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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情,不如,我去秦探花那里问问,说不得他总要给咱家个情面的。便是他不允,不是还愉叔王的吗?”
“他要是肯给我面子,如何还会打发人把这公文送来。”闽王摆摆手,“现下不是讲私情的时候,你就是去你愉叔王那里,他不过是将事推到秦探花头上。”
闽八郎略一思量就明白,“看来,宗人府是要立威了。”
“是啊。”大家都是老政客,谁也不比谁傻,闽王指着自己的九孙子闽冉道,“就这是个傻的,偏这时候去碰壁。”
闽冉道,“不考就不考,不考我也一样有官有爵。”
闽王恨不能抽死他!
其实,各家都有闽冉这样年轻气盛的子弟,觉着以往也不用考试啊,怎么如今突然就要考试啦。不明白,不解,也不满,更没有报名。
不过,给这宗室大比寻衅些麻烦,倒是愿意的。
还有,临近考期,觉着没报名的后悔的,像闽冉,他也不是忽然就要去补报的,看着家里叔叔哥哥们念书的念书、练武的练武,嘴上说“不考也一样有官有爵”,到底心痒痒,偏生,过了报名时间,想补报,还给秦凤仪堵了回去,把事捅到他补父跟前,害闽冉得了顿臭骂。
不只闽王一家如此,诸如蜀王、顺王、康王等,家里都有这样的事,还有些先时没报名的宗室求到跟前的,大家商量了一回,闽王主要是也想九孙子去考一考,九孙子的武艺,还是不错的。大家一思量,就将事同愉亲王说了,愉亲王道,“原本,凤仪前些来就与我说了,说这是宗室故意要砸他场子,让我即便有人过来说情,也不能应的。”
顺王笑道,“这是哪里的话,陛下一说宗室大比,咱们立刻都是督促儿孙们抓紧时间用功念书的。哎,是有些孩子家,不知道这考试是个什么回事,一来二去的,就误了。如今又想考,王叔,咱们自家儿孙,与那些考科举的百姓可不一样啊,既然孩子们愿意考,怎么也要通融则个。”
“是啊。”康王也跟着求情。
“你们哪,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我又得受回埋怨。”愉亲王道,“我身为宗正,自然要为你们着想。只是一样,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错过这次,不必再来我这里说情,嘴都不要张,以免坏了情分。”
大家一见还真有个补报机会,自是纷纷应承。
愉亲王还得找秦凤仪、二皇子商量这补报的事,愉亲王道,“我想着,他们先时有些不懂事,倒也不必一棒子打死,总要给个机会才好。”
说是找二人商量,其实二皇子是个好好先生,难说话的是秦凤仪。秦凤仪看二皇子一眼,二皇子偷笑。愉亲王笑,“这眉来目去的,笑什么呢?”
二皇子道,“叔祖说的事,秦探花早想到了呢。”把秦凤仪先时与他说的话,跟愉亲王学了一遍。
愉亲王大笑,指着秦凤仪道,“真个小鬼头儿,行啦,本王这回承你二人的情。”
二皇子道,“主意是秦探花想的,叔祖承他的情就是。”
愉亲王以往不大喜欢二皇子,可如今瞧着,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可爱之处,像二皇子,现在学了些主见,也不要做愉亲王反感的“大哥如何说”牌的复读机了。如今瞧着半点不争功的二皇子,倒有几分亲切。愉亲王笑,“主意虽是凤仪想的,但二殿下善纳谏,这何尝不是大大的好处。”
秦凤仪道,“应是能应宗室这回,只是,凡事得有个规矩,这回可以补报,却也只有三天时间。而且,宗室大比正忙,就中午一个时辰有空。愿意补报的,就过来,不愿意的,尽可以不来!但今年的机会就这一次了,错过这次补报,谁都不要再来说情。”
“放心放心,这话我早与他们说过了。”
然后,过来补报的宗室们都私下把秦凤仪骂了一回,无他,这小子忒坏,补报就补报呗,时间还定得这么死,每天一个时辰,那你是定在个凉爽的时辰啊,这三伏天,哪怕你定在早上,咱们起个大早过来排队报名也好。这小子偏生定在午时,对,就是正午,太阳正大,能把人烤化了的时辰!然后,他在屋里摆着冰盆录考生的报名信息,咱们一溜大长队排到宗人府的院子里去,能生生把人热死!
这混账东西,定是故意的!
第215章 宗室大比中
不要说宗室小弟们去补报; 一个个晒得蔫瓜一般回来的大骂秦凤仪; 就是几位宗室大佬也是哭笑不得。能说什么呢; 人家让你补报,这就是人情啦。当然,这主意; 一个就不是德高望重的愉亲王出去,更不是一向老实的二皇子的主意,这是谁的坏主意; 一望既知。
愉亲王悄悄同景安帝说了这事儿; 景安帝都是一乐。
因为不少宗室子弟开始骂秦凤仪; 可是叫清流看了回热闹; 清流们心说:这就是狗腿子的下场!特解恨。
不过,倒是有一人; 心下虽有些个解气; 却也觉着宗室不知好歹。这要是科举; 错过报名说说情就算啦?你做梦吧!给补报还唧唧歪歪的这么多话!姓秦的那小子自不是个好鸟,但也不当在这事上骂他!因为,此人觉着; 秦凤仪纵诸多过错,也不是什么明白人; 但在这事上是没有错的。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礼部卢尚书。
当然; 卢尚书也没同情秦凤仪好心没好报; 他心说:活该!叫你小子清流出身还背叛清流!
秦凤仪根本不怕人骂; 他做官不过一年,御史都参他多少回来。朝中官员,不论谁被御史参都要停下手头工作上折自辩,秦凤仪不是,秦凤仪根本当耳边风,没听到。
因为,有人骂,就有人不骂,像那些先前就报了名的,安安生生准备宗室大比的,就觉着,完全没有必要骂人家秦探花嘛。当然,瞧着宗室去补报的兄弟们一个个被晒成蔫瓜回来,也是既心疼又好笑啦,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心里幸灾乐祸啦,想着真是活该,先时叫你们去报名你们不去,看晒得这怂样儿!
反正,不管有没有人骂,秦凤仪依旧是当着宗室大比的差使。
如今天气热,这考试要怎么考?
看那些宗室们,中午排会儿队就晒得个鸟样儿,太宁殿外,可是露天。礼部完全就是那种不怕苦不怕累,晒死算你命短的势头,栾侍郎道,“晒一晒能如何?我听说,秦探花你念书时,头悬梁,锥刺骨。苦读四年,一朝金榜题名。”
秦凤仪道,“你哪儿听来的野话啊。我要头悬梁,早成秃子了,更没有锥刺骨的事儿,我念书时吃得好睡得好。如今这样的天儿,中午必然要休息的。”
“难怪,原来,秦探花是尊贵惯了的。”怪道与宗室沆瀣一气呢。栾侍郎道,“若当初按我说的,去贡院考试,各有各的考间,不论等刮风下雨,亦若烈日当空,就不会有今日难事了。”先损了秦凤仪几句,栾侍郎道,“既是中午太阳大,分上下半场既可。上半场做上半场的题,下半场做下半场的题就是。中午叫宗室们休息,避暑。”
栾侍郎声调平稳,但秦凤仪怎么听都是浓浓的讽刺,秦凤仪道,“这个主意也还成。”
栾侍郎道,“要是不成,秦探花就想个更好的,本官洗耳恭听。”
“那你得先去洗洗耳朵,我再说。”
栾侍郎傲慢的瞥他一眼。
栾侍郎道,“春闱考试,进考场前都要搜捡,宗室这里要如何说?”
秦凤仪道,“自然也是要搜捡的。”
栾侍郎点点头,心说,这小子倒也不是一味的跟我顶牛。
俩人把考试的条规一样样的商量妥了,二皇子听着也没什么意见,实际上,只要他二人没意见,不吵架,二皇子就谢天谢地了。之后,俩人把宗室大比的条规整理出来,这事,倒是栾侍郎说,秦凤仪写,待写好后,栾侍郎亲自查了,竟无一丝纰漏,搞得他想再讽刺这姓秦的几句也不能了。只得说一句,“秦探花这字,功底不足,根基不稳,还是再练练的好。”
秦凤仪道,“那以后你写,我挑不是。”
栾侍郎道,“等你升了正三品再说吧。”
“官儿大一级高死人哪。”秦凤仪感慨,栾侍郎瞥他一眼,“你不还活儿的好好的嘛。”
“我就是为了不叫你趁愿,我也且活着哪。”秦凤仪道。
栾侍郎哼一声,双手将整理出的条陈奉予二殿下过目。二皇子看后,三人一并拿去给愉亲王,愉亲王没意见,再上呈景安帝。
如此,考试便分上下半场。当然,考几天,出什么题目,就得听景安帝的了。景安帝想着,头一年考试,倒不必出太难的题目。春闱一般考九天,这宗室大比,考三天。题目么,景安帝早就想好的,介时考试时再公布就是。
景安帝也很照顾宗室们,提早与宗正愉亲王,还有闽王蜀王顺王康王等人都说了,如今天儿热,叫报名的孩儿们早些进宫,上午两个时辰。中午歇两个时辰,下午待凉快了再考一个时辰。
几位亲王想想这大热的天,也只得是早些进宫,凉快时考试了。
为这个,景安帝把小朝会都停了,就是先让宗室们在太宁殿外头考试。可见对宗室大比的重视,结果,宗室大比,却是叫景安帝完完全全的黑了脸。
真的,再没有这样丢人的考试了!
这宗室大比,是景安帝首倡,宗人府与礼部同办的考试。不论是景安帝、还是朝廷、还是宗室,对这宗室大比都很看重。其实,就是闽王他们,平日里见着孩子们一个个的也是个精神伶俐的样儿,说起话来,虽有些骄纵,也都懂很上忠君王、下孝父母的孩子。结果,没想到孩子们竟长得这么混蛋啊!
当然,大部分还是好的!
但是,第一天清晨,第一场考试,以礼部监考之火眼金睛,就揪出了不下五十个作弊分子!当时,景安帝的脸就青了!铁青铁青的!
像愉亲王、闽王、蜀王、顺王、康王等,也都被景安帝一并叫了当副主考,景安帝说了,“考较咱们自家子弟,你们也要与朕一道,看一看咱们景氏子弟的才干!”
然后,大家都看到了。
藩王们都觉着,老脸给这些兔崽子们丢光了!因为,被揪出去的作弊分子中,就有他们的直系子弟,还有些笨蛋被揪出去时,跟他们这些长辈求情的!顺王最年轻,他是刚袭郡王爵没几年,气得就要冲过去打骂,还是叫康王给拉住了。这个时候打骂有什么用啊!顺王极是气恼,咬牙切齿,“回去我定饶不了他!”真是丢人现眼!考得好不好的,咱们宗室,又不是酸生,也不必学得满脑袋之乎者也,你就是作弊,有本事不叫人抓到,那也是你的本领。你要没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的,竟做这种小聪明,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当然,第二叫藩王们记恨的就是礼部这一帮子酸生,自家那些作弊的孩儿们,都是叫这些酸生们给揪出来的。
蜀王道,“考前还是该检查一下的,有些小子们,忒淘气。”力图把自家孩子的作弊行为这种道德问题往小事上说。
秦凤仪道,“我们在宗人府商量说要进场前搜捡的,可条陈呈上去,结果,这搜捡的条目被划了去,不知何故?”秦凤仪其实早知何故,那些条陈一条一条都是他亲自参与拟定的,不说大费心血吧,也是用了心的。故而,划去的这一条,秦凤仪还问了景安帝。景安帝的意思是,给宗室看时,宗室说孩子们毕竟是宗室出身,怎能令侍卫搜捡,那成什么了?
于是,就划去了。
这事,栾侍郎就大为不服,御前便说过,“六部九卿春闱时,皆被搜捡过,这是规矩,还看身份不成?”
不过,景安帝还是给了宗室这个面子,仍是将此条陈删去了。
栾侍郎为此还私下讽刺秦凤仪无能,说他,“狗腿子你也没做好!咱们商量好的条例,岂能叫他们说删就删!”
秦凤仪气得,“你才狗腿子哪!我是小探花!”
栾侍郎被“小探花”三字恶心的当天晚饭都没吃,探花就探花,怎么还要加个小字,就从说话,也能看出,这就不是正经人!
今蜀王这话,叫秦凤仪如此一问。
几位藩王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了,秦凤仪继续站在陛下身边摇着扇子,看这一个个的一几一坐,有奋笔疾书的,也有抓耳挠腮的,还有左顾右盼的,秦凤仪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啧啧道,“瞧瞧那贼头贼脑的,真是,纨绔都做不好!”更叫几位藩王老脸辣辣,实在没面子!
秦凤仪还说呢,“宗室可是第一等的纨绔啊,怎么还不如我这扬州出身的第四等纨绔。”
愉亲王膝下空空,他也没子孙来参加宗室大比,更没有现下几位藩王的烦恼,愉亲王还一向看秦凤仪顺眼,笑道,“怎么,这纨绔也分等级。”
“当然啦。”然后,秦凤仪就把自己那一套纨绔论同愉亲王说了一遍,秦凤仪道,“我算是最低等的纨绔啦,如今看到,虽然等级比较低,但我纨绔的品质比较高啊。”
愉亲王哈哈一乐,笑斥,“正经宗室大比,你少贫嘴。”
“什么贫嘴啊,我说的是实话。”
闽王到底历经风雨,反应很快,笑道,“看秦探花说的,你要是纨绔,我就盼着宗室子个个都似你这样的纨绔才好。”
清流如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