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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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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递到大舅兄那里,就叫岳父的人给截下了。我后来,实在是没法子,就一天三时去兵部给他请安,早上早早去,见他就硬着头去过去请安问好,他都不带正眼看我的。我风雨无阻的去了一个多月,这才感动了岳父,与我定下四年之约。”
秦凤仪道,“那会儿,不仅有许多人笑我,还有许多人笑我媳妇。都说我媳妇脑子出问题了,疯了,侯府贵女看上我这么个盐商小子。陛下您不知道,这要是富家公子娶个贫家姑娘,人人都羡慕这姑娘命好。要是穷家小子娶富户小姐,多有说这小姐怕是有什么问题寻不到好的,只能低嫁,或者说这穷家小子吃软饭的。我是不在乎这些人怎么说的,可我想想我媳妇,就很心疼。他们越是想看笑话,我就越不能叫人看笑话。第二年我就中了酸秀才,第二年不是秋闱之年,第三年秋闱中的举人,再来京城,见着陛下,我走了时运,又做了探花。现下人人都说我媳妇有眼光,我岳父眼光好,他们哪,都忘了先时怎么说我媳妇眼光有问题的了。人都是善忘的,你只要好了,先时的不好也就没了,他们哪,也就忘了。陛下说,是不是这个理?”
别看秦凤仪文章不是一等一,他讲道理劝人的本事,绝对是一流中的一流。
秦凤仪并不是要炫耀自己当年娶媳妇多不容易,秦凤仪说的是,男人只要肯努力,不怕没本事。待有了本事,有了功名,先时的事,人们也就忘了。这说的,并不是秦凤仪自己,而是意在张将军。
景安帝何等聪明之人,焉能听不出,景安帝非但听出来了,其实,秦凤仪这话还合了景安帝的心。大公主毕竟是亲闺女,还是长女,长子长女,对于任何父母,意义是不一样的。如果景安帝几十个闺女,大概不会将这样一个有丑闻的闺女放在心上。但,景安帝至今也不过三个女儿,出嫁的就是长女,且长女亲事如此不顺遂。虽则是办了件特丢人的事,到底是亲骨肉,景安帝都只是收回公主府,其他财物一概是给了大公主的,便会为这个女儿考虑。
张小子虽可恨,景安帝眼下是绝不会用他的,便是用,也要看一看张小子的品性再说。
景安帝笑,“凤仪你口舌伶俐,我看,放你到御史台不错。”
秦凤仪道,“我才不去呢。看那些轻嘴薄舌的御史,我这火就蹭蹭的往上冒!”端起粥来两口喝光,秦凤仪再盛了一碗,很有些不高兴,“陛下不是早答应过我,将来叫我去鸿胪寺么,我爱干鸿胪寺的事儿。”
“我可没答应你,我说让你好生努力。”
“我现在可努力了。”秦凤仪道,“今儿我就去翰林院继续上课了。”说着,他赶紧把早饭吃好,就辞了景安帝,往翰林去了。耽搁这好几天的功课,再不回去,怕骆掌院要不高兴了。
当然,秦凤仪不忘着揽月去同他媳妇说一声大公主这事的了局。
秦凤仪急急的赶回翰林院上课去了,却是不知,他这一哭,举朝闻名啊。
简直是羞煞御史台,逼死礼部的节奏啊!
左都御史耿御史与礼部卢尚书分别跟景川侯提了意见,请景川侯教秦探花一些殿上规矩,有事说事,哪里有秦探花这种嚎啕大哭的。
景川侯很好脾气的应了,心说,你们要是对大公主之事略松一松,何至于此哪!
不过,自家傻女婿这嗓门也着实是有些大。
不过,傻女婿一哭,估计以后朝会也不会再有人提大公主之事了。
非但朝中大员们都给秦凤仪这一哭给震住了,委实没见过这样儿的啊,便是皇子们,大皇子回去与妻子道,“这个秦探花,简直叫人不晓得说什么好。”
小郡主问,“怎么说?”
大皇子将大朝会给秦探花给哭没了的事略略说了,小郡主道,“他那人,我是打过交道的。五叔说他是天真无邪,要我说,就是自小市井长大,没学过规矩,还以为朝上是扬州街头,随他喜怒由心的。”
“你不晓得,父皇很是感动,还要他同乘呢。八成又会赐他早膳的。”
小郡主一向不喜秦凤仪夫妇,尤其年前大皇子赐下对联桃符,结果,秦凤仪这不知真傻假傻的,竟然回了一幅对联一对桃符,简直是令人无语。小郡主深知李镜为人的,确定秦凤仪就是故意的,由此更不喜这夫妇二人。
小郡主道,“他一向会巴结的。当初在扬州,阿镜姐爱他美貌,他顺竿就将回乡的方阁老一家都巴结上了,后来可不还拜了方阁老为师么。”
大皇子感慨,“今这一哭,可是没白哭,当真是哭来一世富贵啊。”


第168章 大公主事件之凤凰大神的诅咒
哭没哭得来一世富贵不知道; 但,秦凤仪在朝上嚎了一嗓子,直接导致,再小朝会时; 御史们都去参秦探花御前失仪; 大公主之事反没人去说了。或者是叫秦凤仪的话戳了肺叶子,按律八十大板还可用钱赎的事; 陛下夺了大公主尊位你们还不算完; 你们是人吗?
这是秦探花朴实的话语。
还有秦探花抬出君臣之情来,那些邀名的小御史有甚要紧,要紧的是朝中大员; 哪个不是为景安帝器重提拔的?还是秦探花的话; 陛下心里也不好过啊,你们安慰过陛下吗?就知道攻诘大公主; 这与给陛下难堪有什么不同吗?
弄得朝中最讲规矩礼法的礼部卢尚书在此大朝会之后; 都不想再多提大公主之事了。
于是; 御史们转而攻诘秦探花去了!
特别是当朝被秦探花推一趔趄的御史; 简直是恨的咬牙切齿的; 说秦探花御前失仪,还有诬蔑他族人侵占邻里房舍,天知道他族人从没有这样的不法行为好不好?再林林总总的再算上秦探花谄媚君上的罪行,反正是该御史熬了个通宵; 然后参足三大本。
其他附和的御史硬是不少!
因为; 大家都知道; 若是不加以遏制秦探花的势头,这一外来小子,就要把陛下的恩宠夺完了有没有!
御史纷纷上本!
至于秦探花,你爱上你上呗。
倘别个朝臣被御史这么参,早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秦探花不一样,他在翰林院呆的好好儿的。朝廷的规矩,有御史参你就得停下手中职司上折自辩。秦探花现在没职司,就是上课做学问,你也不能不让他上课啊。至于上折自辩,秦探花根本没理会这些参他的人。
这下子,御史更气愤了!
于是,参秦探花的折子愈发的多了!
连方悦都劝他,“写个折子辩一辩,你又没什么罪过。写个折子,无非就是叫朝廷规矩上好看些。”
秦凤仪道,“理这些长舌妇呢。”
秦凤仪根本不理这些人,他另有事同方悦商量,“这几天,我媳妇就帮着大公主搬家了。哎,大公主经此一事,脸面上也不大好看。听我媳妇说,先时与大公主来往的许多家族,这会儿也不愿意与大公主来往了。囡囡认识大公主不?”
方悦道,“她如何能认得大公主。”
秦凤仪道,“我叫我媳妇没事时带着囡囡找大公主玩儿吧,她们妇道人家,说些胭脂水粉的,总能说到一处去。就是以前不大认得,来往久了,也就熟了。”
方悦倒没意见。方悦本身就不是个古板的,想也知道,他祖父方阁老若是古板根本就做不了首辅。方悦是方阁老一手带大的,家族下一任的掌舵人,行事自有分寸。方悦就代他媳妇应了,“成。就是得叫阿镜妹妹提前教她些大公主的忌讳什么的就成。”
秦凤仪点点头,“放心吧,大公主挺好相处的。”
方悦心说:怕也就是秦小师叔这样想了。
大公主身为本朝第一个和离的公主,必将是要载入史册的一位公主了。
虽则景安帝手下留情,只是收回公主府,还允公主将用得着的物什带走,但有许多东西,唯公主尊位可用,无此尊位,也就不可以用了。
大公主好在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她的身边的人,有愿意留下的,悉数留下。若想另奔前程的,大公主也会发放个大红包,不枉主仆一场。另则就是能带走的私房,大公主基本上都搬到别院去了,现在不是虚客气的时候,以后吃喝用度,没有朝廷的俸银,没有公主的供给,就要全靠自己了。
大公主私下很是谢了李镜一回,李镜埋怨她道,“先时你竟不与我说一声,可是把我吓得不轻。”
大公主满面羞愧,“阿镜,乍一知有了身孕,我是既惊且惧且喜。要说能商量的人,除了张将军,就是你了。可我百般思量,都未告诉你。绝不是信不过你,我比信自己都要信你。只是,我要先告知你,你必要有所准备。一旦有所准备,定瞒不过父皇的眼睛。你有所准备,父皇怕会误会我与你们串通此事,那时,你们再为我求情,父皇怕会多心的。倒不若不告知你,如此,父皇方会信你与秦探花的品性。”
李镜长叹一声,拉着大公主的手道,“你这也算熬出来了。”
一句话说的大公主眼泪都下来了。失去生母,母族低微的苦楚,怕也只有李镜能明白她这些年在宫里宫外的不容易。如果她生母健在,或是母族显赫,她如何会被指婚恭侯府。便是少时指婚,恭侯世子非良人,也不一定就要下嫁。纵是下嫁,倘有母亲或母族可依,她又何须用如此鱼死网破的方式与驸马和离。
有时觉着日子没意思,大公主都想过下毒毒死驸马,守寡反是清静!可有什么样的毒能逃过御医的眼睛,没有。
或者令驸马犯下大错,可不论驸马有如何过失,宫里宫外都会说一句:看在大公主的面子上吧。
真是魔咒一样的生活。
大公主宁可不要公主的尊位,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尤其是在有了自己骨血之后!
李镜安慰了公主许多话,两人本就是自幼一道长大的,李镜本也不是什么三从四德的性子,李镜道,“当初大皇子议亲时我就看透了,我看平家争到大皇子妃的位子,难道日子就过得比你我痛快了?我反是喜欢与相公一心一意的过日子,纵不能大富大贵,心里舒畅。”
大公主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原我觉着,对那人眼不见为净也就罢了。可看你成亲,日子真是过得有滋味。”大公主又道,“你我就不谢了,这回,还多亏了秦探花四下走动。”
“这不是应当的么。夫妻本就该同心,难不成,我到处张罗,他站干岸看热闹?”李镜笑道,“张将军也是一道长大的,再可靠不过。那一回在驿馆与北蛮人比武。相公就看出你与张将军有些情分,我未多想,只以为你们彼此爱慕,还叫他不要乱说。”
“原本,我与他皆是恪守君法的……”大公主没好再说,其实,他与张羿就是那次酒宴后那啥的。大公主道,“先时瞧着秦探花是个大而化之的,他倒是个细心人。”
“他是自小招蜂引蝶惯了,对这上头灵光的很。”李镜很为大公主高兴,道,“如今想想,当初我该劝你早走这一步的,幸而你明白的也不晚。光阴多短暂啊,可能一眨眼,我们就都老了。我过得好,也盼着你过得好。咱们生来不缺富贵,缺的,不过一个知心人而已。”
“是啊。”大公主道,“待张将军回来,我与他设宴请你和秦探花吃酒,你们可得过来。”
“唉哟,你们要是不设宴,我家那个该不高兴了。他早说了,要你和张将军好生谢一谢他。”
大公主不禁一乐。
大公主将家搬到城里的一处别院,虽则与先时面阔七间的公主府没法比,但也是五进的大宅子,宽敞的很。只是少了长史司等人,大公主也就效仿豪门设了内外管事门房库房等职司。她也是掌过公主府的人,性子亦是强势,虽则现下没有了公主的尊号,也是正经皇女。况,与她出来的皆是身边心腹近人,故而,不过三五日,别院便运转起来。
只是有一件令大公主担忧,她倒是自宫里出来了,张将军却依旧没有消息。
李镜是每日都要往大公主这里来的,大公主说起此事,李镜道,“张将军并不在宗人府,先时我就叫相公去宗人府打听过了。”
大公主忧心道,“怕还是叫父皇秘密关押着呢。”
既已出宫,大公主是再难进宫的。李镜本身诰命都不是,更是难到宫里去,上次是求了长公主,长公主看在她与大公主自小到大的情分上带她进去的。倘李镜进宫打听张将军的下落,长公主不见得就像上次那般好说话了。
李镜道,“你也莫急,陛下要是杀张将军,怕是早就杀了。既是没杀他,他性命便是无碍的。我让相公去问问。”
大公主道,“父皇深厌张将军,倘秦探花贸然开口,反是得罪了父皇。”
“这你放心,我让相公看情况开口,寻个陛下高兴的时候。陛下一向明断,不会扣着张将军不放的。”
大公主叹道,“我原就在宫里说不上什么话,如今没了尊位,更难说话了。”
“说这个做甚,咱俩谁也不是宫里红人。”
大公主亦是一笑,今出得宫来,且父皇手下留情,她的日子并不难过,只是眼下担心情郎罢了。相较先时在公主府,反是更舒心些。
不过,李镜还是悄悄把景安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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