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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吴有才回应,皇帝也不以为意,原就没指望他回答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点头道:“芝兰县主难得求见一次,便领她去偏殿等着吧。”说完皇帝挥了挥手,低下头继续批改手中的奏折。
景芝从进宫求见,到见到皇帝整整过去了两个时辰,她还穿着去洛府吃喜酒的衣裳,海棠红广袖织金衣,宽腰带上,挂着彩蝶香囊,碧玉坠,满头珠翠甚是华贵,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精致,脸上的苍白也格外刺眼。
看着眼前的少女渐渐与记忆中的人重合,皇帝不由晃了晃神,直到景芝缓缓跪下,磕头道:“芝兰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沙哑。
皇帝的眼神却随之黯淡下去,脸上的神色也冷了两分,淡淡地“嗯”了一声儿,道:“起吧,不必多礼。”
可景芝却没有起身,在皇帝有些阴沉地目光中,再次磕头后,以额触地,低声乞求道:“今日芝兰贸然求见圣上,乃是有不情之请,求圣上成全!”
☆、八一八 愿意【开胃菜】
皇帝眯缝起眼睛,淡淡地打量着景芝,好半晌才轻声道:“既是不情之请,又何必开口?”
吴有才闻言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为景芝捏了把汗。景芝不知,多年前也曾有人哭着跪在皇帝跟前儿,求的,也是不情之请!当年……皇帝应了,然后后悔了几十年!
许是没想到皇帝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景芝一愣,猛地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望向皇帝!随即又赶紧将头低垂下去,哽咽道:“圣上,求您看在锦乡侯府世代忠良的份儿上,救芝兰嫂嫂和她腹中孩子一命吧!”
皇帝却被她那一脸的泪痕,深深地刺痛,闻言脸色更是越发阴沉了起来,好半晌才冷笑道:“难道所谓忠良,就是跪在朕面前哭诉?就是逼迫朕放了那谋逆之人?”
“谋逆”二字,令景芝呼吸一滞,可更令景芝心寒地,是皇帝竟然真的什么都知道!心中不由暗道:外祖母说的,都是真的……都被外祖母料中了!
可景芝却并不愿放弃,也不能就此放弃!
咬了咬唇角,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景芝双目平静地望着皇帝,语气轻缓地道:“他有没有谋逆,芝兰不知。芝兰只知道,他是芝兰父亲亲手送进天牢的。”
说完不等皇帝开口,景芝便接着道:“世人都说圣上忌惮锦乡侯府,这么多年来芝兰一直没想明白,不知道我锦乡侯府除了圣眷,还有何值得让人忌惮的?”
皇帝望着景芝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极力平静,可皇帝还是从中一眼看出了愤懑、委屈和倔强!和当年的那个眼神……一模一样!帝的心顿时被扯得生疼,神色却越发冷厉了两分。
见皇帝望着自己不说话,景芝心中也是极为紧张,但,她却没有退路,也不能退!不得不咬牙坚持着继续开口道:“锦乡侯府的血脉已经极为单薄,真的……”
说到这儿,景芝的声音有些哽咽,想起那些葬身边疆的先辈与族人,景芝“嘭嘭嘭”再次给皇帝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哽咽道:“求圣上救救我哥哥的妻子,救救他的孩子!救救我锦乡侯府本就单薄的血脉!”
那额头触碰金砖的声音,令皇帝的心越发疼痛,就连眼眸中,也染上了淡淡地哀伤,可那一声声地“锦乡侯府”却令皇帝忍不住一掌拍在炕桌上,喝问道:“你在威胁朕?”
景芝再次一愣,只见皇帝脸上露出嘲讽地笑意,冷声问道:“血脉?你跟朕说血脉?你可知谋逆乃灭九族的大罪!”
看着景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皇帝心中莫明有了快意,但这快意很快又被烦躁给淹没了……
景芝满脸泪痕地望着皇帝,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咬牙道:“芝兰不知我锦乡侯府一庶子,何来能力谋逆?”
说完景芝像是破罐破摔似得,一字一顿地道:“我锦乡侯府有的,不过是几代圣上给予的信任和那戍卫边疆的兵权!”
景芝目光灼灼地望着皇帝,一口气接着道:“祖父的事儿太过遥远芝兰并不知晓,但父亲之所以能领兵作战,那是因为从小跟随祖父征战沙场!可景莳却从未上过战场,从未接触兵权,甚至没有官职在身,何来谋逆之说?”
皇帝眯缝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很不一样,令他感到极为陌生的少女,沉声道:“你是说,你父亲锦乡侯欺君?”
景芝坦然地摇了摇头道:“父亲没有说过为何会送景莳去天牢,但想必他确实犯了错。”
皇帝闻言扯了扯嘴角却并不说话,只静静地用冷漠的眼神望着景芝,等她说下去。
景芝见此深吸了口气,才接着道:“圣上应该知道,我锦乡侯府永远也轮不到一个庶子当家,甚至,他都没资格用锦乡侯府的名义在外行走。”
对此皇帝不可否认,勉强点了点头,景芝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至少,皇帝没有蛮不讲理。遂接着道:“我锦乡侯的继承人,在京城的话语人,从前,以后都只有我哥哥景蕴一人!”
说完景芝顿了顿,小心地查看了一下皇帝的神色,可惜,皇帝的神色那么好观察,也不会有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等警世之言了!
景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哥哥打小入宫,在家的时间还不到在宫中一半,可以说哥哥是在圣上跟前儿长大的,哥哥的性子圣上应该比芝兰更清楚才是。”
听景芝提起景蕴,皇帝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对他,皇帝确实打小便当亲儿子般对待的。
景芝却是转而说道:“哥哥从未去过边疆,从未跟随父亲上过战场,即便从书中看过边关地形图,可那不过是纸上谈兵!”
景芝说景蕴只会纸上谈兵,令皇帝很是不满,这好像是在嘲笑他,将一代名将给养残了似得,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却听景芝又道:“哥哥不熟边关地形,不知边关气候变化,不了解边关错综复杂的镇守关系,甚至与边关将领也从未接触,因此芝兰认为哥哥并无领兵之能!”
这一席话,不得不令皇帝对景芝刮目相看,且不说观点是否正确,至少有胆量当着自己说出来便极为难得。
但皇帝却是冷笑着问道:“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教你的?”其实皇帝已经认定了,这番话是惠宁长公主让景芝来跟自己说的。
景芝对此也并未隐瞒,坦然回道:“这不是芝兰自己想的,是哥哥曾说想要与父亲一起戍卫边关,外祖母拒绝他的话。”
没想到景芝会这么回答,皇帝挑了挑眉,却是淡淡地笑道:“皇姑母这话太过决断,蕴哥儿聪敏好学,如今还年轻将来定会成为一代名将的!”
景芝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是突然黯淡了下去,原本因为激动而泛起淡淡红晕地脸颊也再次苍白起来……
低着头望着身前的金砖地板,任由眼泪一滴滴地滑落在地上,哽咽道:“若真如此,想必外祖母定会欣慰,只可惜……外祖母怕是看不到了。”
皇帝闻言一惊!沉了脸呵斥道:“胡说什么?”
惠宁长公主气怒晕倒,他是知道的,但长公主府并没有传唤太医,在皇帝看来定是无碍的。
可景芝却摇了摇头,哭出声儿来:“外祖母年事已高,父亲与哥哥相继离京本就心力交瘁,今日忽闻嫂嫂被掳气怒之下连续两次晕倒,如今……如今已大半日水米难进!”
说完景芝猛地给皇帝磕了个头,哀求道:“求圣上看在外祖母的面儿上,救救我嫂嫂,救救我哥哥的孩儿吧!”说到这儿,景芝已是泣不成声,
皇帝却说不出此时心中是何感受,对于惠宁长公主,皇帝有感激,也有埋怨,有崇拜,也有畏惧。突然听说她竟……
皇帝闭了闭眼缓和心绪,再睁开时,眼中悲意虽浓,但已有决断之意,冷冷地看着景芝,问道:“朕若让你嫁给三皇子为侧妃,你可愿意?”
景芝一愣,望着皇帝好半晌回不过神来,就在皇帝以为她要拒绝,脸上露出冷笑时,景芝敛去所有神色,望着皇帝淡淡地道:“蒙圣上厚爱,若能救得嫂嫂跟侄儿……”
说到这儿,景芝缓缓地将额头抵在地上,声音艰涩地道:“臣女愿意!”
☆、八一九 交换
傅氏见万鑫和沈璊一块儿到来,很是吃了一惊,急忙让尹管家将他们请到了前院儿偏厅,自己也带着红螺一块儿赶了过去。
见到万鑫跟沈璊,傅氏来不及见礼,便急声儿问道:“你们怎么一块儿过来了?四娘也知道了?”
万鑫一愣,回过神来露出一脸的后怕,沈璊已经解释道:“姑父本是要嘱托我跟万叔父照看酒席的,是万叔父劝姑父留下,叔父才随我一同过来的,万婶婶……应该还不知道。”
万鑫苦笑着摇头道:“倒是我疏忽了!”说完解释道:“我也是偶然得知,但娉妍前些日子已经认我们夫妇做了干爹干娘,本想着等世子回来便摆酒席,请大家一起做个见证,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的。”
傅氏抿着嘴没有说话,但听洛镇源本是要过来的,脸色却和缓了许多,转头对红螺吩咐道:“你是个稳妥的,这就过去洛府,注意别让四娘知道这事儿,不然依她的性子还不知会干什么。”
红螺急忙屈膝一礼,点头应了下来,傅氏却是突然想到什么,叮嘱道:“你见到武定侯夫人,替我向她赔个礼,将娉妍的事儿如实告诉她,请她帮忙看顾着酒席。”
红螺一一应下,便不再耽搁急忙出了偏厅,往洛府赶去,费嬷嬷知道后很是不以为意,冷笑道:“一群商贾也不知能办成什么事儿。借着小姐跟少夫人的名头竟在侯府指手画脚起来。”
正在这时,景芝遣人回来唤了景大管家到长公主府去。景天不放心府里的事儿,正好过来要与她交代两句,恰好便听到了这话,不由皱眉呵斥道:“胡说什么!”
被景天呵斥,费嬷嬷心中很是不满,憋着嘴角露出一副不屑地样子,景天却皱眉道:“别说沈太太是少夫人的舅母,是咱们侯府的亲戚,就是沈老板与万老板也都不是普通商贾!”
费嬷嬷闻言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什么亲戚?说起来窦府才是咱们侯府正儿八经的亲戚呢!再说了普不普通,那都是商贾!”
景天不欲与老妻争吵,不耐地叮嘱道:“你可别给我作妖!好生看着下人们,少夫人若是平安回来,一切都好,若是……”
景天皱眉叹了口气,很是颓然地道:“别忘了,这前院儿后院儿都是你我夫妇照看着的,少夫人是在你我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儿!就算侯爷顾念着几十年的主仆情,你以为世子爷会轻易放过?”
费嬷嬷一愣,望着景大管家瞪大了眼,想要说什么,却听景大管家盯着她,冷笑道:“别忘了,世子爷拒绝了多少宗室贵女,连公主都拒绝了,却主动求娶了少夫人!侯爷对少夫人也是信任有加,成亲不足一月,便将府里中馈交给了少夫人。”
费嬷嬷还想辩驳两句,此时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了,想到景蕴的性子,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话未说完,景大管家便点头道:“你知道了就好,小姐遣人让我去长公主府,你好好儿跟着沈太太,无论她要做什么,你都要全力支持!”
待景大管家离开后,费嬷嬷不由想起景芝临走前说的话,再想了想景蕴那冷冰冰的性子,不由脱了力般瘫软在了圈椅里,好半晌使不出劲儿来。
景天刚出了院门,便听说傅氏请他去偏厅,不敢耽搁急忙皱着眉赶了过去。
傅氏并不绕弯子,直言问道:“听说景小姐遣人请大管家过去,不知可是有了娉妍的消息?”
景天急忙摇了摇头道:“并未说起少夫人的消息,只是命老奴立即赶过去。”
傅氏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很为难大管家,但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管家成全。”
景天心中虽诧异,但如何敢拒绝?急忙摇头道:“沈太太客气了,小姐临走前交代府中一切事务,都听从沈太太安排。”
傅氏自然知道景天言不由心,却也并不在意,转头对沈璊交代道:“按理你是没有资格踏足长公主府的,但如今你表妹夫不在京中,娉妍出了事儿,你这个做哥哥的少不得多照应一些。”
沈璊闻言点了点头,便听傅氏接着道:“你就随大管家一块儿过去,看景小姐有什么吩咐,你跟着照做就是,有什么消息,记得遣人回来报个信儿,也给洛府去个消息。”
沈璊躬身应下了,景天哪里还好说什么?急忙领着沈璊一块儿策马去了长公主府。
景天没有想到景芝能说服皇帝,用景莳交换洛娉妍!
就是在去往天牢的途中,景天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不敢相信皇帝竟然能答应景芝这样……在他看来极为无理的要求,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沈璊却很是高兴,尤其是在天牢外见到一身深蓝蟒袍的太监,顿时激动起来,虽然没见过,却知道这是宫中大太监,说不得就是御前太监总管!
果不其然,景天看到吴有才从软轿中出来,先是愣了愣,随即赶紧对沈璊小声儿叮嘱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