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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想说的时候我就同你说。”安念棋看他松了口,便瞬间挣脱开他有淡淡香气的怀抱之中。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韩子卿无奈地放开了手,看了看安念棋的背影,叹了口气。
看着安念棋瞬间跑了也没影,韩子卿不禁摇了摇头,也跟着从李元君小院子里的正门往外走。他看了看她离去的方向,虽然很想追上去问到她说出心里话来为止,但或许他应该好生的让她自己想一想。
韩子卿一身大红色的衣服,站在李元君的院门口,久久而立。
还未等他回神来,康平便出现在他的身后,韩子卿连头都没有回,便直接问道:“我混沌的这些日子里,皇宫那边,可是有什么事?”
“王爷所料果然不错。”康平一身藏头的黑衣,半跪在地上抱拳道:“皇上几次三番想偷偷召见您入宫,可是前几日王妃却说了您的状态并不适合面见……属下回绝的也是胆战心惊,那么王爷今日可能随属下进宫面圣了吗?”
韩子卿慢慢的勾起唇角:“自然,那我便随你去吧。”
“好,那属下这就去派人去备马车……”
刚听到这里,韩子卿就闭了闭眼,淡淡的招了招手:“康平,你糊涂了?皇上此次突然听你说了要见我,那么必不可能是因着什么太想我的原因。那么这次会面便要秘密进行,马车便不必备了,仔细一看太过招摇,生怕不知道我亲自走着去。”
康平仔细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赶忙低了头道:“属下遵命。”
……
韩子卿经过皇上身边的太监的指引,来到了皇宫后花园的一段私密之处。
行走之间,身旁的水流自小山顶上流过,在烟雾缭绕中水流的声音若隐若现,静谧十分。他见此不得不感叹,皇帝还真是个会享受的。
分明没有太久不来这里,可韩子卿依旧觉得这诺大的皇宫里,光是瞧着,便一日比一日更要生疏了起来。
他生来便不喜欢这里,或许是因着那砖红瓦绿的砌的宫墙太过高耸,也许是因为这里权益之争的味道太过浓厚,一呼一吸之间似乎都有着强烈的执念,光是这点便让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终于,走到了一处幽林的尽头,便看见一身龙袍的皇帝站在一个看起来并不大气,却很精致的亭子里面,气若山河大地一般平稳,背对于他。
而他却是一身轻松,与皇帝成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面。
“子卿参见皇上。”半句话也不多说,一句请安是要有的,韩子卿眉眼之间风轻云淡的跪了下去。
虽然皇叔说过他并不用行礼,可那是因着他以前不能走动的缘由,眼下能走了,再恃宠而骄……岂不是要大祸临头。
皇上彼时缓缓转过身,看着如此生疏的韩子卿,忍不住叹了口气,走上前亲手将他扶起:“子卿,你我二人私下见面,为何如此多礼?”
韩子卿半推半就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说这话的时候,便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无论私下还是在哪里,皇叔便是皇叔,没有任何的例外和变化。”
皇上仔仔细细的看着低头显露出恭敬之意的他,无可奈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朕知晓了,知晓了……如果我不强求你留在京都,你能不能不要这个样子?”如此生疏,这叫他怎么同他的父亲交代?
“你父亲宁王生前交代过,不可强求你,一切都顺着你的意思走。我眼下虽不想放手,却不至于连一个已故之人的约定都要违反。”他是看出来了,这个韩子卿,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就算他再有你和任何方法留住,也终究是徒劳的。
韩子卿看他说了这话,眉眼之间的寒霜才去了一些,稍微的跟他点了点头,又在得到了准许之后,坐在一旁。
“今日要你来,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他叹了口气,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面前眉眼之间平淡而温润的韩子卿,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比他上次看见的时候,似乎个更缺少了一些王公贵族的气息,而是又增添了不少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出世”气息。
“皇叔请问,侄子必定知无不言。”韩子卿半带疑惑的看了看他,回答道。
他这几日由于李元君的事情日子过的实在昏昏沉沉的,也许是太久没有接触宫中之事,如今被人家这么一问,竟有些恍惚。
“安念棋,究竟是什么人?”还没等回答,皇上就补充道:“朕想听的不是表面的东西,比如说丞相府的庶女,你的结发之妻……这样的回答朕再清楚不过,莫要说来说去都是这些。”
“我想知道,这个女人真实的身份。”他早前请过医术最高超的大夫来看过韩子卿的身体,得到的回答都是无药可救,可经由了这个女人之手,他这个侄子竟然好起来了。
开心之余,他不由得去想,一个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官家女子,怎可能会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实在是太蹊跷了。
韩子卿听过了这句话,结结实实的叹了口气,他既知道,迟早有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那么既然他早知道,便是有万全的回答。想都不用想,他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将实情说出来,再在某些事情上添油加醋一番,事情变能给解决了。
“救了我的,并非是安念棋的医术,而是她特殊的身份。”韩子卿一脸正色的回答道:“其实这也算是侄儿的幸运了。”
救了他的,的的确确从根本上来讲,并非算是安念棋的医术,而是她同他一般的修仙者的身份,修仙者在人界虽然罕见,可是也并非没有。
千百年来,人族神族互不干涉,各自生活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彼此之间因着六道有轮回的这码子事,并无任何交流。
所以在人族这里出现一个仙人,大概是很罕见,却又不敢被认为假的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是人族本就明白的事情,所以他即使不用解释,他的皇叔想必也是知道的。
在那他回答完问题之后,他便将遇见安念棋之后事情的经过简简单单地描述了出来,当然,为了避免他的皇叔将安念棋作为妖邪之物抓起来,边说安念棋在小的时候便与他有着数面之缘,因为是庶女,所以从小到大过的很是辛苦,便被路过的仙人看重,暗中收其为徒。
这才使得安念棋这样的姑娘能在众多女眷中脱颖而出,阴阳差错的与他好生在一起直到现在。
这样的话,出身皇室的公子哥儿,最容易相信了。
实话既然不能说,那么说假话,即使再不好听,再虚假,也要有一定的真实感,否则连他自己都不信服,皇叔又怎会放他走?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保护所在意之人和事
第二百七十四章保护所在意之人和事
“你说那个安念棋,是因为和你拥有相同的修仙体质,才会有机会解决你身体上的问题?”
“自然,不然我也不会非要这个姑娘,再加上从小便跟她有一些缘分……”
听着韩子卿这么说,皇帝心下便了然了,怪不得他一开始就不同意再去娶别的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原来有这层意思在里头。
韩子卿看着自家皇叔明显满意的表情,便知道……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在他来看是很中听的。
“还有,皇叔,此番前来,我是想要跟您到别的。”话说得再好听,也抵不过一句他本身就很想说的实话,这也是韩子卿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告别?”皇帝果然脸色一变,从眉眼之间便能看出来他并不赞同的态度:“你为何而告别?”
“侄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道理,虽然本末倒置,背弃了仁义道德,可眼下自己若要是抉择,还是得由着自己去的。”韩子卿自知所言为虚,可却也知道这样的话也是最难反驳,便接着道:“皇叔,您可还记得侄儿从前说过的蕴藏在侄儿体内的寒毒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听到有关于此类的事情,他的脸色就变得不那么好了起来。
韩子卿贵为堂堂皇室血脉,竟有人敢如此大胆,给他的皇侄儿下这样毒,简直是不想要满门安生的脑袋了。
韩子卿看着自家皇叔的脸色,便知晓他要问到底是谁下的毒,这般关乎着众多人口的性命的事情,那他自然编不出来,也不敢造假,只得将话题引到自己能说的地方,赶忙到:“眼下侄儿已经找到解开这寒毒的办法。”
“真的?”听了这话,护短心切的皇帝自然高兴的连眼睛都变亮了:“可是什么方法?”
“去寻很多不属于人界的上等灵物才可制成,皇叔就算问了,就算真的派人去寻,恐怕百年过去,等侄儿我早就不在了的时候,也未必能找到。”这句话倒是真的,若真的按照皇帝的想法,不舍得让他临着苦头,自己派一些所谓的高手去寻找,只怕那些凡人会一去无回。
“而侄儿若是自己来,便并非真的会如此。”看着皇帝的脸色有些动摇,韩子卿赶忙加了几句:“是安念棋这个小丫头救了我,教我真正的修仙之术,若是同她一起离开这里,去寻找那些珍贵的灵物,或许真的可以做到。”
“如若朕不答应呢?”皇帝紧紧的皱着眉头,他自然懂得那些道理,可是皇室血脉流落在外,叫他如何放心,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韩子卿彼时一身大红色的衣服,身上的气度虽然清冷,却隐隐带着一丝丝柔和,眼中虽然淡然,却还是存留着烈酒入腹一般的浓烈。一举一动之间,依稀能看见他眉若远山,质若白莲。
他接过太监递过来的碧螺春,长袖抚过,一丝茶香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中,他轻轻将茶杯在指尖拈了拈,刚想要喝下去,边听着了自家皇叔明显拒绝的话。然而手上也只是一顿,便依旧缓缓的顺着茶香喝了下去。
茶喝尽了,茶香却依旧缭绕于唇齿之间,意犹未尽。
韩子卿淡淡而笑,眼中并未有任何惊慌失措或者是激动的情绪,许是一早便料到了此番场景,现在才方可临危不乱。
“若皇叔不同意,侄儿就不去,留在这里,整日的陪在皇叔身边,为皇叔分忧。”他的回答真挚而简短,可是言语之间,缺少不了淡淡的怅然若失和忧愁之意。
惹得对面坐着的自家皇叔心肝儿都颤了颤,就是这点说话的技巧,便足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眼下……韩子卿借着喝茶一瞬间透过长袖缝隙之间自家皇叔有些犹豫的眉眼,便知晓这一句话,他终究是赌对了。
皇帝听了他这话,有些意外的愣了愣,随即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厌恶皇室这些权利的纷争吗?”
“侄儿自是不喜欢这些,可若皇叔不放手,那就不放,侄儿也可以安生的用着所剩下不多的时间,为您排忧解难。〃呼吸之间,韩子卿隐隐的叹了口气:“死得其所,倒也胜过本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徒劳一生。”
皇帝听到这里,自然好说歹说被呛住了半晌,再看了看对面之人看似真挚的眉眼,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以为这么说,朕便会愧疚,然后会放任你离去吗?”
韩子卿见此,颇为无奈的笑了笑,然后问道:“那您会吗?“
皇帝眉目间冷峻,听完韩子卿问的话,脸上似乎带上了一丝帝王之家的威严和稳重……他就这么紧紧的盯着韩子卿。
韩子卿虽然知晓这是来自自家皇叔的审视,却并不紧张,眉眼淡然,挺直了腰板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成天面对着的众人都是战战兢兢的脸孔的皇帝……再厉害的人,心里也会有所顾虑和软肋,而他的父亲,便是他内心最深处的在意和愧疚。
所以方才即使他说出了“你为我会因为内疚和在意便放任你离去吗”这种话,他也依旧不可能不去在意。
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此刻正紧紧的平视着自己,好像他当年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可是一切应有的却被岁月所磨灭。他是如此,便知晓这条路有多苦和多黑暗,那么……他还要让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经历这样的路吗?
在他做太子的时候,他的先生便曾经问他过这样一句话:“为何学帝王权数之道?”
那些满腔雄心壮志的公子哥儿们的回答都是什么“为了开疆扩土,保护列祖列宗的江山”抑或是什么:“为父皇分优”这样的话,可是都没让先生眼中一亮。
当然,除了现在做为帝王的他的回答
他清晰的记得,他当日的回答,只是平淡的一句话:“为保护所在意之人和所在意之事,才会学习帝王之道。”那么如何完完全全能做到这点,那便是做高高在上,将人的生杀大权掌握于手心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