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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娉妍一开口,屋内便顿时没了声息,门前的小丫鬟们却如蒙大赦般,也不分辩就急忙四下散去,只留青柳与雀儿莺儿俩苦闷地站在房门前不敢动弹。
洛娉妍便站在门前,也不看青柳,只盯着雀儿莺儿俩也不说话,害的二人越发胆颤心惊,直到蕾儿狠狠地冷哼一声儿,亲自上前打起门帘子,二人方才醒悟过来。
敢情方才大小姐不是在琢磨怎么收拾自己二人,而是等着自己打门帘呢……
正在这时,周氏带着洛妙姝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问道:“娉妍怎地这会子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要让你妹妹去办?”
周氏刚在洛娉妍哪儿得了套衣衫,这会子见洛娉妍主动到芙蓉居来,不由琢磨着若是她也有什么事儿需要自己女儿去办,那可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洛妙姝自跟在周氏身旁,寒着脸并不说话。对于周氏的算计,与洛妙姝的冷淡,洛娉妍却是毫不在意。闻言掩口笑道:“要说有倒也有一件,却也不是为了我。”
说着洛娉妍便自顾自地进了屋子,四下打量了一圈儿,这还是她第一次进这屋子。
白酸枝雕梅博古架,将西间儿隔成了小书房,迤逦垂落的殷红纱幔如烟似雾,上面挂着五彩宫绦阻隔着外人的视线,与底下兽首三足炉里升腾的香烟混为一体。
洛娉妍不由暗叹,若是将那博古架换成鸡翅木,或是小叶紫檀,怕是更添风雅。
她却不知,这儿原是放的就是一架乌纹木雕玉兰多宝阁,如今那多宝阁及其一整套的家具,都在她库房里锁着呢。只是这样一来,洛娉妍便再没了欣赏的兴致。
不过中堂雪白的墙上,那填了近三分之一的折枝红梅消寒图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实在是那图上的红梅,与下方条案上山水人物梅瓶中两支怒放的红梅竞色,瞧着倒也有趣儿。
洛娉妍随意打量了一圈儿并不细看,朝严姑姑微微颔首,洛娉妍便率先在黑漆填色山水椅上坐了下来,笑道:“一句半句也说不清,夫人不妨坐下来听。”说着便朝洛妙姝看去,淡淡地问道:“来者是客,难道连杯茶水也没有?”
洛妙姝的脸色早已铁青,若非周氏一直抓着她的手,怕是洛妙姝早就要撵人了!
此时听洛娉妍这话儿,洛妙姝心中顿时大怒,正要发作却被周氏抢先一步,只听周氏吩咐道:“青柳,去给大小姐上茶来!”说完周氏方才拽着洛妙姝在洛娉妍对面儿坐了下来。
见周氏没有去坐上首的位置,洛娉妍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待青柳上过茶后,洛娉妍方淡笑道:“原本今儿是来找妙姝的,到没想到竟然这么热闹。”
说着洛娉妍停下话头,端起茶盏轻轻地刮了刮浮在面儿上的沫子,漫不经心地道:“不妨先让我听听,之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洛妙姝与严姑姑下意识都皱了皱眉头,周氏一听这话儿却来了精神,立时抢先开口道:“提起这事儿,我就一肚子气!”
说着周氏横了严姑姑一眼,接着道:“如今是什么天气?便是屋里烧了火盆,一不留神那手指也是要冻僵的,偏这位严姑姑,非得这时候让你妹妹绣花儿,这手冻坏了将来可怎么办?又不是穷苦人家指着这个贴补家用!”
周氏话音刚落,严姑姑便淡淡地道:“洛老爷当初可是说好的,二小姐如何管教全在我,不仅旁人,便是他也不得插手。”
这话儿洛娉妍倒是不知道,闻言不由朝周氏瞟了眼,见周氏抿着嘴一脸的怒色,知道严姑姑没有撒谎。
洛妙姝却是不赖烦听这些,趁着周氏不注意,盯着洛娉妍喝问道:“这些那些都用不着你管,只说你来究竟干嘛?没事儿就请回吧!”
洛妙姝刚开口严姑姑就皱了眉头,却不知为何并没有阻止,周氏回过神想要阻止,洛妙姝已经霹雳啪啦说完了。周氏不由小心地看向洛娉妍。
洛娉妍却是没听见似得的,看也没看洛妙姝一眼,朝严姑姑笑道:“倒不是我想要插手姑姑教导舍妹,不过咱们府里情况特殊,想必姑姑也是知道一些的。”
这是洛娉妍第一次与严姑姑正面儿说话,严姑姑没想到洛家这位据说蛮不讲理的大小姐,竟然能尊自己一声儿“姑姑”,心下不由满意了两分,面儿上也跟着客气起来,闻言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洛娉妍见此抿嘴一笑,接着道:“眼看着廿四我就要成亲,总不能我都嫁人了还要管着娘家中馈吧?”
严姑姑显然没想到洛娉妍说跟自己说起这些,不由愣了愣。周氏与洛妙姝闻言却是眼睛都亮了起来,尤其是周氏满眼的兴奋,倒是洛妙姝眼中还隐隐含着一丝谨慎之色。
洛娉妍却是并不理会这些,接着笑道:“妙姝年纪也不小了,左不过这二三年的事儿,我想着她如今也该学学管家理账了,不然将来户部侍郎的女儿,连自己的嫁妆账册都理不清楚,岂不是笑死人了?不知姑姑意下如何?”
☆、 五三三 待嫁(十)
周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欲要谋划的东西,洛娉妍竟轻而易地便举双手奉上了,更没想到的是,洛娉妍说做就做,过来时竟是带着账册的!
洛娉妍将账册往严姑姑跟前儿一推,浅笑道:“这是府里内院这边儿,近三年的总账册,其余的还有不少,明儿我遣人送过来,姑姑既教导了二小姐这么两年,不妨再辛苦些,教教她如何看这账册。…………”
说完洛娉妍端起手边儿的茶盏,浅浅地抿了口,不去看周氏震惊的神色,也不去理会洛妙姝愤恨的样子。
只望着严姑姑浅笑的道:“正好明儿府中要宴客,还请姑姑陪我一道给二小姐说说,这‘设宴’是怎么回事儿,都该怎么个章程。明儿的小宴便让二小姐试试手。纵是有个不足之处,弥补起来也容易。”
严姑姑见洛娉妍不似说笑,对她点了点头,随即便对洛妙姝吩咐道:“还请二小姐移步书房。”声音不疾不徐,却也平板无波,听着反而让人浑身不自在。
周氏兴匆匆的跟进去,洛娉妍也没撵她,说起来周氏做账还是不错的。
周氏原以为洛娉妍怕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便是洛妙姝也这样以为,谁知洛娉妍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细细地与她说了如何筹备,如何安排,又有严姑姑在旁是不是补充一两句。
第二日宴请董老夫人与哲老夫人的小宴,竟当真是由着洛妙姝亲自安排的。虽然其中有些小细节,被洛娉妍或是严姑姑给否决了,但周氏却知道那并非她们针对自己女儿。就是洛妙姝自己,从最初的愤懑到如今也显得平和了许多。
董老夫人与哲老夫人得知宴席菜式,茶水点心,都是洛妙姝一手安排的,不由露出惊诧之色,哲老夫人更是将洛妙姝拉到身边儿,笑道:“真真儿是没想到,咱们姝儿眨眼就长大了,还这么能干。”
说着哲老夫人朝周氏含笑点了点头,便听董老夫人肯定道:“你将女儿教导得很好。”说完又朝洛妙姝叮嘱道:“往后好好儿帮着你母亲,可不许淘气了。”
周氏见此眼中不禁含了热泪,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她明白,若非洛娉妍舍得给机会,甚至说若非昨儿洛娉妍一点点的解说指点,又有严姑姑在一旁压阵,又哪有女儿与自己的今天?
看着女儿兴奋地泛着红光的小脸儿,与洛娉妍那淡漠的神情,周氏不由有些恍惚,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同样说不出什么滋味的,是红着眼眶望着来人的景莳,自从将珠花送走,心中便一直期待着,甚至想象着要如何说服她,如何带着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京城,然后隐居上三年五载……
不!景莳甚至心中隐隐觉得或许用不了三年五载,只要躲过一年半载,在想法子将银钱送往辽东,这天说不定就变了!
可景莳怎么也没想到,满含期待地等了整整一上午,等来的人竟然会是景蕴!
看着景蕴披着华贵的玄地儿盘金彩绣雪貂斗篷推门而入站到自己跟前儿时,景莳便知道自己败了……
然而这么多年的蛰伏,景莳岂是轻易放弃的人,立时面儿上露出一丝腼腆,目光清澈地笑问道:“大哥怎地这时候过来了?可是约了人?若不嫌弃不妨……”
本想含混过去的景莳,却被景蕴冷冷地打断道:“不是你约的吗?怎地又来问我?”
说着景蕴将那只锦盒轻轻往桌子上一放,景莳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眼中甚至浮现了血丝,望着景蕴有些狰狞地问道:“你从哪儿得来的?”
景蕴却是扯着嘴角,难得好心情地道:“哦?这会子不叫大哥了?你啊你的,是谁教你的规矩,给你的胆量?”景蕴说这话儿时,语气极为温和,然而却让跟在景蕴身后的莫言莫问二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景莳此刻哪还有心情去在乎景蕴是什么语气,是否在嘲讽自己,他双眼紧紧地盯着桌上那只锦盒,再次问道:“谁,是谁?”
景蕴见此冷哼一声儿,敛了笑意,淡淡地问道:“将和锦盒托给了谁,你自己竟是不知吗?”
景莳闻言眼中顿时浮现浓浓地恨意,瞪向景蕴正要再问,景蕴却在此时挥手令莫言莫问二人退下,看也不看景莳一眼,径直在桌旁坐了下来。
景莳张了张嘴,便见景蕴给自己斟了杯酒,浅浅地抿了口,点头赞道:“好酒!”
景莳只觉得一口浊气堵在胸臆间,咽不下吐不出,捏紧了拳头却不敢动手,这一瞬,他恨自己的无能!却又无可奈何。就这样红着眼看着景蕴自顾自的品酒吃菜。
那酒,是他好不容易打听出来洛娉妍最喜欢的桂花酿,那菜也是依着洛娉妍的口味,特意让人做了送来的……
好半晌,就在景莳觉得自己快要崩溃时,景蕴搁下了碗箸,冷冷地抬头道:“几年前的事儿,我不想再提!但今日之事,你须得给我一个交代才是。”
景莳闻言莫明觉得想笑,尤其是看着景蕴一脸严肃的模样,他忍不住就笑了出来,甚至越笑越大声儿。直到他脸上眼中出了泪水。
无论景莳如何笑,景蕴都只静静地等着他,直到景莳喝问道:“你不想再提?要给你个交代?你想提什么?提我舍命救下她景芝,除了冷言冷语连句感谢都没得到?还是提你横刀夺爱,抢了我心爱的女孩儿!”
景莳忽然一声暴喝,倒是令景蕴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也勾起了笑意,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冷得渗人。
景蕴是再没想到,也算是跟在自己身后长大的景莳,竟是如此的没脸没皮,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想着负隅顽抗,不由鼓掌道:“好!很好!今儿回去便请父亲来给你评评理,为你主持公道!”
说完也不等景莳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便大喝道:“给我拿下!立刻送回府,待侯爷回来亲自处置!”
说完景蕴一甩衣袖,便转身往外走去。而先前退下的莫言莫问二人则跻身而入,双双出手在景莳反抗前将他捆绑了起来。
☆、 五三四 侯爷
锦乡侯的突然回归,出乎了某些人的意料,比如说景莳与蒋姨娘;也让某些人欣喜不已,比如说洛镇源与沈森;更是让一些人心情复杂而激动,比如景蕴与景芝……
父亲,对于旁人而言,或许是如山岳般高大而伟岸,然,在景蕴兄妹心中,父亲,更像是个代名词。
尤其是当景蕴得知,锦乡侯竟然是奉诏回京来为他主持婚礼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的感受。
景芝也只能如同过去很多次一样,悄悄地握住哥哥捏成拳头的手,以期能给哥哥支持和安慰。
好在锦乡侯在得知景莳所作所为后,并没有如同景蕴所担心的那样包庇偏袒景莳,方才让景蕴兄妹心里好受一些。
即便景莳一直分辩道:“父亲要相信儿子,儿子当初真的是去救芝姐儿的,洛大小姐可以作证!儿子对洛大小姐也是那时候便倾心,并非此时有意破坏大哥姻缘!”
说完景莳更是红着双眼,满面悲愤地望向景蕴,咬牙道:“反而是大哥,横刀夺爱不顾兄弟情义!”
蒋姨娘早被锦乡侯的回归吓破了胆,然而从小的边疆长大的她,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冷静,一直坐在一旁暗自垂泪并未言语。
此刻景莳话音一落,蒋姨娘便猛地扑倒在地,悲悲切切地呼喊道:“侯爷!莳儿也是您的亲子,您要相信他啊!”
见锦乡侯目光朝自己斜了过来,蒋姨娘急忙接着解释道:“一年多前,莳儿便求妾身前去洛府求亲,可妾身想着蕴哥儿尚未成亲,哪有弟弟比哥哥早的?”
说到这儿,蒋姨娘满脸愧疚懊悔之色,望着景莳道:“是为娘的错儿!是为娘害了你!”
说完蒋姨娘方才望向锦乡侯,欲语泪先垂地道:“当初妾身不顾莳儿之念,强行压下了此事。不过是想着等蕴哥儿成亲或是定亲后,在求了侯爷去洛府提亲。谁知洛小姐便下了江南,这事儿才耽搁下来。”
景蕴当真还不知有这么回事儿,闻言不由皱起眉来,景芝却是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盯着蒋姨娘怒道:“你胡说!妍儿南下之前成日与我在一处,何时与你儿子有半分私情?”
蒋姨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