是为什么呢？
而弘瑜对于生母念念不忘，也触动了四爷的另一番心肠。
让母子分离，到底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但皇后又抚养了弘瑜这么多年，那一份感情也是不能够抹去的。
想到这里，四爷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人情，还真是复杂呀。
第三百九十六章 摔了
三月的瀛台，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
水边上一排排的杨柳迎风飘动，多了几分勾住人心肠的味道起来。
自弘瑜病好了以后，各处倒是也都安生了下来。唯有兰心这里的几个小家伙坐不住，经常璟婳和弘晞都吵嚷着要出去玩。
这一回，张令仪虽然随行了过来，但前几日张令仪偶感风寒，坚持带病教课的时候，不留神病就重了些。
一来一回的，竟是就不能起床了。
兰心见此情景，只得让太医给张令仪诊治。如此一来，璟婳与端柔的课业也就只能暂时停下来。
虽然兰心也让璟婳每日练字弹琴的，但闲暇下来的时光，璟婳和弘晞都吵嚷着要出去玩。
这一日，是三月二十。
眼看着四月将到，众人也要返程。璟婳实在是耐不住性子，又要拉着兰心去外头转悠。
兰心看着璟婳穿得跟花朵一样，就忍不住对璟婳说道：“快要四月了，外头蚊虫越来越多，你出去要是被蚊子咬了，可就不好看了。”
璟婳脸色变了变，但仍是按耐不住想要出去玩的心情。
“不行！”璟婳气鼓鼓地说道：“额娘，你要是不带我出去玩，我就自己带着弘晞去玩。”
璟婳是个有主意的孩子，眼下已经七岁了，确实能够带着三岁多的弘晞出去玩了。
且瀛台随处都有侍卫巡视着，他们也走不丢。
就在兰心左思右想的时候，却听外头人通报说，懋嫔带着端柔过来了。
端柔跟着璟婳一同学习课业，眼下两人之间的感情倒是不错。这几日虽然不用过来，但想来端柔是想过来找妹妹玩的。
端柔跟在懋嫔的身后，就一同进了兰心的屋子。
“见过熹娘娘，熹娘娘安好。”端柔朝着兰心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丝毫挑不出错处来。
“端柔出落得越发好了。”兰心说着，就让二人坐下。
端柔坐下以后，兰心又忍不住多看了端柔两眼。端柔今日穿着粉色的旗装，上头绣着朵朵的桃花，旗装边上镶有绒毛。
梳了一字头，上面带着一支红玛瑙的鎏金簪子。耳朵上一对珍珠耳环，看着也是十分大气的。
“二姐姐你来了正好，我正想出去玩呢。你来了，咱们就一块儿出去吧？”璟婳跑到端柔边上坐着，就拉着端柔的胳膊。
璟婳是足月生的，虽然小了端柔两岁，但两人看着身量都差不多。
而且，璟婳比端柔看着要胖一些。小脸上有些肉，让人有一种想要上去捏的欲望。
“我过来，也是来找三妹玩的。”端柔笑了笑，模样很是亲昵。
“璟婳，你瞧瞧端柔，规矩多好。”兰心拉着璟婳，就对璟婳说道：“待会儿出去，有什么事情都听端柔的，知道吗？”
璟婳悄悄地吐了吐舌头，知道额娘答应出去玩，才哦了一声。
结果兰心放心大胆地让两个孩子出去，直到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