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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的春香馆。
二楼临窗的雅间里,李琮正在一杯又一杯地喝着。
他的沮丧,竟是无人可诉说。
当然,他那些深深埋在心底里的话,也绝不敢说。
忽然外面想起一阵躁动:“傅小姐,我们公子说了,谁也不见,还请小姐别为难奴才了!”
李琮叹一口气。
心里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烦闷。
任务又要开始了,自己又要换一副面具,应对那个金絮其外败絮其内的大小姐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的,比起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女孩子家无外乎娇弱一些,虚荣一些,自己只要好好哄着,做小伏低即可。
这项任务一直是自己无数任务中最轻松的一项了。
可为什么,自己却是越发烦乱,越来越不想看到她,脑子里也越来越多的浮现出另一张清秀的面孔呢?
正文 第三十章 利用他一次(二)
自己吩咐过李思,若是傅小姐到来,便让他大声嚷嚷,好让自己有个准备。
李琮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清清自己的嗓音,方才低沉道:“放肆,我什么时候让你拦过傅大小姐,你还不过闪开!”
门外静了一下。
李思咳嗽了一声,道:“公子,是七小姐。”
门外柔柔的声音响起:“虽不是大姐姐,可也是为了大姐姐传话的。”
帘子轻轻被掀了起来。
傅文钰走进来行了礼。她的眉眼还是清浅不出众的。可是在彼刻李琮的眼里,只觉得格外低调温柔,似是一瞬间,就照亮了他刚刚还黑暗着的天地。
只听李琮又是轻咳一声问道:“七小姐的意思,是给文牡传话吗?这可是有些不妥的,想必七小姐也是听说了吧,我已经和四小姐许了亲事,实在不适于再和文牡有什么交集。”
傅文钰轻轻一笑,说道:“表哥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若真如此,表哥在春香馆饮酒的事情,又怎么会传到傅府了去呢?”
李琮低下头,不错,这话是他让人传到傅府里,并打赏了银子,让几个嘴快的仆人将这个消息扩散出去。好可以传到傅文牡耳朵里去。
见李琮默不作声,傅文钰又轻轻道:“表哥莫伤心,大姐姐并不是对你无情,而是母亲现下对她看得紧,她实在不方便过来。故来让我给表哥传个话,说她……很是伤心。”
这当然是傅文钰随口说的。
不过她笃定了以傅文牡的心性,再不会搭理李琮。男的一旦成亲,更加不可能和闺阁相见,他们很难再有见面对质的机会。
李琮又是沉默半响,方道:“她不方便来,可是你,你怎么就偷跑出来了?若是让舅舅或舅母知道了,这可不是小事。”
这话说得严肃,可语调却是极其温和。
傅文钰禁不住抬眸看。只见李琮的眼神,奇怪的温和眷美,那股温暖似乎能透到人的心里。
傅文钰心中不禁一跳。
却是马上规劝自己:他不过是惯常对人温柔罢了,更何况他如今的关心八成还是因了自己是为傅文牡送信的缘故。这种紧要关头,自己可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啊!
傅文钰苦笑:“左右我是个不重要的,过来传个信,到底你俩也心安些。”
若是傅文牡亲自来,或是传信的人是其她人,李琮早就准备了车轱辘的情话。
可彼时彼刻,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这个表妹,已经慢慢变了。
虽然依然清秀可人,虽然依然笑容清浅,可是李琮却能感觉到,她慢慢疏离和冷厉的态度。自己再也不能稍微哄哄,就可以得到她天真美好的笑容了。
李琮忽然有一种极其害怕的感觉,自己是不是已经错了,迟了?
傅文钰有心拖延时间,有一塔没一塔地故意和李琮说着话,为了引起他的兴趣,自己是可劲儿地赞美傅文牡。
可这李琮呢,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只嗯啊着答应,似是根本不感兴趣。
忽然,只见李琮忽然抬头,眼睛晶亮地望着傅文牡道:“你是不是将随身的荷包赠给了苏公子?”
傅文钰心中一惊,她想起了被苏琤随手拿走的那个荷包,但是李琮怎么知道这件事?
又一想,无论如何,自己那日和苏琤在一起,他和傅文牡都是看见的。虽然是苏琤强拿过去的,可落在李琮眼里,那就是定情之物吧。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未起。
李琮说到底,那心尖上的人还是傅文牡,荷包这事若是让傅文牡知道了,以后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呢,傅文钰立时下定决心,要尽快将苏琤的那个荷包弄回来。
彼刻,她故意做出茫然之色:“什么荷包……”
却只见李琮根本没有看她,只低着头,语调凄凉道:“他的那个居然绣着雪花,我的只是牡丹花。白雪又名玉雪,恰恰合了你的名字……”傅文钰愣怔了半响,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这意思是李琮已经识破了自己冒充傅文牡送荷包,引他出席苏家宴席之事?这么说的话,他早已看破自己不是真心想要帮傅文牡,现下又怎肯相信她的话?
傅文牡的头上,不禁渗出颗颗汗珠来。一时之间,竟然不敢说一句话。
只听李琮道:“他那个绣工也是远胜于我的……”前几日的一次聚会,苏琤故意带了荷包出来显摆。或者他并非故意,可是李琮一眼就认了出来。
当时他的心里,便如现在一般,打翻了五味瓶,却偏又无可指责,无话可说。
傅文牡的绣工要差上一些,所以每每以傅文牡的名义做什么或送什么,傅文钰总是要模仿着些,自然比以自己名义绣的要稍差上一些。当然,只是些微之差,否则傅文牡也是决不肯依的。
可就是这细微之差,李琮一个大男人,竟也看得明白吗?
傅文钰睁大了眼睛,胆战心惊之外,又觉得颇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前一世,可没发现李琮的这项本事。
忽听外间一阵响动。
李琮脸色一紧,傅文钰心中的一块大石却是落了下来。
华阳公主可总算是来了。
李琮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华阳公主自是不可能对李琮完全放心的。她或安插,或直接指派,在李琮身边放了不少自己的耳目。
李思就是其中的一个。
李琮当然不知道,或者说,现在他还不知道。
因为前一世,傅文钰也是在李琮发了狠,要发卖李思的时候才知晓的。那个时候是李思透露了李琮和傅文牡约会的地点给华阳公主。
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华阳公主正为李琮的事情不自在呢,虽然傅府的小姐更没脸面,可到底李琮也没落个好名声不是。是以这些日子,她对李琮盯得十分之紧。
听说傅府又有一个不要脸的小姐前来勾引李琮,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即刻便也赶来了春香馆。
眼见仆人们根本拦不住,华阳公主就要闯进来。李琮不躲不藏,却忽然轻声道:“文钰,告诉我,这件事,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傅文钰转身看,只觉得李琮的脸色郑重,他似是知道了什么,可那眼神却又是那么诚恳。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利用他一次(三)
不知为什么,傅文钰在那一瞬间,心里柔软异常。她轻轻道:“请表哥装病几天……”
话音未落,华阳公主已经闯了进来。
其实华阳公主今年不过三十几岁,在驸马离世自己又无亲子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再改嫁,少不得被皇家当做贤良淑德的贞洁榜样,屡加赞赏。她自己于是更加爱惜名声,将李琮教养得如一块无暇的美玉,温文守礼,任谁都挑不出错处来。
当然,这是在之前。
自从李琮在苏家宴席上大闹一场后,华阳公主大受打击。
这种打击,就如同自己亲手制作了一件华美的瓷器,却被旁人生生摔碎一般,令华阳公主愤怒难抑。不过,在她看来,摔碎瓷器的罪魁祸首,自然是不守妇道的傅文牡了。
至于年氏提出的将庶女傅四小姐嫁给李琮做妾来平息这场事情的提议,她本来是要一口拒绝的。但是她的母妃诚太妃,特意召她入宫,嘱咐她好好答应这件事。——虽然是门妾室,好歹和傅家连上了关系。
华阳公主想想,反正只是妾室嘛,李琮的嫡妻自己还是可以好好挑选的。不过不管怎样,自己对傅家的这群小姐们,心中已经起了浓浓的蔑视。
嫡长女都如此没有教养,剩下的庶女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彼刻,只见华阳公主皱着眉头,细细打量了傅文钰一番。虽然傅文钰做了男装打扮,但华阳公主却还依稀记得她原本的样子,当下冷哼一声:“傅七小姐?怎么这身男装也是大名鼎鼎的崔嬷嬷教你穿的吗?”
华阳公主想,傅家看起来是个诗礼之家,其实做起事来却很是不要脸。苏家宴席上的风波一过,和狐狸一样狡猾的傅老太太便请了崔嬷嬷去给孙女们教规矩。不过十几日功夫,这崔嬷嬷把傅家大小姐夸得跟天上仙女似的。什么侍母至孝,年氏生病,傅大小姐衣不解带地侍疾云云。可那年氏为什么生病,还不是被不守妇道的傅文牡给气得吗?
傅文钰只做听不出华阳公主嘴里的不屑,恭敬作礼,说话倒是极为坦承:“自然是瞒着崔嬷嬷出来的。还请公主帮忙隐瞒一二。”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怒道:“你既怕别人知道,就不该做出这般没礼的事儿!大约你也知道了罢,我们琮哥以后就是你姐夫了。”
傅文钰笑道:“这个母亲已经告诉我们了。其实文钰今日来,并非是要来见表哥,原是想要送公主些东西,又不敢贸然打扰公主,这才寻了表哥来。这事儿我也和四姐姐说了,四姐姐也是不怪罪的。”
这是要送东西讨好她?
华阳公主心里还是不屑,但见傅文钰并没有被撞破奸情时的窘迫慌张,倒是一派温和有礼的大家作风,心里多少松动了些,因问道:“是什么东西?”
傅文钰唤了喜儿,亲手拿出一个雕着精致的小盒来。
只见她纤纤素手一打开,里面簇簇一排排小香珠。暗香汩汩涌了出来。
华阳公主禁不住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傅文钰笑道:“文钰听说太妃娘娘睡眠不是很好,这香珠可比一般的熏香好太多了。”
傅文钰轻手翻开一个个小格子,介绍道:“梅花夏用,清凉可心,玉簪花润肺,最适合早晨随身……”
这香珠做的小巧可爱,且这香味儿也确实是怡人。华阳公主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那一日在苏家宴会上,是你放了梅花香珠,才使得傅四小姐的琴声如此应景。”
傅文钰点头称是,又笑道:“当日本就想献给公主和太妃的,只是后来出了声……”
李琮的脸一红,这自然指的是他借酒装疯的事。
其实诚太妃的事儿,傅文钰前世记得并不太多。不过宫里无论是妃子还是太妃,为了生存,都是殚精竭虑,睡眠一般都不会太好。再者刘良人原是宫女出身,最开始就是诚太妃身边的侍婢。想来诚太妃会对刘良人多加关注几分。
华阳公主直直望了傅文钰几秒,还是带了几分讥讽道:“你这香珠自是好的,只是我怕我母妃用不起,傅家这般的人家,难道还能嫁给琮哥儿两个妾室?”
华阳公主到底是心里有气,说话直白到伤人。
傅文钰恍若未闻,华阳公主的话固然令人没脸。可此时她越是被误会,谋划的事儿成功的几率也就越高。
只见傅文钰只是轻轻一笑,并不羞赧也并不答话,只道:“只要公主和太妃不嫌弃便好,文钰出来久了,也该回去了。”说完自顾自地行礼,兀自泰然离去。
李琮静静看着她远走去。
再回头,只见华阳公主紧紧盯着他:“琮哥儿,你和我说实话,你和她……”
对着自己精心培养的庶子,华阳公主还真是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李琮心中有一瞬间的恍惚,若是就这么承认了,若是求求公主,是不是他就可以和这个姑娘成就一段姻缘呢?
不,不。
现在还绝不是时候。
李琮定定神,对着华阳公主笑道:“母亲说的什么话,这傅家一会儿姐姐,一会儿妹妹,可把儿子折腾死了。这般的错事,儿子是再不会犯了。”
华阳公主心下这才安定了许多。
她的手扒拉着这些香珠,忽然笑道:“这可是奇了。前几天母妃传我进宫的时候,跟我说了件奇事儿,说宫里的刘良人可着劲地找人做香珠呢!不过是奴婢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