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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蕴见此冷哼一声儿,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了,深知景蕴的三皇子急忙止了笑,露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却仍忍不住戏谑道:“说说何时看上的?我可认得?”
景蕴闻言脸色越发阴沉,三皇子却是不以为意,接着皱眉问道:“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了啊,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会在这时候,提起这样的事儿?”
见景蕴又翻脸的迹象,三皇子急忙伸手拍了拍景蕴的肩膀,安抚道:“你总得告诉我是哪家儿姑娘,我才好替你求旨不是?要不,你自己去跟父皇说?”
景蕴闻言果然很快收敛了怒色,虽不曾露出三皇子期待已久的讨好模样,脸色却也好看了许多。
三皇子瘪了瘪嘴,随即眨眼问道:“究竟是哪家儿的美人儿?让你这位佛爷都动了心思?你可是连父皇的赐婚都拒绝了好几次的景大少爷,堂堂锦乡侯世子!”
说完也不等景蕴回答,三皇子心里明白,就这等程度景蕴是不可能回答自己的,遂接着笑道:“或者瑾轩也没什么中意的人选,只是被皇姑奶奶催的急了?”
三皇子说到这儿,景蕴朝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显然对他如此说法极为不满,却也仅仅只是这么一眼,便又再次扭开了头。
三皇子面儿上虽不在意,心中却是有些不满,遂也扭开头,不紧不慢地道:“如此本殿下替你向父皇求一张赐婚圣旨?相信父皇定会极为高兴为你慎重挑选的。”
说到这儿,三皇子小心地偷偷朝景蕴扫了眼,见景蕴果然已经回过头,朝他瞪了过来……
三皇子心中暗自偷笑的同时,收回目光故作苦恼地摇头叹道:“算了谁让咱们是兄弟呢?说不得父皇一时忙碌忘记了,倒是被有心人给惦记上就不好了。本殿下还是好人做到底,替你物色好人选,这样也算是替父皇分忧。”
三皇子原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景蕴怎么着也得跟自己说点儿什么,至少也该透露下是哪家儿的姑娘。
可谁知景蕴闻言竟是露出颇为赞同的神色,点了点头道:“殿下言之有理,听说好几家正在争夺安阳伯遗留下来的兵权,想来圣上也正是忙碌之时,很是不必为这等小事儿打扰,还是以后再说吧。”
说完景蕴还若有所指地扫了三皇子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三皇子顿时傻了眼,被噎得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只得摇头失笑道:“你说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就不能成全我一次?”
景蕴挑了挑眉梢,完全没有成全的意思,三皇子顿时怒了,隔空指着景蕴,忿忿地道:“你说你这么个闷葫芦,谁嫁给了你还不得闷死?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
话未说完,三皇子却见景蕴望着远处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竟显露出一丝温……温柔?的笑意?而自己则是被景蕴这小子给……忽略了?
三皇子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轻咳一声儿想要唤醒景蕴,也掩去自己被忽略的尴尬。谁知景蕴竟是出了神,三皇子一连咳嗽几声儿,他愣是来了个充耳不闻!
三皇子见此,只当景蕴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却见景蕴眼角眉梢的笑意竟越来越深……
三皇子自是不知,景蕴乃是想起了在洛娉妍船上,那些养伤的时光,还有……洛娉妍五花八门的补品……
见此三皇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着咳嗽好几声儿,如今嗓子也真就不舒服了,索性便伸手在景蕴眼前晃了晃,最后甚至一把拉着他退了一步。
这下景蕴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可那脸色却实在算不上好,就在三皇子琢磨着说些什么,化解一下此刻的尴尬时,景蕴却是忽地敛了神色,正儿八经地道:“殿下似乎很闲,不妨多注意一下那位接下来的动向。”
景蕴似乎极为严肃地在与三皇子讨论正事儿,就连面儿上也不带一丝异色,就仿佛刚才露出那渗人笑容的不是他!
可三皇子却知道跟前儿这家伙,分明就是想要岔开话题!而方才景蕴的话,显然让三皇子也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儿,遂却并不想轻易放过他……
三皇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地神情,并不理会景蕴方才之言,故作好心地拍了拍景蕴的肩膀,笑道:“你若当真动了心,那可得抓紧点儿才是,否则别说皇姑奶奶,怕是父皇也等不及,更何况,等着你的可不止一个!”
果然话音一落,景蕴的脸便黑了下来,然而让三皇子失望的是,他竟然只是皱了皱眉,随即便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景蕴继续正儿八经地道:“除了盐帮,其他都还算妥当,就是漕帮那边儿殿下也无须担忧,我已经有了法子,只是……”说到这儿景蕴顿了顿,扭头看向三皇子,微微眯缝起眼睛,冷声儿道:“依我看,咱们先暂时按兵不动才是正经。”
三皇子闻言诧异地盯着景蕴看了半晌,见他神色不似玩笑,遂也敛了打趣儿他的心思。
既是谈论正事儿,三皇子凝眉想了想,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冷声道:“瑾轩言之有理,既然敌在暗我在明,咱们不妨化明为暗。反正总有喜欢抢风头的人!”
却不知景蕴听了他这话,悄悄松了多大一口气!景蕴是真怕他在继续追问下去,到底于女孩儿家名声不好,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又想起蒋氏给边关父亲写的那封“情真意切”的信,景蕴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四一八 逃!
三皇子见景蕴那神情,还以为他也正在极力思考盐帮的事儿,又见他露出这般笑意,不由也跟着弯起嘴角,淡淡地笑问道:“瑾轩可是有了什么好法子?”
景蕴一愣回过神来,虽然知道三皇子是误会了,却也并不解释,反而镇定自若地笑道:“此事殿下无须担忧。”说完想起什么,面色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儿道:“山人自有妙计,殿下只管静候佳音便是。”说完还朝三皇子挑眉斜睨了一眼,露出一丝笑意。
见景蕴说得如此笃定,又是那样一副自信满满地神情,三皇子挑了挑眉没有再追问为什么。
自从景蕴生母嘉善郡主去世后,皇帝便时常召景蕴进宫小住,说是小住实则十天半月出宫一次,有时甚至三两月才出宫一次。
当时三皇子与景蕴年纪相仿,皇帝便做主让其在入宫时与三皇子一同,住在皇贵妃的含章宫中。
皇贵妃是个温柔的性子,见景蕴小小年纪丧母心生爱怜,待他便越发温柔尽心,给了幼年丧母的景蕴极大的安慰,也大大的弥补了景蕴母爱的缺失。
景蕴与三皇子同吃同睡同玩多年,皇帝见此更是令二人一同在文华殿跟着翰林读书,甚至还给景蕴如同皇子般挑了个伴读。
如此一来二人不仅感情较之旁人深厚,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彼此间也就比旁人多了几分了解。三皇子很是清楚,你若问急了,景蕴说不定就给你撂挑子,这样的事儿过去也是时常有的。
三皇子转而问起安阳伯的身后事,想到自己出宫不便不能亲去祭拜,不由感叹道:“也不知父皇怎么想的,按理说成亲便该出宫开府建衙,不管封不封爵位至少不能留在宫里吧?”
景蕴听三皇子提起这事儿,他心里倒是有个模糊的猜测,挑眉看了看三皇子,还是觉得此时不便说出来,遂并不理会他。
三皇子原本也没打算让景蕴说什么,但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心中便有些不高兴了。
遂三皇子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景蕴,像今儿偏要他给出个说法似得,嘟囔道:“我成亲三年多了,长子都满了周岁,老二宫里更是儿子女儿添了好几个,可除了当年被封了辽王,镇守北疆的那位以外……”
三皇子说到这儿便不再往下说,只盯着景蕴仔细打量,似在他脸上看出同仇敌忾,又似在等他发表意见。
景蕴却像是没听见似得将目光投向远方,方才三皇子提起顾远,他嘴上没说心中却很是担忧。极少人知道京中这么多功勋子弟,为何他就与顾远特别亲近,那是因为顾远便是当年圣上给他挑的伴读,俩人也算是相伴了十来年。
三皇子见景蕴不仅不与自己同仇敌忾,甚至还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神色,顿时不由恼了,沉声怒道:“我若是建了府,咱们走动也方便些,还是你压根儿不愿与我走动?”
景蕴闻言颇为无奈的回头看向三皇子,却是实在不愿与他继续这个话题,叹息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也做不了主,殿下想让我说什么?还是让我替殿下您去向圣上请封?”
三皇子被景蕴这话噎得不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无理取闹,不由摇头笑了笑,正想怎么岔开话题,却见身边儿的内侍小德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三皇子见此挑了挑眉,若没记错小德子被景蕴指使去打探那两位的行踪了,如今小德子却……
小德子尚未跑到跟前儿,便急忙跪了下去,也顾不得擦头上的汗,急声儿道:“不好了世子爷,和顺公主朝这边儿来了。”
此话一出,景蕴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瞬间崩溃,露出一丝怒容的同时,更是忿忿地瞪了三皇子一眼。那模样,那神情,就仿佛是三皇子出卖了他似的。
虽说的确是三皇子有意透露了行踪,可……
在三皇子露出思索之意时,景蕴拱手一礼,忿忿咬牙道:“殿下保重,臣下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退!”说完瞪了三皇子一眼,一甩衣袖也不等三皇子回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下连三皇子也变了脸色,当然不是难看的脸色,而是无声的笑了,望着景蕴离去的背影,三皇子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蕴哥儿是真陷进去了。”
要知道这样的事儿在过去可不是发生了一回两回,但景蕴最多也就皱皱眉罢了。如今却是如此大的反应,甚至逃也似的跑了……
顿时间三皇子便对景蕴想要求娶的那个女孩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要知道,能看到景蕴脸色变化如此之大,这么多年来,可是极为难得的!
然而没等三皇子嘴角的笑意收起,和顺公主便带着浩浩荡荡一群的宫娥走到了近前,四处张望了一番后,方才盈盈一礼。起身后便问道:“皇兄怎独自在此处?是赏景,还是等人?亦或是……”
三皇子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心思?原本三皇子觉得还不错,至少模样瞧着很是温婉端庄,性子也是温柔可人的,比起那位不知强了多少。
故而每当景蕴进宫,三皇子都很乐意帮上一把,可如今景蕴已经心有所属,他又何必再凑这个热闹,乱点鸳鸯谱?
三皇子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微微抬了抬下巴,俯视着和顺公主,直言道:“皇妹怕是来晚了,既如此何必强求?”
说完便不再多看这个皇妹一眼,踱着步子离开了御花园朝着贵妃宫中而去。今儿一直忙着跟景蕴套话,倒是还没来得及去瞧瞧母妃。三皇子想着皇贵妃那日渐消瘦,且药石无效的病症,心下也是一阵烦躁。
若非太医院一众太医也查不出缘故,三皇子与景蕴也不会怀疑皇贵妃是被人下了慢性毒……可惜的是,他俩查探许久,也没有找到皇贵妃中毒证据!若非如此,二人又何须如此着急?
☆、四一九 牵挂
直到三皇子身影消失,和顺公主仍旧站在原地也不知是听懂了三皇子的话,亦或是压根儿就没听懂。只恶狠狠地盯着身边儿的大宫女,脸色阴沉地柔声问道:“你不是对本宫说,只要咱们快些过来便能遇见世子吗?”
大宫女如何敢说人家那是为了躲你,才有意溜掉的?只得赶紧跪下,将头埋得低低地,请罪道:“是奴婢没打听清楚误了公主的正事儿,还请公主责罚。”
和顺长公主见此倒是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么多年自己一贯给人和善印象,没得为这么一件小事儿便放弃了。
闭了闭眼平复了心中恼怒,和顺公主方才缓声儿道:“起吧,往后办差仔细些,再出错儿我可不饶你!”
大宫女急忙谢恩,起身后想了想建议道:“公主既是有心召世子做驸马,何不趁圣上去娘娘宫中时求了圣上呢?到时娘娘再帮着公主说两句好话,这事儿不就成了吗?”
和顺公主闻言却是脸色越发阴沉了起来,自己那个好姐姐,皇后娘娘嫡出的和禧公主,不也曾为这事儿求过皇后娘娘?
可最后不还是不了了之了?如今别说自己不敢,便是自己敢母妃也是不敢的,那不是明目张胆的同和禧抢人吗?父皇答不答应不知道,至少皇后娘娘是不会答应的!
如今只能是引得他自己开口向父皇求旨,如此和禧公主也好皇后娘娘也罢,谁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更是说不出旁的!
和顺公主自然不会知道,先前三皇子提及景蕴拒绝过皇帝几次赐婚,里边儿便有和禧公主一次……若是知道,怕是也不能如此有信心了。
和顺公主更不知道,景蕴如今已经动了求旨赐婚的念头,只是对象不是她而已,若是知道,不知心里作何感想,又是否会怪罪到别人头上,亦或是说出旁的去?
早已离开的三皇子自然也是不知道和顺公主打的这份注意的,若是知道……怕也只能摇头苦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