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惠宁长公主就躺在雕花大床上,面色有些苍白却并不见发黄,若非少了一丝红润,看上去更像是睡着了。
崔嬷嬷与珍嬷嬷伺候在大床边儿上,见景蕴兄妹进来,急忙上前屈膝一礼,望着景蕴双双红了眼眶。
景蕴叹息一声儿,看着这两位陪伴自己外祖母几十年的嬷嬷,却不知该如何安抚她们的担忧,只得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在这儿陪陪外祖母就好。”说着景蕴便在惠宁长公主床边儿锦凳上坐了下来。
景芝见此走到景蕴身后,不想刚站定,便听景蕴轻声道:“芝姐儿去将师傅和师公请过来吧。”
景芝明白景蕴这是连她也要支走,却抿了抿嘴并未多说什么,只深深地看了景蕴一眼,便也转身退出了内殿。
罗老先生是极喜欢景蕴的,便是洛娉妍也比不上,得知景蕴归来,罗先生与罗老先生松了口气的同时,二人急急赶了过来。
没人知道师徒祖孙几人在殿内说了什么,第二日一早,景蕴便带着人边儿管用的人手,朝边城追了过去。
直至六七日后惠宁长公主才缓缓醒来,得知景蕴回来过已经带人前去营救洛娉妍,惠宁长公主终于露出笑脸,虽仍旧担忧不已,但情绪却稳定许多,至少,惠宁长公主没再晕倒昏迷……
而此时,洛娉妍一行也抵达了边城,锦乡侯在边城的宅院紧闭着大门,门外别说侍卫便是守门小厮也不曾看见。站在黑漆大门外,洛娉妍仰望着门楣上硕大苍劲地景字,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大门丝毫看不出锦乡侯府的影子,除了原木板上浓墨书写的景字,再无旁的任何装饰,别说门钉兽首石狮,除了两个象征武勇的圆形门鼓,连副门联也没有,显得极为冷清。
蒋姨娘也望着门楣上那个浓墨漆黑的大字,神色很是复杂。当年为了进这扇门,自己可谓是费尽心机,甚至差点连命也搭了进去,可如今……蒋姨娘盯着那个大字,眼中渐渐露出嘲讽,好半晌才闭了闭干涩地眼睛,让云袖上前敲门。
云袖皱眉上前敲门,好半晌才一老翁才从门缝里探出头来,见云袖面生,摇头道:“侯爷不在,有什么事儿还请留下话……”
话未说完,蒋姨娘已经上前,有些激动地唤道:“邹伯!”
邹伯不认得云袖,却认得蒋姨娘!猛然一见不由愣了下,随即立刻开了大门,行礼笑道:“原来是姨娘回来了,怎地这会子回来,也不派人递个话儿。”
说着邹伯一边儿将人往里让,一边儿讶异地打量着蒋姨娘身后肚子滚圆的洛娉妍,以及溯风云袖二人。
蒋姨娘没有与邹伯介绍洛娉妍,云袖却是受不了洛娉妍被忽视,尤其是因为蒋姨娘而被忽视。
想也没想云袖便两步上前,一指洛娉妍,扬声儿笑道:“原来是邹伯,这是我们少夫人。少夫人一路舟车劳顿,还烦邹伯请了管事出来,赶紧给少夫人安排院落歇息。”邹伯一听这话,不由皱起雪白的眉毛,疑惑地转头看向洛娉妍。
溯风见此急忙从怀里掏出景蕴的令牌递了过去,那邹伯接过令牌仔细看过之后,才向洛娉妍行礼问安,态度算不上恭敬只是依礼罢了,若定要寻个词儿来形容,那便是不卑不亢!
洛娉妍见此也不多说什么,含笑与邹伯点了点头,能被蒋姨娘记住,且态度温和的,想必这邹伯这边城府里身份也是不低。
邹伯却是心中越发诧异,莫非京城出了什么变故,不然怎么姨娘跟大腹便便的少夫人都突然来了边城呢?想着又看了看手中锦乡侯世子令牌,才将令牌双手奉还给了溯风。
蒋姨娘见此心中也是气恼不已,不由朝溯风冷声呵斥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爷扶下来!”
溯风岂是蒋姨娘能指使的?只见他将目光移向了一直不曾说话的洛娉妍,待洛娉妍微微点头后,方才转身回到马车旁,将景莳从马车内背了出来。
邹伯一见景莳顿时瞪大了眼,一边儿疾步上前小心地护着景莳,生怕他从溯风并不宽厚的背上掉落下来,一边儿失声问道:“少爷这是怎么了?”说完便叹道:“我就说侯爷的儿子不是那临阵脱逃的人,偏那些人不信非说少爷胆小逃跑了。”
溯风闻言不由冷笑道:“邹伯说哪里话呢?若少爷都叫胆小,那这天下怕是就没有胆儿大的了!”洛娉妍忍不住轻咳一声儿,好不容易才忍下笑意。
邹伯却是连连点头道:“可不就是,虎父无犬子,侯爷的儿子岂会是孬种!”说着脸上的笑容也慈和了许多,看向溯风的目光大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蒋姨娘见此脸色不由僵了僵,邹伯没听明白,她却是知道溯风是嘲讽景莳胆大妄为!但此时她却紧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邹伯却不知这些人的心思,自顾自地道:“是姨娘将少爷救回来的吧?老朽可是记得,姨娘年轻的时候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
说完叹道:“姨娘若早到两日就好了,侯爷前儿才带兵去了三关镇,不然见着姨娘跟少爷归来,还不知如何开心呢。”
云袖扶着洛娉妍的胳膊,实在忍不住瘪嘴嘀咕道:“侯爷若在,知道少夫人被这母子劫持,怕是只会有杀人的心”
洛娉妍闻言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抿着嘴淡淡一笑并不多说什么,但蒋姨娘还是听到了,只是此时却顾不上洛娉妍主仆。
蒋姨娘在听到邹伯说出“三关镇”时,就大变了脸色,猛地扭头看向仍旧絮叨不停地邹伯,急声问道:“邹伯,侯爷怎会去三关镇?不是说辽王……”
话未说完邹伯便叹息道:“可不就是三关镇吗?这些年来那北蛮人何时消停过?”说着摇了摇头颇为感叹地道:“咱们这些人能平安活到现在,都多亏了侯爷跟姜……”
邹伯话说了一半儿便顿住了,目光复杂地望向蒋姨娘,在邹伯眼中,曾经一袭红衣披挂,在城头上与边军一起浴血杀敌的蒋姨娘,自然是好的!可如今……邹伯叹了口气,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虽不明白邹伯为何对蒋姨娘格外亲厚,但他的未尽之言,洛娉妍等人却是已然明白,只是此时却不是说话的时候。
蒋姨娘也是脸色再变,有追忆也有着苦涩,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惆怅与复杂,抿着嘴好半晌没有再说话。
☆、八三三 做主
这座景府占地极大,却与京城锦乡侯府大为不同,显得更为肃穆也更为粗犷,空旷的前院儿没有栽花种树,百十步的空地看上去更像是操场。
正阳大厅也极为简练,方格门窗毫无装饰,只门楣上挂着黑漆的匾额,上书《凝英》二字。
洛娉妍微微皱起眉头,猜不透当初题字之人究竟是以何种心情写下这俩字,可否想到今日景氏一族人丁凋落?
云袖见洛娉妍皱了眉头,急忙转身朝邹伯笑道:“还请邹伯领路,去少夫人歇息的院子。”
邹伯闻言皱眉望着洛娉妍张了张嘴,露出一脸为难地样子,洛娉妍见此不由挑眉看向这位“邹伯”,含笑问道:“邹伯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亦或者……”
话未说完,邹伯便急忙摆手打断道:“禀少夫人,老朽并无为难之处,实在是……”
邹伯说到这儿顿了顿,又抬眼朝洛娉妍瞅了两眼,见洛娉妍不言不语地望着自己,才皱着眉道:“侯爷的正院平日里连打扫都从不假手于人,上次侯爷安排少爷住在西苑,如今……”邹伯说到扫了蒋姨娘一眼,再看向洛娉妍时便不再说话。
洛娉妍见此心下微怒,这府里竟是没有自己的落脚之地了吗?不待洛娉妍说话,云袖已经笑道:“不知邹伯在担忧什么?侯爷将西苑给了,二少爷,东院儿自然是留给世子爷的,还不领少夫人去东院歇息?”
邹伯闻言皱紧了眉头,瞪着云袖道:“少夫人住了东院,那姨娘住哪儿?”言下之意竟是让洛娉妍与蒋姨娘一块儿挤在东院里。
洛娉妍心中微怒,溯风却是更加愤怒,想也没想便呵斥道:“大胆刁奴!你这是奴大欺主不成?”
邹伯一听溯风这话也是动了怒气,板了脸冷声道:“我便是为奴为仆那也是侯爷奴仆,还轮不到你毛头小子教训!”说完轻蔑地打量了洛娉妍一眼,淡淡地道:“边城混乱,实非少夫人该来的地方,老朽劝少夫人还是返回京城的好。”
洛娉妍见此也是怒了,沉了脸冷声道:“不管你是谁的奴仆,我想你是忘记了,这里是锦乡侯府的产业,而我,是锦乡侯世子夫人。”
说到这儿洛娉妍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挑眉睨着邹伯道:“我想,我的去留还除了世子爷跟侯爷,这府里,还没人能替我做主!”
邹伯一愣,整张脸阴沉了起来,顶着洛娉妍看了好半晌,却终究没说什么,缓缓低下了头。
邹伯心中气恼可想而知,自己在景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样说话!便是侯爷,老侯爷!也不曾如此呵斥他!
邹伯的脸色蒋姨娘也看在眼中,瞥着洛娉妍心中冷笑不已,在这边城身份算的了什么?如此一想,蒋姨娘心中甚至兴起了要去三关镇的念头!只要上阵杀敌,便能在这边城站稳脚跟,侯爷在边城多年,未必就不能……
蒋姨娘越想越是心动,可眼角扫到溯风背上的景莳,有暗暗叹了口气,她如何放心将景莳独自留在这儿?
洛娉妍自然也看到了邹伯的脸色,甚至蒋姨娘闪烁不定地目光也看在眼里。
洛娉妍自然不知蒋姨娘的想法,只当蒋姨娘打算卸磨杀驴,在确保景莳生命无碍后,打算在这边城对自己动手,目光不由也跟着沉了沉,故作淡然地道:“算了,邹伯给我收拾一间客院,暂歇吧。”
说完也不等邹伯与蒋姨娘反应过来,便看向溯风吩咐道:“将小叔送去西院,再好生检查一番,到了府里想必该有的药材都是有的。”
景莳已经断断续续昏迷大半个月,蒋姨娘心中也十分焦急,此时听洛娉妍这样一说,也顿时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多想其他,急忙道:“快跟我来。”说着便当先朝西院走去。
蒋姨娘自然对这座府邸极为熟悉,甚至可谓是魂牵梦萦,在回京城前,她带着景莳在这儿住了整整三年,那是她最美的回忆!
云袖见此撅着嘴小声儿嗔道:“奶奶也真是,他又死不了,何必急于一时,一路车马劳顿,奶奶身子可吃得消?”
洛娉妍淡淡一笑,摇头道:“别说这些,毕竟他是为救我受伤的,早日救醒了他,我也算是了了桩心事。”
这所谓的西院,并非如洛娉妍想象的那般,雪白的大石头砌成的院墙,院内不过三间屋舍,也不过是白石黛瓦,瞧着清爽,却有些刺眼,整座院子别说花,就连棵草也没有。
一眼睛溜圆的黝黑少年,见邹伯领着一群人进来,急忙迎了上来。眼睛滴溜溜地打量了洛娉妍几人一眼,注意到了溯风身后的景莳,一边儿上前帮忙扶着,一边儿皱眉问道:“少爷这是受伤了?屋里可要烧地龙?”
邹伯一边儿领着人往里走,边儿点头道:“少爷若好的自然不烧,如今病着你还不赶紧烧起来?”
那少年却是望着邹伯咧嘴一笑,挠头道:“可侯爷没给咱们院子分柴炭,别说地龙,就是炭盆也烧不起来。邹伯倒是给小的出个主意?”
洛娉妍将二人对话听在耳中,不由得一下子愣住,难不成去年冬天景莳跟着侯爷在边城,屋里连炭盆都没?
蒋姨娘像是早已知晓这种情况,抿着嘴叹了口气道:“侯爷定的规矩,若是往日我也不多说什么,可如今少爷正病着,这白天还好,到了夜里少爷哪儿扛得住?”
说着蒋姨娘目带乞求地看向邹伯,邹伯扫了洛娉妍一眼,淡淡地道:“府里倒是有些柴火,可那是烧饭用的,如今也只得先挪用一些过来。”
洛娉妍见此顿时明白,或许侯爷当真定了这规矩,可此时邹伯与蒋姨娘二人不过是唱双簧为难自己!洛娉妍心中冷冷一笑,却并不说话。就连云袖与溯风也听明白了二人的意思,但也不曾着急。
待那少年推开正房清漆木门,洛娉妍等人便鱼贯而入,但进了屋子,洛娉妍却再次愣住,长这么大,便是前世也没见过这等正房,想来洛府下人住的,也不会比这更差……
中间儿是堂屋,屋内却只有一张无花无饰光面八仙桌,桌面儿的黑漆早已落得斑斑驳驳,露出里边儿松木的纹路,几把椅子围着八仙桌,同样掉漆褪色。
东边儿应是内室,挂了半幅粗布帘子,瞧不见里面摆设,西边儿却是半间书房,用半旧的松木博物架与堂屋隔开。
这屋子别说洛娉妍,便是云袖与溯风也实在是没看出,哪里是堂堂侯府少爷的正房?
☆、八三四 自重
洛娉妍微皱了眉头,见那少年已经领着溯风将景莳送入东边儿内室,便抬步跟了过去,谁知邹伯却将她拦了下来。
洛娉妍诧异地看向邹伯,邹伯却皱眉扫了洛娉妍滚圆的肚子一眼,冷声道:“少夫人,请自重!”
洛娉妍如何不知邹伯之意,闻言心中微怒,却淡淡地道:“我是名大夫,在我眼中,里面昏迷的不仅是我的小叔,更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