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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那些孤本不怎么感兴趣,却对那些话本十分感兴趣。让她惊讶地是,这隐藏在书架后面,还有一个暗架,上面摆放罗列着各种各样的话本,包括一些鬼怪的,市井小传,江湖奇谭,甚至还有一些艳俗故事,大多都是被禁的,这十年来坊间流传的书籍,无奇不有。
苏映雪也算是一个喜好收藏话本书籍之人,她前世床底下有一个很大的暗阁,里面都是成樏的,将军爹禁止的话本,大多都是从二哥手中抢来的,后来进了宫还偷偷让大哥带书进来,然后换上经书子集的封皮,光明正大的看。
但是二哥从来不会把禁书给她看,虽然所谓的禁书不过是书生夜遇艳鬼,女鬼露露胸脯,在苏映雪眼中也没有多露骨嘛。
苏映雪透过书格缝隙,看着处理政务的沈沛白,原来沈沛白也喜欢看这种书籍,真是个假正经的闷骚,苏映雪心中吐槽,转身走了出来,假装自己没有发现。
除此之外,其他时间两个人都在房中,挥洒着汗水和热情,一开始苏映雪还害怕被人瞧见了,指不定流传出一些狐媚子以及白日宣*之类的话,于是每次沈沛白有所意图,她就撇开话题,或者找借口说要出门云云,但是往往不到半个时辰,两个人就滚在绣锦中。
苏映雪过了半个月之后才发现,沈沛白在这个丞相府中有绝对的话语权,治下十分厉害,丫鬟和下人基本上都是听从沈沛白的指令,完全不敢多舌。
而楚子冀和楚闻庭等人只在京城中待了两天,就离开了京城,因楚闻庭如今还是戴罪之身,荆州离京城有千里之远,来回要近一个月,虽说有人假扮成他,但是时间长了恐露陷。
苏映雪万般不舍,又心中愧疚,老父在苦寒之地受苦,而她却锦衣玉食,享受着下人伺候的日子。
楚子冀摸了摸她的头,道:“爹如今虽只挂了虚名并无实职,但是那上头的参军将领,曾经是我属下,对我敬重有加,为父不觉得受苦,还能教训那些软趴趴的小兵,他们可比我苦多了。”
苏映雪沉默不言,连夜让人备了好几车的衣物吃食用具,然后自己账上的银子分了一部分出来,塞给楚闻庭。
楚闻庭看了一眼,吓了一跳:“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苏映雪道:“这些都是我的嫁妆。”
楚闻庭淡睨她一眼道:“小看你二哥不是,你二哥我是何人,谁有本事从我这坑走一钱银子?”
苏映雪道:“二哥,你就收下吧,就当做是这些年来给明儿和澜儿补上的生辰礼物,当年宴海楼你也出了一些积蓄。”
苏映雪好说歹说,楚闻庭都没有收下这一笔银子,苏映雪眼珠子一转道:“我打算在其他郡县也开火锅店,二哥就且帮我保管这笔银子,若是有合适酒楼,你帮我买下来。”
这两日楚闻庭也去了宴海楼,对火锅倒不至于陌生,也知晓苏映雪的想法,这是前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思忖了片刻才点头道:“既如此,二哥就帮你看看,若有合适的店面,二哥帮你留着。”
苏映雪和沈沛白将楚子冀等人送到城外,苏映雪心中不舍,又多送了十里。
直至长亭,马车停住,楚子冀开口道:“回去吧。”
苏映雪目光中带着不舍。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能嫁给屹之,也算是了了为父的一桩心思。”楚子冀看了沈沛白一眼,眸中有些复杂的情绪,威压十足地训斥,“屹之,岫儿如今虽已经换了身份,但是她永远是我女儿,若是有一天你负她,楚某定不会手下留情!”
“若是有那么一天,屹之定会亲自将自己捆了,送上岳父的手中,任由您处置。”沈沛白郑重恳切道,说罢他将目光投在苏映雪的脸上,眸中满是柔情。
“爹爹……”苏映雪声音有些哽咽,她想说她不想他们离开,她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生活,但她知晓,这样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楚家不可能恢复往昔,而她也嫁做人妇。
楚闻庭看了沈沛白一眼,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若是那小子欺负你,你便来丰宁城,二哥在丰宁城也认识不少俊朗不凡的阔少。”
沈沛白脸色瞬间阴沉:“……”
苏映雪冷汗直冒,她总觉得几年不见,她家二哥似乎凶残了许多……
马车滚滚而去,只留下飞扬的尘土,化做一个墨点,最后消失在一片黄土与天际相交之处。
身旁之人握住了苏映雪的手,道:“回去吧。”
“好。”
三日转瞬即逝,沈沛白开始忙碌上朝,而管家捧着厚厚的一叠账本,放到苏映雪的面前道:“这些是沈府今年的账册,这一樏是田产的,那边那叠是商铺的,还个是库房的钥匙,这个是小库房的钥匙。”
苏映雪惊诧道:“小库房钥匙?”
管家点头道:“相爷说这些都交给你保管。”
小库房一般是私人收入,如同沈沛白这样的官员,肯定会有不少灰色的收入,这些都不会入账,而是有单独的册子来记录,沈沛白把这些都交给自己,苏映雪十分的意外,就算里面没有放着这些东西,苏映雪觉得自己不能接受小库房的钥匙。
只是管家却是一副,这是相爷的命令,你若不要,就自己找相爷解决的表情。
苏映雪只好接过了钥匙,打算等社沛白回来之后还给他。
正文 第132章 账册
第132章账册
说实话,苏映雪对掌家一事并不是十分热衷,不过既然嫁做人妇,沈沛白又如此信任自己,那自己也不能让沈沛白失望。
她翻开账册看了几眼,看着看着,眸色却是越来越惊讶,她看这相府上下装修并不是特别精致,跟太师府比起来差远了,不说别的,就说庭院数目,还没有太师府的一半,而丫鬟仆从也不过是够用,相府之中连花园都是荒废的,虽到处皆是花草树木,但是栽种位置也是十分随意,修剪也不知道是谁的审美,并不像那种盆栽观景一般精致,十分粗狂。
而手中账册的收入金额之大,让她十分惊讶。
一连翻了数本,苏映雪发现其中一个月账册目录分明,条理清晰,看起来既简明又易懂,她问管家:“苗叔,这些铺子都是谁在管,这本账册是谁做的?”
沈沛白朝中事务如此繁忙,定然是不会管这些的,管家道:“铺子和田地皆是怀风管的,您未见过他,他前段日子去咸宁城了,估计要到月底才能回来。”
苏映雪点点头,刚想说话,就听管家说:“至于这本账册,是阮姑娘做的。”
苏映雪动作顿了顿:“阮姑娘?”
管家道:“对的,阮姑娘是原本账房先生之女,账房先生前些年亡故了,前段时日府内新的账房家中出了事故,相爷一时间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阮姑娘自小跟着她父亲学这些,相爷就将账册交给她做了。”
管家想了想,又道:“夫人上次来相府的时候,也见过这位姑娘。”
苏映雪看着那秀丽干净的字体,哦,原来是那个穿红衣的女子,她细细看了一遍,一遍看,一遍将账册中有些不清晰的地方记录下来,然后又在后面写下一些自己的建议,虽然她没有念过会计,但是却也帮着店里管过几年账,前世的时候,将军娘管账目,她就在一旁看,也给了一些意见,之后将军娘思路开阔,借着她的想法,完善出了简略明了、实用方便的账目分录和清算方法。
她也从旁受益,学了大半。
如今宴海楼就是用这种记账办法,那章先生一开始还觉得苏映雪胡闹,将信将疑反复算了几遍之后,对苏映雪的办法才心服口服。
不过这阮姑娘的本事在古代来说应该算十分出色了,很多做了几十年的老账房,或许都比不上她。
苏映雪向来敬佩有能力的有想法的女性,而在这女子为男人附属品的古代,更是如此,她看完一本账册之后,开口道:“管家,你从库房中取了五十两银子,给阮姑娘送去。”
管家有些惊讶,却没有开口问,点头称是。
苏映雪走出房间,想起自己有好几日没有练剑的,于是回房拿了那日沈青锋送给她的宝剑,去相府的练武场练剑。
提着剑走到院外,却听到一阵刀剑相击之音,她抬头看去,原来是沈铃音和沈青锋正在过招呢。
看了几眼,沈铃音全力攻击,沈青锋却是十分轻松,一边防御,还一边道:“下盘太松,左手提高,此招太慢,变招要快,护丹田,守三阳!”
并非是过招,而是沈青锋在给沈铃音喂招,点出她的不足之处。
不到一炷香的时候,沈铃音左支右绌,满头大汗,不过她却一直没有放弃,追着沈青锋的剑,终于把沈青锋逼出第一招攻势。
沈青锋反守为攻,沈铃音节节败退,不到十招,沈铃音就输了,不过她倒是也没有太过气馁,笑嘻嘻收起剑,开口道:“青锋哥哥,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如今江湖绝顶高手的排行榜中,你应当能进前三了吧?”
沈青锋沉默了一会,回道:“习武之人,追求武学之心,并非为榜上之名,江湖之中能人辈出,高手大能隐世不出,我不过是小辈,算不上什么绝顶高手。”
苏映雪在旁边鼓掌,高手不愧是高手,听说这个沈青锋是武林盟主,亦是沈沛白的同门师兄,江湖,也是一个让她心生向往之地。
苏映雪提着剑来,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向沈青锋讨教的机会。
半个时辰之后,苏映雪收剑,原本没有想明白的招式,经过沈青锋毫无保留的指点之后,此刻却是明朗清晰了几分。
沈铃音捧了一个剑鞘过来:“映雪,你试试这个剑鞘。”
苏映雪故作不悦的皱眉:“你应该叫我大嫂。”
沈铃音吐了吐舌头:“好吧,我叫习惯了,大嫂。”
那剑鞘上镶嵌着玉石,花纹弯弯曲曲萦绕,模样有些花俏,看着就是沈铃音喜欢的风格,不过跟剑身很合,苏映雪对这些并不是很讲究,将剑悬在腰侧,转过去让沈铃音看。
两人正闹做一团,倏地旁边有一个严厉的女声传来:“身为命妇,自当知性儒雅,束身自好,在别的男子面前打闹嬉戏,成何体统!”
沈母披着一件素锦织镶银丝梅花纹的披风,似乎很怕冷,不过十月,她手中便捧了一个貂毛袖筒,眉目尖刻,目光冷淡地扫在苏映雪的身上。
“娘。”沈铃音连忙垂眉敛目,小碎步走过去,讨好道,“您不是头疼吗,怎么不回屋歇着?我方才让厨房给您炖了黄芪当归汤,给您送过去没有?”
沈母神色缓了半分,却仍然十分严苛道:“今日的女红做了没?还有让你抄写的涑水家仪,抄好了?”
沈铃音嘴角撇了撇,不敢吭声了。
沈母走到苏映雪的身旁,目光冰冷而疏离,间或间,流转过一丝怨愤,她嗔视着苏映雪:“本以为你出身添喜郎世家,父亲又是太子太师,是个懂事知理的,谁料却如此不自爱……”
“二婶,弟妹她性子洒脱,并不是想象中那般——”
沈母强硬地打断他的话:“你且退下,我教导儿媳,岂容你来多嘴。”
沈青锋只好不说话了,却是不走,只是退了两步,撇开头做出避嫌之态。
苏映雪不动神色地瞧着沈母,见她唇色发白,似乎气得浑身发抖,之前她没有细看,现在仔细一瞧发现沈母面容苍白憔悴,两鬓已然雪白,眼珠也有些浑浊,比起沈父来,她更像是一个垂暮的老者。
沈母又大声指责了几句,边上的丫鬟极有颜色,悄悄离去。
苏映雪一言不发,沈铃音忍不住替苏映雪辩解了几句,沈母瞪着她,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倏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娘,您怎么了!”沈铃音连忙扶住她,担忧的问道。
沈父从院外疾步走进来,扶着沈母给她喂了一颗药,语气不容拒绝道:“我扶你回去休息。”
“沈仲合,你还是这般——这般——”沈母神色阴郁,推开沈父的手,大口匀着气,用眼神刺着沈父,脸上满满的失望和怨愤。
“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沈父眸中闪过一丝悲伤,他冲苏映雪歉意一笑,连拉带扶将沈母带走了,沈铃音不太放心,跟了上去。
只留下苏映雪有些摸不着头脑,沈母莫非是心脏病?难道沈沛白的心疾是遗传不成?沈父和沈母不在京城居住,其实是因为沈母和沈沛白的关系,还有沈母的疾病?
苏映雪心中猜测着,也有一些其他的念头,比如沈母有恋子情节,见不得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儿子,但是前几日沈沛白与她去请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