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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的,也得给人家女性一个缓冲的时间吧?而且她昨晚也没能休息好吧?小憩一下总是有必要的吧?再说,即便她现在过来,他能和她说什么呢?这里里外外全都是人……
宗恪认命地收回胡思乱想,叫井遥和连翼进来。
原来这宫内的侍卫,每隔两年就要有一次选新换旧,从侍卫里出去的人,好的就往高升,不太济事的也能转去闲职,所以这两年一次的换新血十分关键,各处人马都盯着,想把自己的子弟往里送。
井遥和连翼今天,就是来送选拔名单的。宫内侍卫当然不会是毫无出身的人,每一个都得知根知底,是官宦世家的子弟,能耐还得很不错。所以这名单,首先得让宗恪过目。
宗恪将名单过了一遍,又逐个问了连翼每个人的情况,连翼是侍卫总管,进来的人就并在他的手下,谁也不想手下有脓包,这份名单他自然是最关心的。
三个人正商量着,却见门帘一角掀开,阮沅端着茶,悄无声息走进来,她一直走到宗恪身边,将茶碗放下,侍立一旁。
她已经换了身衣裳,也好好梳洗打扮过了,乌黑的发梢还在湿润润的滴水。她的脸颊甜润可爱,连嘴唇都变得温润柔软,一双黑眸子透着亮,眼波流转,清澈如初春刚融的溪水。
她看起来,像朵娇柔明灿的山茶,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安宁的美。
宗恪以一种不引人注意的姿态注视着面前女子,他的目光,像春天雨后疯长的柔软蔓草,默默无声缠绕在她周身。阮沅很快发觉,她的脸颊微红,又往后退了半步。
奇怪,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漂亮?宗恪心中暗自诧异,明明一年前也不过是普通的漂亮,如今怎么让人挪不开目光了?
自己这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胡思乱想着,宗恪走神得更厉害了,连翼将自己推荐的几个人说完,却不见宗恪丝毫反应。
他不由失望:“陛下……觉得不妥么?”
他这一句话,一下子打醒了宗恪
“哦”宗恪像是从梦里醒过来,他赶紧站起身,“不不,这几个都很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搜索刚才连翼提到的那几个人名:“你刚才说……对了,是说梁城的侄儿?”
“是。梁城这个侄儿虽然擅骑射,刀法也非常好,而且梁城一贯耿直,他这侄儿和他的性子如出一辙,是相当不错的。”连翼说到这儿,挠了挠头,“只是梁城官职低,背景太弱,这个侄儿年纪又轻,等级靠后,这么多人都想把自己的子侄往里塞,他恐怕排不进去。臣是担心守着死规矩,错失了人才。”
“嗯嗯,梁城这人不错,既然如此,先把他侄儿列入名单,到时候统一考核。”
连翼这才松了口气,他就咧开嘴露出白牙笑起来。他可没注意到,旁边的井遥摇摇头,嘴里低声嘟囔,“连三多”
“连三多”的外号,来自《士兵突击》许三多,因为宗恒、姜啸之以及井遥一致认为,连翼除了那张脸比较耐看,不像王宝强以外,性格做派,认死理的倔强,还有那抓着问题一个劲儿问下去的轴劲儿,简直和许三多如出一辙。连翼这个人打仗勇猛,战术运用的灵活,头脑机敏,是个专业人才,就是在细微人情处,感觉比较迟钝,朝中涉及到桃色的八卦,他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
但是他的上司井遥不同,井遥一向聪慧多智,灵活心细,一早就察觉皇帝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飘忽不定,不是往日那种全神贯注的神态,他当时就心想,今天大概是来错了时候了。而等到阮沅一进屋来,井遥立即觉察到宗恪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整个人顿时活过来了。
他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连翼却还在一旁喋喋不休,井遥都快听不下去了,只想拽着这个猪头出屋子去。
果然,宗恪有点耐不住了,他三番五次尝试,终于抓住了连翼这个话痨的某个间隙,打断他说,名单先留在这儿,他今天忙得很,事情又这么重要,这么讨论太仓促,明天……不,后天,专门找个下午,仔细将参选人员定下来。
连翼高高兴兴领命,退出去的时候,他还很诧异地问井遥,怎么刚才一声不吭。
井遥恨得简直想在他屁股上踹一脚
看人都出去了,阮沅诧异道:“说得好好的,干什么把人家赶出去呢?”
“烦人。”宗恪不悦地说,“连翼这家伙最不识趣了,非得明着开赶才行”
阮沅笑起来:“一看就知道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进去。”
宗恪也笑道:“谁说我没听进去?侍卫人选很重要、侍卫的选择要以操行为首、侍卫的能力也不能被忽视……哇啦哇啦全都是废话”
阮沅忍不住笑。
宗恪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她:“睡好了么?”
阮沅说:“刚才盹了一会儿,想睡也睡不着。”
“嗯,是因为想我了,是吧?”宗恪故意说。
阮沅又气又笑:“我就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了。”
“难道没想我?”宗恪故意大惊,“我可是一直在想你的”
“又胡说……”
“真的不是胡说。”他低声说,“真的,真的……”
他把阮沅揽在怀里,在她耳畔喃喃私语,又轻轻咬她的耳垂。
阮沅被他弄得一阵阵酥麻,她又想笑又紧张:“喂喂,别闹,被人看见……”
“没人看见的。”宗恪黏黏唧唧地说,还想去吻她鲜红的唇。
“……柳尚书还等着见你呢”阮沅忍住轻喘,低声道,“被他看见可麻烦了”
“他敢这个时候闯进来,我就罚他”
“罚他什么?”
“罚他呆在这宫里一个月不许回家”宗恪说,“叫他也尝尝见不着自己老婆的滋味。”
他的声音低哑温暖,有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令人心醉。阮沅不由展臂抱住他。
俩人静静抱着,很长一会儿。
“宗恪……”她轻声说,“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那当然。”他用下巴轻轻蹭着阮沅柔软的头发,柔声道,“咱们肯定得在一块。”
门外,泉子的声音适时响起:“陛下。”
那是在提醒他,兵部尚书柳秉钧已经等了许久了。
阮沅赶紧松开他,又飞快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好了赶紧的,尚书大人要进来了,你老实一点,我也老实一点”
“我不喜欢你老老实实的。”宗恪悄声说,“你要不老实一点,才好。”
阮沅的脸颊发热,她双眸一闪,只是淡淡微笑,就如霞辉映在初生蔷薇花蕾上,美艳不可方物。
第九十三章
只可惜,并不是每个晚上都该阮沅当值,也不是每个她当值的晚上都能留下来。
俩人的事情一直偷偷摸摸的,没有公开,这简直比一般的办公室恋情更加隐秘,因为在这皇宫里,皇帝几乎没有半点隐私可言,他们要防范所有人的眼睛,因为那天晚上除了泉子几乎没人知道,更别提记入彤史里。
宗恪抱怨说这简直像做贼,做贼也没这么辛苦的。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册封阮沅呢?那样不就堂堂正正了么?
但是阮沅不肯。
“都说了,不晋封我为嫔妃,下旨还没俩礼拜你就反悔,出尔反尔多不好。”
她这么一说,宗恪也没辙了。
事实上,他也感觉到阮沅的抗拒:她不愿意位列后宫嫔妃中,而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有那道密旨。一个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女性,自我感太强,不可能那么容易的安于后宫嫔妃制度。
而且除此之外,他们也遇到了更大的阻碍。
宗恪和阮沅在一起的事,很快就被宗恒察觉,他非常诧异
“怎么可能”他差点叫起来,“阮沅她不是明明……”
宗恪掀起眼皮,看看他:“嗯,阮沅不是明明被散了七魄么?为什么现在七魄又长了回来?”
宗恒定了定神,他说:“皇兄,这件事有蹊跷。这一定不对”
“你怀疑她现在体内的不是正常七魄?”
“……是。”
宗恪放下笔,看了弟弟一眼,“你刚才也看见阮沅笑了,那样子,有哪一点不正常?”
宗恒答不上来,刚才他进书房时,眼看着阮沅与他的皇兄调笑,因为是他来,所以那两个都没迅速收敛,只是阮沅脸一红,推了宗恪一下,示意他在人跟前要注意形象。
俩人那样子看起来,和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没有一点区别。
“可是,这不对。”宗恒坚持道,“崔门主明明取出了阮沅的七魄,七魄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自行生长出来?”
宗恪冷冷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暗自庆幸。”
宗恒一怔
“……阮沅这次能逃过劫难,自行复原,这也许是老天爷给你的一个机会。”他盯着堂弟,“她现在恢复得很好,走运的人其实是你,宗恒,你最好记住:我没有因为你的擅作主张而降罪于你,只是因为阮沅信里的嘱托。你欠了她的情。”
宗恒沉默,他知道宗恪说得是真的,那个傍晚,他跪在宗恪的床前,听见的那些惩罚,并不是说说而已,宗恪完全有可能把它们全部变成事实。
但是就这样败退了,这绝对不是赵王宗恒的性格,他从来就不是被君主的威严给吓退的那种人。
“可是陛下,这与常理不合。”他倔强地抬起头来,迎着宗恪刀锋般的目光
“那么,怎样才与常理合?你要眼看着阮沅是个木头,是个石头,你才安心?”
宗恪的声音刺耳冰冷,如极寒雪风刮过不毛之地。
宗恒咬了咬牙:“至少她现在这样就不合常理,皇兄,难道就因为她又能说笑了,皇兄就一点都不想再往深里追问了么?”
“你说得没错,我不想再往深里追问了。”宗恪说,“不管阮沅是什么原因恢复的,我都不想再去探寻了,现在她能这样好好的,我已经非常满意了,我不想做什么画蛇添足的事。我现在没事,我和她这日子过得好好的,我不想凭空又生出些是非来。”
“可是陛下万一这里面有什么诡计,那怎么办”
“诡计?”
宗恒心中咯噔一下
他知道他说错了,如今宗恪心里的阮沅,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外人了,他已经把阮沅纳入到最信任的范围内了,一旦阮沅跨越了这条界线,那就是“他的人”了,按照宗恪的性格,他会为了维护阮沅,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甚至不惜得罪任何人。
“赵王,当初是你瞒着朕,取了阮沅的七魄来填补朕的魂魄,到如今,你又懊悔了?又觉得不对劲了?又要全盘打散、从头再来?你以为朕是什么?你掌心里的玩物?”
宗恒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只好硬着头皮道:“……臣不敢,臣是说,一切,都得稳妥才好。”
“那么,你想怎么做?”
宗恒犹豫良久,才道:“将阮沅送去楚州,请崔氏的耆老来检查,如果经由崔门一族判断,此人的魂魄正常无害,那么……”
他突然停住,因为宗恒看见,宗恪那双浓黑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血红的光
宗恒打了个哆嗦
跟在宗恪身边这么多年,他再明白不过,那是要杀人的迹象上一次他看见宗恪这样,还是很多年前,那次宗恪亲手斩杀了一个太监,因为那人受了元萦玉的嘱托,放走了秦子涧。
“你把阮沅当成了什么?之前她给你解的难、为我做的牺牲,现在在你眼睛里,已经一文不值了么?她当初接受散魄术,等于自动去送死,她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如今被你当成嫌疑犯、接受审查”
屋子里,死寂一片
良久,宗恒才听见宗恪的声音:“此事,不要再提。你下去吧。”
宗恒无法,只好躬身退出了房间。
阮沅并不知道宗恪兄弟之间的争吵,但她感觉到,宗恪最近对弟弟的态度不太好。
“你是怎么了?看见宗恒来,也不给个好脸,”她说,“干嘛啊?还在气他瞒着你给我散魄的事?”
宗恪哼了一声,没吭声。
“算了,他是你弟弟,为你着想、会那么做,很自然的。”阮沅笑道,“他没有私心,你也不该怪罪他。”
宗恪看看她,苦笑起来:“我说,你怎么这么圣母?你要还为他说话?你都不知道他……”
他说到这儿,卡住了。
“他怎么了?”阮沅好奇。
宗恪摇摇头:“原先我以为,宗恒和周太傅那些人不一样,他应该有通情达理之处,没那么刻板,现在想来大概我错了,没有私心又怎样?没有私心就能罔顾他人意愿了么?这些自作主张的忠臣才不管你是怎么想,只一心奔着社稷大义去,我最讨厌这样了”
阮沅扑哧笑起来。
说什么“最讨厌”之类的话,宗恪这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君王。
于是她故意说:“那好,那大家就全都不要脑子,就全都像你这个皇帝一样,任性胡来,那这朝堂之上成什么样了?”
“我没有让他们不要脑子呀”宗恪无辜地说,“我也没有任性胡来,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满口大义,我讨厌那个就不能说点带着人情味的话么?”
阮沅更笑了:“你要听什么人情味的话?难道臣子们上朝禀事,都不能说道理、说正经事?那你叫他们说什么好?和老婆吵架了,来你这儿抱怨么?昨晚家里遭小偷了,跑你这儿哭诉么?”
宗恪也笑:“真要那样反倒好了,我也不用再一个个提防他们、叫镇抚司的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