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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兰心吓了一跳，将手上的书放下，抬头却见是四爷进来了。又连忙站起身来，就要朝着四爷行礼。
“好了，不必多礼。这夜都深了，怎么还在看书？”四爷忙走过去扶起了兰心，将兰心拉进怀里，问道。
“妾白日里睡得多了，便不想浪费这夜里的时光。左右之前四爷送了不少的书籍过来，便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还不若多看看书呢。”兰心笑了笑，认真地对四爷说道。
最主要的，还是兰心想着，能够胎教呢。
就算胎教不成，以后等孩子生下来了，兰心也能够教他读书。
总比以后孩子有什么问题跑来问自己的时候，答不上来得好吧？
“夜里点灯看书，对眼睛不好呢。况且兰心你，还是多休息得好。”四爷说着，语气里稍稍带了几分心疼。
“四爷若是觉得夜里看书伤眼睛，那自己也要多注意着些呢。”兰心嘟了嘟嘴，说道。
也不知两人是否是有足够的默契，一晚上所说的，也不过都是一些极其微小的琐事。
至于今晨发生的弘昀的那件事，两人倒是未曾提起过。
弘昀若是没了，四爷必定会伤心和内疚的。
一连三日，弘昀都还是没有醒过来。就连章太医，都得了康熙爷的允准让待在雍和府里照看着弘昀。
而李侧福晋这三日里，也都一直守在弘昀的院子里。
三日里，几乎没有怎么进食和休息。李侧福晋的眼窝深陷，神情也十分地憔悴。整个人，似乎都老去了许多。
弘昀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起初，李侧福晋还会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弘昀的名字。可是时间长了，李侧福晋也开始呆坐在那里了。
就连太医，都已经让福晋和李侧福晋做好心理准备，让张罗着弘昀的身后事了。
弘昀是李侧福晋的第二个儿子。大儿子刚生下来不过半个月就去世了，那会儿虽然伤心，可终究是没有多少感情的。
而弘昀，和李侧福晋朝夕相处了足足六七年。这一下子不大好了，李侧福晋必定是承受不住的。
这日，福晋在李侧福晋处探望过后，便回了自己院子。
不知怎的，福晋看着如今李侧福晋这样子，倒是想起了自己当年。
当年弘晖过世的时候，也是这么大。
当年自己，也是和李侧福晋一样伤心。
饶是如此，在福晋的心里，依旧是无法对李侧福晋产生一丝同情。
“福晋您瞧。李氏，可不就是得到报应了么。”采桑伺候着福晋的茶水，悠悠地就说了一句。
当年弘晖过世，虽然是因病。可那时候，李侧福晋刚好准备生她的第一个孩子。就连弘晖过世后的一段时间里，府里还是有着一些喜悦的气氛的。
就连四爷，也因为有了孩子，而一直都带着几分喜悦。
毕竟，弘晖身子不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所以四爷对弘晖的过世，是早早地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而弘晖过世后的一段时间里，李氏渐渐崛起，没少挤兑福晋，说她没有子嗣。
如今这类似的事情，可不就发生在李侧福晋的身上了么？
“李氏造的孽，便让她的孩子偿还吧。”福晋笑了笑，冷冷地说道。
原本么，李侧福晋有两个儿子傍身，地位自然稳固。
如今弘昀若是没了，李侧福晋的腰板，怕是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挺挺的了。
“福晋。李侧福晋那边，要不要…”采桑说着，比了个手势。
这意思是，偷偷在弘昀那里动一些手脚。这样，好让弘昀的死，成为一件确凿的事情。
福晋没有孩子，是不会容得下李侧福晋这样的人一直如日中天下去的。
“你先盯着吧。如果需要，咱们再动手就是了。”福晋看了一眼采桑，冷笑着说道。
若是弘昀自己命不好，挺不过去，自然是不需要她们动手的。
可若是挺过去了，她们再下手，也是来得及的。
“是。”采桑答着，也笑了笑。
主仆二人合计完这件事，福晋便心满意足地就去睡了。
夜里，福晋梦见了幼时的弘晖。弘晖乖巧地在福晋面前背着书，一声声地叫着自己额娘。
福晋醒后，更加觉得伤感。对李侧福晋的厌恶，也更是深了几分。
第63章 弘昀之死
弘昀的昏迷不醒，在雍和府众人心里蒙上了一层阴翳。
就连四爷这几日，状态也都是不大好。
府里人心惶惶，做事的时候，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而在弘昀昏迷第五日的夜里，年幼的生命就离开了人世。
因为弘昀从落水后一直没有醒过来，所以直到他去世，众人都没能够在和他说上话。
“儿子…天快亮了，你怎么还睡着呢？”李侧福晋坐在床榻边上，摸着弘昀越来越冰凉的身体，忍不住说道。
“额娘不逼你早起看书了好不好？你想去哪里玩，额娘都带你去。”床上的弘昀毫无反应，李侧福晋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话。
“额娘错了。你别不理额娘好吗？”到最后，李侧福晋也慌了。将弘昀抱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李元福在旁劝着。只是这时候的李侧福晋，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就连四爷来的时候，李侧福晋都好像还是没看见四爷一般，只盯着怀里的孩子。
“待会侧福晋累了去歇着的时候，就将二阿哥抱走吧。”看着眼前这场景，四爷心中有些伤感，吩咐李元福道。
不管李氏从前到底是不是造了许多的孽。如今，她都是失去儿子的可怜人。
况且皇室一直都有规矩，是不许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弘昀早殇，只能够得到一副棺木下葬。就连葬礼，也是不能够置办的。
如今虽然已经入秋，也没有之前那么热。可尸身，必然是不能够久放的。
“奴才明白。”李元福微微点头，对四爷说道。
四爷站在离李侧福晋大约五步远的地方，默默地看了李侧福晋小半刻钟，还是转身离开了。
这会儿，她大约需要时间自己缓过来吧？
弘昀的死讯，在天没亮以前就几乎传遍了雍和府里的每一个角落。
最先得到消息的福晋，自然是立马就起身穿衣准备去瞧一瞧李侧福晋了。
不过，李侧福晋处的院门自四爷离开以后，便是紧闭着的。就连福晋过去，也是吃了个闭门羹。
福晋冷然一笑，便又再回去。
“采桑，待会回去以后，你在库房里挑拣一些好的，给李氏送去吧。”回院子的路上，福晋手里握着绣帕，一边走一边说道。
“李侧福晋这会儿成了可怜人，福晋是该赏些东西下去，安抚一二的。”采桑笑着回应道。
不管李侧福晋收不收，她们都是得送的。
至少送了，福晋作为当家主母的仁慈大度，都是摆在那里的。
采桑挑拣完礼物，送到李侧福晋院子里的时候，正好是中午用午膳的时辰。
这会儿，李侧福晋刚刚回了卧房休息了两刻钟。醒来后却发现，原本好好地躺在那里的弘昀不见了。
“弘昀呢？”李侧福晋掀开被子，并没有瞧见那个熟悉的小小的身影，便有些急切地问道。
上一回，弘昀偷偷跑出去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个光景。
“侧福晋！人死不能复生。四爷说了，让将二阿哥好好下葬，您就节哀顺变了吧？”李元福跟在李侧福晋后头进了屋子，瞧见李侧福晋这近乎崩溃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劝道。
“我的弘昀没有死！”李侧福晋摇了摇头，就冲出了屋子。
也是这时候，采桑就带着几个捧着盒子的丫鬟们进来了。
险些，李侧福晋就和采桑撞了个满怀。
“见过侧福晋，侧福晋吉祥。”采桑脸上挂着笑，对李侧福晋请安道。
“你来做什么？”李侧福晋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说道。
李侧福晋原本就吩咐了，不让外面的人进来。就算是来探望的，也一律挡在门外。
因为李侧福晋知道，这后院里上上下下的女人们，都是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尤其是福晋，定是巴不得自己过得不好了。
“福晋怕侧福晋太过伤心，所以让奴婢送些补品过来。”采桑说着，又上前一步道：“李侧福晋如今，可得好好保重才是呢。”
采桑脸上一直挂着笑，直勾勾地看着李侧福晋。相较之下，李侧福晋倒是有些失态。光是气势上，就已经输了采桑几分了。
“不用你们假好心！滚出去！”李侧福晋闻听此言，果然十分暴怒。一把就将采桑手上捧着的盒子，悉数退落在了地上。
李侧福晋高高地抬着头，冷眼盯着采桑。
李元福在后头，才是真真地给吓了一跳。李侧福晋此举，实在是不妥。若是传出去，指不定别人还要怎么想呢。
“咱们走。”采桑带着笑，领着身后的几个丫鬟，就转身离开了院子。
人几乎都散了，李侧福晋才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地面上温热温热的，可李侧福晋却觉得如坠冰窟。跌坐在那里，一下子就抱着自己的双膝大哭了起来。
采芸坐在李侧福晋的身旁，有些手足无措。
李元福这时候，拉了拉采芸，往方才采桑离开的方向，瞄了一眼。这意思是，让采芸追上去，将之前福晋送过来的那些东西，都接下来。
李侧福晋心里堵着，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来。可是他们这些奴才，必须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半晌，坐在地上的李侧福晋才站起身来。眼神十分空洞，就进了卧房里。
发丝凌乱在外，李侧福晋也毫不在意。
翠玉阁，兰心挺着肚子，正在院子里散步。
七月以来，天气还热着。秋老虎的势头，也一直都还在那里。
不过终归，是少了几分闷热的。夜里就算不用冰，也是过得去的。
“兰心！”远远的，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耿姐姐，你怎么又到处乱跑了？”兰心抬头，就往门口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耿格格扶着宫羽，晃晃悠悠地就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身后跟着的小和子，也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耿格格。
耿格格和兰心肚子里的孩子，月份都是差不多的。不过耿格格的肚子，看起来却比兰心要大一些。
“待在屋子里闷呢。刚好，我有事想要问问你。”耿格格一直到走到了兰心的身边，才开了口。
因为额头上有一些汗水，耿格格还拿出帕子擦了擦。
第64章 暗中观察
“什么事要问我呀？还让你自己过来一趟？”兰心有些意外，问道。
她和耿格格的关系虽好，可也并不是时常都要串门子的。尤其是最近天气热，两人有什么事情，都是让宫羽在传话的。
“李侧福晋那里，咱们还要去吗？”耿格格面上犹豫，说道：“我听说，就连福晋派去的人，都让赶回来了呢。”
耿格格原本就不喜欢李侧福晋。况且，李侧福晋也是个没前途的。
既没有巴结的必要，别人也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同情。所以，耿格格就不大想去管西院的事情了。
可是宫羽却有些担忧，一直劝着自己让还是过去看看呢。
“打发下面的人去就是了，咱们待在院子里养胎。就算不亲自去，别人也挑不出错来。”兰心拉了拉耿格格的手，宽慰道。
兰心觉得，耿格格这是给李侧福晋折腾了几回，有些害怕李侧福晋了吧？
“嗯，你说的是。”耿格格点了点头，也觉得有道理。
她就怕，她只打发丫鬟去了，可其他人都是亲自去的。虽然自己也有自己的道理，可到底是和别人不大一样的。
于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耿格格便让宫羽提了膳，在翠玉阁里和兰心一起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别人的总要开心些，耿格格就觉得，翠玉阁的膳食可比暖玉阁里的好多了。
“兰心，我回去午睡了，你也去歇一会儿吧？”刚吃完饭，耿格格就有些哈欠连天了。
“回去吧。”兰心笑道：“你看你，吃了就想睡觉的。再这样下去，可要胖了。”
原本耿格格身量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如今看起来，耿格格倒是略显丰腴了。不过人在孕中，也不知道生产完后是什么样的一番光景。
耿格格听了，脸一下就红了。兰心这话，可不是差点就说自己成了猪了吗？
“好了，我回去了。你要是再打趣我，我可就不过来陪你了。”耿格格嘟了嘟嘴，故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