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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着,王妃也在里面呢。”路公公端药福身,“贵妃娘娘也在,公主稍等,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有劳公公了。”壮壮敛眉,淡淡地道。
路公公笑笑便端着药进去,片刻,出来请壮壮,“公主,皇上请您进去。”
壮壮让琴之和琼华在殿门候着,定了定神,自己迈步进去了。
子安见壮壮来到,不禁轻声叹气,她还是不死心。
她把方子递给路公公,然后对壮壮福身,“小姑姑,来了?”
“嗯,你完事了吗?”壮壮问道。
子安知道她要单独与皇帝说话,便道:“刚完事,正准备走呢。”
她看了梅贵妃一眼,“贵妃娘娘,一起走?”
梅贵妃正愁找不到机会跟子安说话,听得她邀请自己一起走,便连忙对着皇帝福身,“皇上,臣妾先告退。”
吴燕祖背着药箱,走在前头,子安回头瞧了壮壮一眼,见她身体绷得很直,似乎对这个熹微宫十分的抵触,但是却勉强自己保持镇定。
子安出了殿外,也没急着走,只是叫吴燕祖先去马车上等着。
梅贵妃瞧了瞧子安,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
子安真的很恼她这样,每次如此,但凡做错了什么,便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叫人心软。
“贵妃娘娘,有事吗?”子安只得先张嘴问道。
梅贵妃听得子安说话,舒了一口气,“我多怕你记恨我。”
子安看着她,恼道:“记恨你也没必要。”
“子安!”她上前拉着子安的手臂,一个劲地告饶,“我知道自己那天说话过分了,别跟我生气,好吗?”
子安道:“贵妃,你如此翻来覆去的,我知道你没坏心还好一些,若是旁人呢?你得改改你的性子,别日后连累了太子啊。”
梅贵妃那日被子安说了一通,也回去思量过,说到底,也不过是那点情爱在心底作祟,但是,有什么用呢?皇上何时有正眼瞧过她?
便是这次立三儿为太子,也是迫不得已的,他还年轻,若治好了,还会有很多儿子,如果看三儿不顺眼,废了他也是有的,自己又何必得罪了摄政王与王妃?那可就真是一条退路都没了。
“我知道,那日太子也跟我说了一番话,这孩子,瞧着年少,却比我看得清楚,如今这太子之位,我们是不争不夺,是太皇太后立下的,日后皇上会不会废了也不可知,且太子也说,如今王爷正为他培植人脉,纵然日后他不是太子,封了个亲王,身边好歹有人帮着,不至于孤苦无依。”
子安正色地道:“太子很懂事,你应该庆幸他没有和你一样糊涂,如今很多人都知道,老七是支持太子的,太子不懂得感恩,会寒了多少人的心?若日后没有这些人死命地支持太子,太子能禁得住皇上几番变幻的心思?”
梅贵妃嗫嚅道:“当时我也是糊涂了,以为大局已定,便想着多要一些,我只是个女人,尤其见了你和王爷……哎,你和我不一样啊,若是可以选择,我哪里愿意做什么贵妃?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多好!”
说典型一点的,就是有了面包,便想要爱情。
子安沉默了半响,道:“别羡慕我,我和老七的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
第八百五十五章 你到底不信谁
寝殿内,充满了药汁的气味。
壮壮坐在床前,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药。紫砂药碗没有一点花纹,壮壮拿着勺子轻轻地搅动着。又轻轻地吹了一下,柔声问道:“皇上感觉可好些了吗?”
皇帝自打壮壮进殿,便半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壮壮坐下来的时候,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身子微微地僵硬着。似乎全线防备。
如今壮壮发话,他才慢慢地睁开眼睛。也没看着壮壮,只是瞧着她手里的紫砂药碗,“好很多。小姑姑有心了。”
壮壮嗯了一声,“那就好。”
她拿下调羹,把碗凑到他的嘴边,“药凉了。喝药吧。”
她没有用调羹喂他。她想做出亲近的姿势,想撇开天家之威,只讲骨肉亲情。但是终究是她自己先做不到。
皇帝就着她的手。把药喝完,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壮壮拿了手绢,递给了他,皇帝接过来,自己擦拭嘴角,一边自嘲地道:“小姑姑与朕生疏了,若是往日,小姑姑会替朕擦拭的。”
壮壮也笑了一下,“是啊,是生疏了,以前,我是最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的。”
皇帝瞧着她,“一眨眼,你长大了,真怀念从前啊。”
“不是大了,是老了。”壮壮依旧笑着,只是笑容却薄了一些,隐隐能看出忧伤来。
皇帝微微怔了怔,伸手拢了一下被子,稍稍扯上一些,叹了口气,“刚刚奴才说今日可能会下雨,不知道你成亲那天,会不会下雨。”
他的眼睛越过壮壮,似乎想看向外边,但是,帘子重重,殿门关闭,又哪里看得到外边?
倒是显得心虚。
“下雨不下雨,都不打紧。”
“是啊,都不打紧了,你嫁给萧枭,是偿了心愿,朕很替你幸福。”皇帝说。
“谢谢皇上!”壮壮瞧着他,“只是,我希望皇上说的是真心话。”
皇帝慢慢地收回视线,落在壮壮的脸上,带着研判,“你觉得,朕不是真心的?”
壮壮笑了一笑,一直都心不在焉,但是当质疑他的时候,他就会马上竖起浑身的刺。
“不是我觉得,而是我希望。”壮壮收敛了笑容,认真地道,“我特别希望得到你的祝福,你心里应该明白,我很在乎你,甚至,多于老七,多于老二老三。”
皇帝笑了,“是啊,从小你就爱粘着朕,也不跟其他人亲,弄得后来老七也爱粘着朕,那时候,你还是比较重视朕的,只是慢慢长大,你就跟老七亲了。”
“那是因为你开始跟着皇兄主理朝政了,你日理万机,我便是想见你一面都难啊,我又好动,便跟着老七萧枭他们出去玩儿,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在太子书房里,我还偷偷去探过你好几次,被皇兄知道之后,还责骂了我一顿,说我妨碍你呢,我最怕皇兄,自此,便很少去看你了。”
皇帝笑了笑,“是啊,父皇很严厉,你是最怕父皇的,不过父皇也特别宠你啊。”
“他宠我?”壮壮言不由衷地笑了起来,“你真这么认为吗?”
皇帝沉默了一下,“你与宋瑞阳的婚事,对两国有利,他是皇帝,不能不做此考虑。”
“你呢?”壮壮的声音冷硬了起来,“你帮我回绝了梁国和亲,但是却也拆散了我跟萧枭,是因为怕萧枭得了我襄助之后,可以谋反?”
皇帝感觉气息有片刻的凝滞,下意识地躲闪眸光,“在位者,有时候容不得任性。”
“你真觉得萧家会谋反吗?”壮壮问道。
“这个问题,之前我们说过,萧家尽管现在没有谋反的野心,但是,难保以后不会……”
“因为萧家有谋反的能力,是吗?就因为你的这点猜忌之心,你让我痛苦了多少年?”壮壮眼泪一下子就来了,她扬了扬头,想努力把眼泪逼回去,但是不成功,她的伤心,不仅仅是与萧枭分别这么多年,还有他对她的冷漠残酷,“知道我今日为什么来吗?我可以不来,我其实不想和你说话,我憎恨你,憎恨入骨,你害死了我身边的侍女,害得我与萧枭两不安生,我每每想起,你登基的时候跟我说的话,我就痛心,就憎恨。”
壮壮最后两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的。
他登基之后,跟她说,不可能会让她嫁给宋瑞阳,嫁到大梁去,自此姑侄分别,再不能相见,更不能让她和萧枭痛苦一辈子。
这些话,曾让她多么感动啊。
他的声音冷寂了下去,“那你今天,为什么来?”
壮壮擦了一下脸,遽然道:“因为你病愈之后,还会是皇帝,你还掌握着我与萧枭的生杀大权,我想来跟你说,萧枭不会谋反,如果他会谋反,我会首先杀了他,再自尽,但是你会信我说的这些吗?我是嫁给了萧枭,但是我是慕容家的人,你为什么就觉得,我爱萧枭,就会容忍他谋夺我慕容家的江山?”
皇帝盯着她,像是在分辨她话的真伪,又像是探视她几分真心。
“皇上还是不信我,是吗?”壮壮悲凉一笑,“我以为,你最起码应该了解我,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啊。”
皇帝看着她,“嫁给萧枭,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你总说朕不能理解你,你可曾理解朕?你有一句话说得好极了,你是慕容家的人,这江山也是有你的一部分啊,你便不能为慕容家着想?朕在的时候,尚且能遏制萧家,若朕不在呢?萧家一味壮大,即便萧枭和萧拓没有野心,但是难保以后啊,小姑姑,你明白吗?朕是为了大周江山着想。”
壮壮轻轻地叹息一声,挑眸看着他,“你始终是不愿意给我这个祝福,是吗?”
皇帝想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道:“你方才说,朕病愈之后,会重新掌政,是谁跟你说的?”
壮壮嗤笑,难掩眼底的悲凉,“皇上不信子安能治愈您,还是不相信老七会还政于您?”
皇帝没说话,事实上,他都不信。
所有人都以为他偏执,但是,谁又能体谅他的苦心?
是的,他确实是有私心,但是,这种私心人人都有,谁会愿意甘心赴死?谁不眷恋权势?他正值中年啊,他还有许多抱负没有实现。
第八百五十六章 大婚前
皇帝正了正神色,道:“小姑姑,朕也不怕跟你说实话。你虽辈分比朕高,但是在朕的心里。朕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事已至此,也不妨说几句心里话。朕在孙芳儿治疗痊愈之后。重新掌政,面对百官对老七如潮般的赞叹,朕心里确实很嫉妒。也曾很生气,你明白一山不能容二虎的道理吗?老七如此出息。又是摄政王,朕怎能不防备?但是,纵然如此。朕也没对老七下过杀心,那天,夏子安说让朕想一下朕曾给过老七的选择,无可否认。对夏子安。朕是有过杀机的,且朕认为,老七变成今天的样子。是因为夏子安。你懂不懂?老七没有野心,但是夏子安有,这个女人是一个祸害,要何等残毒的心,才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手?夏槐钧就真的非死不可吗?夏老夫人就那么罪大恶极?身为夏家的女儿,父母祖辈对她的要求,要她为家族牺牲,虽说冷漠一些,却犯得着赔上性命吗?而且,夏老夫人和夏丞相死后,民间反而觉得夏子安做得对,她的心机深沉若此,怎不叫人惊怕?朕给了老七选择,让他选择杀了夏子安,只要他杀了夏子安,朕便信了他,也不会叫他这辈子无子的……”
壮壮不等他说完,便霍然起身,杏眼圆瞪,怒容满脸,“你闭嘴,你竟然认为夏老夫人和夏槐钧不该死?僵尸病,他们是主谋,僵尸病害死了多少人?那都是你的子民啊!子安得民望,是因为她治愈了僵尸病,救了许多人的性命,至于夏槐钧母子,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
她顿了顿,脸色依旧怒红,“看来,我今日是真的来错了,我与皇上,说不到一处去,你开头说的那些话,如此冠冕堂皇,又是为了慕容家,又是为了大周江山,若不是你最后这番话,我差点就信了你。你说子安歹毒,这句话如何叫人相信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的?真是岂有此理!”
“小姑姑,”皇帝冷笑了起来,“看来,你到底是站在了老七那边,与朕作对。”
“我从没认为你和老七是对立的,如果你是这样觉得,那是你的问题,不是老七和我的问题,更和子安无关。”
皇帝的眉眼上堆了冷冷的笑意,“若不是对立又怎有对峙?夏霖没死,孙芳儿也没死,是不是?他们明知道孙芳儿和夏霖可以让朕活下去,但是,他们要生生断了朕的希望,说白了,和弑君有什么分别?”
“孙芳儿如果真的能治好你,你现在怎么会被蛊毒反噬?够了,不必再说了,谢谢你为我添妆,但是,你到底是我的小辈,为我添妆于礼不合,我会命人悉数退回来给皇上。”
说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子安在殿外等着,见壮壮如她所料那样气冲冲地走出来,便知道这场谈话很不愉快。
壮壮瞪着子安,半响做不得声,最后,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他走火入魔了。”
她或许真该听子安的话,不去见这一面,恶心了自己啊。
子安轻声道:“算了,你把自己的话带到就是。”
“成亲之后,我真想带着萧枭离开京城。”壮壮恨道。
“很美好,但是不现实,萧枭暂时不能离开朝廷,离开军队,他也有自己的抱负,且,你真要他丢下整个家族吗?”
壮壮塌下双肩,“是,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了我,要他抛弃家族放弃一切。”
侯府如今已经是树大招风,若顶梁柱再走了,只怕这百年军候世家,不出几年便被蚕食掉。
大婚前的一天晚上,子安便带着柔瑶和胡欢喜入宫了。
因孙太后已去了,皇后又是小辈,所以,壮壮出阁前在宫中的事情,便由那位曾当过皇太后,又被太皇太后打回原形的袭太妃打点。
袭太妃此生真是大起大落两回,第一次做了太子妃,眼看着皇后之位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