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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正甭忙迈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朝着那长安城外的邻县平安县奔去。
这头苏凤锦领了李荷儿回了赵府。
绵绵的细雨落个没完没了,雨打桃花落,李荷儿蜷在窗边的软塌上,手里头捧着竹筒,挽珠去取她的竹筒,却见药已经空了,慌道:“你,你当真喝了?小……小姐小姐,不得了了,她当真喝了那药了,这可怎么得了,这……你你你这……”
李荷儿垂眸凝着手里头空了的竹筒,扯出一抹冷笑:“我要留他的孩子作甚。”
苏凤锦正在屏风后头换衣服,听言猛的跑了出来,瞧着李荷儿,眸色深深:“你这又是何苦。”
春芽抱着手臂,哼了哼,扫了眼正坐在椅子上端了茶盏一派风雅的柳客舍。
柳客舍笑道:“你也太傻了,我若是你,必要闹得他们苏府不得安宁,这见天的鸡飞狗跳让肖氏不痛快,不是什么仇都报了么。”
李荷儿凝着窗外头的桃花,眸子里透着一抹灰败的绝望,她嗓音暗哑:“我恨不得他死,怎会为他生儿育女,源郎……原是我自个儿的错,负了他。如今……如今我还有什么可念的。”
苏凤锦垂眸,坐在她身旁,轻拔开她面上浸出的汗,温声道:“都会过去的,没关系,没关系的,日后的日子总归是会好起来的,你莫太过伤心了。”
李荷儿垂眸苦笑:“苏姐姐,我已经回不去了。如今我早已经不是什么清白的姑娘了,长安城是容不下不干净的人的,如你这样好的人,她们都能唾弃辱骂,将你视作饭后玩笑话,更何况是我呢,如今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芳姨打外头进来,扫了眼李荷儿,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小姐,赵大人请你去书房。”
苏凤锦抱着李荷儿,温声道:“你去回了他,我如今走不开。”
李荷儿凝着那地面上的桃花,细雨纷纷扬扬里打窗户口透了进来,飘在脸上,湿漉漉的,总让人觉得没什么精神。
柳客舍扫了眼李荷儿,给了她一记猛药:“你也别天的想死想活,你若是要报仇,我倒认识一些杀人的门路……”
“胡说什么,你去书房。”苏凤锦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能耐了江湖人认识得多了,怎的这人这性子却是一点儿也没变。
柳客舍耸了耸肩:“她是个好性子,若换作是我……”
“走不走。”苏凤锦抄了茶盏瞪着他。
柳客舍忙忙摆手:“走走走,这就走,你说你这么凶做什么,我可什么也没有做啊。”
待柳客舍一走,春芽觉得无趣,也出了门。
挽珠同芳姨在屋子里头陪着,过了约半个时辰,这李荷儿便疼得厉害起来,捂着腹痛苦难当,那鲜艳的血染红了她的长裙,她蜷缩在软塌上,缩作小小的一团,让人瞧着心疼得撕心裂肺的。
她紧握着苏凤锦的手,沉声道:“苏姐姐,我若是走了,你不要告诉……不要告诉源郎,只说,只说我疯了,走了,再也不回长安了。”
苏凤锦没有想到那个走了是什么意思,只道:“什么走不走的,待你好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李荷儿紧握着她的手,面色苍白如纸发,目光里凝着郁结:“我不会放过苏明央,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苏凤锦握着她的手,沉声道:“不会有事的,我差人去请张大人了,张大人医术高得很,你不会有事的。”
李荷儿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轻声道:“我若是死了,你就……就把我烧了吧,骨灰……骨灰……寻个安静的地方洒了,长安城这个地方,讨厌……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她说着说着嘴里便开始淌血,苏凤锦指尖发着颤:“你只是喝了打胎药,怎么,怎么会……”
李荷儿握着苏凤锦的手,她的指尖一片冰凉,双目尽是绝望:“我还……还添了些砒霜,原是上次藏着要……要喂给那狗官的,我既杀不得他,便只能……只能先走一步了。苏姐姐,把我的骨灰带到你生长的地方吧……那里,那里一定很温暖。”
苏凤锦握着她的手,感受着生命从指尖的流逝的恐惧感,低声道:“你别说话,别说话,不过是砒霜罢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还要嫁给源郎吗,你的源郎啊,你忘记了?”
“源郎,源郎是个很好的人,他自小便说过要娶我的……苏姐姐,你看,他来娶我了,我如今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苏凤锦摇了摇头,嗓音哽咽:“没有,他还没有来,你不要说胡话……芳姨,你快去看看,张大人怎么还没有来。”
李荷儿稚嫩的年纪,稚嫩的面庞里尽是绝望,眸底地透出了几分浅薄的欢喜:“苏姐姐,我听见乐声了,是礼乐,越来越近了,源郎来了是不是?他当真来了,他在门口呢,穿着大红的婚服,真好看……”
或许一意孤行的苏明央根本不知道,他那所谓的爱,不过是生生毁了三个人罢了。
她伸出的手忽的锤了下去,那血从她的裙摆一路淌下,落到地上,绽开了一片片梅花,张大人被春芽一路拽着进了屋,张纪全查探了一翻,施了好几针,摇了摇头:“砒霜加上打胎药,失血过多导致体内血过少,加之她服用了大量的砒霜,我已经替她催吐止血了,只是到底如何,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芳姨叹了叹气,沉声道:“奴婢先前来,原是想说,那位源郎这些日子一直被锁在家中,今儿中午上了吊,如今那府上正在办丧事呢,真是……唉,作的什么孽!!!”
苏凤锦跪坐在软塌边,忽觉没了力气。
张大人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声道:“这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怪不得旁人,如今这样一个世道,若是有了污点,必会为世人所不耻,你不一样,你要好好的活着,活着才有将来。”
苏凤锦摇了摇头,语气哽咽:“张大人,她们要子得子,不要了那孩子便没了,可我这么多年,为什么连个孩子的影子也没有。你替我瞧瞧,是不是我身子哪里不好?所以才没有孩子?所有的人都有过孩子,为什么我没有。”
张纪全握着苏凤锦的手,安慰道:“时机未到罢了,日后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你无须着急。”
初入将军府 第308章 炸坟
战青城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苏凤锦替他上完了药,又将衣袍替他打理妥当,战青城失笑:“夫人如今越发有模有样了。”
苏凤锦替他戴发冠的手微僵,插了簪子,低声道:“你且送我去。”
战青城就好似算好的一般,指了指外头下得略大的雨:“如今正是雨打樱花的时候,夫人不妨与为夫一道欣赏。”
苏凤锦转身便寻了一把伞来,战青城瞧着那青玉伞失笑:“夫人这是打算爬墙出去? ”
苏凤锦开伞的手一僵,瞪向战青城。是了,如今战府被封,战家早已经败落,朝堂之上如今便是怀安王府的顾秦淮同朝中根基极稳的太傅分了党派,整个朝堂的势力被赵阮诚联合的傅太傅以及顾秦淮联合的魏府一分为二,至于柳客舍,他原就是闲着,去打个酱油罢了,朝堂之事,他向来是装聋作哑,只当是不曾听见过。
战青城走得近了些,瞧着苏凤锦发上的簪子,忽的伸的扯了,那一头墨发散下来,如若九天之河,衬着耀目的群星,分外亮眼。
“别用那小白脸的东西。”战青城顺手丢了那簪子,掏出一去新的替苏凤锦将长发挽上。
苏凤锦瞧着镜子里头那一对人,心里头酸涩得厉害,她亏了很多人的,如今已经多得连怎么去还都不知道了。
战青城拉了她在碳盆边坐下,给她倒了盏热菜,眸色幽暗:“东晋那位亡故的太子突然回了东晋,以雷霆之势夺了现任太子的权,连并那皇帝也生出了几分退位的心思,以那人的气性,此番怕是要同南晋生起战端了。”
苏凤锦心头默默诽腹,南晋都将他杀了一次了,若非是当时她插了一手,那东晋的那位太子早死了,只是如今眼看得已复生,那位太子又怎会甘心就这么放过南晋,这个仇报与不报,都是说得过去的。
“那你……”苏凤锦只担忧战青城会不会去。
战青城倚着椅背,眸色幽暗深邃,他生得极富男子气息,如今在长安城里头,除了那宋仁义的呼声便是战青城的呼声最高了,宋仁义那是靠着那张脸与手段在这长安城里头过得顺风顺水,而战青城靠的是那冷硬无情的气场与赫赫战功,战事休了战青城便成了多余之人,战事起了,他又被重新提起来,这若是旁人,战青城必然会折腾死人家,可那人是今上,他便只能领旨说是。
里间忽的一片寂静,窗外的雨沙沙作响,浸在耳朵里,透着一股子润润的寒意。
战青城个了手,摸了摸她的发,轻笑道:“这是顾家的天下,战家的责任便是保这天下,无论我是不是将军,一旦开战,我都会去。”
他父亲去时给他的命令与任务便是保南晋江山,战家子嗣尽数凋在了那战场,如今只剩下了战青城这一个,那战棠之也已经不知去向,是生是死根本不知情,战家便只他一个人撑着了。
苏凤锦垂眸,盯着那盆碳,低喃道:“一旦起了战事,百姓便会流离失所,骨肉分离,若天下大安,该多好。”
战青城握着她的手,轻笑:“会有那日的,便是你我有生之年看不见,也会有旁的人去替我们见证,我送你回去,明日清明,我稍晚些去赵府接你。”
苏凤锦抽了手,淡道:“不必了,阿诚答应要与我同去。”
战青城的面色忽的寒了下来,凝着苏凤锦如常的脸,杀气腾腾:“你!”
“战家如今只有你了,老夫人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阿诚之事你不必如此操劳,我自会寻师父来替他医治眼睛。告辞。”
苏凤锦转身撑着那把油纸伞走进了雨里,战青城站在屋子里,凝着她的身影,一拳狠狠的打在顶梁柱上,砰的一声,那东屋的里间轰的一声倒了。
苏凤锦回头,瞧着那站在雨中的战青城,紧了紧拳头,想着,她是不能沦陷进去的,只淡道:“你若有这个心思在我的身上,不如待兰馨好些,她同你,原也是很配的,你们又是青梅竹马。”
战青城恨不能掐死她:“你倒是会好心。”
苏凤锦垂眸,朝他福了福身,转身出了东屋,这整个将军府出口都被封着,苏凤锦根本走不出去。
战青城最后忍无可忍,抱着她翻墙面出:“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苏凤锦转身走进了烟雨朦胧的巷弄里,战青城一拳打在墙上,那墙生生凹了进去,拳头的印子分外明显。
浣纱站在战青城身后,嗫嚅着唇角,欲言又止。
战青城沉声道:“悄跟着她,送她回赵府,告诉色新,若是那小白脸敢碰她一根头发丝,就断他手!”
浣纱扫了眼这瞧着要杀人的战青城,心肝颤了颤,应声跟了上去。
苏凤锦转了几条苍弄,紧握着手中的油纸伞缄默不语。
待苏凤锦回了赵府,换了干净的衣袍躺在被子里,才发觉温度一点点的跳了回来。
长安城的夜色暗沉,烟雨没完没了的下着,打更的声音远远的传开来,不知不觉便响起了晨钟,鸡呜声远远的传来,今日是清明节,苏凤锦吩咐了春芽备了些东西,便领着春芽去了那枫山那头准备祭拜她娘亲。
远远的瞧着那坟墓一片混乱,许多人围着她娘亲的坟墓不知在做什么,肖氏同苏正清竟也在例,那墓被挖开来,战青城同众人不知争执些什么。
苏凤锦跳下马车朝着那人多的地方奔去,穿过人群便听见肖氏的声音:“你还真当你是哪劳什子将军不成,如今你可什么也不是了,这贱人当了鬼魂都不放过我们一家,道长说了,唯有将她的尸骨烧了,咱们才能得以周全,你赶紧让开,你还真当自个儿是这贱人的女婿了不成。”
战青城挡那挖了一半的墓前,眸色幽寒:“打架就去手,磨叽什么。”
这在场的人全部加在一起,估计也没有几个能打赢战青城的,肖氏气得牙痒痒:“给我放火。”
苏凤锦猛道:“都住手!肖姨娘,你这是做什么。”
肖氏没曾想苏凤锦竟来的这样快,换了个温和些的表情温声道:“这位道长说你娘亲怨气未散,须得火化方可升天得道,凤锦,你便听我一言,将这人速挖了来烧了吧。”
苏凤锦眸色幽暗,冷不丁的想起当初她娘亲初初殃了的时候,她跪在地上,冒着倾盆的大雨用手挖开了这大半泥石交错的地面交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