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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马上跑回了客栈中,却发现天字号早已经人去楼空,那黑衣人一掌抓过掌柜的:“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掌柜的两股战战:“不、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衣人大怒,正欲一掌打向掌柜的,却见到有几个官差进来吃饭,见此情况马上围了上来:“何人在此闹事!”
“误会,都是误会。”另一个黑衣人登时端起笑容,冲着其他几个人施了一个眼色,转身离开了酒楼。
……
“这群人是谁派来的?”楚闻庭坐在马车上,他的对面是沈沛白和苏映雪,沈沛白手中抱着小简心,楚闻庭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们也不知。”苏映雪苦笑道:“从沧州转道丰宁的路上就被好几拨杀手追杀,杀手有两拨人。“
他们出城没有多久,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们,出了官道之后,那波杀手就行动了,幸好沈沛白早有防范,轻而易举的就把那些杀手解决了,谁料到杀手竟然源源不断,一波接着一波,而且对方的身手也越来越高超,到了昨夜竟又出现了另外一波杀手,他们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消弭了自己的行踪,隐藏身份来到了丰宁城,托人给带信楚闻庭带信,谁料竟又被这群杀手给盯上了。
沈沛白道:“我们当中有奸细。”
沈沛白带的人除了影卫和信任的护卫之外,就只有一个叫小桃的丫鬟,难道那个丫鬟是奸细?
楚闻庭的目光落在小简心的身上:“这是我外甥吗?”
苏映雪笑着道:“正是,名叫简心。”
楚闻庭低声将这个名字念了几遍,道:“是个好名字。”
一行人从楚宅的后门进去,暂时安顿下来,实际上原本经历过几场追杀之后苏映雪已经改变了念头,为了不连累到二哥一家,他们入住了客栈,谁料还是被杀手给追踪到了。
所以他们这次的行踪,除了怀剑之外,谁也不知晓,另有影卫假扮成他们几人住进了另一家客栈之中。
楚宅位置比较隐蔽,从外头来看,是普通的居民宅院,走进去里面的布置和摆设却远超一般宅子,这是楚家之人共同的毛病,就算是临时暂居的院子,也绝不愿委屈自己。
苏映雪进门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因为庭院内繁花正茂,看来二哥喘疾应该是彻底好了。
楚闻庭让下人备好厢房,苏映雪却手一挥道:“二哥,不必麻烦,我们今夜连夜离开丰宁。”
楚闻庭略吃惊,却马上知道他们的顾虑,是不想连累自己,又或者是不想让如今已经归隐安宁的楚氏人卷入其中。
然而他仍然让下人去布置厢房,端着脸色道:“不急于一时,等天亮再走。”
苏映雪与沈沛白对视了一眼,苏映雪怀中的小简心正好醒了过来,晶亮纯净的眼眸好似一汪清泉,胖胖的小手挥着,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她立马就舍不得了,简心还这么小,她如何舍得离开他。
沈沛白见状道:“也好,正好有事与楚兄商量。”
楚闻庭凉凉地看了苏映雪一眼,转头对沈沛白:“我也有事要问你。”
苏映雪心中一突。
明月几许,壶酒对酌。
楚闻庭替沈沛白斟上一杯酒,看看天上月色,叹息道:“明月又似昨年圆,可惜物是人非,离多聚少。”
沈沛白有些深意道:“世间之事,岂能遂人所愿;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朱楼或坍,终有一日复起。”
楚闻庭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你有何打算,真得放心让岫儿跟着你?”
沈沛白眸中闪过一丝什么情绪,只低声道:“我更不放心她离开我,二哥,你就信我一回。”
楚闻庭还未开口,沈沛白说出了一句话,把他给惊着了。
“待得此间事了,我想辞去官职,与岫儿搬来丰宁。”
楚闻庭:“……”
“……”
半晌,楚闻庭终于意识到沈沛白并非开玩笑,他盯着沈沛白:“你……不替你父亲洗冤了?你不要你的身份——”
沈沛白打断他的话:“父亲冤屈我时刻铭记在心,当今圣上勤政为民,比那位何止强数倍,如今朝中形势如冰层下的暗涌,泰薛联手,安平王筹划数十年,又岂会因此而放手,他的后招定会放在此事之上,我离开京城就是为了避开此事,皇上或许早已经知晓我的身份。”
楚闻庭心漏拍了一下:“皇上他知道了,莫非追杀你们的另外一拨人是他所派?”
沈沛白摇头道:“不是他。”他若是下手,当日招他入宫的那日就应该动手了。
皇帝虽自私疑心,却倒是个爱惜贤才之人,他手中良才虽多,但是堪大用的却是寥寥,更何况自己还曾舍命相救于他。
沈沛白突然道:“当年楚夫人之事,对方极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楚闻庭不解,沈沛白将抓住夏婉儿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楚闻庭勃然色变,将杯子砸了个粉碎:“当年在战场,我父亲几次救安平王脱险,他就是这般报答他的救命恩人的!”
他平素看起来是个温和的书生,甚少回拒别人的请求,待人接物若春风化物,只有当年为官时与他相处的那些同僚,才知道什么叫笑里藏刀,计谋思虑远超众人,惹到他不要紧,若是惹到他亲人好友,他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么多年来,他何曾这般憎怒!
只是这怒气却不是冲着沈沛白的,而且为了当年枉死的母亲,还是沉沦愧疚和绝望的妹妹,安平王,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当年夏婉儿给我送了一盒她自己做的糕点,却岫儿误食,以至于……对方察觉到失误,欲毁了我这颗棋子,又可混淆视线,所以才会将……”
多年调查之后,沈沛白才知这种药并非是无敌的,而是有好几个缺点,一,蛊虫在人体之中存活时间不会超过一年,二操控者不得离开蛊虫超过十里的距离,还有一件事情是,蛊虫并非时时刻刻都起作用,若是人在昏迷之时就不会起作用,操控人之后蛊虫就会陷入沉睡,半个月到二十天间隔时长之后,蛊虫才会重先复苏。
沈沛白并未将此事告知皇帝,皇帝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下得蛊毒,实际上那日进宫,沈沛白察觉到皇帝对他起了杀心,然而不知道为何他又放弃了。
楚闻庭深深呼吸,收敛了情绪:“你不必愧疚,安平王狼子野心,他怕是早就存了这一石二鸟之意!”
突然他皱眉,看向沈沛白:“夏婉儿之事,岫玉可知晓……”
沈沛白毫不犹豫摇头:“未曾,她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
“那便好,此事决不能告知她。”楚闻庭松了一口气,顿了顿道,“如今你们二人能在一起,也算是上天眷顾,我信你能照顾好她,简心就留在我这里,我会替你们好生照料的。”
沈沛白道:“多谢二哥。”
楚闻庭饮下一杯浊酒,道:“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何以言谢。”
夜风习习,院中有一颗梧桐树,苏映雪坐在翠叶华盖下,天幕繁星,月似银盘,她怀中的简心安然入睡,并不知晓他的母亲即将离开他。
沈沛白自院外走进来,瞥见坐在躺椅上的人儿沐浴在月河之中,一身柳青色裙杉,面容殊丽,将睡未睡。
听闻他的脚步声,苏映雪微微抬起眼眸:“回来了,二哥他可是看出什么端倪?”
正文 第183章 奸细
第183章奸细
沈沛白走过去,轻柔地将简心抱在自己怀中,道:“二哥希望你能留在丰宁城。”
苏映雪眸光微懂,有些欲言又止:“屹之……”
沈沛白伸手轻抚她的额头,低头叹息道:“我原本希望你留下。”
苏映雪自然能猜出沈沛白的心思,此行必然道途坎坷,危机重重,多方势力都想要沈沛白的性命,沈沛白不放心自己,他怕护不了自己。
然,苏映雪更放心不下沈沛白,这些日子她私下见怀剑给沈沛白熬药,苏映雪不用想也知道这药是沈沛白用来治疗剑伤遗留下的后遗症,沈沛白的身体异于常人,伤口看起来虽然痊愈了,但是失去气血和元气却是无法这么快弥补回来,甚至在初夏转盛的午时,手心仍然是冰凉的,让苏映雪触目惊心。
“但是夫人智谋过人,为夫恐尤不及,此去若没有夫人护着,在下怕是心中不安。”
苏映雪按住他的手,深深道:“屹之,我不在意的,无论你是丞相还是平民,甚至是乞丐,只要平安顺遂,有你的地方就是归途。”
“若是以后回不了京城,我们就随便找个城镇,开个火锅店,亦或是点心铺子,你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藏书丰厚,可以开个书局或书院。”
沈沛白一时哑然无声,他心中早已存了一些念头,只待时机到了就告知苏映雪,不是他故意隐瞒,而是这些事情知晓了,只会徒生烦恼罢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苏映雪居然看出了他的心思,甚至还提前规划了未来的道路,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心头微微一沉,五年,最多五年的时间,他会将从前的恩恩怨怨全部了却,然后与岫儿一道归隐。
沈沛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将苏映雪抱住。
天际微微露出了一丝鱼肚白,百姓犹在梦乡之中,城门甚至还未开启,沈沛白与苏映雪等人已经离开了丰宁,行出了十几里之远。
离去之时,沈简心犹在沉睡之中,在苏映雪关上房门的时候似有所感,走到庭院门口时候,苏映雪听到婴儿的啼哭之声,她的心猛然一揪,心中满是不舍之意。
沈沛白握住了她的手,携着她离开了楚府。
到了傍晚时分,怀剑领着护卫与沈沛白汇合。
“大人,出卖消息之人已经被抓住了。”怀剑上来禀报。
沈沛白眼神一动,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人拖到了篝火旁,有人将他的头抬起来,那人眼眸之中盛满了恐惧:“大人,饶命,属下、属下的亲人皆是被泰国公所挟——”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人打了一拳:“罗三儿,你还敢欺骗大人,你不是孤儿吗?我怎么一直不知道你有亲人?”
又有另外一人啐骂道:“我说呢,当年走漏消息的护卫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原来还有你这条漏网之鱼!”
罗三蜷缩着身子,惨叫了一声,却不敢多做争辩,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大人,我也是几年前才知我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是国公府的丫鬟,若是属下不听从命令,对方,对方手段残忍,砍下我妹妹的手指来威胁属下……”
“哼,就为了一个未见过面妹妹,就背叛大人,你可还记得是谁将你从乞丐堆里救出来,又是谁让识字习武,平步青云!”那护卫越骂越气,能不气么,这可是他带出来的人,细算下来,也是他的徒弟,是沈沛白最信任的人,就因为罗三这一背叛,大人以后对他们可就有了隔阂。
大人麾下能人尤多,除了他们这群护卫之外,还有隐藏在暗中的影卫,影卫的武功高绝,能力斐然,不能说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有拿手绝活,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只知道用蛮力的武夫罢了,大人若是不信任他们了,随手可以招来影卫代替他们的位置。
当然只有这群沈沛白最信任的人才知道影卫,这群影卫来无影去无踪,不知有多少人,更不知他们平日来躲在何处,或许正面对上旗鼓相当,但是正常情况下护卫绝对是不敢招惹他们的。
沈沛白冲着那护卫摆了摆手,护卫只好退到了一旁,沈沛白目光淡淡,看着罗三道:“我信你所言,废了武功,卸下一条手臂,自行离去。”
“大人!”其他人脸色一变,罗三知晓了很多事情,这样放他走,也太便宜他了。
那罗三的目光之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他本以为沈沛白绝不会放自己生路。
木柴声荜拨作响,火光在沈沛白的眸中跃动,一丝暗红在他的眼眸之中流转而过:“只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京城,泰国公府内。
棋盘之上黑白分明,旁有两个人对坐,其中一人凝目沉思,另一人却是神情轻松,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薛大人棋艺高超,老夫甘拜下风。”泰国公突然叹息道。
薛太傅道:“国公大人思虑不在棋盘之上,本官不过是侥幸罢了。”
泰国公道:“皇上如今伤重未醒,老夫实在是担忧啊。”
薛太傅皱起眉头道:“皇上得天庇佑,定会否极泰来,不过此事的确是不寻常,不知道刺客抓住了没有。”
泰国公摇头道:“刺客皆自尽身亡,这刑部也都是一群酒囊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