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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抬起头,看着安亲王,安亲王眸色一冷,厉声道:“是不是想说本王也杀戮深重?你敢说一个字,本王便在你面前表演一下什么叫沙罗深重。”
说完,对着他的脖子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道长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畏惧,他陪着笑脸道:“王爷误会了,在下没有这个意思,王爷是皇室中人,天潢贵胄,是有福气的贵人,陪在王爷身边自当可以成为王爷的支撑。”
萧拓呸了一声,“敢情我是没福气的贱人,陪在王爷身边会折损王爷的福分。”
道长讪笑,“大将军不要这样理解,大将军功在社稷,国民敬仰,只是不适合陪在王爷身边而已。”
安亲王拉开萧拓,对贵太妃道:“自从阿桀出事,一直都是萧拓在忙进忙出,他确实也担心阿桀的伤势,本王与他说几句,安抚安抚他。”
贵太妃嗯了一声,看着萧拓道:“哀家知道你对阿桀很忠心,也知道你们私下友情很好,素日来往,哀家从不反对,但是这一次他有性命之忧,哀家要听道长的话,你若真想阿桀好起来,也得照做。”
安亲王把萧拓拉出去,萧拓生气地道:“他到底是什么鬼啊?胡说八道,还说我会折损王爷的福分,贵太妃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
安亲王神色端正地道:“没错,这就是疑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贵太妃会这么相信他,还有,他不让你接近王府,是什么目的,你都需要彻查,此人不简单,阿桀出事,太妃知道,然后迅速便找来了他,他还拿出了所谓的什么圣药,阿桀的情况就加重,你务必彻查他的来历。”
第八十二章 姐妹嫌隙
萧拓没有想到这一层去,被安亲王提醒,顿时警觉性大增。“没错,此人很有可疑。”
“本王怀疑他早就向太妃下手,否则太妃不可能这样信任他的。还有,子安刚才对阿桀施针了。且不惜推了太妃。可见其中必有原因,本王会跟着去王府,找个机会见一下子安。问问她的用意。”
萧拓想起刚才子安推搡太妃的事情,也不禁大为佩服,“说真的。就连我都不敢冒犯太妃,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本王相信她是不得已为之的。”安亲王毫无理由地相信了子安,因为,她是袁翠语的女儿。
“不得不说。这个夏子安,让我刮目相看啊。”萧拓道。
安亲王面无表情地道:“是子安让你刮目相看,不是夏子安。”
萧拓一怔,“是啊。夏子安。”
“子安!”
萧拓眉目蹙起。“有个鬼分别吗?”
安亲王扭身进去。“好好想想分别在哪里。”
萧拓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原谅武夫的心没有这么多弯曲的肠子。他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夏子安和他口中的子安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慕容桀被送回王府,贵太妃便着人入宫请御医。
她虽贵太妃,虽说住在王府,但是,她的身份不需要奏请皇后便可请得御医出宫。
这意味着,慕容桀身受重伤的事情,就传开去了。
用朝野震惊不为过。
慕容桀受了重伤,且不管是如何受伤,但是他如今是身居监国之职,他受伤不能处理政事,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国内的事情可以让中书省和尚书省处理,但是,军国大事,外国邦交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由摄政王亲自批核。
如今,中书省的中书令便是皇后的父亲梁太傅,他几乎是独揽大权,连管辖门下省的夏丞相都要跟着他的步伐走,说白了,就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中书省的梁太傅与尚书省的崔大人,两人政见不合,已经斗了十余年,梁太傅对这个对手,一直都恨之入骨却奈何不得。
因为,尚书省掌管六部,且从所有的部门独立出来,是最纯粹的行政机构,直接向皇帝,不需要再经过中书令和夏丞相。
不得不说一句的是,这位尚书省的崔大人,当年也曾是袁氏的追求者之一。
他是个文人,软硬不吃,没有什么喜好,就爱好作画作诗,追求袁氏不得,他便娶了妻子,妻子是靖国候的大女儿萧潇,也是萧拓的长姐。
这位萧潇和袁氏大相径庭,是个武痴,粗鲁得很,却十分爽朗,与慕容壮壮也是好友。
如今,摄政王重伤,这三股势力便慢慢地浮出水面。
显而易见的是,梁太傅自然是支持太子的,而夏丞相受制于梁太傅,也会依附梁太傅成为太子一党。
崔大人是个中直之人,且慕容桀所施行的政治方向,他也参与且赞同,所以,毫无疑问,他会站在摄政王这一边。
这个局面,子安与贵太妃自然是不知道的,子安如今心里只忧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慕容桀的生死。
行医多年,她知道慕容桀伤势的严重性,他是真的面临了生死劫的。
她被带回王府的事情也很快就传回了相府。
宫中也有消息传了出来,说夏子安能迅速翻身,是因为帮梁王治疗,这一次被太妃扣押,也是因为为摄政王治疗导致摄政王伤势加重。
安亲王曾入宫一次找夏霖的尸体,但是,熹微宫对面的殿宇,压根没有发现夏霖的尸体,只有花丛里的一滩血迹。
而相府的人,还以为夏霖在宫中梅妃处小住,加上丞相与玲珑夫人都没办法入宫去,只得等夏霖住烦了,梅妃就会命人送他出宫。
子安的处境比较凄惨,她被扣押在王府的牢狱内。
这个牢狱很小,仅仅能容纳七八个人,平时是扣押府中下人的,阴暗潮湿,且很多蚊虫蟑螂老鼠。
贵太妃有心虐待她,两天,只给她水喝,一点吃的都不给,门口有侍卫看守,也不许任何人进来见夏子安。
两天过去了,慕容桀情况持续恶化,伤口上了药粉之后,一直感染,发热,到后来已经呼吸困难了。
但是,也比子安之前预期的要好一些,因为,她断定任由那个道长医治下去,慕容桀熬不过一天的。
她知道是慕容桀的意志坚韧,求生意志强盛,子安在牢狱之中,一刻钟都不得安生。
慕容壮壮与安亲王提出要见夏子安,但是贵太妃一句话下来,谁若强行去见夏子安,她就与夏子安抱着一块死。
除了安亲王与慕容壮壮为子安着急之外,还有一人要迫切地把子安救出去,这个人,就是皇后。
皇后是无法出面的,虽可号令后宫,却也奈何不了贵太妃。
所以,她去了找皇太后。
皇太后下旨传贵太妃入宫,但是贵太妃推说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入宫。
皇太后见她不来,亲自去了一趟摄政王府,也顺便探望一下慕容桀。
见到慕容桀确实是垂死之相,皇太后大为震惊,当着安亲王的面指责贵太妃,“都这么严重了,你为什么不让子安为他医治?你也见过子安的医术,之前阿鑫这么严重,她都治好了。”
贵太妃眉目不抬,淡淡地道:“不过是碰巧,我不会让阿桀被那个女人医治的,我问过相府的人,夏子安压根就没学过。”
“没学过?相府的人说话有几分可信?那夏丞相与那什么玲珑夫人,说话颠三倒四,没有半句真话。”皇太后嗤之以鼻。
贵太妃冷冷地道:“是吗?那姐姐倒是告诉我,这夏子安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哪里学来的医术?莫非姐姐相信她师从温意传人?可笑!”
贵太妃平日对皇太后都是毕恭毕敬的,像现在这般态度冰冷是前所未有,皇太后看着她,也有些不适应,只觉得她变了个人似的,只是她还继续温和地劝导:“但是,不管如何,她懂得医术,这点无可否认,御医都没办法了,你为什么还要固执己见啊?”
贵太妃霍然起身,“姐姐,阿桀是我生的,虽叫你一声母后,归根到底没有人比我这个生母更爱他,更希望他能活下去,这种心情你应该能理解,否则为什么不让夏子安去为你的亲生儿子医治?他都躺在床上那么久了,你相信夏子安的医术,就让她入宫去医治吧,你若可以做到这点,我也可以让夏子安来为阿桀医治。”
第八十三章 不能饶了夏子安
皇太后脸色微愠,“你简直不可理喻,这怎么一样?”
贵太妃哼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的?你的儿子身份尊贵,是当今的天子,不可让女子医治。要自矜身份,我阿桀便不用了吗?你拉不下这个面子。丢不起这个人。我也一样,你虽是皇太后,但是先帝在生的时候。宠爱我多于宠爱你,我所生的儿子,也不会比你的儿子低贱。”
慕容壮壮在旁边听到这句话。大怒,“太妃,你心里再着急,也不可胡说。快跟皇嫂赔罪。”
贵太妃冷冷地道:“公主,她是你的皇嫂,我便不是吗?我受够了,这么多年哀家都毕恭毕敬地对她。但是。她对哀家怎么样啊?名义上是姐妹。姐妹情深,可谁都知道。她一直都想打压哀家。”
皇太后的脸色变得很苍白,一直看着贵太妃,仿佛不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良久,她才缓缓地站起来,神色灰暗地道:“好,哀家不说了,你喜欢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贵太妃冷着脸,别过头,怒气不褪减半点,仿佛,她才是最有资格生气的人。
安亲王看着这一幕,不觉得诧异。
其实姐妹两人的斗争,早就开始了,从先帝还在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皇太后不知道罢了,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这个妹妹是真心恭谨自己的。
但是,以贵太妃的性子,又得先帝这般的宠爱,怎可能真心臣服皇太后?只是当年夺不走皇后之位,后来皇太后的儿子登基,她不得不屈居皇太后之下。
后来皇帝病重,阿桀上位被封为摄政王,她开始尚可隐忍,毕竟皇帝还没驾崩,还有好起来的可能。
但是,如今阿桀命悬一线,阿桀如果死了,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再驾驭在皇太后的头上,这一次的恶言相向,她已经算是破罐破摔,好歹也要光辉一次的意思了。
她可以想象,如果阿桀没出事,如果皇上驾崩,贵太妃会是第一个对皇太后翻脸的人。
把她一生的恶气都出在皇太后的身上。
慕容壮壮没想到这么深,看到贵太妃竟对皇太后这般不恭敬,只觉得她疯了,急疯了。
她横在皇太后面前,生气地对贵太妃道:“老七出事,不是只有你这个生母担心,我们一样担心,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侄儿,谁希望他出事来着?你别弄得我和嫂子都想害你一般,逮人就吠,我看你是疯了。”
贵太妃抬起眸子,傲慢地看着慕容壮壮,冷嘲热讽地道:“没错,你只认她这个嫂子,却压根没把哀家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你何必来王府?跟着她回去寿宁宫吃奶去。”
慕容壮壮脸色大变,这种话已经不是一个贵太妃可以说的了,她拉住皇太后,冷冷地道:“嫂子,不必跟她置气,我们走。”
皇太后听到这番话,又怒又惊,更多是心灰意冷,“哀家便当你是为阿桀着急,今天你说的话,哀家可以当没有听过,阿桀好起来之后,我们还是姐妹。”
贵太妃扬起倔强冷傲的脸,“皇太后真是气度过人,你爱怎么认为便怎么认为,横竖哀家这一辈子,都得屈居你之下了。”
皇太后真是难堪极了,本是想马上转身走的,但是看看床上的慕容桀,心里一痛,这孩子总归是她看着长大的。
可不走吧,在这里又招人讨厌,进退两难之际,安亲王道:“母后,您先回吧,儿臣在这里守着。”
皇太后只得道:“好,你看着他,看好他,不许他出任何事。”
这最后一句话,是哽咽着说的。
皇太后走的时候,看了看贵太妃,贵太妃福身,却是一脸的桀骜不驯,“恭送皇太后!”
皇太后气得脸色发青,拂袖而去。
慕容壮壮看着贵太妃,“你何苦这样?太后又没有坏心思,她来看看老七……”
“她是来看老七吗?她是来为夏子安求情的,她若真的为老七着想,就该拿出她宫里的名贵药材送给老七,但是她是空手来的。”贵太妃冷冷地道。
慕容壮壮一怔,“什么名贵药材?宫里有的,王爷都有,你计较这个做什么?”
“是吗?”贵太妃坐在床边,冷下脸不与慕容壮壮说话,“你也出去吧。”
慕容壮壮愤然离开,却也不走,坐在院子里发愁。
慕容桀的伤势在晚上急转直下,高热抽筋,且口吐鲜血,呼吸渐渐地慢了下来。
院判直指不该搬动王爷回来,因为伤势太重,移动之后又导致一些伤口裂开,感染严重。
道长冷然反驳,“那天在大将军府,惠民局的大夫都说没法子了,撑不过十二个时辰,但是回来府中已经有两天,这是在下的药粉见效。”
“那为什么现在不见效了?”院判对这个道长很是怀疑,因为这两天他也参与治疗,一直在给王爷上什么神药。
院判来的时候,安亲王便给了他一张药方,这药方是之前子安开的,院判见了这张药方之后便迅速藏在袖袋里,回头自己写了与子安一样的药方给贵太妃过目,这两天,王爷一直服用方子上的药。
院判认为,这个方子才是延续王爷两天的关键所在。
道长看向一脸悲伤的贵太妃,义正辞严地道:“贵太妃,请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