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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得很多人心里暗笑,早就有人说他是“皇帝脾气”,认理不认人,工作起来比杨总还严格,但是在这间公司,军人出身的总裁,就是喜欢这样守规矩的人,杨总为此对宗恪赞誉有加,还专门把他的这句话提出来赞赏。既然总裁都这么说,大家从此就守了他的规矩。
阮沅也想起宗恪的这句名言,便笑起来,再将电话打去了他助理那儿。
然而助理说,她也没见到宗恪。
“午休的时候,出去之后就没回来,打电话也是关机,下午……还有个会,我大胆包天想办法给他瞒住了,好歹算是没人发觉。”助理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现在还在后怕,看来她真是没做过这种事。
“是么?”阮沅也奇怪,“他出去之前,没说什么事?”
“没有。”助理顿了一下,“对了,陈总的弟弟中午来过。”
“弟弟?”
“就是姓宗的那位先生。”
阮沅一怔,宗恒来了?难道说宫里出事儿了?
“……后来我把宗先生送走了,陈总就一直坐在小会议室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快上班了,我去小会议室找他,却发觉他不在里面。”
这么说,宗恪和宗恒不是一起走的?阮沅糊涂了,如果是宫里出事,他们应该一同离开才对,而且怎么说,也会给自己或者助理留下讯息。
这么突然不见,算怎么回事?
阮沅虽然满腹困惑,却依然向助理道了谢,多谢她帮着在老总面前隐瞒。
“沅姐,这没什么。”助理马上说,“但是我当时看陈总的脸色不大好。”
“脸色不大好?”
“好像……大病了一场。”助理惴惴道,“我和他说话,他也好像听不见似的。”
阮沅握着电话,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你们吵架了?”助理不安地问。
“没有。”阮沅勉强笑道,“乔安娜,你别担心,我们俩没什么事,可能是他弟弟那边有难题了。这样吧,如果文森特等会儿回了公司来,叫他给我打个电话。”
助理答应了。
放下电话,阮沅又捧着脑瓜仔细想了一番,她还是想不出来宗恪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
她再抓起电话,打宗恪的手机。
还是关机。
宗恪彻夜未归,阮沅担心了一夜。
无论她打多少次手机,那边始终关机,她往小秘书台发了无数次信息,叫宗恪开机后给她电话,但是,一个回音都没有。
阮沅在床上整整坐了一通宵,也哭了一通宵。
她现在觉得凄惨了,她现在知道没有婆家也没有娘家的凄惨之处了:丈夫一夜未归,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去问谁。
半夜两点,阮沅终于拨通了厉婷婷的电话,厉婷婷本来睡得迷迷糊糊,一听是阮沅的电话,赶紧清醒过来问她什么事。
阮沅哭着和表姐说,宗恪一晚上没回来,手机也不通,她到处都找不到他。
厉婷婷叫阮沅先别哭,她去问问姜啸之。
半个小时之后,厉婷婷来了电话,她告诉阮沅,姜啸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应该不是那边的事。”厉婷婷说,“否则姜啸之会知道的,我刚才叫他回去查,恐怕过两天才能给我信息。”
阮沅含泪道了谢,厉婷婷又劝她别太慌,再等等。
挂了电话,尽管得了表姐的安慰,但阮沅还是无法入睡。各种可怖的思绪在她的脑子里飞转,她吓得几乎无法呼吸。因为宗恪没回来,阮沅没吃晚餐,她什么都吃不下,只是抓着手机,不停给宗恪拨电话。
宗恪的手机,直到次日下午……才算打通。
听见待机彩铃,阮沅喜极而泣
不多时,宗恪接了电话,阮沅差点哭出来
“……你去哪儿了?”她又哭又骂,“为什么不开机?你吓死我了”
“出去,有点事。”
宗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一整夜未归,他似乎不打算给妻子一个解释,他的语气那么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冰冷,这让阮沅不由害怕起来。
“……宗恪?”她小声问,“是你么?”
那边,在停了片刻之后,才说:“是我。”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公司。”宗恪说,“马上要开会了,有什么晚上回来再说,好么?”
“哦,好,那你晚上……”
电话断了。
阮沅怔怔看着手机,她吃惊得忘了呼吸
这是宗恪么?是她的丈夫?他从来没有这样和她说过话,从来没有。无论何时,只要接到阮沅的电话,他永远都会等她说完,即便再急再忙,他也会说“亲爱的,我现在实在没法听你说,等会儿再打好么?”,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话都没听完就挂了电话。
他到底怎么了?
阮沅再不敢打电话了。
她干脆起身,自己做饭,不管宗恪发生了什么事,他昨晚一晚没回来,今天去了公司又忙着开会,身体一定供给不上,今晚他多半得回来吃饭,她还是先把饭菜做好再说。
阮沅挺着怀孕的肚子,在厨房里呆了两个钟头,她做了不少菜,又煲了汤。菜都是宗恪平日喜欢吃的,她自己这几餐都没好好吃,一夜没睡,又忙了这顿饭,此刻,已经疲倦得眼冒金星、上气不接下气了。
饭菜是七点做好的,阮沅一直等到了十点。
宗恪还没回来。
期间她熬不住了,自己先吃了一小碗,又上床去躺着,但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十二点过了,她才听见门响。
阮沅慌忙起身下床,她走到客厅,就看见宗恪开门进来,他身上,还是昨天早上出门的那身深蓝西服。
“……回来了?”
“嗯。”
没有解释。
阮沅呆立在客厅里,看着他锁门,放下包,转身进屋,脱外套。
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之前堵在嗓子眼里的那么多问题,现在一个也不敢问了。
“我做好饭了。”阮沅低声说,“要不要给你热一热?”
“不用了,吃过了。”宗恪说。
他将领带挂好,走去卫生间:“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阮沅扶着卧室的门,她的心,一个劲儿往下沉
刚才宗恪做这一切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宗恪不想吃饭,阮沅没办法,只得回到卧室。
她躺在床上,无比难过,刚才宗恪匆匆从她身边走过,连头都不抬一下,就好像她是空气。是透明。他为什么要这样?阮沅忍不住泪往外涌,她等了他一天一夜,忙了一下午,辛辛苦苦做了饭等他回来,他回来了,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阮沅在床上躺了好长一会儿,宗恪才从浴室出来。他进了卧室,用毛巾擦着头发。阮沅侧过身看着他,等待着他说话。
宗恪停下手来,将毛巾搁在椅子上,他走到床边,坐下来,拉开被子。
“睡吧。”
说完,他躺下,关了灯。
还是不看她一眼。
黑夜中,阮沅静静翻过身来,她没有忍住,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宗恪变了一个人。
他变得很冷,寡言少语,在家中,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几乎不开口。
他的笑容没有了,那些温柔的举止也跟着笑容一同消失,他现在,只做绝对有必要做的事,比如买菜做饭、买油买米、换洗床单、给房间消毒、开车送阮沅去例行检查……
他成了个家政保姆,不参与任何家庭意见的标准保姆。
而除此之外,他甚至连家都很少回,宗恪在公司呆的时间变长了,打电话过去,不是说要开会,就是说老总有应酬,而且往往说不了两句就挂掉。
阮沅都快疯了
她夜夜哭泣,却不敢让宗恪听见,只能把脸埋在枕头里,她不敢问,她也知道宗恪不会给她解释,她知道宗恪也没睡,他也一样夜夜无眠,眼窝深陷。可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有时候看见他躺在床上,凝视着虚空,那样子,就好像死去了一样。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在折磨他,但她能感觉到,那折磨宗恪的东西在一天天用力,像硕大无朋的石磨,无情地挤压住一颗小核桃,化为齑粉就是最终结果——如果他挺不过来的话。
宗恪也还是很少看她,偶尔俩人目光相接,阮沅就会觉得,那目光里什么都没有,毫无遮拦,也毫无温度。
起初,阮沅还试图和他说话,想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因为宗恪几乎不怎么回答她,多数情况,都只是嗯啊应付。她再问多一句,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就会说,没什么。
“什么都没有。”宗恪淡淡地说,“最近公司忙,我回来得晚,你自己多加小心。”
阮沅也曾打电话给他的助理,悄悄问她,到底最近公司出了什么事。助理说,什么事也没有啊。
“但是最近,陈总的脾气是变得不大好了,人看起来很冷。”助理说,“大家都很紧张,不敢有丝毫差错——沅姐,我还想问你呢,他是不是在家里有什么不痛快了?”
阮沅答不上来,只说,自己会去劝丈夫的。
这当然是无奈之下的谎言,她又从何劝起?她现在,都没有勇气和宗恪说话了。
一周之后的某个深夜,宗恪又是很晚才回来。阮沅一开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酒味儿
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她赶紧上前,想去扶住有点趔趄的丈夫。
岂料宗恪却推开她,他定了定神:“今晚有应酬,喝得有点多。”
阮沅被他那一推,也不敢动了,她最近已经习惯了,宗恪似乎很不喜欢被她碰到,那样子就好像,她的手指时刻分泌着什么肮脏东西,会沾染到他身上。
良久,阮沅才哑声道:“哦,那……我去煮点茶。”
她进了厨房,轻轻抽了一下鼻子。
宗恪有多久没沾酒了?阮沅几乎想不起来,好像从他们在一起……不,确切地说,是从中毒失明之后,就再没有碰过酒精。后来进公司,各种应酬,他也以身体不好坚决拒绝,他和阮沅说过,既然戒了,就不要给自己任何理由开戒,他可不是那种意志薄弱、连酒都戒不了的废柴。
谁知话说了才一年,他就又喝酒了。
阮沅在厨房里烧着水,心情低落到极点,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宗恪又开始喝酒是因为心中有事?那一定是他完全没法处理的糟糕事情,不然,宗恪不会借酒浇愁。
可是宗恪什么都不和她说,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座冰封的城堡,在暗处悄然崩塌,却不许任何人接近。
茶煮好了,阮沅回到客厅,宗恪竟然横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阮沅想了半天,走到他身边,推了推他:“宗恪?回床上去睡,好不好?”
宗恪翻了个身,脸冲着沙发里,没有理她。
阮沅忍住泪,她直起身来,去卧室拿来毛毯,给宗恪盖在身上,又关掉了客厅的大灯。
阮沅没有回卧室去,她就坐在旁边的沙发里,看着熟睡的丈夫。
黑夜里,房间十分安静,宗恪发出低低的鼾声,阮沅靠在沙发里,望着他,她觉得这房间的四周渐渐变异。
那些墙壁,那些家具桌椅,慢慢溶为了一体,它渐渐变成了一口庞大的棺材,把他们俩关在里面。
她听见了锤子敲打板缘钉子的声音……
阮沅心口突的一跳
她猛然睁开眼睛,又凝神听了听,原来是雨声,外头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秋雨,点点滴滴敲打在窗台上,冰冷而无情。阮沅虚弱的喘了口气,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竟发觉满是冷汗
阮沅心慌,赶紧起身弯腰去看宗恪,却发觉宗恪醒着,他睁着眼睛在发呆。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宗恪不动。
阮沅想了想,又小声问,“要不要喝点热茶?茶还在炉子上……”
宗恪慢慢点了点头。
阮沅宽下心来,她慌忙起身去厨房,却忘了开灯。端了茶从厨房出来,刚到客厅门口,阮沅只觉得脚下一滑,一个不稳,“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这一声,像是把宗恪从梦中唤醒,他条件反射般跳起来,冲过去
“阿沅”
宗恪打开灯,用力扶起阮沅,他一脸焦急:“摔着哪儿了?”
其实是刚才阮沅端茶倒水时,不小心洒了些水在地上,她太急,拖鞋也没穿好,鞋底打了滑,才摔倒的。
尽管膝盖和手肘钻心的疼,阮沅却勉强笑道:“没事,我没摔着。就是一屁股坐地上了。”
宗恪看看地板上,茶盅洒了,茶水溅得到处都是,一地的碎瓷片。
他将阮沅搀起来,到沙发前让她平躺下来,又拿住她的脉搏。
脉搏有些急促,但是脉象还算平和,宗恪是武林人,跟着凌铁和崔景明学了些粗略的医道,是以大致能判断出状况。
感觉情况不太严重,宗恪这才松了口气。
“你急什么?”他皱眉道,“倒个水,至于慌成那样么?”
阮沅垂着眼帘,不吭声。
宗恪又仔细检查她的身体,这才发觉阮沅的手肘和膝盖都擦破了。他忍住想责骂她的念头,一声不吭起身去拿了家用医疗箱,蹲下身来,给阮沅止血。
宗恪低着头,仔细给阮沅的伤处涂药,涂着涂着,他觉得有水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宗恪抬头一看,是阮沅在哭。
她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滑落,就好像生怕惊动了他。
宗恪停下手来。
他听见了阮沅的声音:“……你要是不想再见我了,这两天,我就收拾收拾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