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被这双眼睛吸引,久远的记忆冲破了禁锢,涌上心头。
“忧忆,那么现在,愿意和我共舞一曲吗?”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她居然在这种时候,又回想起了幼年玖兰枢教她华尔兹时的情景。
呵,现在,还能再在一起吗?
在她的心脏两次被他握紧之后?
玖兰忧忆冷笑了一下,但笑容中却有无尽的悲凉。她将戴着手套的手伸进了凤羽千夜的手中。
“忧忆……”
那个记忆中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玖兰忧忆身后响起,她猛的僵住了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却生生的克制住了。
凤羽千夜感觉到玖兰忧忆握着自己手的手指一点一点攥紧,流光溢彩的眼中划过一抹暗光。他缓缓直起身子,扬起头,直视着忧忆身后的那个少年——玖兰枢。
他还是那样,万年来未曾变过。栗色的发,暗红色的眼,勾起嘴角便是温柔的笑,板着脸孔也是高贵的君王。
玖兰枢并没有理会千夜的目光,他只是盯着那个少女,目光温柔,充满宠溺与忧伤。
凤羽千夜不由得咬了咬牙,但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倾倒众生的笑容重又出现在他的脸上,刚才些许的狰狞似是没有发生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忧忆啊……”他再一次俯下身,凑到玖兰忧忆耳边,搂着她的腰的手微微用力,将她从僵硬中回神,“他来了呢!”
玖兰忧忆低垂着头,刘海遮挡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了一个尖削而倔强的下巴。
“呵呵,去吧,忧忆,你不是在信中说的很清楚了么?有些事啊,还得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啊!我可不可能每一件事都陪着你哦!”千夜低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像是中世纪的颂歌,典雅而美好。
玖兰忧忆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抬起了头。
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在水晶灯下似乎要反射出银光。两扇长长的睫毛扇了几下,终于,露出了下方决绝起来的暗红色眸子。
她缓缓转身,似是用了全部的力气,转身,站定,与几步远的玖兰枢对视。缓缓的,勾起了一个礼貌疏离的微笑:“好久不见,哥哥。”
虽然早有预料,但在真正听到她疏离的声音的时候,玖兰枢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果然,是我自作自受啊……”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忧忆,”千夜看了一眼突然沉默起来的两个人,嘴角的微笑更甚。他轻轻推了推忧忆,似是不经意地提醒道,“你不是还有东西要给他吗?快去吧!”
话音落下,他挥挥手,瞬间,一个不大的空间裂缝出现在他们身边,透过裂缝可以看见凤羽宫的客房。
“这种事我不方便参与啊,所以忧忆只能自己解决了!”看到忧忆回头看他,千夜的笑更加浓郁了。他揉了揉忧忆的头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忧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支舞呢,所以要早一点回来哦!”
看着玖兰忧忆和玖兰枢先后踏进空间裂缝,凤羽千夜一挥手,合起了缝隙。与此同时,他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也瞬间消失。
“忧忆啊忧忆,我放你离开只是不想你带着心事和我在一起。所以,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我还等着你和我跳那第一支舞呢!”凤羽千夜的眼神忽明忽暗,明明依旧在灯光下,那双宝石红的眼睛却没有了方才的璀璨。
音乐戛然而止,周边的一切开始溃散,会场重又恢复到了嘈杂。
原来不知何时,千夜早已设立了一个单独的空间。本来,这个空间是个极好的舞池,只不过被突然出现的玖兰枢破坏了。
突然,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潜出,默默地站在千夜身边,压低声音:“千夜大人,局已布好,引君入瓮。”
“哦?”凤羽千夜眯起眼,邪魅地勾起了嘴角。
凤羽宫。
玖兰忧忆站在窗边,猩红的窗帘落在她的脚边。她透过巴洛克的窗户向外看,似是在看窗外的玫瑰园,又像是在看一万年前的家。
玖兰枢站在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他觉得她浑身充满着疲惫,她好像比以前更虚弱了。
玖兰枢不由得皱了皱眉。
“呐,哥哥。”忧忆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一缕清风吹过了枢的耳边。
“嗯,我在。”枢的声音也轻轻的,那是条件反射般温柔的回应。
“有没有觉得……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呢,哥哥。”忧忆的背影纤细,像一株伶仃的彼岸花,在绝境中孤单的挺拔。
空气仿佛突然凝滞了下来。过了半晌,才听到枢有些忧伤的,温柔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说,忧忆?”
“哥哥,应该早就感觉到了吧。”忧忆缓缓转身,一双暗红色的眸子锁定了另一双一模一样的眼。她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这时的她,卸下了所有的高贵和冷傲,显得苍白又疲惫,她站在窗边,用不加掩饰的,温柔的眼神看着玖兰枢。
是啊,没必要再掩饰了啊!马上他们就将天各一方,从此永不相见了呢!
忧忆只觉得心里一阵苦涩。
曾几何时,他们是最亲密的伴侣,而如今,他们却成了彼此宿命的枷锁,牵制,伤害着对方。
“哥哥,我们……就这样散了吧,永远别再相见了……”忧忆抬起手,慢慢展开手指。
她的手心里,是那被黑色水晶包裹的玫瑰。
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捏住了,压抑的痛楚让玖兰枢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努力地,一点一点地平稳呼吸。
怎么会……变成这样?
前额的头发垂下,遮住了玖兰枢的眼睛,也遮住了那眼眸中哀伤的神情。他的手在颤抖,完全无法抑制,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撑住了他,让他不至于跌倒在地。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所有的计划,所有的阴谋都在一瞬间失去了意义。
他没办法抬手去接,或是拒绝那被水晶包裹的玫瑰。他怕只要他一动,那连接他和她的纽带便会断裂。他不敢动,也没办法抬头,没办法出声,没有办法知道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压抑的悲伤以玖兰枢为轴心,一点一点扩散了出去。似乎连时空都被这份悲伤震慑,无法流动。
“我很高兴,哥哥。”忧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压抑。她弯腰,轻轻地将那水晶放在了地上——他和她的中间。
高兴?
玖兰枢觉得自己应该去思考一下这个词的深意。为什么会高兴?终于要离开自己让她觉得高兴吗?
可他瞬间就发现自己没办法这么做,他此刻心乱如麻,大脑也无法有条理地思索,不过就算能思考他也不愿去细想,因为他担心思考的结果是他无法承受的痛。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哥哥,我很开心。因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着我呢!”忧忆的声音当真是喜悦的,但那份喜悦中又掺杂了难以言说的绝望。
那为什么要离开……明明你知道的,你明明感受到了!
玖兰枢想要问她,却发现无法开口。冥冥之中他似乎也有些意识到了,她离开的原因。
他们是最亲近的人啊,没有人能比他们更了解对方了!彼此的心情,或多或少都是能感受到的啊!
“我相信哥哥是爱着我的,即使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我也相信哥哥在黑主学院的对我说的话是真的,几度使我濒临死亡也是有原因的。我相信哥哥,因为我最了解你了,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玖兰枢终于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两双一模一样的暗红色眸子溢出同样的感情。那是沉淀了万年的刻入灵魂的爱。
“哥哥,我们都是孤独的野兽,都想要永恒的温暖。我们笨拙的靠近,却又总被彼此的獠牙伤害。黑夜为我们提供庇护,但我们却总是不知餍足,想要得到更加温暖的光……即使明知道这光会让我们受伤,也会心甘情愿地扑上去。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这一万年来,我没有变,哥哥也没有变。你依旧是那个温柔的,不愿意看到血腥与杀戮的玖兰枢。你依旧天真,依旧爱逞强,妄图以一己之力来对抗世界,把它变成你想象中的美好和平的模样。你费尽心机不过是为了守护你所珍视的美好罢了。我都明白的。
“只是,哥哥,我累了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一直是为了哥哥活着的,我真的……有些累了。我一直将自己困在一万年前的城堡中,现在也是时候……出来了。”
忧忆一点一点的勾起嘴角,微笑。她的眼中不知什么时候,也盛满了忧伤。
“我们的爱本就是罪恶的,这就是神降下的惩罚。我在黑暗中看着想奔赴光明的你,不知道应该让你留下,还是让你离去。所以现在,让我来打破我们之间的羁绊,至少……要让你……幸福啊……”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庞滑落,落地无痕。她一步一步地后退,她的身后,空间划开了一道裂缝,凤羽千夜在裂缝后露出了微笑。
“对不起哥哥,这一次是我违背了承诺。再见……就是陌生人了啊,玖兰枢。”
忧忆转身,踏出了这片空间。
“嘿,我说,枢,还不出来吗?”千夜靠在空间裂缝上,眯着眼微笑,当他看到玖兰枢拾起了那块水晶时,笑容更甚。
“你终究还是失去了她。”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千夜轻声说道。
“你也依旧得不到她。”枢脚步不停,只丢下了一句话。
“是啊,我永远也得不到她。但是我至少可以陪在她身边,而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千夜的话成功的让枢停下了脚步。
玖兰枢缓缓转身,盯着凤羽千夜,暗红色的眸子被血光笼罩:“她让我去追寻我的光。可忧忆那个傻孩子,她不知道对我来说光明和黑暗都是一样的。她是我的光,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我想存在的地方。”
“你还是不肯放过她?”凤羽千夜站直了身,一挥手,一个空间瞬间建好。
“呵,放过?这个词我可不喜欢,”玖兰枢将水晶放在胸口的口袋里,微微一笑,笑容却冰冷无比,“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夫妻俩的事,居然轮到一个外人插手了。”
“外人?”凤羽千夜的手心出现了一道弧光,弧光周围,是被撕裂的空间裂痕,“恐怕在忧忆心中,我不是一个外人吧!我可是她为数不多的,最为珍视的挚友哦!”
“没办法啊,妹妹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我这做哥哥的,当然要辛苦一点帮她清除一下她身边的祸害了。”
话音刚落,两道弧光便重重的砸在了一起。接着,整片空间都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切,像你这种自私自利,只会伤害她的人根本不配和她在一起!”
“呵,你,还没有说这话的资格!”
两个人瞬间弹开,站在原来的地方。
这片空间瞬间消失,他们又处在了最初的会场中心。
“还是快回去吧,玖兰大人,战争可是快要开始了呢!”凤羽千夜率先转身,向着楼梯走去。
“多谢提醒。”玖兰枢微笑,也转身,向着相反方向离开。
“忧忆,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不同的方向响起,似乎被什么牵引着碰撞在了一起。
金色的发藏匿进漆黑的兜帽。
玫瑰依旧是一万年前盛放的模样。
战争的触角正在黑暗中缓缓伸长。
一条家,地下室。
与地面上金碧辉煌的会场不同,一条家的地下室是潮湿而又阴冷的,如同废置多年的古墓。甬道的顶上,挂着几只蝙蝠,有人经过的时候,蝙蝠便扑棱着翅膀,从人们头顶上飞过。
脚步在这狭长的甬道中掀起很大的回声,可以听得出是两个声音,一个是高跟鞋踩踏发出的清脆的“哒哒”声,另一个是属于男人的,沉闷的皮鞋声响。
“真是简陋啊,一翁,”玖兰忧忆伸手拍死几只从她头顶上擦过的蝙蝠,“你们元老院的处境何时如此艰难了?”
“您说笑了,忧忆大人,不过是那些大人们偏爱这样的环境罢了。”一翁在前方带路,声音恭敬平稳。
“他们都快老成骨头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估计骨头都会被腐蚀掉了吧!”忧忆冷哼,毫不客气地出言嘲讽。
一翁没有接话,沉默地带路。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古朴的大门。门上是十字架与蝙蝠的浮雕,锁链缠绕在十字架上,将门锁死——门上的浮雕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忧忆大人,请进。”一翁推开门。
玖兰忧忆踏进大殿。
大殿没有任何光源,一片漆黑,但这并不妨碍忧忆看清大殿里的场景。
巨大的圆桌旁围坐着十二个人,他们清一色披着漆黑的斗篷。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银铃和一支白色的蜡烛,黄金的烛台托举着它。
最靠近大门的这第十三个位子空着,忧忆毫不客气地走上前,坐在那个空位上。她的面前也有一个银铃和一支蜡烛,不过,烛台是漆黑的水晶。
一翁缓缓关上门。
“各位,不需要再装神弄鬼了吧,”忧忆轻笑,眼眸瞬间变红,“噗”,她面前的蜡烛被点燃,照亮了她苍白尖削的下巴以及嘴角傲慢的微笑,“谈判的话还是坦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