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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灾难现场,到处是木片和干草,鸡狗猪这些吃瓜群众围着两个肇事者。谢未未衣衫不整,昂着头显得冷艳高贵,明城璟苦逼地跪在地上,手上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两颗鸡蛋。
陆婆婆如哲人一般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年轻人,下跪是得不到爱情滴,下药兴许还有可能。”
☆、第一百零五章假凤真凰
山神既然没显灵; 房子已然塌了; 该说的话也说了,陆婆婆又安心地回屋躺上了床,继续睡她的美容觉。
可这俩人一时半会儿还消停不了。
谢未未在叫:“你去哪?你大晚上跑那么快想摔死啊?”
“啪”明城璟已经摔了下去; 脚下绊着一只让屋顶压伤的鸡。
腿骨骨折!
额; 说的是那只鸡,不是明城璟。
可明城璟的声音哼哼唧唧地比鸡还惨:“本公子要沐浴,我一刻也不能忍受了,烧水; 赶紧地烧水……”
“我说,你走错方向了,这边是茅房; 浴桶在那个屋。”
依然是生无可恋地哼哼唧唧:“本公子要沐浴,我要花瓣,没有桃花油菜花也行……”
“我说,要不然你今晚去我屋里睡吧?”
“本公子要沐浴……嗯?你刚才说什么?”哼唧声立马止了; 明城璟精神抖擞地回头看着谢未未。
“这屋不是塌了吗?所以我问你晚上要不要去我屋里睡?”
“你的意思; ”明城璟指了指那片废墟,“原本我今晚是和猪一起睡的?”
谢未未都不想笑; 可是憋不住:“我哪有这么说?我的意思是,这屋塌了,现在到处都是鸡,你不是说要离鸡远点吗?我的屋最远。”
他无以表达自己的心花怒放:“你早说啊!你早说这屋早就塌了!”
“……”
谢未未一直糙得像条汉子,帮明城璟烧了水; 便自己去河里洗了个澡。这季节,山里的夜很凉,河水更是带着透骨的寒意,一般人是受不住的。
谢未未回屋的时候,她这个洗河水的没事,那个洗热水澡的人感冒了。明城璟也不知道是不是晚饭后在河水里泡得太久便着了凉,后来又在屋顶吹了风,这会儿再洗个澡,回屋的时候喷嚏打得震天响。
谢未未让明城璟躺在床上,拿被子把他裹严实了,又去煮了碗姜汤趁着热给他灌了下去。
谢未未和衣在他身边躺下,说了句:“睡觉。”
明城璟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这就睡了?人家……人家还有很多想法……啊嚏!”
“想屁啊,快睡!”
“不嘛,快扶我起来,我觉得我还能做点别的……啊嚏!”
“躲远点,别传染我!”
“你,你嫌弃我?”
“别啰嗦,快睡觉!”
明城璟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又病又累之下,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乡。
天大亮时,谢未未起了床,刚洗漱完,陆婆婆就带着神经兮兮的笑容出现在她的屋门口。她朝里望了望:“没摘面具也失身了?”
谢未未白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失身了?”
“嘿嘿,我只看见,你急不可耐地,把他哄上了你的小破床。嘿嘿嘿……”
明城璟在这古怪的狞笑声中醒来,睡眼朦胧地看向门口:“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样开心?”
陆婆婆立马收起了她老不正经的笑容,温和慈祥地说道:“啊,早起在院子里看见一只骨折的鸡,又不知道几时倒霉催的被人踩了一脚,怕是不行了,我正在说要炖了鸡汤来给你俩补身子。”
“鸡汤?呕……呕呕……”明城璟翻着白眼重新躺回了被子里。
谢未未说道:“您老不必费心了,鸡汤就不用了,姜汤就行。我一会儿去煮些白粥,想来更爽口。”
陆婆婆去了,谢未未又回到明城璟的床边,看见明城璟窝在被子里,漆黑明亮如星月一般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在想些什么她并不能知道,却是突然心头一跳,她肚子里并没有多少墨水,也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两句话——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晌午过后,明城璟便牵了马要辞行,他着了凉未好,嗓子还有些哑:“未未,有件非常要紧的事,我必须要去做,怕是顾不上你,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上几日,待一切安定下来,我就回来接你。”
“这样急着走么?”谢未未撅了撅嘴,“可是嫌乡里简陋,招待不好你这丞相家的公子?”
“你这说的哪里话?”明城璟一笑,宛如人间芳菲三月,“若是有你相陪,我愿在此住上一辈子。只不过……只不过,咱们能不能不养鸡?”
“哈哈哈……嗝!”陆婆婆在一边捂了嘴。
谢未未上前一步:“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会很危险是不是?”
明城璟正色道:“本公子嫉恶如仇,是人间正义的化身,自然应该除恶扬善,除暴安良,为穷苦百姓……”
“什么狗屁!重说!”
“哦。本公子做为丞相之子,有义务协助吾皇肃清官场不正之风,整治贪污腐败,老虎和苍蝇一起打……”
“说人话!”
“哦,”明城璟终于简单明了地说道,“我要回去整垮康州王,让他女儿不能嫁给我。”
“哈哈哈……嗝!”陆婆婆又一次自觉地捂了嘴。
“你有把握吗?天啊!你可真是大树杆子上绑鸡毛——好大的胆(掸)子。康州王的势力,就算是你爹站出来,那也是母鸡斗黄鼠狼——不是对手,你竟然……”
“你能不能不提鸡?”明城璟安抚地拍了拍谢未未,“这件事我已经筹划了三年了,也未必就没有胜算,如今已是迫在眉睫,到了最后关头。若不奋力一搏,难道真的等着娶建安郡主吗?”
原来,他乖乖地接了赐婚圣旨并不反抗,并非是要屈从于皇命而娶她,而是早就想好了要阴她爹。明城璟,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深奸巨滑,啊呸,有勇有谋的人!
谢未未一边在心里为他点赞,一边扑上去送了一个拥抱:“那你可答应了,要尽快回来接我的,咱们都一起睡了,你敢不来,我放狗咬你。”
“睡了?”陆婆婆忍不住又出声了。
“昨晚那也算?”明城璟郁闷地问。
“一张床,怎么不算,你小子是不是想赖帐?”既然他有办法打发掉建安郡主,那谢未未还要客气什么?此时自是当仁不让。
“等我,回来娶你。”明城璟再次拥她入怀,眸色深沉,光华流转中带着无限的眷恋。他最终策马而去,留给谢未未一个芝兰玉树的背影,和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依谢未未的性子,她哪里是个能坐等消息的人。她花了两日工夫,帮着陆婆婆将塌了的茅草屋重新搭了起来,一到了闲下来的时候,便开始忍不住地琢磨。
“你说,他为啥不让我在相府里等他呢?”谢未未歪着脖子,一边蘸着海天黄豆酱一边咬馒头。
“他怕他不在的时候,有人要害你。”陆婆婆一直是一个眼有点花,心从来不瞎的人。
“可我三年前就被人害过一次了,没死,这说明什么?”
“命硬。”
“可现在我未来相公有危险,别人会杀他,我怎么办?”
“撸袖子上啊,干他十八辈祖宗!”
……尼玛!到底是过来人啊,说话就是这么透着理儿,一语惊醒梦中人!
说走就走,谢未未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丞相府,左手一只鸡呀,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啊呸,因为知道明城璟不喜欢鸡,谢未未特意打了一只野鸭和一只野兔,哪有什么胖娃娃。
然而,一进门,就迎面来了个长乐,他看见谢未未双手不得空,还真就自觉地爬到了她的背上,腻歪得不行。
谢未未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爹呢?”
长乐软糯地答道:“他们都好几日不在府中了。”
谢未未猜想,长乐想说的,是明城璟和展瑜,可能还有别的护卫。
正说着,二人听见门响,进来的正是展瑜和方琏等人,却独独不见明城璟。众人一进来,便看见了谢未未,左手一只野兔,右手一只野鸭,背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
展瑜脱口问道:“公子回来了吗?”
“这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谢未未急了。
展瑜叫了声:“坏了,公子一定是遇上麻烦了。”他见数道目光纷纷盯住了自己,叹了一声,说道:“公子命我跟随方公子悄悄护送证人入京,他带着几个人,走了另一条路。”
“难怪明兄对我说,他有万全的法子,可保我们一路安全无虞,”方琏恍然大悟道,“原来他竟是……”
他竟是调虎离山,以自己为饵,引开了对方的火力,好让方琏带着重要的证人平安到达。他果然是宁可死,也不愿娶建安郡主。
“公子说,方公子已经帮了他许多,此时自当一切以方公子和证人的安全为上。”
“他这是什么话!”方琏听了展瑜所说,激动不已,“我堂堂七尺男儿,便不该做些有意义的事么?今日他若为我而死,我又如何心安?”
“还愣着干嘛呢?该出手时就出手!”谢未未将手中的野鸭野兔一甩,撸起袖子就往外冲,“方公子留下,展瑜跟我走!”
展瑜带着几个人应声跟来,只听得长乐在身后兴高采烈地拍手叫着:“兔几!兔几!小兔几!”
☆、第一百零六章假凤真凰
自三年前; 央央出事之时起; 明城璟便知道,他与康州王府迟早会有鱼死网破的一天,若不想任人摆布; 只能未雨绸缪。
三年来; 他一直和方琏暗中搜集康州王府贪赃枉法、鱼肉百姓、非法敛财、官官勾结的证据,他不敢过早地暴露自己,只得虚与委蛇、借力打力。虽然期间也有触动康州王的党羽,打草惊蛇的时候; 但每一次都能及时地化解危机。
自从赐婚圣旨颁下,明城璟不得不加快进度,冒险行事; 终于引起了康州王的警觉,于是,他干脆主动暴露自己的行踪,以换取方琏的安全; 和计划的顺利实施。
当谢未未和展瑜赶到京郊春叶岭时; 便发现了沿途有打斗的痕迹,一路追寻而上; 终于在秋风崖上见到了节节败退的明城璟和几个护卫。
双方各有伤亡,但总的来说来追杀之人已经获胜,明城璟几人被围堵在崖边无路可逃,而大~麻布袋子装的“证人”也被对方抢在了手中。
对方急于查验胜利的果实,他着急地解开了麻布袋; 刚刚扯开袋口,将头凑过去,便有一只毛绒绒的手臂突然飞快地伸出来挠破了他的脸。他一声惊呼,用手捂住脸上几道殷红的血痕,还没来得及后退,只见一只黑呼呼的大猩猩呲牙咧嘴地跳了出来。
那猩猩本就在袋中挣扎了许久,烦闷得很,猛一跳出,便径自蹿上了那人的肩头,对着脑袋又抓又咬,将一肚子怨气发泄了出来。
数把刀剑都同时向着它招呼过来,那猩猩一不留神,便挨了一刀,它见讨不到好,“噌”地一下跳离了他的肩头,蹿向旁边的树林,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被抓花了脸的汉子掉转头来,怒气冲冲地奔向明城璟便砍,还叫嚷着:“竟敢忽悠你大爷我,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众人等也纷纷举起武器厮斗了起来,明城璟奈何没有半点武功傍身,只得抱着头一顿乱蹿,口里还十分无辜地叫着:“我早就说了,我并没有私藏什么你要的人,是你自己不信的。如今你放走了我家猴大爷,我还没找你赔,你竟还来要我的命。这当真是秀才遇上兵!”
一阵金鸣之声,刀剑相碰火花四溅,关键时刻,展瑜赶来为明城璟挡开了这凌厉的一刀,谢未未冲过来拉起明城璟想跑,可对方人多,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明城璟在,哪里跑得了。
刀光剑影中,明城璟却只顾喜滋滋地盯着身前开路的谢未未:“你怎么来了?我就知道,你是在意我的,你是时时将我放在心上的,对不对?”
“对对对,我既然答应了要嫁你,我可不想还没当新娘便当了寡妇。”谢未未嘴上应着,眼睛却顾不上看他,身边不断地有人冲过来,她半点不敢分心。
这边,被抓花了脸的大汉打不过展瑜,先是一震,长剑脱手,继而展瑜又拍出一掌,那大汉便飞了出去。可他到底是身手不凡,落下之前于一大石上凌空借力,一个旋身,又向着明城璟的方向飞扑过来。
谢未未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的时候,明城璟已经当胸中了一掌,飞身向着后面的悬崖跌去。谢未未不及多想,双足一点,扑上去扯住他的手,却被他的力道带着,一同向着崖下跌落。
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俩人是否应该摆出潇洒而唯美的姿势?是不是还应该有深情缱绻的对白?例如:和我一起死,你怕吗?不,我不怕。哦,你怎么那么傻?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谢未未想说,那都是鬼扯!不存在的!
下坠速度之快,除了明城璟中了那一掌后煞白的脸,和嘴角一抹鲜红,她什么也看不清,他们也来不及任何的对话,当人的思维恢复正常运作的时候,他们已经用七零八落,相互磕绊的姿势,狼狈地跌入了一潭泉水之中。
那水不算特别深,但是对于不会游泳又已经陷入昏迷的明城璟来说,是致命的。从悬崖上掉下来,巨大的冲力让两人直接砸到了泉水的底部,谢未未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