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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点的工序复杂,稍有不慎便失了原有的味道,不可马虎,挽珠跟了我十几年了,还是做不出我那味道呢。”苏凤锦只字不提旁的,她垂眸暗想,她杀了人了,原也是活不长了的,能好好的说说话,比什么都好。
“嗯,到时候你想自己做便自己做,这手会好的。”
外头安吉端了药进来,朝苏凤锦道:“夫人您的药,虽苦了些,不过张大人吩咐,您一定要喝完,这身上的伤才好得快些。”
苏凤锦瞧着她那包得跟麻花似的手,扯出一抹难气的笑:“是张府那位大人吗?”
田七捧了药进来,递给战青城:“正是我家老爷,苏姐姐,你快趁热喝,若是凉些,药性便要去一半了。”
战青城接了田七那药,略吹了吹,一口闷了,随即喂苏凤锦:“张嘴。”
苏凤锦瞧着战青城那药,眨了眨眼:“不苦吗?”
战青城扫了眼田七,淡道:“放了些甘草一类的,不苦,快吃药。”
这一口一口的喂是最苦的,比那一次一口闷还要让人痛苦,苏凤锦苦得秀眉紧皱:“我还是一口闷吧,你这样喂真的好苦。”
战青城握着苏凤锦的手,叹了叹气:“真是个不省心的。”
苏凤锦嚷嚷着疼,战青城忙又松了手:“睡吧,睡一觉就不疼了。”
苏凤锦点了点头:“今上还未放你吗?”
“嗯。快了。”战青城端了茶来给苏凤锦漱口。
安吉实在看不下去了:“爷,您在这儿可守了一晚上了,快去歇着吧,您这一身的伤也才躺了一天,如今这般折腾可怎么受得了。”
战青坐在软塌旁扫了眼安吉,杀气腾腾:“多嘴。”
安吉:“……”成,您身子是铁打的,合着小的白担心了不成。安吉干脆也就不说了,由着这两人去折腾。
苏凤锦往里头悄挪了挪:“战将军,地儿小了些,你可愿将就将就?”
战青城捏了捏她的鼻子,眸色深邃:“你不是恨毒了我,怎的今日这般好。”
苏凤锦垂眸:“我手疼,浑身都疼,要睡一会儿了。”
战青城人高马大的,在这软塌上伸不开手脚,只是能同苏凤锦躺在一处,便是将就着也是乐意之至。
安吉觉得自家爷这辈子怕是都折在苏凤锦的手里头了。
战青城累得很,没一会儿便睡着了,苏凤锦悄瞧着那正在煮水的安吉,小声道:“安吉,可有圣旨过来?”
安吉默了默,扫了眼睡着了还扯着苏凤锦衣袍的战青城,轻声道:“夫人,恕小的说句实话,当日爷是故意要休你的,他早料到了战府有此一难,所以将你从战府除去,你既已经得了自由,又何苦再同战府呆在一处,爷待夫人的心意是实实在在的,他原也想着替兰馨奶奶寻个寻好婆家,爷这些年也是真的不容易,还望你能够手下留情,待爷好一些,今上已经传了圣旨过来了。”
苏凤锦心口忽的揪了揪,她想起那云绣坊的那些事儿,想来都是战青城差人去做的:“圣旨如何说?”
“年初二问斩,明日便是初一了,苏夫人,爷的心思谁也摸不准,若是没有云大人暗中帮衬着些,只怕爷如今已经死在牢里了,苏夫人若能出去,就该离长安城远远的,莫再给爷添乱了。爷这些日子甚是辛苦,战府旁支也要尽数充军了。”
苏凤锦凝着战青城,默了默:“安吉总管,原是我杀了人,其实……我也活不长的,你看……能不能同云大人说一声,死的时候,将我们算在一处。这样,也好个伴。”
安吉颇有几分欣慰,面色微缓和了些:“你好好将养着,旁的事,还要看今上的意思。”
苏凤锦躺在战青城的身旁,眼眶微润,安吉转身悄离开了,苏凤锦忽的小声抽泣起来。
战青城累着了,含糊不清的拍着她的背,苏凤锦背上有伤,闷哼了一声,咬着牙忍着。
“莫怕。”战青城的嗓音穿透了苏凤锦的耳朵,直直的传进了苏凤锦的心里。
战青城猛的惊醒,瞧着搁在苏凤锦背后的手生生抽了回来,那手上已是一片血迹:“抱歉,是我睡过头了,我还是在去胳膊睡吧,你好生将养着。”
苏凤锦伸了手挡着战青城的动静,小声道:“不疼的,一点儿也不疼,你就陪我躺在这儿好不好?”
战青城轻握着她的手腕,低声道:“我替你将这袖箭取了。”
苏凤锦哼哼道:“你不是不会取么?原都是骗我的。”
“不骗你你自就取下来了,若是没我在身旁,你总得要些东西防身才好,那一次怎的任人家伤你,我给你这东西是死的?”战青城语气里透了些无奈。
苏凤锦低声道:“我原是去寻露华的,带了些银子过去,后来露华没收,我遇了一拔人……”苏凤锦将她那日的经历说了一遍,又道:“那人是我杀的,可是,原也是他先失礼于我,所以我才会杀了他,你快将这东西取下来。”
战青城扣着那锁扣,拔了几下,咯的一声细响,苏凤锦手里头的东西便掉在了战青城的手里头。
战青城摸了药,给苏凤锦的后背上药,她的背格外纤细,嫩白的皮肤衬着血肉模糊的背,让人心如刀绞。
苏凤锦回头瞧着战青城,眼底一片雾色:“不疼的,这药用着很舒服。”
战青城轻均淡抹,生怕下手重了苏凤锦会疼:“明日我让云逸带你出去,你便先在云逸的府里呆一段时间,他那儿有最好的大夫,你这手让那位大夫瞧瞧,定会无事,那绣花的功夫,伤眼睛,你就不要去做了,得空了,做些小点心就好。”
初入将军府 第224章 新年愿望
苏凤锦抿着唇点了点头:“可是你的树枣图我还未绣成,我只绣了一颗枣树呢,连那几个打枣的孩子童都未绣完。”
苏凤锦的手艺若是空了,想来这世间便再也不会有会绣双面绣的人了。
战青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盈盈道:“收着就是了,待你日后有了孩子,便教你孩子绣,总能绣上。”
苏凤锦瞧着战青城,指了指他的胸口:“我想瞧瞧那个字。”
战青城摸了摸她的发:“没什么好瞧的,左不过就是个锦字。”
“那我也烙一个字,烙个城字好不好?”苏凤锦扒在战青城的腿上,瞧着这倚在软枕上手拿伤药的战青城,眼底笑意阑珊。
总有一些人,在与你再次相见时,你们能冰释前嫌,过往不究,只顾珍惜当下。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哪个城?”战青城轻点着她的鼻子,满脸的宠溺。
“青城的城,好不发了?”苏凤锦的脸在战青城的大腿上蹭了蹭,原是脸上痒了,不过是个无意之举,战青城却莫名的有了反应,他扯了衣袖子挡了挡,咳了两声:“同赵阮诚的诚差了个偏旁,你一个女流之辈,烙那些做什么。疼得很,怕你受不住。”
苏凤锦瞧着她那包得跟粽子似的手,眸色微暗:“我们要在牢里呆多久?”
“明日是新年了。”战青城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只是穿着玄色的衣裳,看不大出来。
“嗯,我们还会过很多年吧?”苏凤锦趴在他身旁,瞧着那桌案边的书:“给我念。”
那书的名字唤作《画瓷》讲的是国破家亡改朝换代之后外族的皇帝强娶了个汉女作妃,最后那皇帝出了家,汉女也疯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故事,原也不是个什么好结局,苏凤锦前些日子却极爱看,大约是觉得那书里不少悲彻的语气像极了她自己,所以总能翻来覆去的瞧上好几次。
战青城那清朗的嗓音在屋子里头回荡着,他凝着书里头的句子念得很慢,语气却是抑扬顿挫,颇有现景便在眼前的气势。
“比起上回,此时的琉璃厂极冷清,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半掩着门……我凭着记找到上次那条巷子,可是不知道要怎么进去见她……”
雅竹同安吉站在门外,朝里头望了两眼,这个小外厅搭得极其简陋,为着要防风,所以天牢的这间屋子四处都盖了厚而大的帘子,加之外头光线幽暗,屋子里独得一盏朦胧的灯盏,一时竟显出几分随善来。
瞧得安吉暗自松了一口气:“爷与苏夫人在瞧书,莫打扰他们了。”
雅竹默了默,同安吉一道去煎药,安吉搁了柴火,轻声道:“雅竹,你若能自由,便回乡下去吧,那儿总比这长安城要好些。”
雅竹扇着火,那药罐子里头的药升腾出一抹雾气,水在不断的翻滚,默了好一会儿,雅竹才道:“我原是老夫人救回来的,定是要跟在老夫人身旁伺候着的。”
安吉忽的胆子大了些,伸了手去握着雅竹未曾握扇子的左手,轻道:“我总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近来我在城东偏郊的地方置了一处小屋,屋外头的榆树下埋了些东西,你向着大门的方向走三步再挖,那些东西虽不多,保你这一世,却也是够了的,到时候你便去请官媒为你做一个好媒,安安生生的过这一世吧。这原也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
雅竹忽的抽了冷,凝着那不断窜起的火花,面色发白:“便是与战府一道死又如何,雅竹原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去给老夫人送药。”
安吉叹了叹气:“我同你说的你好好想想,雅竹,我只望你能好好活着。这些年在府里头,我原也什么都不怕,可如今我却是怕你同战府一道死。”
安吉与雅竹也算是打小一块长大的了,这些年安吉忙着外头的事,雅竹忙着府里头的事,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倒也和谐,因着雅竹是老夫人身旁的人,老夫人曾戏说要让雅竹作填房,安吉也就断了那念想,可如今,再深的情意,面对生死的时候,还是会说出口,也约是不想这般心有不甘的去了吧。
这一番话,苏凤锦与战青城原是听见的,因为隔得近,且雅竹的声音又有些激动。
苏凤锦垂眸,那包得跟粽子似的手搁在枕头上,无力的搭着:“你当真不管吗?”
战青城眸色微闪:“那些原是他们二人的事,我又能如何?”
“看得出来,安吉很喜欢雅竹的。”难怪先前说要填房的时候安吉比谁都紧张,后来选的是檀香,不是雅竹,他倒又松了一口气。
战青城掐了掐她的脸,有些无奈:“我也这般喜欢你,怎么你也看不出来?前几次还见了我便又打又骂的,苏凤锦,这世间最没心没肺的那个就数你了。”
苏凤锦朝战青城笑盈盈道:“那我同你说句话,你附耳过来。”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战青城挑了挑眉,笑盈盈的凑了过去。
苏凤锦忽的在他的脸上亲一亲,一张苍白的小脸微露几分桃花色,面带娇羞:“如何?你可听到了我想说的话?”
战青城挑了挑眉:“不过亲一亲,你想表达什么?当初你我折腾整宿的时候,也未见你听见我想说的话。”
他满意的瞧着苏凤锦涨得通红的脸,暗自想着,若是将来她这脸色也时常有这般的气色就好了。
“我同你说正经的,你能不能不要捣乱。”
“你又如何知我说的不是正经事?”他笑盈盈的瞧着这面容恼怒的苏凤锦,若将来寻一小屋,种种菜,养养花,再逗一逗苏凤锦,闲着再生两个孩子玩玩,想来这日子定十分有意思。
“念书,我不同你说话了。”苏凤锦扒得胸口难受,抱了枕头搁胸口,背又难受,这会儿背上开始长新肉了,痒得很,她窝在被子里头,悄蹭了蹭。
战青城一巴掌落在她的小脑袋上:“你背后初初长肉,莫要乱动。”
“痒啊,你帮我挠挠。”苏凤锦晃了晃她那一双爪子,战青城只得搁了收,轻轻替她蹭着,苏凤锦趴在软塌上,舒服得直哼哼:“嗯,往上些,再往上些,你用力点儿,嗯,就这儿,快,舒服……”
外头的人听着这声音面面相觑。
战青城听着这声音直皱眉:“你背上初生新肉还未长好,不可用力,你便忍几日,待全好了,想怎么挠都好。”
苏凤锦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若是伤好了再挠,那还要挠个什么劲儿,我背痒,你再帮我挠挠吧,我手也好疼,你快帮我挠吧。”苏凤锦用脸蹭着战青城的腿,小猫儿似的,软软糯糯,教人瞧着一时心神难定,战青城喉头滚了滚:“别嚎了,我挠!”
苏凤锦欢喜的扒好:“快。”
外头张纪全走了进来,瞧着这挠背的二人哭笑不得:“如今你这伤还未好,可不能挠,再挠下去,怕是要留疤了。”
苏凤锦哼哼道:“便是留疤也无妨,我好痒,张大人,可有什么法子止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