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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一和中山王府的其他人都疑惑地看着离开的黑衣人,黑衣人的身影都已经彻底消失出了视线,他们却还是傻傻地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我们快些入宫吧。”
董蓉把甲一等人的魂都招了回来。
一路上甲一都在疑惑,到底那黑衣人是谁?待反应过来,立马回头,正碰上董蓉的视线,而且董蓉的眼睛已经告诉他,她知道那黑衣人的身份,而且他们两个的猜想是一样的,两人相视一笑。
入宫,见了皇太后,皇太后看到董蓉安然无恙的样子也就放心下来。
不过,皇太后还是心疼地责备,“以后可不许这么冒险!哀家也不过是生了场小病而已,哪儿值得你拼尽了性命来看一场?”
董蓉接过皇太后递来的点心,温和笑道:“当然值得,您是大齐国的皇太后,有您在,大齐国就不会那么快混乱。”
伺候皇太后的老嬷嬷何嬷嬷对着董蓉直递眼神,董蓉看得糊涂,待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何嬷嬷担心皇太后为了齐国的江山社稷而累垮了身子。
皇太后又何尝没有看到何嬷嬷的眼神,不禁笑了起来,“这个多事的老婆子,伺候人的事情做不好,倒干涉起哀家的事儿了。”
何嬷嬷不禁玩笑般回应,“若真能干涉才好呢。”说罢又对董蓉道:“王妃,您这次来可要好好劝劝皇太后,她自个的身体要多保重才是,齐国的江山在那儿呢,谁能轻易弄垮了?”
董蓉知道何嬷嬷的良苦用心,点头,接着笑对皇太后,“何嬷嬷说的也在理,您保重身体比什么都强。”
皇太后轻叹一声,“你们就别劝哀家了,哀家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知道,还到不了那一步。这几日啊,就是天气太反复无常了,所以才会有所不适。哀家让他们不要把消息传出去了,可还是让你们知道了。你们自己的事情都还忙不过来,却还要操心哀家,真是让你们遭罪了。”
董蓉轻拍着皇太后的手,“说这些做什么?都是自己人何苦见外?我们这一路走来都不容易,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身子病了还不来瞧瞧。”
“光是一个薄太妃就足够让你们操心的,以后就别太顾着哀家了,还是和那个薄太妃好好打打交道吧。”皇太后话中有话。
董蓉点头,语气诚恳,“我明白的,您的身体也重要,一定要好好保重。其他的事情有我呢。薄太妃这些日子怎么样了?她有好几日都没再找我的麻烦了。”
皇太后冷哼一声,“她还能怎样?不过是再自个儿的宫里作威作福罢了。”
怎么回事?
董蓉看向何嬷嬷,何嬷嬷叹息一声说道:“也是郭公公传来的话,说薄太妃宫里的宫女死的死逃的逃,没剩下几个了。又嚷着让皇上给她安排新的宫女,没想到那些新的宫女听闻要被调去太妃的宫里当差,当即就跳井了。为了这事儿皇上还亲自下旨,以后薄太妃宫里的宫女不能逃跑或者自尽,否则殃及家人。”
董蓉不禁为那些无辜的宫女感到悲哀,身在皇宫之内,用一些小心思让自己能更好地活下去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伤天害理、殃及他人性命的事情,实在让人听了触目惊心。
“薄太妃就不怕遭天谴吗?”董蓉也是气愤不已。
皇太后冷然,“只是时候未到而已,时候到了,还不知道天老爷怎么收她呢。”
董蓉连忙宽慰皇太后,她也只是随便感叹一句,没想到把皇太后对薄太妃的懊恼一下子全激了出来。
皇太后语气忽然坚定起来,对董蓉道:“这几日哀家找了几个大臣问话,这薄太妃竟然!竟然在御书房抢皇帝的奏折!这是什么事?董蓉,你说这是什么事?”
董蓉沉静下来,“这件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我相信皇帝不是傻子,他应该明白自己该怎么做的。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要让奸人得逞。”
皇太后点头;“你说得对,大齐国的天下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不是薄太妃说了算,而是那个小皇帝说了算。我们能做的,不过是保全自身。”
说完,皇太后冷冷地笑了起来。
董蓉握着皇太后的手紧了紧,“唯有先保全自身,方有机会保全大齐天下。皇太后,您可一定要保重。”
皇太后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正文 第九十章 深情一片
薄太妃的病更重了,不管御医得出的结果如何,反正从薄太妃的神色来看,薄太妃的病已经严重到了不可拖延的时候了。
“一群……废物。”薄太妃躺在床上,面容枯槁,指着那些说薄太妃脉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虚弱的御医责骂。
御医们身在宫廷久了,待薄太妃骂完,也便明白了薄太妃的意思,都不再说话。
薄太妃让御医们都走了,便让身边的宫女准备马车,她要亲自去宫外找高人看病。
宫女们不敢违背薄太妃的意思,但又不敢贸然让薄太妃出宫,若是出了差池,没有人能够负的起这个责任。
正被一堆参奏弥勒教的奏折弄得脑袋都疼的皇帝听闻薄太妃闹着嚷着要出宫寻医,不禁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几上,手心都拍红了。
伺候在旁的大臣们都吓了一跳,恭敬而畏惧地低着头,生怕触犯了龙颜。
皇帝对前来禀报的宫女道:“既然母妃要出门寻医就让她去吧,你们好生保护着,不得有差池。”
出了皇宫,薄太妃把宫女们安顿在了一个客栈,并告诫宫女任何人都不要打扰她,若是让她病情严重了,小心她们的脑袋。
就算薄太妃不交代这一句,宫女们也不会去打扰薄太妃的,避之唯恐不及,又有谁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薄太妃把房门关上,确定没有宫女会打扰她之后,偷偷从窗户跑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当弥勒教的教徒把薄太妃带到东方仇的面前时,东方仇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薄太妃没有言语,打量着这儿的环境,最终目光落在白衣的身上,这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模样和东方仇有几分相似,只是比东方仇更为清秀。
弥勒教主把头转向一边,生怕让薄太妃看到他脸上的伤。
薄太妃却自己走了过去,弥勒教主把头又转向另一边,同时挥手,让其他人等都退下。
白衣临走时发狠地剜了薄太妃一眼,薄太妃冷傲地轻笑一声,盯着白衣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这个人你还留在身边?”薄太妃的话直穿寂静的空气,进入白衣的耳朵。她故意的,她就是要白衣听到,让白衣明白,在弥勒教主东方仇的心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亲人。
弥勒教主没有回应薄太妃这句话,而是重复了刚才那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他们知道你我之间的事了?”
薄太妃在东方仇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没有人知道,哀家要隐藏的事情,就是神仙也把它挖不出来。我这次来是因为听说你受伤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是不知道,现在皇宫里我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就连打探消息这种小事,也变得困难起来。”
薄太妃话刚落音,便看到弥勒教主东方仇脸上的伤疤,东方仇的左眼部位一团肉拧在一起,像一堆腐肉,还有一些红印。
“怎么回事?”
薄太妃虽然听闻弥勒教主东方仇受伤了,却没有想到他的伤会这么严重,“你的眼睛怎么了?”
薄太妃的声音都变了,语调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弥勒教主东方仇转过脸去,“已经好很多了,大夫也已经看过了,昨天就敷完最后一次药了。”
薄太妃的眼眶刹那间就湿润了,伸手抚摸弥勒教主东方仇的脸,“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是董蓉那个贱人对吧?”
东方仇拽住薄太妃的手,“是我自己作战不力才导致的,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再难过了,我……其实一只眼睛用起来和用两只眼睛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能没区别?”薄太妃当即就失控了,眼泪更是如豆粒般大小,控制不住地往眼眶外涌。
看到薄太妃伤心的样子,东方仇因为伤口而显得极为诡异丑陋的脸露出几分温情,“我……没事儿。”
薄太妃反手握住东方仇的手,用足了劲儿,似乎要把心里对董蓉的仇恨都用手握碎一般,“这个董蓉,真以为自己可以翻天了,哀家还没死呢!回去之后,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厉害。”
东方仇眼里的温情更为浓郁,“你何苦为了我的事情不顾自己的身体?听说你病了,怎么样了?”
东方仇的眼睛里满满的关心。
薄太妃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淡然道,“我没事,只是被一些不中用的下人给气到了,宫里的御医都是有法子的,我的身体早已经没事儿了。倒是你,失去一只眼睛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大齐的天下需要你。”
“我知道。”大齐的天下是他和她共同的梦想,他怎么可能忘记?
薄太妃愤然地甩手站起身来,责备道:“你不知道!你如果知道就不可能冒然跑去劫杀董蓉!那个女人也值得你亲自出手?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有什么事儿,我怎么办?大齐的天下怎么办?你真的以为那个小子能管好天下?你真的以为他心思够成熟?”
“他怎么了?”提及那个孩子,那个少年皇帝,东方仇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薄太妃转过身去,她不太愿意看到弥勒教主东方仇的脸,不仅仅因为那张脸让她有些不适应,更重要的是,只要一看到这张脸就会让她想起那个董蓉,想起她那张到哪儿都温和的脸,似乎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董蓉是最温和和善的,而她薄太妃就是最刻薄的那一个。
“他对弥勒教的态度你不是不知道。”薄太妃提及这件头疼的事情,语气便冷冽起来,“这些日子,那帮没用的只知道挑事的大臣又在参奏弥勒教,就算我明里暗里都把话说干净了,他依然还是不肯让那些挑事的大臣闭嘴。”
“需要我出面让那些挑事的人……”
弥勒教主东方仇隐去的半句话薄太妃自然明白,让那些挑事的大臣死,可是,“如果让他们死了就能彻底解决问题我也不用愁成这样!”
“那我们应当如何?”弥勒教主东方仇也没了主意,毕竟自己距离皇宫太远,很多事情知道的不如薄太妃多,很多事情发生了也鞭长莫及。
薄太妃道:“我们先不急,先把董蓉这个女人对付过去再说。我们已经取了中山王慕容怀德的性命,现在的董蓉就算还有几分力量也大不如从前了,只要时机合适,我们立马就取了董蓉的性命。”
东方仇不太明白,一脸的疑惑,“难道就放任那帮大臣蛊惑皇帝?”
薄太妃面色闪过一丝狠戾,脑海中浮现出董蓉和皇太后的面容,语气不由得冰冷起来,“你以为那帮大臣会无缘无故地就参奏弥勒教吗?他们背后定然有操控的人,如果背后之人不是董蓉,便是皇太后。”
东方仇恍然大悟地点头,“所以,只要我们除了董蓉,年迈的皇太后自然也就不敢造次,那帮挑事的大臣也会安分下来。到时候朝堂之上便再没有人对我们弥勒教提出异议。”
薄太妃点头,不禁为自己的睿智感到得意。
不过,回头间看到东方仇脸上的伤口,心还是狠狠的痛了一下,伸手再次抚摸东方仇的脸,看东方仇的眼神也温和起来,“不过,我要你记住,不论如何你都不能有事。”
“我答应你。”东方仇闭上双眼,本想憋住想要冲出眼眶的泪水,只是,闭眼间,眼泪还是忍不住掉落下来。
“东方——”
薄太妃的语调微颤,裹挟着痛苦和怜爱。
东方仇一把把薄太妃搂在了怀里,如此真切的拥抱,有多久没有这样过了?只要薄太妃从这里走出去,立于人前,便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薄太妃忽然想到了什么,收敛了悲戚的神情,看向白衣先前离开的方向,“那个人,你打算如何?”
如何?
东方仇愣了。
薄太妃看到东方仇如此暧昧模糊的态度便生气起来,“你跟那个小皇帝还真是一模一样,态度模糊,难道你的心里还想着那个女人吗?”
“怎么可能!”
东方仇果断而坚决。
薄太妃站起身来,“如果你没有想着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让他在你的身边这么多年?难道在你的心里,我比不上她?”
“是她永远无法和你相比!”
东方仇依然果断而坚决,他太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而那样的生活也只有高高在上的薄太妃能够给予。
薄太妃愤怒地点头,“那好,那好!哀家要你立马让这个小子滚蛋,不管他是你跟谁生的儿子,哀家都不要再见到。永远!”
东方仇一时间说不上话来,沉默是最可怕的气愤,却也是让薄太妃这样急性子的女人静下来的好办法。待薄太妃的气都发泄得差不多了,东方仇才上前,从背后搂过薄太妃瘦弱的身子,“你身体不好,不要这样动怒,我会心疼的。”
女人永远都无法拒绝的,不是金钱,而是自己也在乎的那个人的甜言蜜语。
东方仇的话在薄太妃这儿很受用,薄太妃脸上的怒意也消得差不多了,东方仇恰到好处地用下巴去磨蹭薄太妃的青丝,“你看看你,整天不是生这个人的气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