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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不能这样一走了之,他不能就这么把厉婷婷扔在酒馆里不管。
姜啸之想起了萧铮的话:“咱们不能把皇后推给元晟他们,不然丹珠落在了元晟手里,那可就惨了”
现在他清醒过来了,理智重新占了上风,姜啸之把手伏在车门上,好半天,终于松开。
他得回去,他得把厉婷婷送回家去。
忍气吞声回到酒吧里,远远的,姜啸之就看见厉婷婷趴在吧台上,她周围,围拢着那群狐朋狗友。
“……差不多了吧?”有人悄声说。
“肯定醒不过来。”是刚才那个满含妒意的家伙,他脸上的笑容显得很邪恶,“哥几个,今晚咱们一同快活。”
那几个人一听,同时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姜啸之觉得不对,他快步走过去:“喂你们几个”
年轻人全都回过头来,一看是姜啸之,脸上神色就不大对了
姜啸之不管他们,径自走到厉婷婷身旁,低头看看她:“皇后?”
没有回应,厉婷婷趴在吧台上不动。
姜啸之伸手去推她,还是没反应。
他心想,糟糕,没可能醉得这么快,多半是酒里被下了药……
这时,那几个年轻人又围拢来,其中一个想推开他:“喂别在这儿碍事”
“碍事的是你们。”姜啸之冷冷道,“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那年轻人笑起来:“做了什么,你管得着么?你不是婷婷的男朋友吧?她刚才都把你打跑了,就别厚着脸皮回来了。”
那人说着,不管姜啸之,却伸手想去扶厉婷婷。
姜啸之抓过他的手,稍微一用力,那人疼得高声惨叫
另外两个见事不妙,冲上去就挥拳
然而还没等拳头到姜啸之跟前,就被他一把抓住肩膀
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姜啸之将那二人往里一撞,只听骨骼断裂之声,俩人的脸色顿时煞白,同声惨叫起来
“一边儿去”
扔垃圾似的,姜啸之用力一推,俩人像弹子球一样,飞出去五六米远,咚的一下撞上了墙
酒吧里的人,全都呆了
还剩下一个,竟掏出一把刀,往他这边扑过来
姜啸之一把攥住他拿刀的手,他回头抓过酒保的冰锥,看也不看,抬手随意朝那人轻轻一刺。
一滩血,迅速出现在那人胸口
拿刀之人站住,低头看看自己血染的胸口,突然大叫“杀人了”,然后咣当,倒在了地上。
“一群废物蛋。”
姜啸之把冰锥扔还给呆若木鸡的酒保,又解释:“他吓晕了。我没杀他,离心脏还远着呢。”
酒保根本答不出话,早吓得腿都站不住了
扫了一圈地上的狼籍,姜啸之懒得再管,他低头看看昏沉沉的厉婷婷。
她的眼睛睁着,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果然被下药了。”他低声嘟囔着,想了想,终于伸手抱起她,走出了酒吧。
抱着厉婷婷一直来到车前,姜啸之用另一只手拉开车门,把她放在后座上。厉婷婷浑身酥软,无法说话,更不能动弹一下。
想必是让肌肉松弛的药物吧,姜啸之琢磨着,关上车门,自己上了驾驶座。
他将车一直开到厉婷婷家楼下,熄了火,然后平着一张脸道:“皇后,请下车。”
没动静。
姜啸之打开车内灯,往后一看,厉婷婷还躺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她在淌泪。
姜啸之皱了皱眉,怎么?药效还没过去?这药可下得够厉害的。
他叹了口气,总不能让皇后一直躺在自己车里哭啊。
姜啸之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弯腰把厉婷婷从后座里抱出来,扶住她。
“您能自己回去么?”
厉婷婷闭着眼睛,她的妆已经花了,嘴唇直哆嗦,还是说不出话。
姜啸之没辙,他锁好车门,抱着厉婷婷进了单元楼。
厉婷婷住在五楼,姜啸之抱着她,一层层爬楼梯。平心而论,厉婷婷体重很轻,可能不到一百斤,但是姜啸之觉得很不自在。
她裸露的背部蹭着他的手臂,温热柔软的触感总让他走神。
到家门口,姜啸之道了一声“抱歉”,从厉婷婷的包里摸出钥匙,打开房门。
他来不及换鞋,进了卧室,把厉婷婷放在床上,这才转身打开灯,去玄关换了拖鞋。
转回到卧室,姜啸之低头看看厉婷婷,她平躺在床上,裙子揉乱了,露出光溜溜的肩膀。姜啸之这才觉得不妥,他赶紧拉过被子,给厉婷婷盖上。
“您能说话么?”他低头问。
厉婷婷的嘴唇颤抖,却出不来声,眼泪大串大串从眼角滑落。
看她这样,姜啸之不知怎么,竟觉得一丝凄凉。
他赶紧回过头去,不再看厉婷婷:“……臣去烧点水。”
到厨房,烧上了开水,姜啸之在卫生间转了一圈,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用热水洗了洗,回到卧室,仔细给厉婷婷擦了擦脸。
这期间,厉婷婷一直在淌眼泪,姜啸之想说“别哭了,这不是没事了么?”,却又说不出口。他觉得自己不该多这个嘴。
把脸上花掉的妆擦洗干净,此刻的厉婷婷看起来清爽多了。只是她仍旧那么瘦弱,没有了浓艳化妆品的遮蔽,恹恹的脸色里有明显的病容。
水烧好了,姜啸之倒了一杯,放在厉婷婷的床前。
事情做完,他本想就此离开,但是厉婷婷到现在还不能动,不能说话,姜啸之有些担心,只得一直守着她。
灯开着,他知道对面有锦衣卫在监视动向,他进门就开灯开窗,是为了避嫌。
就这么静静坐在厉婷婷床前,姜啸之眼观鼻,鼻观心,时间久了,他也觉得无聊起来。
“……皇后,往后还是不要再和那群人来往吧。”他终于说。
没有回答。
“您这样破罐子破摔,除了损害自身,又有什么好处呢?”姜啸之继续说,“让我们疲于奔命,对皇后您而言,也没有益处。”
还是没回答。
“干脆找一份正经工作,好好的过日子,您觉得呢?”姜啸之来了劲儿,索性把攒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并不是说,遭受了不幸就必须得乱来,没这个道理。您这样一个劲儿和我们作对,和陛下作对,其实毫无用处。您也和元晟说了,说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如今这样,算好好过日子么?皇后上辈子的精力,全都用在和陛下作对上了,难道这辈子还要重蹈覆辙?这又有什么意思?不如把丹珠还给我们,您过您的,我们回我们的大延,两不耽误。”
厉婷婷鼓足全部力气,努力吐出两个字:“闭,嘴。”
姜啸之惊愕地望着她。
她费力扶着床,慢慢坐起身来,伸手想去拿杯子。
姜啸之赶紧把水杯递给她。
厉婷婷一连喝了好几口水,这才缓过劲来。
“你这个唐僧,闭嘴”
她的口齿还是不清,但说话已经接近自如了。姜啸之只得闭上嘴。
“我,不需要,你这狄虏来教训我”她抓着杯子,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
姜啸之看着她,半晌,才道:“有人比你更惨,没有饭吃,没有爹娘疼。他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可他也没像你这样子,放任自流、自甘堕落。”
厉婷婷猛然抬头看他她被这话给惊得半晌无声
姜啸之不想再说什么了,他从没像此刻这样,如此厌烦这个女人
站起身,他冷冷道:“既然皇后已经无恙,那臣就告退了。”
“等等。”厉婷婷抓住被子,“你刚才,说的是谁?”
姜啸之冷笑道:“是谁很重要么?”
“难道是你?”她扬起脸,看着他,“周太傅说,你之前流落街头,想必是很惨的。”
“不是我。”姜啸之淡淡地说,“我说的那个人,是陛下。”
厉婷婷一怔,也冷笑起来,“嗯,他现在这样子,真的不算‘自甘堕落’哦”
药效过去,她的话语多少流畅了一些,语气也带上了讽刺。
“陛下的私生活,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管不着。也许他有一些外头的结交,可他从未让任何人帮他收拾烂摊子,更不会靠别人养活。”姜啸之盯住她的眼睛,“你们这儿的人,不是顶顶讲究什么‘独立自主’的么?陛下如今的薪水,甚至在支付这边锦衣卫的整个开销——娘娘,您在瞧不起他这个狄虏的同时,自己又做了什么?”
厉婷婷答不出话
又冷冷看了她一眼,姜啸之不再说话,转身出了房间。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回到家,姜啸之刚进门,一群锦衣卫就围上来
“大人,怎么样?”
“没怎么样。”他没好声气地说,“她被下了药,我把那群无赖混混收拾了一通。”
锦衣卫们面面相觑,游麟拍了一下手:“难怪我说怎么皇后像人事不省的样子……”
“她这次也该得了教训了。”姜啸之淡淡地说,“行了,没事了,留下值夜的,其余都去睡觉。”
他说完,抓着毛巾进了浴室。
把热水开到最大,姜啸之站在蓬头下面发呆,他忽然觉得很累。
他一点都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他真想马上回去,回他清清静静、有条有理的侯爷府。
也不知家里那些人,最近过得如何,他忽然想,如今的侯爷府里,既没有男主人,也没有女主人,只有一个能干的、名唤“结绿”的侍妾在当家。
姜啸之的妻子芸娘已经去世五年了,养父周太傅提过两次要他再娶的事,井遥也总说,府里没个像样的女主人,这不妥,而且芸娘和那几个侍妾,也没谁给姜啸之生下孩子。
井遥曾打算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姜啸之,姜啸之说用不着了,不过继给他,他也一样心疼那孩子,而且真要过继给自己,这边没有像样的女主人,自己又成日不着家,这种环境,对孩子的成长毫无益处。
然后井遥就劝他再娶,又建议说朝中谁谁的女儿很不错,而且对方有那个意思,为着姜啸之的身份地位和人品,人家也完全不介意是续弦,所以私下拜托他来打听。
姜啸之对这件事,却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他的性格其实近似孤僻,在朝中,谁都可以与之交往,但是最里面的核心,只有几个人能真正接近。姜啸之不喜欢随随便便让人家闯入自己的生活,府里人口一向不多,芸娘的父母在旧都舜天,虽然自己和他们依然保持着亲情,但彼此难得见一面,华胤这儿,除了养父一家,姜啸之没有第二户亲眷。
周太傅说,他这样子不好,太孤僻,人家到他这个年龄,儿女都快成年了,只有他,无妻无子,这偌大的侯爷府里,始终只他一个人。
也许自己就是想要这样的结局,姜啸之忽然想,孤单一个人,他也只配得到这样的结局。
从浴室里出来,姜啸之看见客厅只有萧铮一个人。
“侯爷。”
他用毛巾擦着湿头发,讪讪走过去:“……又和她吵了一架。”
萧铮叹了口气,表示理解。
“侯爷尽了力了,这也没办法。”他说,“这事儿,急不得。”
“虽说要尽力拉拢,却全然不得法。”姜啸之把毛巾放下,“别说把她拉拢到咱们这边,就算想把她拉上正轨好好过日子,看样子都难。”
他这话的语气,好像厉婷婷无药可救了。
萧铮笑起来:“我还以为,天下没有让侯爷您为难的事儿呢。想当年在定州,那么乱的场面,您不是也一个人兜住了么?”
萧铮说的是明祯三年征伐旧齐的事儿,那时候姜啸之还不是驰龙军的首领,只是大将宇文翔手下一员年轻将领。然而在征伐定州途中,宇文翔大意轻敌,不肯听姜啸之的劝,结果两军交战时,竟死在赵守静的剑下,事出突然,驰龙军群龙无首,眼看就要乱。
危机时分,是萧铮和井遥联合那些年轻将领,把姜啸之推上了宇文翔的位置,这青年甫一接任主帅,就凭着过人的魄力,当机立断,迅速总揽了全局,后又亲率一千精英“飞云骑”,以不顾性命的勇气,给了追赶不放的赵守静猛烈一击。
接下来,姜啸之又于两军对阵中,亲手重创了赵守静的长子赵云浩,让齐军不得不后退,这才稳住了军心,没让驰龙军在失去统帅的情况下兵溃败北。
那时候姜啸之才十九岁,虽然有天子敕令,让他接替死去的宇文翔,但驰龙军的老人们都不服气,觉得姜啸之乳臭未干,怎么可能代替得了赫赫有名的宇文翔?然而之后没多久,姜啸之布兵突袭齐军,以连环攻势夺下了小雍山,这才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
小雍山这三个字,对狄人而言,多少也算是“民族情结”了,一百多年前的大齐靖海公林慕臻,如同伏地魔一般。在这三个字上施加了可怕的魔咒,狄族人从心底里相信:没有狄人能够过得了小雍山,连草原上生长的鸿雁,每年南飞时,都只能取道银赫。
这种民族的自我怀疑,长达一百年,似乎是深刻而不可破的。所以之后几任狄人首领,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真的被诅咒了,都曾在这儿吃过亏。
攻下了小雍山,也就相当于从心理上,彻底打破了这个魔咒。它的意义不仅在于地理本身,更在于,姜啸之亲手奠定了“狄人是战无不胜的”这样一个民族思维。正因为小雍山这一役,姜啸之在驰龙军之中,才奠定了稳如泰山的统领地位。
那还真是很多很多年前的旧事了,此刻被萧铮提起来,姜啸之也笑了。
“连小雍山都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