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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天花乱坠的东西骗得了闲人,骗不了智者。制造舆论,不仅仅是为了让薄太妃在百姓心里的形象被还原,更是为了让智者看到大齐国皇宫的真实状况。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鸡飞狗跳
皇帝见薄太妃担忧自己的病情都到了神经质的地步,便让一波波御医重新给薄太妃看病。所有的御医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没有病,更没有传染病。
“可哀家接触了得有传染病的人!!”一想到中山王妃董蓉,薄太妃都恨不得把她剁了做花肥。
御医们给出的答案也一致:接触了患有传染病的人有可能被传染,但也不是一定会被传染。
连最后一个御医也这么说后,薄太妃终于放心下来,没有传染病就太好了。
可高兴劲儿还没过几天,民间的传闻便传到了薄太妃的耳朵里。说薄太妃牝鸡司晨,干涉朝政,甚至有孩童编了顺口溜天天当童谣唱着,气得薄太妃一早起来听闻这传闻就浑身无力,又躺回床上休息了小半天才回过神来。
“倒杯热茶来!”
看到这些越来越木讷僵硬的宫女,薄太妃心里的怒火也越来越盛,曾以为她们成了傀儡能好操控一些,没想到都成了没眼色的。
一宫女紧张地端了一杯茶来,恭敬地递给薄太妃,生怕哪一个细节做不好了惹来一顿毒打。
还好,什么事儿也没有,茶水没有溅出来,茶杯也洗得十分干净,杯座也没有半点瑕疵。
薄太妃长吸了一口气,将绿茶的嫩绿芳香都吸入身体,心情也随之舒畅了不少,凑嘴去呷,“噗——”
薄太妃一口绿茶就喷到了眼前的宫女身上,宫女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慌张地跪了下去,俯着身子,低着头。
薄太妃开口就骂开了,“你这低贱的蹄子,想烫死哀家吗?是不是哀家打死了你的姐姐,你就横竖看哀家不顺眼了?”
宫女只顾着哭,根本说不上话来,用薄太妃的话来讲,她没有资格在薄太妃面前讲话。
薄太妃发狠地点头,“好,你看哀家不顺眼,哀家就让阎王爷教教你怎样伺候人。”说着,就着手上的热茶扔到了宫女身上。
茶并不是很烫,所以也没让宫女受伤。不过那个杯子却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宫女的头顶,宫女脸哼都没有哼一声,一直低着头,也看不到她任何表情。
薄太妃并没有因为宫女的隐忍而有所收敛,反而觉得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来人!把这宫女拖出去,乱棍打死!哀家收拾不了你,就让阎王爷好好管教你。”薄太妃说着,把手上的杯座也扔到了宫女身上,这一次是砸到宫女的肩头,不致命,却也疼得紧。
而且,等待她的是乱棍打死,相比起来,一个杯座实在算不了什么。
宫女忽然抬头,头顶上的血已经流到了面颊,顺着面颊还在往下流……
薄太妃看了觉得恶心又恐怖,想转过身去。可宫女那双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她,不容她的视线挪移到别的地方。
薄太妃看着宫女鬼魅着一张脸冲着自己笑,尤其是配着那一张还在流血不止的脸,觉得整个头皮都在发麻,浑身都僵硬了。
“你要做什么?”薄太妃呵斥起来,一张原本还算精致的脸因为极度愤怒而十分扭曲,显得极为慌张和刻薄。
宫女痴痴地笑个不停,笑到最后竟扬起头来继续笑,脸上的那两条血印一直蜿蜒而下,直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宫女才罢休。
她盯着薄太妃,“你拿我们的生命不当回事,拿我们不当人,还要我们小心伺候不出一点差错,你知道你这样寒了多少人的心。我真的没有想到,曾经我以为无上荣光的皇宫,现在却成了索命的阎王殿。”
“来人!来人!!”
薄太妃惊慌失措地吼了起来,同时戒备地看着宫女,生怕她有什么异动。
其他宫女也都匆匆赶了过来,看到跪在地上那宫女头上脸上的血印,先是一惊,接着就心生起无限悲哀来。
跪在地上的宫女站起身来,跪惯了的她,这一次,要挺直了腰板,就算死,也要死得硬气。
她一点点往薄太妃处靠近,“我早就知道不该跟着你了,我的姐姐死了,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没了。若不是念着姐姐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这里有我们共同的回忆,否则我早就逃了。哪怕是死,我也会逃走的。这里是什么?这里就是阎王殿。而你是什么,薄太妃?你就是这阎王殿的阎王,活阎王。不,用阎王来形容你都侮辱了阎王,你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狗太妃而已,一生丧尽天良,坏事做尽,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宫女把挤压在心里的话通通说了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忽然,宫女又笑了起来,轻松自在的笑,终于可以去黄泉路上找姐姐了。这样死去,值得了。
其他的宫女都低着头,偷偷流泪,却不敢用手去擦,生怕被薄太妃看见,又多失一条人命。别人的命对于薄太妃而言不过羽毛般无足轻重,可对于她们而言是唯一的。
薄太妃见宫女们还不动手,冲着她们咆哮起来,“还不把这个不要命地拖下去乱棍打死了?难道你们想陪葬,若是想,好,哀家有这个能力让你们所有人都死。”
薄太妃的话一落音,诸位宫女吓得都低了头。
“既然不敢,就按着哀家的意思办事,以后若是还有那不识趣的,哀家定然不会轻饶了她。乱棍打死还是轻的,哀家身在后宫这么多年,有的是法子折磨不听话的畜生。”
薄太妃说完狠话便瞪着诸位宫女们,宫女们只好把犯错的那宫女押下去。
薄太妃本想听那宫女的惨叫来发泄一下心中的烦闷,然而宫女才被拖到门口,就咬舌自尽了。
“晦气!死在本宫的殿里!”薄太妃气哼哼的,宫女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日,郭公公奉了皇帝的命令去挑选几个好用的宫女到薄太妃那儿去。本以为是个快捷的差事,却不想真正做起来其中的乾坤大着呢。一个个宫女都不想被调到薄太妃那儿去,都变着法儿地给郭公公送礼,大大小小的礼郭公公是收了一大堆了。
一想到这件事,郭公公心里就美滋滋的。
这日,皇帝无意间抬头看到了正在当勤的郭公公,便问起为薄太妃选宫女一事。
郭公公面色尴尬起来,而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少年皇帝的话,总不能说自己正慢慢地收着礼呢,不好先就定论了。
“这事儿赶紧办了,不要再耽搁时间。”已经有一大堆事情让少年皇帝忧心了,他实在不想再在这些小事上费心。
郭公公连忙点头,“是,奴才知道了,只是好多宫女都不愿到薄太妃的宫里当差,还有…”
“还有什么?”少年皇帝的时间不是这个郭公公能耗得起的。
郭公公迟疑了下,面色为难,一双本就看起来愁眉苦脸的八字眉更是凑在一起,把那个八字写得极为工整。
“回皇上的话,还有…还有两个宫女因为听说要被调到薄太妃的宫里当差,跳井自尽了。”
“什么?”少年皇帝瞬间怒了,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是针对那两个已经自尽的宫女的,还是针对把他的皇宫搞得鸡飞狗跳的薄太妃。都说后宫当家的女人要贤德,方可让皇帝身上轻松。母妃倒好,不但没有让他轻松,反而弄出这些事儿来。
“这叫什么事!朕命你现在就去调,一个时辰之后就调到薄太妃的宫里去,若是耽误了,朕要你的脑袋。”少年皇帝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多费心思。
郭公公连忙点头,“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
说罢,一溜烟地疾走开了,生怕皇帝在愠怒之下查起来他收了宫女不少好处的事情。
然而,皇帝才刚刚回到御书房处理政事没多久,就有公公前来传达消息,说是薄太妃那边又出事了。又有三个一等宫女怕自己好不容易维持的体面在薄太妃那儿就折了,便触了柱。
而薄太妃听闻之后,不但没有冷静地处理这件事情,更没有想着收拢人心,而是把郭公公调去的那些宫女,全都杖责了一遍。就连郭公公也没有幸免,薄太妃愠怒他送来的都是不好使的粗使丫头,没有心思灵巧的,也没有一等模样的,便让人狠狠地打了郭公公一顿,郭公公到现在都还晕着没醒来。
皇帝赶到薄太妃的寝宫时,薄太妃正对着跪地的宫女们发火,听闻皇帝来了,薄太妃的双眼立即就红了,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皇帝脸上没有半点神采,阴翳密布,薄太妃见自己的委屈竟然没有得到半点的安慰,反而要看皇帝的脸色,因此,一张原本就刻薄的脸布满了阴翳。
“皇上来是要问罪于哀家吗?”薄太妃不去看皇帝,一副皇儿惹了娘亲的脸色。
皇帝坐到正位,“朕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就是想看看,是哪些人连圣旨都敢违背。”
薄太妃冷哼一声,“没有人违背你的圣旨,是哀家见这些不中用的完全没办法用,所以打了她们。皇上,你是想为他们在哀家这儿讨个说法吗?”
以前薄太妃还会装一装母子情深的戏码,现在她只想让这个儿子全心全意地听她的话。
皇帝也不理会薄太妃的话里到底有什么意思,直接下了圣旨,让这些宫女留在薄太妃的宫里伺候,不可轻生,不可逃脱,否则殃及家人。
皇帝说完,气冲冲地就走了。
薄太妃看着皇帝的背影,心里阵阵抽痛,真想指着皇帝的背影大骂,让他不要忘了自己是怎么登上王位的。然而,仅存的一丝理智还是让她把所有的话都吞进了肚子。
待心绪平复下来,薄太妃冷冷地扫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宫女们,“皇上的话都听清楚了吗?若是再有那伺候不周的,你们的日子不好过不说,还连累了家里人。哀家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可是皇上已经这样发话了,哀家也没有办法再为你们说情,都说君无戏言,你们在宫里也有些时日了,应当了解这些。”
宫女们恭敬地起身,各自忙活开了。
薄太妃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的结束而心绪平和下来,相反,皇帝忽然的冰冷态度让她警觉起来。这些日子参奏弥勒教的那些大臣们始终在蛊惑皇帝,而她的亲信大臣又态度暧昧,并没有言辞犀利地维护弥勒教。
心里着急的事情太多,薄太妃忽然感觉胸口闷闷的,接着又觉得喉咙发痒,咳嗽两声,一股腥味袭来,一旁的宫女连忙拿了丝绢过来,吐出的竟是一小团污血。
薄太妃惊诧不已,她的身子什么时候破败成了这个样子?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入宫探病
薄太妃吐血的事传到了中山王府,不过,另一条消息则是皇太后也病了,虽然不甚严重,却也饮食不佳。
董蓉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入宫去看看皇太后。
乙八首先不赞同,“王妃,我们好不容易才打发走了薄太妃,难道就要让她这么快就卷土重来吗?”
晨曦也跟着紧张起来。
董蓉面色温和,拉过乙八和晨曦的手,“只要借着皇太后让本宫入宫看病的理由就可以了,看你们紧张的,像个小毛孩儿似的。”
乙八笑了,“晨曦才是小毛孩儿呢,奴婢可是小毛孩儿的娘亲了。”说着,指了指越来越圆润的肚子。
晨曦不服地噘了噘嘴。
薄太妃病倒在床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弥勒教主的耳朵里,一时着急,弥勒教主竟差点连手上的杯子都拿不稳。教徒们从来没有见过教主如此慌张的样子,白衣也从来没见过他爹这般惊慌,白衣看到自己的爹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女人竟然这般惊慌,胸口狠狠地痛了一下。如果那位薄太妃那么重要,那他的亲娘算什么?他这个儿子算什么?他们的家算什么?
家?也或许早就没有这个家了吧?只是他自己还以为不管这个爹怎么凶,只要他还活着,家就还在。
白衣一想到此,就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
弥勒教主正愠怒头疼时,另一个消息则让他阴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采,中山王妃董蓉竟然要入宫寻医,这么好的下手机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
“可是……”有教徒紧蹙了一双眉头,“教主,我们派去的几个教徒都死在了那个女人的手上,依小的所见,这个女人的身边一定有什么神秘人物在保护她。”
弥勒教主一听到有人提及董蓉这个人,就恨不得把董蓉整个人都生吞了,把手上的茶杯狠狠滴摔到桌几上,茶杯在桌几上旋转两圈后,滚落到了地上,碎了一地。接踵而至的是弥勒教主的怒吼,“有神秘人物保护她又如何?这一次,本教主要亲自教教这个女人,什么叫厉害!”
其他人都不再做声。
董蓉的马车走得有些着急,因为董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动作快一点,快去快回才能避免节外生枝。慕容怀德劝她不要去了,由他去看看皇太后便好。可董蓉不希望有人看到慕容怀德而给他惹来更大的麻烦,而且,同为女人,皇太后和她说起话来也自然轻松些。
慕容怀德也只得由了董蓉的性子。
弥勒教的人早已埋伏在街道人流里,一路上默默地观察着董蓉的马车。董蓉不是高调的女人,即便是入宫,也只带了一小队人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