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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是打刑部出来,因着刑部有篝火,所以战青城穿的不多,如今去了大氅,挺拔高大的身形于夜色中像极了一棵松对,笔直的伫在苏凤锦的身旁,寒风雪雨亦不曾弯腰。
苏凤锦裹着狐裘大氅走在寒风萧瑟的长街,街道上许多店铺早早的便关了门,独有的几家店也只亮着灯盏,大门紧闭着。
脚踏在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屋檐的冰棱被灯盏朦胧的光折得晶亮,一排排挂在屋檐,好似水晶柱子一般。。
战青城嗫嚅着唇角,眼看就要到将军府了,这才开了口:“太子入狱,后日问斩,你父亲……也在列。”
苏凤锦猛的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冷冽的风冻得她浑身发颤,大氅带来的温暖一瞬间便消散得一干二净。
战青城叹了叹气:“没什么,回府吧。”
门口肖然心跪在风雪里,面容苍白发式凌乱,她簪环尽去,那冰冷的风雪似要将她整个人埋了一般,她见苏凤锦与战青城来了,吃力的站起来,刚走两步便倒在地上。
想来是跪得久了,浑身冰冷脚也麻着。
苏凤锦到底于心不忍,扯了大氅披在她身上,将双目红肿的肖氏扶了起来:“你这是……”
肖氏腿一软又跪了下去,哭哭啼啼好不伤心:“凤锦,你救救你爹和你大哥吧。他们明日可都要行刑了!再不救就不来不及了啊!凤锦,先前之事原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我都受了,可是你大哥打小便待你好……”
苏凤锦望向战青城,指尖轻颤面色惨白:“将军,我爹……”
战青城扫了眼肖氏,拽了苏凤锦便回府:“进府再议!”
安吉也不好让肖氏这么爬着进去,于是便扶了她一把,肖氏当即感激涕零。
这人就是这样,当她鼎盛之时,你若是待她好,在她看来那是理所当然又一文不值的,若是当她落了难时,你只伸手扶她起来,她便都觉是天大的恩惠。
安吉扶了肖氏去得东屋,东屋里头早知苏凤锦今日回,所以生了碳备了些吃食候着呢,一进门挽珠便替苏凤锦收拾着雪润湿的衣,春芽替战青城解开外袍,换了件舒适的袄子,扫了眼那站在门口踌躇的肖氏,低声道:“当真是难得,今儿什么风将肖夫人刮进来了?”
挽珠气乎乎的接了话:“小姐,先前肖氏待咱们那般过份!你怎的还要救她?由着她在将军府外头冻着,谁管她啊。”
苏凤锦抱着汤婆子出了屋,将那汤婆子塞进肖氏手里,低声道:“饿吗?”
肖氏磨不透她的心思,哆嗦着又要跪下:“凤锦,姨娘给你跪下了,你救救你爹和你大哥吧……”
战青城一碗馄饨没吃饱,坐在桌前端了饭碗扒饭,见苏凤锦就这么站在门口任着冷风呼啸,又有些烦燥,扔了碗便将她扯进了屋子里:“你可知你父亲与大哥犯的什么事!那是勾结太子意图谋逆的大罪!你可知在皇宫的金銮殿下埋了多少火药?那火药便是你大哥寻得!由禁军总管亲自埋下去!若非提前察觉,早已酿成大祸。”
苏凤锦瞧着满眼渴求的肖氏,心里好似生出了个无底洞,原先的那些话尽数都吞了进去,一时无言。
肖氏跪在地上直磕头:“凤锦,你也知你大哥向来谨慎,怎会去做那些糊涂事,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凤锦,姨娘求求你了,后日午时可就问斩了啊……”
战青城将苏凤锦拖进里屋:“送客!”
肖氏被请出了东屋,一路哭得撕心裂肺的。
苏凤负呆坐窗前,瞧着战青城心里头慌得厉害。
战青城等了她许久也不见她说什么,从书桌文案里头抬眼望去,却见她捧着汤婆子在发呆,漫漫长夜里两个人都未睡。
泠风呼啸,冰雪哀嚎,冬季已经开始步入最后的大雪天了。
窗外头的雪似棉絮一般,不断的从一望无际的天空散落,对面灰寂的墙面与雪作化一色,墙角落里艳红的寒梅却犹为显眼。
苏凤锦呆坐了一夜,挽珠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原是想将这压抑的屋子里弄些生气,可瞧了苏凤锦呆怔苍白的脸,便什么话都咽回肚子里去了,这个时候……想来说什么都比不说要来得好些。
战青城起身净了脸,春芽伺候着他穿了朝服,他走出里屋,回头看了眼苏凤锦:“你就没什么话要与我说?”
苏凤锦紧了紧帕子,低哑着嗓音:“没有。”
好,很好。
战青城拂衣离开了东屋挽珠这才敢开口说话:“小姐,那苏府咱也没受他们的恩惠,走了就走了吧,那可是大罪,没将肖府诸亲一并牵扯进去已是大幸了,呸呸,要奴婢说,连着肖府一块儿封了才好呢。”
苏凤锦瞧着大雪呜咽的窗外,心里头满是恐慌:“便是求了,他也不会救的。”
战青城要去救卿相府的,又怎么会再抽心思去苏府。
春芽冷哼了哼:“那是自然,那么一个九品芝麻小官,胆子倒不小,竟敢伙同太子行谋逆之事!你也不瞧瞧你这苍白无趣的模样,任是谁都会选卿相府二小姐吧,如今二小姐出了事儿,将军自是要想法子的,且不论旁的,二小姐总是要救的。到时候二小姐若是入了府,你可就当真只能呆在东屋里头老死了。”
苏凤锦搁了汤婆子,朝挽珠道:“那些竹牌可还有?”
“有的,爷差人做了大半屋子呢。”挽珠拿了两个递给苏凤锦。
“拿篆刻的小刀来。”苏凤锦心里默下了决定,无论如何,她终是要救一救的,那到底是她的父亲,是她娘亲一心挂念的人,如今若是这般走了,想来娘亲心里头也是不安。
苏凤锦坐在屋子里头刻字,每刻一块牌子,挽珠便挂一块,这半个时辰了,也才刻了那么几块牌子,远远的瞧着那樱花树,当真是清寂得紧。
苏凤锦记得的原都是战青城先前写的那些,心想着,也不知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让战青城帮忙了,也就只能这般去讨好,望他能看在这几分薄面上,宽宥一二。
战青城自早朝上下来,同云逸走在一处, 那条长长的宫道似没有尽头一般,在风雪里一路蜿蜒。
初入将军府 第163章 谁干的?
“太子一案,苏府可有余地?”
云逸侧头,目光幽暗,手里头一柄折扇转来转去,玩味的凝着他:“怎么?想让本官徇私?本官同那老狐狸可没有私可寻。”
战青城夺了他的折扇:“你只须告诉我,可有余地。”
“有,去找卿相,若是卿相一口否决苏正清同他之间的勾结,自可保全苏府。”不过,卿相那只千年老狐狸可没没那么简单,战青城若是去求卿相或者太子,无论哪一个人,都得脱一层皮下来!毕竟那二人对战青城,可谓是恨之入骨,审案的时候都巴不得能将战府牵扯上来陪葬!
战青城扔了折扇,大步离去。
身后云逸急唤:“唉,去哪儿?”
战青城头也不回的跑了。
宋仁义一条胳膊搭轮椅倚背上,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嘻皮笑脸:“这战府可又有好戏看了,啧啧,青梅竹马同苏氏,也不知他更偏向于谁?”
云逸曲手撑着脸,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斜眼笑:“忆秋姑娘还未从清虚观出来?”
宋仁义面色一沉:“不出来才好。”
天阴沉沉的笼在头顶,一寒多日,连着身上都带了一股子润味儿,牢里头便润得更厉害了。
战青城打牢里出来便直接回了主屋,呆在书房里坐到了日暮沉沉,苏凤锦在主屋门口站了许义,她倒也不曾唤安吉去打扰,只默默开始堆起了雪人。
安吉瞧着那堆了大半个院子的雪人,再瞅瞅那纷飞的大雪与那东一块西一片丑得惨绝人寰的地,一脸无奈,来来回回的劝了她好几次,偏生她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到了后半夜时大雪便纷然而下,那雪似棉花似的,一把一把往下掉,屋檐黛瓦染上了一屋纯白色,苏凤锦手指冻得僵硬,刻竹片弄得伤痕累累的手也不流血了,浸在寒冰彻骨的雪里,冻得葱段似的手发白僵硬。
安吉实在瞧她在雪地里衣衫单薄瑟瑟发抖,实在瞧不下去了,便悄入了屋,见战青城盯着苏凤锦的画像发呆,一时哭笑不得。
“爷,大奶奶在屋外头呆了许久了。”
战青城怔了怔,将那画细细收了起来:“让她回去。”
“爷,大奶奶堆了大半院子的雪人,如今外头又下着这样大的雪……”这话音还未落呢,战青城人已经堆开门了,安吉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将苏凤锦抱至碳盆边烤着火了。
安吉讪讪笑了笑,转身关了门去忙旁的事了。
战青城差人拿了个汤婆子予她便挥退了屋子里的人,坐在她对面,盯着她瞧。
苏凤锦抱着汤婆子嗫嚅着唇角,语气微弱:“我……我来瞧瞧你。”
“我要听实话。”战青城见她冷得慌,不由自主的又坐近了些,想起牢中之事,又离得远了几分。
苏凤锦瞧着他的动作,心里空得厉害,颤颤巍巍的伸了手握着他手,低声道:“先前原是我不懂事,从今以后,我会好好伺候你。”
战青城抽了手别过头去:“回去吧。”
苏凤锦心口忽的便好似停了一般,僵在原地,指尖微微发颤。
战青城叹了叹气,终是将她拽进了怀里,无奈低吼:“苏凤锦!你是要气死我吗!”
苏凤锦低低道:“我爹……”
“你就因着苏府那群人来这里跟我玩苦肉计玩美人计?倒真看不出来,你何时如此大善了!先前我碰你一下你都要赏我一巴掌,如今却要求着我碰你?苏凤锦,你当真是……”贱!那最后一个字跑到了嘴边,气得急火攻心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苏凤锦纠着他的衣襟,指尖打着颤:“将军,求求你救救我爹和我大哥……你若是要娶卿府二小姐也无妨的,我……我可以将将军夫人的位置空出来,我会老老实实呆在东屋,绝不会扰你们……”
战青城忽的将她抱了起来,往书房隔间的床塌走去。
苏凤锦心里头慌得厉害,握着他衣襟的手瑟瑟发抖,战青城松了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心里渴望的炽热感被她的恐惧打消得一干二净,心里头什么杂念也没有了。
她忙坐了起来,握着战青城的手,哆嗦的覆在她的肩膀上,两手慢慢解衣。
屋子里着碳火暖得很,嫩白如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倒也不觉冷,只是慌乱得紧,战青城瞧着那烟青色的绣海棠缠枝的肚兜,心里窜起一股火,低声附了过去,嗓音低哑性感:“可知我是谁?”
“将……将军。”苏凤锦身子冷得很,被战青城带火的大掌扫过,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的小字析臣,唤析臣。”战青城见她冷,便扯了被子将两个人都盖上,掌风一过,那摇曳的烛火就这般灭了,一切都沉浸在暗沉的夜色里。
“析臣。”
这两个字就好似干柴碰上了烈火,瞬间焚烧了战青城的理智。他曾经同苏凤锦做过那样的梦,如今一夕成了真,却似个毛头小子一般,带着满腔的热火似要与她一同烧个干净!
长安城的漫漫长夜里有更漏声响起,兰馨很晚方才老夫人那儿出来,听闻战青城在主屋,便差人做了些东西提着去了,谁料却见一群伺候人的侍女站在书房的门口,她听着里头低低浅浅的声音,心里头火似的烧。
“是哪个小贱人在里头!”秋婆子咬牙切齿。
那守门的侍女低声道:“是东屋大奶奶。”
兰馨扯着帕子恨得面色发青:“不要说我今夜来过。”
秋婆子忙跟了兰馨出了主屋:“少奶奶,您息怒,那东屋的便是同爷在一块儿了原也不打紧,明日正午可是苏府问斩的日子,再说了,到时候若是卿二小姐入了府,爷哪里还有她,原就是她不甘寂寞勾的爷罢了。”
兰馨一脚踹翻了主屋院边的一个雪人,满眼恨意:“不过就是个罪臣之女!原先到底是我小瞧了她!不曾想她也有爬上去的一天!”
秋婆子只得跟在兰馨的身旁,低低的劝着:“反正那东屋的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兰馨一瞧那东屋就来气,当即回了西屋。
同是漫漫长夜,有人鸳鸯锦被翻滚共赴天明,有人闲独倚窗盼天明。
冬季的黎明普遍来得晚,更是卯时了窗外头还是阴沉沉的,和着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天气寒得紧。
屋子里头安吉悄悄派人重续了碳火,战青城披了件大氅悄悄起身去去了院子里,安吉笑嘻嘻的凑了过来:“爷,您今儿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