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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监察御史,他对慕容桀的霸权有极大的不满,因此这一次才会被太傅等人利用。
梁太傅道:“稍安勿躁,一个时辰之后,大军便会攻进来,到时候,任那慕容桀做再多都是无用的。”
他方才计算过,宫中的禁军有七百人,其中有三分一的人是他的,加上他外面拥兵三千,对阵陈太君他们,胜算是足够的,杀进宫里,慕容桀外援是来不了,这局势就定下来了。
有梁太傅安定人心,大家便耐心等候。
这一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但是内殿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张御史问殿门的禁军,“你进去问问,皇上可以召见我们没有?”
禁军淡淡地道:“皇上若要召见,自然会命人出来传话,等着便是。”
“我们是奉旨进来的,皇上不过是要沐浴更衣,为什么要这么久?”张御史不悦地问道,倒不是因为要等而心感不悦,而是因为禁军对他说话的语气不好。
想他监察御史,无论皇上还是百官,谁不对他客气三分?这籍籍无名的禁军卫,竟这般怠慢他,怎不叫他生气?
“皇上如今有病,莫说半个时辰,有时候两个时辰都未必能好。”
张御史一肚子的火,又发不出,只得悻悻地回去等着。
这一等,又等了半个时辰,距离入宫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梁太傅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椅子扶手,眸色冷冽。
他交代过钱将军,一个时辰若没消息出去,便马上攻进来。
他算过,解决陈太君和萧侯爷他们的士兵,大约半个时辰。
但是这一等,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却听不见任何的刀枪剑戟的声音响起。
梁太傅心里觉得不妙,莫非,几千人还对付不了几百人?
他当然不知道,打他入宫那一刻起,萧侯爷便擒住了钱将军,擒贼擒王,拿下了钱将军,其他军士便不敢动弹,依旧呈对峙之势。
太傅只算到兵力,没算到萧侯爷他们的功夫卓越,要拿住一个将军,轻而易举。
太傅见一个半时辰过去,还没人进来,他知道出事了。
他脸色微变,站起来道:“既然皇上身体抱恙,我们便不要打扰皇上休养,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太子一怔,“不等了?”
梁嫔也知道情况不妙,道:“你父皇身体不适,便不要进去惊扰,走吧。”
说罢,又压低声音对太子道:“快走,不对劲。”
太子有些错愕,“怎么回事?”
“走!”梁嫔压低声音厉声道。
太子见母后发怒,虽不心甘情愿,但是也只得听话。
然而,他们刚转身,便见熹微宫宫门已经关闭,百余名弓箭手从天而降,落在宫墙上。
“太傅,既然来到,就不要着急走啊!”慕容桀笑声爽朗地从殿里走出来,背着手,明亮的风灯映照着他一贯冰冷的面容,只是,如今嘴角却扬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梁太傅慢慢地转身,死死地盯着慕容桀,事到如今,若他还没知道自己被设计了的话,也实在愚蠢。
“王爷好计谋!”梁太傅面无表情地道。
“计谋?”慕容桀轻笑出声,“这谈何计谋?本王在这里侍疾,皇上说要见你们,这不,正沐浴着,快好了,出来通知你们一声,却没想到你们要走。”
“我宫外的人,都被你控制了?”梁太傅冷声问道。
“不,”慕容桀摇头,“你的人还安然无恙地在外面,只不过,方才有人进来通报,说钱将军与萧侯爷有些私怨,如今正被萧侯爷拿捏在手中,再着,孙公公也出去告知他们,太傅正与皇上相谈甚欢,他们这会儿不知道多放心呢。”
梁太傅阴恻恻地道:“那又如何?皇上患了鬼面疮,今日不让大家看见,来日总会看见的,你想只手遮天,蒙蔽天下人,只怕不能够。”
慕容桀一怔,微愠道:“是谁跟你说皇上患了鬼面疮的?这坊间的传言你也相信?本王真是高估了太傅。”
太子叫嚣道:“你不要装神弄鬼,本宫和母后都亲眼看见了,父皇就是鬼面疮。”
“太子和梁嫔确实是来过,但是,皇上只是痨病,何来的鬼面疮?敢情民间的谣言,是太子散播出去的,如此说来,你们一大群人进宫,不是为了探望皇上,而是要来逼宫?”
慕容桀这最后一句话,夹着冰渣子,砸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第四百四十九章 见到皇帝了
张御史对慕容桀的态度很不满,上前道:“摄政王,你休要张口闭口说造反两个字。我们入宫不是要造反,一则是探望皇上。二则是要证实皇上是否患了鬼面疮。”
慕容桀斜睨了他一眼,“张御史,听闻你有一个别号叫张刀子。你这把刀是很锋利,只是,仔细被人借刀杀人。”
梁太傅冷笑道:“慕容桀。你何必指桑骂槐?直说便是,到如今。还有需要拐弯抹角吗?”
“本王已经很直接了,说的就是你,你的这群党羽啊。路公公今晚都记下来了,皇上会知道你们有多忠心的。”慕容桀说完,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就回了殿中。
梁太傅等人面面相窥。走不得。留不是,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众人围了上来,“太傅。如今如何是好啊?如今宫门被锁。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这就是困兽斗,斗得过慕容桀吗?”
梁太傅心头也很乱,一时也没了主意。
“你们都确定皇上是鬼面疮?”他再问太子和梁嫔,但是,其实他知道问了也没有意义,只是让自己的心安一些。
梁嫔和太子点头,“没错,我们都看见了。”
“是鬼面疮,他能隐瞒多久?”梁太傅是真心不解了,慕容桀摆下这个悬疑阵,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他几乎笃定皇帝不会见他们,因为,鬼面疮无法掩饰,就算掩饰得了手臂,脸上的红斑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心里头同时也明白,如果今晚见不到皇上,以后谁也见不到,等到驾崩,皇家的人自己办理大丧之事,就不可能公开,如此,皇上的颜面便算是保住了。
众人见太傅拿不了主意,都慌了,心里头都埋怨太傅的急进。
就在这个时候,路公公走出来,道:“皇上召诸位大人入寝殿觐见。”
梁太傅心头微惊,皇上很的要见他们?
“太傅,请!”路公公特意上前一步,躬身请他。
太子这个无脑生物面容一喜,道:“好,既然父皇召见我们,我们进去便是。”
这么多人进去,父皇总不能杀人灭口吧?这些可都是朝廷的重臣啊。
梁太傅看着欢天喜地的太子,心里头更是沉重。
只是,如今也只得进去了。
众人跟着路公公进入内殿,殿内点着十几根婴儿手臂粗的蜡烛,照得寝殿光亮如白昼。
龙榻前,帐幔曳地,夏子安就在帐幔外站着,至于慕容桀坐在殿中的椅子上,连皇太后都在。
梁太傅首先便上去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皇上,臣可算见到皇上了,皇上您可安好?”
他心底却是冷笑,就这样召见?他躲在帐幔后,谁能看见他?
众臣也上前跪叩,“皇上,臣等都十分想念您啊!”
太子冲上去,便要掀开帐幔,口中说道:“父皇,您让大家瞧瞧您吧,大家伙都盼着见您圣颜。”
包公公一步上前,拉开太子,“殿下,奴才们来便是。”
太子退后一步,脸有得色,“好,有劳包公公了。”
包公公慢慢地把帐幔拢起来,拢在两边八个鎏金流苏蚊帐钩子上,一个人半坐在床榻上,慢慢地转过脸,看着众臣。
梁太傅几乎是马上就抬头看过去,看到皇帝的脸,他整个人如遭电击。
皇上除了苍白一些之外,脸上哪里有红斑?
太子和梁嫔也惊呆了,这怎么可能?他们分明看到皇上的脸上有红斑,手臂上有鬼面疮的。
“不,不是这样的!”太子惊骇之下,大叫出声。
皇帝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盯着失态的太子,“什么不是这样?”
太子竟冲过去,一把拉起皇上的手臂,那手臂上,哪里还有什么鬼面疮?
“大胆!”皇帝勃然大怒,纵然在病中,雷霆之怒也非同小可,太子噗通一声就瘫软在地上。
“不可能的,我和母妃都亲眼看见的。”他喃喃地说。
皇帝举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打在太子的脸上,喘着粗气破口大骂道:“畜生,畜生!”
“父皇,父皇……”太子哭着爬上去,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儿臣不是故意冒犯,只是大家都说担心父皇的病情,所以要入宫探望,儿臣什么都没有说。”
“滚!”皇帝怒不可遏,“来啊,拉他出去,先重打五十大板,打入天牢,听侯处置!”
皇帝自打知道他们逼宫之后,一直处于狂怒的状态,但是,尚且可以忍耐住,但是见了太子,满心的悲愤便都涌了上来,他怎么就生了一个畜生啊!
他和梁嫔进来见过他的鬼面疮,当时,他心里还想着给他一个机会,如果太子看过而不出去告知其他人,那么他还有救。
但是如今看来,真是无可救药了,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最可恶的,还玷污了慕容家的名声。
这畜生,有奶便是娘,太傅扶持他,他便连老子都能出卖。
梁嫔双腿一软,跪上前来,哀声道:“皇上,饶了他吧。”
皇帝一记冷眼扫过来,厉声道:“你已经被降为梁嫔,却还不思悔改?今日之事,你难辞其咎,若没有你的纵容教唆,他不至于数典忘祖,来啊,一并拉下去,打入天牢。”
侍卫当下就上来,把太子和梁嫔拖出去,太子哭得撕心裂肺,他知道这一次和上次上上次都不一样,父皇是真的要废他了。
众人见皇帝一说话便把梁嫔和太子都打入了天牢,他们自知罪恶难逃,都纷纷跪地求饶。
唯有梁太傅,却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表情木然,他没必要求饶了,因为,皇帝不会放过他的。
皇帝扫过太傅的脸,对众臣道:“你们今天入宫所为何来,朕心里很清楚,不外乎是外间传言朕得了鬼面疮,是什么人传出去的,朕心里也有数,你们心里也应该有数,没错,最初确实是从摄政王府传出去的,但是,真的是摄政王妃传的吗?如今大概你们都明白,王妃是冤枉的,造谣的,是另有其人。”
消息是从摄政王府传出去的,不是摄政王妃,那还能是谁?
淮南王!
他本和大家一起逼宫,但是临阵逃脱,所以,这压根就是南怀王设下的陷阱,要除掉太子和太傅一党。
张御史是个直肠子,当下就出声了,“皇上,臣知罪,不该受南怀王那恶贼的教唆,臣今日不是逼宫,臣只想求证皇上的病情,如今知道皇上不是鬼面疮,臣心大安,臣也心甘情愿接受皇上的降罪!”
皇帝冷道:“你们先出去,朕与太傅说几句话。”
第四百五十章 朕不杀你
这些太傅党羽,心里已经发憷了,知道就算如今出去。回头还会被问罪,所以。干脆一并跪上前来,纷纷自辩清白,求了皇帝求皇太后。
就这样。各种用心良苦情深的话此起彼落,伴随着断肠的哭声,吵得皇帝皱起了眉头。
慕容桀扇扇手。示意禁卫军先全部拖出去,只单独留下梁太傅。
子安也扶着皇太后出去了。慕容桀在殿内看着。
皇帝看着梁太傅那张木然的脸,“太傅,朕待你梁家如何?”
梁太傅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灵魂都像是不存在,只是木然地点头道:“臣深受皇恩。”
“为什么?”皇帝摇头,声音说不出的齿冷和心寒,“你是朕的老丈人啊!”
梁太傅眼睛渐渐地有了焦距。苦笑一声。“是的,皇上对臣很好,每年给臣的赏赐。在公侯里也是头一等的。在政事上重用臣,可又如何?臣虽是皇上的老丈人,却也是皇上跟前的一条狗。”
“狗?”皇帝像是不相信他这样说,“你说你在朕的跟前,像一条狗?”
“不是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是一条狗是什么?皇上对慕容家的人,从不会如此,再宠信臣,臣也不过是一个外人。”
“所以,你扶持太子登基,便是要把持朝政,把所有人都牵过来你的跟前做你的狗?”
梁太傅道:“成王败寇,臣无话可说,皇上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皇帝冷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成王败寇?你以为你的计谋有多高深?你以为你的部署有多成熟?你以为你的策略有多周全?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的野心朕早就看到了,知道朕为什么不动你反而一直忌惮萧家吗?因为,你野心再大,也不成气候,萧家没有野心,可萧家有造反的资本,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成王败寇?你成了,也不会是王,因为,在这朝中,你斗得过谁?连南怀王你都斗不过,可你败了,就正如你所言,是一条狗,没错,你现在就是一条丧家犬!”
皇帝这番话,带着轻蔑鄙夷,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
他面容难堪,愠怒浮上眼底,“臣这一次只是上当了。”
“为什么是你上当而不是其他人上当?南怀王和你一同逼宫,他为什么走了?你出去看看如今的宫门,还有谁在守着你,武安侯早就走了,钱坤被拿下,士兵走了一半,就你这样的庸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