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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医天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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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慕容桀听了她的话之后,却没问什么,只道:“你与院判在这里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本王进去与皇后说一声,顺便安排移送梁王过去。”
子安大为感激,“谢王爷!”
慕容桀眸子灰暗地瞧了她一眼,说了句冷冰冰的话,“夏子安,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内殿。
子安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之前以为皇后与摄政王斗得厉害,摄政王会不乐意见她救梁王,但是现在看他是很紧张梁王的,这样,她就不担心因为救了梁王而得罪摄政王了。
只是她到底不是混阴谋出身的,所以也估摸不准摄政王是真的关心还是假的关心,如今只能是见一步走一步了。
只盼着摄政王始终记得梁王是他的亲侄子,念着这一份亲情就好。
她收拾了心情,与院判商议一下后续的治疗,院判听了她的话,虽然不大理解,但是,他问了一句,“你有多少把握治好梁王殿下?”
子安想了一下,道:“只要能抑制,不加重感染,把握还是很大的。”
院判沉默了一下,抬起头坚定地道:“好,本官信你,虽然毫无理由,毕竟你说的那些都太过荒诞,但是,你确实让梁王死而复生,冲这一点,本官支持你任何的决定,也与你承担所有的后果。”
子安知道院判能说出这句话来,是给了她莫大的信任,她之前只想说服他尽可能地不要干预,没想到他会这般的支持,当下信心大增,“有大人的支持,我一定尽力。”
也不知道摄政王是如何说服皇后的,总之,当他再从内殿出来的时候,便神色明朗地道:“你准备一下,马上就要送梁王过去了。”


第二十八章 沐浴

梁王被移送到长生殿,在送过去的时候,皇后特意传了子安过去。
她盯着子安,神色颇为严厉,“本宫不知道你有什么心思,做什么打算,又是如何说服王爷,让他强硬做出这个决定,本宫是不同意的,但是,摄政王有权下任何的决定,本宫只得配合,若在这里,梁王出了任何的事情,本宫都要算在你的头上。”
子安没想到摄政王是强行下令的,看来他有些权限比皇后高,不过,自己也因此得罪了皇后,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自己是真的需要谨慎行事,否则,这脑袋能不能保住,还另说。
她抬起头,直视皇后,“皇后娘娘,臣女没有任何的心思或者私心,医者之心,天下大同,更莫说如今臣女医治的是尊贵的梁王殿下,臣女只会根据病情做出对病人有利的方案,否则,臣女不需要冒险折腾这么多,请皇后娘娘信任臣女,臣女定当以所学所知的一切,全力医治梁王。”
皇后盯着她良久,才冰冷地道:“御医跟本宫说,梁王如今的情况不宜移动,更不宜在这空旷的地方见风,但是你固执为之,且得了摄政王的信任和支持,他的决定,本宫并非全然不能抗争,只是因皇上曾下过旨意,他可超越后宫任何一人,做出任何的决定,你是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如何掂量其中分寸,若你因为私心选择靠拢摄政王做出有害梁王的事情,本宫就是不惜一切,也要你脑袋搬家。”
这最后一句话,威胁的意味很重,子安知道应该是摄政王强行威逼她迁移梁王到长生殿所致,她本来就不信任摄政王,如今摄政王独断独行,怎不让她更加疑心?
因此连带到现在已经对自己充满了怀疑与不信任,甚至觉得自己居心叵测。
子安知道再怎么保证都没用,还是要以事实说话,所以,她道:“臣女明白了。”
皇后瞧了瞧她血污遮蔽的脸,不甚耐烦地道:“趁着如今还在迁移梁王,本宫命人带你下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再过去。”
“谢皇后娘娘!”子安叩谢。
杨嬷嬷亲自带她下去,自然不能在皇后宫中沐浴,而是带她到杨嬷嬷自己住的地方,有一个浴室,是几个嬷嬷一起用的。
子安把头浸到水里,水温有些偏热,刺得她伤口微痛,但是这种洗净的感觉让她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身上的粘稠也一下子消失,变得清爽无比。
她用针给自己刺了两针,让自己撑过这一阵子。
杨嬷嬷给她取来一身衣裳,是一些嫔妃们入宫的时候穿的旧衣裳,子安身材偏瘦,穿上显得腰间盈盈不足一握,脸上的血污洗清之后,露出一张美丽却略显苍白的脸,杨嬷嬷随意为她涂抹点脂粉,遮蔽苍白与嘴唇的干燥,整个人就大变了起来。
杨嬷嬷也不禁叹息道:“多好看的一个姑娘,两度进宫,都是满身伤痕,又脏兮兮的,大小姐的家人,怎么就这般……哎”
她以叹息结尾,显然也是有分寸的人,知道不该妄自议论大臣的家事,只是确实是忍不住,才说这么一两句。
子安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疼惜的意味,她微笑着说:“还好,得嬷嬷爱惜,我也算是有福了。”
嬷嬷瞧了铜镜中的她一眼,道:“得奴婢爱惜无用,得皇后爱惜才有用,但是要得皇后爱惜,就要治好梁王,御医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做到吗?”
嬷嬷不是质问,而是询问,她是真的希望夏子安能治好梁王。
子安轻声道:“嬷嬷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嬷嬷淡淡地道:“在这宫里,尽力是无用的,过程也是无用的,最重要的是结果,若结果不如人意,就算你过程多努力都不会有人在乎。”
子安轻声道:“谢嬷嬷教诲。”
嬷嬷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有些话,不能现在说。
子安从铜镜里看到杨嬷嬷的神色,她心里明白,其实所有人对她都不抱有信心,就连摄政王都没有,他是因为知道御医没有法子,才放手一搏。
子安并没有感受到压力,她尽可能地放空一切,以一个医者的心态去医治梁王。
唯有这样,才能够做最准确的决定。
头发没办法全部擦干,还有些濡湿,但是因时间仓促,杨嬷嬷随意为她挽了个松垮垮的发髻,让头发自然散水分。
来到长生殿,呼吸到第一口空气,看到这里的一切,子安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长生殿是没有嫔妃居住,因为这里距离前殿比较远,地处偏僻,一条溪流从左侧流入长生殿外的湖中,湖边种了一排柳树,柳树后全部都是榕树,真的是好大的一片榕树林,一直从湖边延伸到长生殿里面。
梁王被安置在榕树林的亭子里,亭子四面挂了凉席,凉亭里的椅桌被全部移走,放了一张长榻,梁王就躺在长榻上。
凉亭外的盆栽都被搬走,清空出来放了几张椅子,皇后便坐在正中,手里端着一杯茶,显得心事重重。
太子一脸不耐烦地坐在皇后身边,见子安过来,他抬起头,眼底有些诧异,他见过夏子安几次,之前在相府见她,美则美矣,却畏畏缩缩毫无灵气,小家子气甚重,婚礼那日,又过于尖锐,只是如今落落地做过来,神色平静,略施脂粉的脸白净绝美,竟比夏婉儿还要美上三分。
摄政王正交代着底下的人办事,看到人影绰绰,他抬起头,对换妆后的子安也没有觉得惊艳,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又继续吩咐。
院判和几名御医站在一边,刘御医已经不见了,看样子是被人打发了下去。
子安上前见过皇后与太子,皇后抬眸瞧了她一眼,“现在要做什么?”
子安道:“皇后娘娘,如今要先固定梁王殿下的脖子,过半个时辰左右,他会醒来,所以先要固定好,慎防他乱动再度受伤。”
“你去吧,需要什么,跟本宫说就是!”皇后不若之前尖锐,想来是经过深思之后,觉得目前也只能依靠子安了。
固定脖子,需要绷带和小巧的木板,这些子安自己动手,量度过梁王脖子的长短后做了调整,然后开始做腿部骨折的固定。
她没有放药,甚至连药水都不浸泡,这点院判提出反对,他认为既然要固定伤处,应该放点药渗透进去。
子安不知道他们的药水是如何调制的,尤其脖子,若药水的气味太过刺激,会影响呼吸。
加上固定之后,她会用灸,灸能够扩张毛孔,做皮肤渗透治疗,实在没有必要这个时候下药。


第二十九章 皇太后

子安做完这一切,梁王还是没有醒来,呼吸依旧急速,且胸腔的喘鸣还是和原先一样。
从肉眼看过去,梁王没有任何的进展。
甚至有御医提出质疑,在呼吸这般困难的情况之下,固定住脖子岂不是更加不妙?
御医质疑的时候,皇后眸色冰冷地看着子安,子安蹲在榻前,静静地再度检查着梁王腿部的伤势,并且,顺便检查梁王的旧伤,她眼角余光能看到皇后,皇后冰冷的眸光她也能接收到,她心头悄然叹气,只能摒弃一切外在因素的影响,专心做她的事情就好。
宫人熬了汤药上来,这是御医开给子安的,用来清毒,子安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方才沐浴的时候为自己下针,凝聚了点体力,如今也在慢慢地流逝,她太累了,伤痛和身体的余毒让她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凝聚精神,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治疗之外的事情。
初步估计,梁王的腿应该是断了骨,但是衔接不好,骨头生长错位,压住了神经线,所以行走不便。
她用手都能摸到断骨处长出来的骨刺,根据这个推断,她可以想象梁王平日还得忍受强大的痛楚,生骨刺的痛楚是常人难以理解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这种时常的痛楚,是否造成他脾气暴躁的原因?
太子再也忍不住了,冲子安厉声道:“你说皇兄会醒来,现在都过去那么久,怎么还没醒来?看情况反而更严重了。”
太子的质问,撕开了压抑的宁静,皇后也坐不住了,盯着她,“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子安回答说:“皇后娘娘,这大发作后的嗜睡期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一般在一两个时辰后,请皇后娘娘再等一下。”
太子冷冷地道:“敢情我们都被你戏弄在掌心之上,一会要迁移过来,迁移过来之后也没任何人进展,又说会醒来,等到如今还没半点动静。”
慕容桀淡淡地开口,“再等一下吧,人都搬过来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太子哼了一声,“不是本宫要质疑皇叔的决定,只是皇叔一向挺聪明,这一次怎么被人牵着鼻子走?”
慕容桀看着太子,眸色异常冰冷,“你若也觉得本王聪明,就闭上你的嘴巴,等着就是。”
慕容桀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太子说话,往日纵然多不喜欢,表面都维持着客气,但是现在当着皇后的面,也如此疾言厉色,可见他的情绪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子安低头不语,她尽可能地不想受到影响,但是很难,在这里的都是当今天下最尊贵的人,无论谁,都能一手摁死她。
就在局面难以控制的时候,听得有人高喊,“皇太后驾到,令贵太妃驾到!”
皇后慌忙站起来,上前迎接。
在场的人都跪下来,子安也跪下,她微微抬头,看见一众宫人拥簇着两名身穿华服的贵妇过来。
两人的面容都是极为相似的,子安从衣着判断,走早左侧的是皇太后,她的眉目比较温和,只是眉心蹙起,一脸的担忧。
而在右侧的那位令贵太妃,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戾气十足,脸颊的皮肤下垂比皇太后严重,法令纹很深,眸光也锐利异常,一眼看过去,觉得她比皇太后更威仪。
“臣妾参见母后,参见贵太妃!”皇后福身行礼。
皇太后皱着眉头,“阿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通报哀家?”
皇后解释道:“母后请息怒,臣妾只是怕惊动您老人家,怕您担心。”
“都这么严重了,哀家能不担心吗?”皇太后疾步走过去,上了台阶,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子安,掀开凉席进去。
看到了无生气的孙儿,皇太后泪水滑落,“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刚才听得宫人来报,说他是死里逃生的,这到底是什么病?”
院判上前,“回皇太后的话,梁王殿下,是羊癫疯发作!”
皇太后勃然大怒,“胡说八道,他是皇室子孙,怎可能有这种邪病?是不是诊断有误?”
院判见皇太后震怒,慌忙跪下,“皇太后息怒,臣与诸位御医一同诊断,确定是羊癫疯。”
令贵太妃冷着脸走过去,环视了在场的人一眼,冷冷地问道:“谁是夏子安?”
子安心中咯噔一声,跪着回答:“回贵太妃,臣女是夏子安!”
看来,有人在皇太后与令贵太妃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是谁会这样做呢?子安根据原主残留的一些记忆,得知令贵太妃是摄政王慕容桀的生母,已经住在了摄政王府,而皇太后与令贵太妃又是亲姐妹,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皇太后这些年已经不怎么理事,后宫的事情全部交给了皇后,所以,才造就了皇后独大的局面。
她们过来的目的若是针对自己,那就太不妙了。
令贵太妃厉声道:“抬起头说话!”
子安依言缓缓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锐利异常的眸子,她的面容沉着威严,眉心凝成一个川字,倒不是因蹙眉造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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