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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宫廷歌舞,看得久了,便落了俗套,而芮央从未习过宫廷歌舞的路子,只一心将那天外飞仙的洒脱写意展露到底。
只见她时如横游天际,时如振臂腾飞,时如翔云飞鹤,时如落雨飘花,那横空出世之姿仿佛明月出海,光照群星!
芮央在华山习武时,最擅长的,便是轻功,轻功若演绎得美时,更胜翩翩起舞,于柔美之中蕴藏着写意奔放,于空灵优美之下英姿焕发,光彩四射。
戚莺莺简直气到快要吐血,她的本意是想让芮央上来出丑的,结果不仅抢了她风头,更轻而易举地成了满场的焦点,让她的存在感变得几乎为零。
戚莺莺很快便发现了芮央以轻功凌空而舞的弱点,那就是芮央在每次换气之时,必须寻找一个借力点,足尖一点,方能重新腾空。人毕竟不是飞鸟,是不可能长时间无支撑地在空中停留的。
☆、第五十八章宁负苍天不负卿
一支异域风情的舞曲已近尾声; 戚莺莺就在芮央最后一次准备于蟠龙柱上借力之时; 故意错了步子,身子向后一倒,直直地撞开了芮央正要点上蟠龙柱的左脚。
芮央失了借力之处; 眼看便要失去平衡从空中摔下来; 只见金光一闪,一个赤金果盘自萧以澈的方向带着内力疾飞而来,不偏不倚地飞过芮央足下。
芮央大急之下,连忙重新提气; 于金盘之上借力,复又凌空而起······
曲终舞毕,虚惊一场; 芮央自舞台退下的时候向萧以澈投去感激地一瞥,萧以澈微微点了点头,两下无言。
戚莺莺俯身请罪道:“莺莺无才,方才错了舞步; 请皇上、太后责罚!”说是请罪; 却无半点悔过之意,只是作出副楚楚可怜之态; 时不时地向着慕紫乔瞟上几眼。
此时的慕紫乔脸色铁青,正欲开口说话,太后却抢先说道:“罢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不过是些小事,皇帝别坏了后面的心情才好。”
太后不懂武功,亦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慕紫乔不忍拂了太后的颜面,便不再多说,戚莺莺退了下来,歌舞继续。
芮央其实是强撑着一口气才镇定地下了台。此时已是夜色渐深,圆月当空,若是换作往常,宿疾发作之时便回府服药,便也无事。偏偏今日被戚莺莺一闹,耽搁了这许多时候,方才又调动内力,急火攻心,那宿疾便如排山倒海一般发作了起来。
芮央一时间脸色发白,也顾不得换下舞衣,只一把拉了琴棋道:“快走!”
琴棋和书画忙一边一个搀住芮央,便向外走去。芮央此时浑身疼痛,如烈焰攻心,实在是走也走不快。才将将行至菡萏桥边,便听得身后戚莺莺追了上来,娇滴滴的声音说着:“长公主留步!莺莺还未向长公主赔罪呢,公主怎的便慌着要走?”
芮央回过头来,身后除了戚莺莺,还有唐芊芊。芮央无心耽搁,便淡淡说道:“不必赔罪了,本宫急着回府。”
戚莺莺却是一个箭步挡在了芮央前面:“公主这样,可是不肯原谅莺莺的无心之过吗?莺莺不知长公主原来功夫这样好,真是失敬得很!”
芮央十分不耐,正要绕开她,却听得唐芊芊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她轻叹了一声道:“莺莺你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原以为凭妹妹你的舞技,定然是艳压全场,得皇上青眼的,却不想······”
戚莺莺原本便没什么城府,又是个火爆脾气,唐芊芊这几句话,便激得她红了眼,一肚子怒气压也压不住。
唐芊芊又向着芮央谦恭地俯身说道:“长公主您大人大量,千万莫与莺莺妹妹计较,皇上素来看重公主,公主的话,比什么都有用。”
芮央今日方才知道什么叫绵里藏针。唐芊芊的话听起来半点错处也无,却是清楚地告诉了戚莺莺,得罪了公主,便是她落选的原因。
芮央一口怒气堵在胸口,只能暗自运气压下,却是再无力辩驳,转身便走。戚莺莺此时却是气昏了头,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她看出芮央似乎身体有恙,故意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
“莺莺可真是怕极了,长公主便饶了我吧,我得罪谁,也断然不敢得罪公主啊······”
戚莺莺只顾拉住芮央喋喋不休,她看着芮央脸色渐白,身子开始摇摇欲坠,心中忍不住暗自得意起来。就像方才的“失足”一般,她便是要拼尽了这“无心之失”,让芮央“哑巴吃黄莲”,方才解气。
更何况,似戚莺莺这般火大没脑的千金小姐,脾气一上来,阎王老子都敢打,哪想得到什么后果。
书画在一边连忙俯身行礼道:“公主是真的该回府了,戚小姐还是放手吧。”
戚莺莺不放,却是带了哭腔,委屈地说道:“莺莺卑微,边公主的婢女也可教训我······公主,您真的这般讨厌莺莺吗?”
芮央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她生平最讨厌与这些口蜜腹剑、虚情假意之人打交道,加之今日旧疾发作,实在快要支撑不住了。
她一时来了脾气,顺势将戚莺莺一推,戚莺莺站立不稳,便向着菡萏桥下的荷花池中栽了下去。栽倒时,她一肚子怒火,更加攥紧了手中芮央的衣袖,另一只手还顺带着加了把力。
若在平时,她根本伤不了芮央,可此时的芮央虚得像个纸人一般,被她用力一带,便跟着她的力道一起向着桥下栽了下去。
栽下去的时候,她看见了唐芊芊的脸,那盈盈笑靥有些变形,透着阴险的狰狞。
芮央直接扑进了荷花池中,完全没有自救的能力,池水凉凉的,与她体内的烈焰彼此冲击着,与冰火两重天。四肢的疼痛感快速加剧,让她无力动弹,她浸没于水中,听见琴棋和书画惊慌失措的呼救声仿佛越来越遥远。
近处,有水花扑腾的声音,她听见戚莺莺一边挣扎一边口无遮拦地奋力说着:“我从未见过似你这般令人生厌的长公主······连皇上选后也要干涉,你······你与皇上再怎么情深也不过是兄妹罢了!等皇上日后听了枕旁风······你这是自己作死······”
芮央闭着眼,说不出话来,她想,戚莺莺一定以为她听不见这样出于肺腑的发泄吧,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那“不过是兄妹罢了”、“枕旁风”之类的只言片语,却总是不停地回响在她几乎要停顿的脑海里,心中没来由地失落······
琴棋和书画的呼救,很快引来了一众零乱的脚步声。事实上,慕紫乔自发现芮央离席,便唤了人去寻她的下落,此时听见叫喊,便火急火燎地亲自赶了过来。
慕紫乔一身龙纹黄衫,面如冠玉,站在一行人之首甚是打眼,旁边还有闻声而来的御林军。
琴棋和书画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皇上,快救救公主吧,公主旧疾发了······”
听了后面那几个字,慕紫乔心中大惊,如着了火一般焦灼,也顾不得听她们说下去,几步奔至池边,一个纵身跃了下去。
皇帝跳进了荷花池,这可惊坏了一众的御林军,听见得太后惊惶地叫着:“快救驾!”
其实哪等到太后吩咐,御林军早已一个个跳下了水,整个荷花池如同下饺子一般顷刻间落满了人。
慕紫乔绷着脸,从池水中抱起昏迷的芮央,只顾连声唤着:“央央,央央······你醒醒,跟皇兄说句话!”
却是半点反应也无。
数人迎了上来,萧以澈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将芮央接过来,慕紫乔却是一侧身,将他让了过去,自己抱着芮央上了岸。
慕紫乔此时的脸色青得吓人,再无人敢上前去接芮央,也无人敢说出半句话来。他怀抱着芮央,离开时看了眼被御林军捞上来,水淋淋坐在地上的戚莺莺,突然停住脚,说了一句话:“戚莺莺,御前失仪,拖出去,永不得入宫!右相教女无方,罚俸一年!”
默默地望着慕紫乔那滴着水的背影,周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寒意,唐芊芊的脸色青得并不比慕紫乔差,还有萧以澈,他清楚地记得方才慕紫乔的眼神,原来除了这江山,还有另一样东西,足以令慕紫乔这样地紧张在意。
夜,朝云殿。
殿外候着一排垂头丧气的御医,芮央自昏迷中恢复些意识,便开始不住地挣扎和呻·吟,多年不曾体验过的旧疾一旦发作,那疼痛更是幼时的数倍。
慕紫乔坐于榻上,自身后将芮央紧紧地禁锢于怀中。她的身子因为痛苦而不住地颤抖,他微微低头,将下巴置于她的发间,心也在微微地颤抖。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前胸,臂与臂重合,她痛也好,怕也好,他只想这般静静地护着她,哪怕是一生一世······
慕紫乔不记得芮央在他的怀中挣扎了多久,直到双臂与心一样,痛到麻木,从公主府取回的药才开始起了作用。芮央渐渐地平静下来,倚在皇兄的怀中沉沉地睡去。
慕紫乔有些疲惫地低头,静静地看着芮央沉睡中俏丽却又苍白的面容,仿佛又看到了幼时的芮央。
那时,他爱伸着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她玉雪可爱的小脸,他贪恋那种柔软的触感,干净脆弱得像一个会融化的雪人。
她会张开手心,用她肉乎乎白嫩嫩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他的食指,然后拖进自己嘴里,温软地吮吸。
他的心就这样被蛊惑被融化,柔软得一塌糊涂。
☆、第五十九章宁负苍天不负卿
慕紫乔轻轻地抬头; 望向窗外那一轮当空的明月; 月光皎洁,似水温柔。
然而,这样好的月色; 小时候慕紫乔一直都不喜欢; 因为每到这样的月圆之夜,芮央便会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那时,宫中的御医还没有配制出能够克制的药,芮央每一次发作; 慕紫乔都会如此刻这般地抱着她,一声声地哄着:“央央别哭,央央别怕!”
芮央总是会一边忍受着巨痛; 一边红着眼圈对他说:“皇兄不哭!”那声音娇软甜糯,让慕紫乔一直疼进心里。
后来,芮央便被送去了华山,一去数年; 母后都不许他去华山探望;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直到有一次; 慕紫乔无意中听见父皇与母后的谈话,才终于解开了沉积与心中多年的疑惑,也便是从那时起,疼爱与思念变了质,变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牵挂。
——芮央并不是他的妹妹; 她不是父皇的女儿。
她的身世是一个不可触及的隐秘,多少年来让母后如鲠在喉。母后总是一面将芮央当成女儿来疼爱,又纠结着,一面将她当成敌人来防备!
慕紫乔重新俯下了头,月光照在芮央白皙的脸上,晕着一种浅浅的、蛊惑人心的光华,诱使着他在不知不觉中低身靠近,柔软的唇在她的唇边擦过,落下一个轻如花瓣的吻。
他在叹息中眸光幽深:怎么办?央央。自心动那时起,朕已无法再做你的皇兄,然而这份心意,却只能隐藏于兄妹情深之下,将永无天日!
他是大梁的皇帝,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坐拥三宫六院,这天下的女子予取予求。然而,他独独想要的,是他的央央,这个他名义上的皇妹!
翌日。
慕紫乔早早便回了朝云殿,事实上,他昨晚也是在芮央睡熟之后才离开,回自己的流霜殿歇了不过两个时辰。
慕紫乔进来的时候,芮央刚刚梳妆完毕。今日,她身穿一件银丝百蝶绣花长裙,纤腰玉带,头上简单地插着支簪子,摇晃的流苏更显娇容出众。
因昨晚前半夜一直睡得不好,早起时眼底便有些淡青,芮央只得浅浅地匀了些胭脂,粉色的胭脂让美玉莹光的肌肤白里透红,如明珠生晕。
妆也化得极淡,芮央本就是眉不描而黑,樱桃小嘴唇上轻点一抹朱红。这裙子胸口略低,显出小小一块清灵透彻的冰雪色,更衬着那玲珑的红唇宛如一片娇嫩的花瓣。
芮央见了皇兄,秋波流转,眉眼弯弯之间,一笑宛胜星华。慕紫乔心头一跳,从来只觉得央央温婉动人,此时却突然不经意地透着几分妩媚迷人。
思绪暗暗地跳跃,慕紫乔便想起昨日自己将她从池水中抱起时,一身本就轻薄如丝的舞衣沾了水,如透明的一般紧紧地贴在她紧致玲珑的身体上······当时,他一心只想用自己那宽大的袍袖将她藏入自己的怀中,谁敢多看一眼也不行。
她已不再是幼时那个雪团小脸,身材纤瘦的小女孩儿了,她早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娇俏女子。
芮央见皇兄怔忡不语,以为他是因为昨夜少眠而困倦,凑过来看了看他的气色,十分心疼地说道:“皇兄为何不多歇一会儿,央央已经没事了。”
慕紫乔缓过神来,不禁暗暗因为方才的胡思乱想有些两腮发烫,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无妨,我这便派人护送你回府,你今日定要好生歇着,莫再乱跑。”
“知道了!”芮央正应着,便见宝庆进来了。
宝庆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说道:“皇上、公主,纪王殿下来了,说是要亲自护送公主回府。”
“谁叫他来的?”慕紫乔蹙了蹙眉,“纪王还真是够闲的,一大早地没事做,特意入宫来护送公主回府。”
“回皇上,”宝庆迟疑又迟疑,最终还是一咬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