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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夫死活不要他请来的大夫医治,把人给撵出去。
樵夫娘子哭着求了他,才同意叫大夫进来看。
只是,大夫给出的结果和江湖郎中的结果差不了多少,治起来的话,得花费好多银子,且花了之后,也不确定能站起来,只会比现在稍稍好一些。
樵夫娘子问了治疗的价格,大夫举起一个手巴掌,“大概五十两,但是,也只能是试试。”
樵夫娘子瘫软在凳子上,五十两?她连五钱银子都没有啊,她哭着求那大夫,“能不能便宜一些?我给您做牛做马。”
大夫无动于衷,“不行,药很贵。”
做大夫,这种情况见惯了,莫说只是没了一双腿,没了一条命,都不知道遇见多少,怎地就会为了一个妇人哭两声就心软?
樵夫也哭了,道:“不治,不治了。”
高凤天蹙眉,对大夫道:“药费我来出,你先开药,该怎么治疗便怎么治疗。”
大夫闻言,脸色顿时就好了起来,“行,老夫先开药内服外敷两个月。”
“不行,不治。”樵夫冲高凤天喊道,“你不用给我治,我也不会要你的银子。”
高凤天耐着性子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天恩的事情我以后也不会提,我信了你们,行吗?你必须得好起来,否则,你叫她们娘俩怎么办?”
“真的?”樵夫娘子巴巴地看着高凤天,脸色有些惊疑,伸手便招呼了天恩过来抱在怀里,仿佛怕人抢走了她。
高凤天放下银子,“我走了,过几天来看你们,免得有人怠慢。”
说完,他瞧了大夫一眼,便走了。
高凤天说到做到,好几天都不出现,大约过了四五天,他才来。
他看了看樵夫的伤口,觉得确实是好些了,可见大夫看在银子的份上,没有耽误伤情。
樵夫夫妇对高凤天的态度也略有转变,这天樵夫娘子做了饭,便留了高凤天吃饭。
饭桌本来是在厅里的,但是为了照顾樵夫,便把饭桌搬到了房间里,随时照应樵夫。
天恩吃饭很乖,才两岁多,便吃得很正经,桌面上掉了一粒饭,马上就捡起来吃了。
“真乖!”高凤天看着天恩,笑着对樵夫娘子说。
樵夫娘子看着天恩,眼底的感情很复杂。
良久,她才问道:“你和之前来过我这里的那男人是什么关系?他说天恩很像他的夫人。”
“实不相瞒,他就是大周国的摄政王慕容桀,至于他的夫人,摄政王妃夏子安,你们是没听过……”
樵夫娘子一怔,“夏子安?你说的是在疫症时候特意从大周过来为我们北漠……秦国治疗的那位王妃?”
高凤天放下筷子,“你们也知道她?”
樵夫撑起半边身子,神情有些激动,“知道,知道她,咱秦国谁不知道她啊?她是我们秦国的大恩人啊,若不是她,那场疫症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幸亏是她研出了方子,救了许多人的命,我们这里那时候也有好些人得了疫症,方子来到的时候,已经死了好几个,且也传染了好多,后来吃了药,便都好了。”
“你们这里也有疫症?”高凤天回想了一下,疫症爆发的地方,似乎是没有北安的。
“有,疫症爆发的时候,我们村有几个人在京都上工,后来怕惹上疫症,便都纷纷回来,却不料,有两个在路上已经发病了,回到咱这里,就传了好几个。”樵夫说。
“对,我们隔壁许大娘的两个儿子也染了,后来都是吃了方子的药好的,对了,夏大夫怎么了?”樵夫娘子说。
高凤天叹息了一声,“只能说好人没好报吧,她为百姓做了这么多事,自己却总遭遇恶难……”
高凤天于是把子安被抓走前后的事情告知了樵夫夫妇,但是却隐去了楚敬的身份,只说她来京都治疗疫症的时候,损害了一些人的利益,得罪了一些人,这些人要报复她。
“她是在我们秦国和大周交界的地方出事的,皇上很重视,夏大夫虽然已经找到,但是因为痛失爱女,已经有些疯癫了,哎,上天真的不善待好人啊。”
说完,他看着樵夫夫妇,“其实今日来,我还有一事恳求,但是你们放心,不是要带走天恩。”
第九百一十章 先去治病
樵夫夫妇对视了一眼,“你说。”
高凤天道:“皇上如今正带着摄政王与王妃来北安,到时候。能否请你们告知王妃,天恩是在苗疆山上捡到的。但是,你说你跟天恩已经有感情,舍不得放天恩走。承诺好好对天恩,王妃心慈,她不会硬是带走天恩。她只要知道她的女儿还活着,就够了。虽然,我们都知道天恩不是。”
樵夫娘子沉默了一下,看着天恩。眼神更加复杂了。
樵夫也没做声,后来,他说:“好……”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生生地止住了话。
高凤天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答应了。当下感激地道:“谢谢两位,两位义举,会救王妃一命啊。”
高凤天走后。樵夫夫妇也是愁得很。
“娘子。天恩或许真的是王妃的女儿。”樵夫沉默了下,道,从高凤天说的情况分析,时间和地方都吻合。
樵夫娘子迅速抬头,眼底染了泪水,“我知道,但是,我舍不得啊,而且,我得见了王妃,确定他说的话是真的。”
“对,暂时不可轻信。”樵夫道。
樵夫娘子抽泣了一下,“若真是王妃的女儿,我们怎么也得还给人家的,天恩是有亲生父母,当时我们死活不承认,是因为恼怒天恩的父母狠心扔了她,却不想,其中曲折这么多,王妃也是因为给我们北漠人治病才会被人憎恨毒害,我知道这个道理的,我只是舍不得天恩。”
“傻瓜,你该为天恩感到开心,天恩跟着她的亲生父母,总比跟着我们好,我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如今我又这样,说真的,如果天恩不是王妃的女儿,我也希望他们能收留天恩,大夫说我的腿怕是好不了的。”
樵夫娘子哭得越发厉害,“不,会好的,花那么多的银子怎么不会好?”
樵夫见她哭得伤心,便干脆把话都给说了,“大夫其实偷偷跟我说过,我右腿还好一些,左腿怕是动不了,以后就算能站起来,也得拄着拐杖行走,我这个样子也是个废人了,干脆便连你也去找个好人家去了吧?”
“你闭嘴!”樵夫娘子恼怒地骂道,“我嫁入你家门,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叫我改嫁,我死也不可能的。”
樵夫又是感动又是心痛地看着她,“哎!真是飞来横祸啊!”
高凤天回去把情况告知了昨天才抵达的阿景,今日的要求,也是阿景告诉高凤天的。
“我在这里耗了一个多月,都没说动他们,如今把王妃抬出来,他们便答应了,知道如此,我便早把情况说给他们听了。”
高凤天觉得这一个多月白白耗了。
阿景问道:“天恩真的不是王妃的女儿?”
高凤天道:“不能肯定,因为他们一口咬定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附近的邻居虽说没见过她怀孕,但是也不排除怀上了不告知其他人,因为妇人家很少出门,且之前又长得比较肥,怀了看不出也是有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有他们夫妇知道?”阿景愁了,虽说那边答应了先骗过王妃,但是,想到那孩子真的被狼吃了,阿景的心也很难受。
“先这样吧,别想太多,让王妃好起来才是正事,她对我们秦国有恩,我们能做的不多,但凡能做好一点就尽力去做。”高凤天说。
阿景点头道:“是的,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
慕容桀和大伙是在三天后抵达的北安,在驿馆住下之后,秦舟便先问了高凤天情况,高凤天也如实告知了。
秦舟听得樵夫伤了腿,便建议道:“如今王妃对治病救人还是愿意的,其他的一概不搭理,也不听我们说,不如,便先叫她去给那樵夫治病,再想办法叫她见见天恩。”
“也行,皇上安排便是。”高凤天道。
秦舟便去跟慕容桀商量,慕容桀也觉得秦舟此法可行,因为子安一直都不信他们此行是可以见到女儿,便先安排她去治伤,等她转移注意力,能听得进几句话的时候,再叫天恩出来,到时候,便好劝说。
就这样,高凤天来找子安,说镇头村里有一个人伤了腿,是家庭支柱,家中有年幼的孩子与妻子,若他站不起来,这家怕便要毁了。
子安如今确实是除了治病一事还上心之外,便无其他的事情能叫得动她,若说叫她去见天恩,她也不会去,因为她已经认定女儿死了,这个认知,就像钉子一样狠狠地钉在了她的心底,无法更改。
子安答应了去镇头村替那位樵夫治病。
慕容桀如临大敌地做准备,叮嘱好柔瑶一定要随身带着针包,一旦不对劲,先上几针。
秦舟肯定是没跟着去的,去看个病一大堆的人跟着,像什么样?
秦舟没跟着子安去,却也叫高凤天带路,尾随着。
高凤天早就通知了樵夫一家,便说先不必说天恩的事情,只是让王妃来给樵夫看看伤,回头再安排天恩出来。
于是,樵夫娘子便先把天恩交给隔壁许大娘带着,等看了病再去接。
子安去到镇头村的时候,刚午时末,樵夫娘子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马车来到,她心跳加快地上去。
高凤天今日是充当车夫,下车之后,掀开帘子。
樵夫娘子看到慕容桀,便认出来了,但是根据高凤天的吩咐,她便装作不认识。
柔瑶扶着子安下来,子安的神情还是有些怔然,但是,见到樵夫娘子,她也打起精神来,冲她微微点头。
樵夫娘子因得知她是夏大夫,一见到她,眼圈便红了,连忙道:“大夫,辛苦您大老远的过来。”
子安是看到她红了眼圈,这种情况也不少见,但凡是家中有重病患者的人,见到大夫,都会首先红了眼圈或者落泪。
这位娘子算是克制了。
子安道:“请领我去见伤者。”
樵夫娘子连忙便请她进去,已经备好了茶水,但是子安不喝,便直接说要去诊症。
樵夫娘子只好带她进去,樵夫见她来到,便强行撑起身子,想行礼。
子安瞧了他一眼,说:“你不要动,躺着。”
第九百九十一章 母女相认
樵夫便躺好,说:“有劳大夫了。”
“不要紧的。”子安坐在床边,之前萎顿的神情收敛。换上专业的面容,“给我看看伤口。”
樵夫娘子连忙上前张罗着。掀开被子露出双腿。
腿上包着之前那位大夫开的药,伤口四周有些发红,炎症没除的症状。
“有多少天了?”子安问道。
“十三天了。”樵夫娘子回答说。
子安点点头。解开药包,看到伤口,果然是有发炎的症状。
伤口很大。两边的伤口差不多,但是左腿看着严重一些。因为小腿一下都是肿的。
子安伸手压了压伤口附近,“疼吗?”
樵夫吃痛地吸气,“疼!”
“我检查一下。除了伤口之外,骨头有没有问题。”子安站起来,双手从他伤口的上方开始摸,右腿只是伤口的问题。但是左腿有断骨。需要接骨。
“之前都开了什么方子?”子安问道。
“我去拿。”樵夫娘子连忙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方子,“这是那位大夫开的,药都很贵。”
子安拿过来看了一下。微微皱眉。“你们这样的人家,怎么给你们开这么贵的药?这人参对外伤有什么用处呢?”
“大夫说了,之前流了很多血,损了底子和精气,需要吃人参来补回来,说是底子好了,伤才会痊愈得更快。”
子安略微动气,“有伤治伤,治什么底子,而且,治伤的药材有许多,合适就好,不必花最贵的,用了人参,许多药都不能用了。”
樵夫娘子慌了,“那如何是好?”
子安斟酌了一下,道:“我再开一个方子,你去抓药,这副药的费用不会超过十文钱。”
“夏大夫,药这么便宜,能治好吗?”高凤天在旁边问道。
“对症下药就能治好。”子安道。
高凤天哈了一口气,生气地嘀咕道:“我高凤天竟还叫人给骗了?迟早收拾那老孙子。”
“伤势不大要紧,且断骨的地方重接就好,到时候我会用两块木板夹着你断骨的地方,让它慢慢生长,一个月左右,便能起来行走。”子安道。
樵夫夫妇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能相信。
“但是,那位大夫说,他再也站不起来了。”樵夫娘子喜极而泣。
“瞎说,他不这样说,怎么能赚你们那么多银子?且他把伤情说得严重一些,最后治愈了,他的名声也就出去了。”子安皱着眉头道。
樵夫娘子生气得很,正想说话,便听得外面传来孩子的哭声。
慕容桀首先走了出去,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抱着天恩进来,天恩哭得好凄惨,一张脸全是晶莹的泪水,而且,她的手掌在流血。
许大娘突兀的见到一个男人在这里,吓了一跳,刚到唇边的话也就吞了下去,看到樵夫娘子出来的时候,便连忙说对不住,“我不过是刚到厨房里去煮红薯,俩孩子便打了起来,我那大孙子也实在可恨,竟把天恩推在了地上,磕了石头,都流血了。”
樵夫娘子心疼极了,但是叫人帮忙带孩子,便是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