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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在你这儿买把兵刃。”白清说。
那铁匠四十有余,满面风尘,黝黑的脸和他手里的镔铁有得一比。
他一听白清这话,笑起来:“山庄里多少绝世佳品?您用得着到我这种破烂作坊里买兵刃?”
白清指了指旁边的欧阳珏:“珏少爷如今还没有趁手的兵刃,我想让他先拿一把试试。”
打铁汉目光转向欧阳珏,神色愈发拘谨:“这位就是掌门的珏少爷?”
欧阳珏看看白清,又看看那诚惶诚恐的打铁汉,还有两个更拘谨的赤膊小男生,他觉得自己该打个招呼,于是抬手道:“早上好。”
“早上……”铁匠有点懵,“早上……不大好,珏少爷,我们这儿通常到下午才有生意。”
欧阳珏噗嗤笑起来。
白清道:“我们急着出门,老邢,你就挑把好的,不拘是刀是剑,只要好的就行。”
老邢慌忙点头:“好好!您二位稍候,我这就去拿上好的来!”
不多时,拿来一把三尖两刃刀。
刀锻造得是真好,刃部很薄,刃尖极细,刀刃明亮光滑得能照出人影来。
欧阳珏脱口而出:“好刀!”
老邢一脸皱纹笑成菊花,又得意又惶恐。
“今天我这铺子走了鸿运,得了珏少爷的夸赞,比打个金字招牌挂着还灵验呢!”
欧阳珏更,他原本是外行看热闹,随口一句评价,没想到人家当真了。既然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刀看来他是不得不买了。
“就这把吧。”他和白清说。
白清点点头,又从行囊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邢,老邢的眼睛都亮了,只说不敢收,还说欧阳珏能看上他的兵刃,这就是他天大的福气。
白清依然把银子塞给他,辞了千恩万谢的铁匠,和欧阳珏从铺子里出来。
“银子是不是给多了?”欧阳珏突然问。刚才他目测了一下,白清那锭银子肯定超过二两了,这段时间欧阳珏在山庄里住着,刻意学习了钱粮流通标准,再加上以前看过相关历史书籍,欧阳珏早就明白,什么一掷千金,带着几千两银子上路这种笑话,是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的。
铁匠打的这把刀虽好,但怎么都值不了二两银子。
白清看看他:“珏少爷舍不得钱?”
欧阳珏摇头:“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我没料到你出手这么阔绰。”
白清说:“山庄脚下的百姓虽然避开了朝廷,但也要给白家上供的。我不过是把他们缴纳上来的钱,还一些给他们而已。山庄不缺这点碎银子,住在山庄近前的百姓是白家的第一道防线,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忠诚。”
欧阳珏听懂了。他晃了晃手里的三尖两刃刀。
“我觉得这刀不错诶,白清,你看呢?算不算极品?”
白清接过那柄刀,仔细看了看:“是好货,比较起来,相当于超市里的德国双立人。”
欧阳珏哭笑不得:“你这是啥比方?那也相当不错了吧?双立人的价不低呀!”
“但是山庄收藏的兵刃,就相当于冷钢三美武士。”
这下,欧阳珏听懂二者的差距了。
白清又看看他:“邢铁匠日常打造的都是乡邻的生活用刀,这是他存在的根基,你不可能指望一个没野心的匠人做出绝品兵刃。”
欧阳珏耸耸肩,抓过那把三尖两刃刀:“我觉得这把就挺好的了。”
白清的表情是不置可否,那意思你现在也就配用把菜刀。
走了半途,欧阳珏忽然想起来:“白清,我们为什么不骑马?难道要一路走过去吗?”
“当然不会。”白清摇头,“骑马麻烦,又太惹眼。”
“那你想怎么办?”
白清站住,看着欧阳珏:“掌门夫人教过您轻功口诀了吗?”
欧阳珏笑了:“她哪可能教那个?”
白清点点头:“那我现在来教您。”
欧阳珏愕然:“啊?现学?这咋来得及?”
“来得及的,您现在有内力了,需要做的只是掌握方法然后加倍练习就行了。”
白清把轻功口诀和基本要点,给欧阳珏讲了一遍。欧阳珏倒是记下来了,但他觉得这简直像口授游泳技巧,毫无意义。
“我虽然背下来了,可我还是不会呀!”
白清说:“没关系,接下来我会先带着您一段时间。”
欧阳珏刚想问你怎么带着我,还没等他问出来,白清抓住他的手,用力把他往前一拽!
欧阳珏只觉得,眼前的景色顿时模糊了!他的脚底下仿佛踩到了一块长得不可思议的香蕉皮!
他整个人被白清带得向前飞了起来!
欧阳珏在心里尖叫,连预警都没有就发车了!他这是上了一趟单人的高铁啊!
平地也还罢了,到后来,经过的地界愈发繁华,越过一片鳞次栉比的民居时,就是直如飞檐走壁、在屋顶上飘了。
这种感觉,欧阳珏只有从前坐高铁时有过类似的,那种轻微的失重感,周围景物呈现模糊状态,身体被风给裹住,变成一滴水往前飘……
他简直像一跟头栽进特效电影,欧阳珏很惭愧,他虽然一身内力,却让白清拽着一路飞奔,这不等于给人身上挂一个超重的大行李么?
于是他在心里暗念起轻功口诀,开始按照口诀所授,将内力输送到身体各处。如是反复几次,欧阳珏也感觉身体变得轻快起来,不再像个沉甸甸的行李包挂在白清身上,而渐渐能够跟上白清的速度,甚至用不着抓着白清的手了。
白清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咦了一声,回头看看欧阳珏:“珏少爷能用轻功了?”
欧阳珏得意极了,他刚开口说:“我也……”
话才出口两个字,就听咣当一声,欧阳珏竟从屋檐上摔了下去!
卧槽!
原来运功的时候是不能讲话的!他一开口,内力就散了。
白清飞快从屋檐窜下来,一把拉起欧阳珏。
欧阳珏摔得屁股疼死,他气得想骂人!
“为什么你可以一边跑一边讲话,我一讲话就摔下来!”
白清无辜地看着他。
“好吧,我没你那么大能耐。”欧阳珏一面揉着屁股,一面悻悻道,“看来只能全程静音了。”
他们整整跑了一天。
暮色降临,俩人停下来,欧阳珏累得像条被抽了筋的狗,白清却依然和早上出门没区别,看上去轻松自如。
欧阳珏双手撑着膝盖,心想白夜说得没错,他比白清真的是差太远了。
内力?有一身内力又不会用,这和拿着中奖彩票住在街头的流浪汉有啥区别?
欧阳珏有点沮丧。
白清看出来了,他说:“咱们先吃饭吧。”
欧阳珏抬起头,头晕眼花地看看四周围,似乎是一条繁华的大街,他看得见酒楼上悬挂的红灯笼,还有客人醉醺醺从酒楼里出来,被仆人扶上马。
“这是哪儿?”
“渊州。”白清说,“现在我们在渊州和青州交界的地方,这儿已经不是江南四县了,算中原地带。”
欧阳珏终于喘过了这口气,他四下看看:“好像挺繁华的。”
“嗯,渊州是最大的丝织品贸易集散地,商业发达,自然繁华。”白清伸手搀扶起他来,“吃饱了,您就有力气了。”
找的是一处生意极好的饭庄,屋檐下一溜儿红灯笼,门口招牌写着醉鹤居。
楼上是住宿,底下开餐馆,进去里面熙熙攘攘,都是吃饭的客人,还有琴娘婉转的歌声助兴。
欧阳珏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家店里的工人全都是女性。
“两位来了!快请进!”
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女子迎上前来,女人大约三十出头,乌发微胖,妆容带着生意场上特有的艳俗,她本来一脸服务性的微笑,当看清白清的脸时,脸上那笑容顿时收敛了去。
“清爷。”她低声道,又施了个礼。
欧阳珏有点诧异,原来是认识的。白清还了一礼,这才道:“黄姐,找张桌子给我们吃饭。”
老板娘赶紧做了个手势:“请这边来。”
她叫过一个青衫女子,低声吩咐她两句,白清才带着欧阳珏跟着那青衫女子上楼去了。
找的是个靠窗包间,青衫女子又问吃什么。
白清看向欧阳珏,欧阳珏爽快地说:“肉!米饭!”
青衫女子不禁一笑,又问了白清,这才下楼去。
欧阳珏问:“她们认识你啊?”
“这里是暗桩。”白清说。
欧阳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醉鹤居是白氏山庄的驻地办事处。
饭菜上来得极快,欧阳珏抓起筷子大吃起来。他今天一天没进食,因为赶路,也不好意思要求白清停下来,整整一天从一个州县奔波到另一个州县,又累又饿。
肚子填饱之后,欧阳珏靠在椅背上打着饱嗝,他的倦意涌上来了。
“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咱们到底是要去杀谁了吧?”他喃喃道,“一整天跟着你疯跑,连到底要杀谁都不知道……”
白清放下筷子:“要杀的这个人,叫欧阳坤。”
欧阳珏一怔,他坐起身来:“等等,怎么姓欧阳?凑巧?”
白清摇摇头:“不。此人是珏少爷您外祖父的弟弟。”
一瞬间,欧阳珏倦意全无!
房间里,安静得像空气凝固了!
欧阳珏看着白清,他慢慢道:“白清,你这样,不地道。”
白清神色未变,他淡淡道:“起初,珏少爷也没问过我。”
欧阳珏咬着牙道:“我不问你就一直不讲?!你带着我从青州跑到这儿,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去杀我叔公?!”
白清脸上仍旧没有愧色,他看着欧阳珏:“您现在知道了,仍旧有选择。如果您无法忍受,可以回青州。”
欧阳珏忍无可忍,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朝白清脸上砸过去!
圆滚滚的茶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白清伸手一把接住,壶嘴歪了歪,一滴茶也没落下。
他将茶壶轻轻放在桌上,又看着欧阳珏:“这是您的一次机会。”
“狗屁机会!你要杀的是我外祖的弟弟!他姓欧阳!”欧阳珏歇斯底里地骂,“你带着一个姓欧阳的去杀另一个姓欧阳的!白清你这个混蛋……”
“您已经不姓欧阳了。”白清冷淡地打断他,“您现在姓白,和我一样。”
欧阳珏呆住,但旋即又骂道:“杀我叔公!你居然还说这是一次机会……”
“这确实是一次机会,再也没有的好机会。”白清看着他,“珏少爷,您知道掌门在您身上寄托了多少厚望吗?他是希望您未来能继承掌门之位,可是因为您身上有欧阳旭的血脉,山庄里不知道多少人无法忍受。”
欧阳珏点点头:“我懂了,你希望我手刃我叔公,做给天下人看,表示从此和欧阳家一刀两断那是我的亲人!你让我杀我自己的长辈!我不是白夜那个变态疯子!”
白清微微一皱眉,突然抬起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地给了欧阳珏一个耳光!
欧阳珏被他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白清竟然动手打他!这个ai一样对他言听计从的家伙,竟然……打他的耳光!
欧阳珏捂着脸,他甚至除了震惊没有其它的感觉,他活这么大,从来没挨过谁的打!
白清这才慢慢的,一字一字道:“就算是珏少爷您,也不能对掌门口出不逊。”
欧阳珏捂着滚烫的脸颊,他忽然冷笑一声:“白夜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维护他……”
“掌门救了我的性命。”白清淡淡道,“我的父亲,母亲,姊妹兄弟,还有没过门的妻子,全都丧命于他人之手,一家主奴十八口,唯一活下来的就是我。”
欧阳珏僵住了!
“当初我手筋脚筋被人挑断,扔在死人堆里,如果不是掌门,我现在不会站在这儿和珏少爷您讲话。”
欧阳珏放下手来。
“谁干的?”他声音艰涩地问。
白清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飞快地说:“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又是他外祖欧阳旭的锅,欧阳珏暗想,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他慢慢坐下来,对着一桌子碗碟发了一会儿呆。
“白清,你是不是也很恨我?”他突然问。
白清摇头:“珏少爷和这一切无关,那时候您还没出生。”
欧阳珏摇晃了一下脑袋里哗哗的水,他又问:“这个欧阳坤,到底是个什么人?”
“虚伪至极,阴险狡诈的小人。”
欧阳珏吃惊地望着白清,他很少能从白清嘴里听见过于情绪化的词汇,而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