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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蓉愣了愣,末了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暗笑自己难道真是天生贼性,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当然要还,你明晚在家住一晚吧,趁着天黑把银子悄悄放回去。”
“好。”董平本来还有些害怕姐姐又出什么古怪主意,听得这话就放了心,笑嘻嘻应了下来。
姐弟两个说的热闹,谁也没留意一旁的傻柱翻了个身,对着院子的角落打了个手势。那一处好似有片黑影动了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闲话半晌,夜也黑透了。董蓉打着哈欠嘱咐弟弟不要读书到太晚,然后就哄着傻柱一起回厢房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不等天色大亮,刘嫂子等人就都赶到了小院儿。原来他们昨日带了粳米和蜜枣回去,得了左邻右舍无数的羡慕嫉妒。家里老人都是厚道的本性,也是嘱咐他们要好好干活儿,这才对得起主家的厚待。于是,众人商量了一下就提前了半个时辰出门,盘算着就是帮忙拾掇一下冰窖也成啊。
众人都是好心,董蓉却是犯了难。后院哪里有冰窖可拾掇,每箱子冰块都是她和董平半夜爬起来现制的。但她又不能实情相告,于是绞尽脑汁儿找了些担水或者打扫院子的小活计。大伙儿这些时日眼见董蓉处事有度、能写会算,都对她很是信服,听得她分派也没有异议,笑嘻嘻抄起扁担扫帚就忙了起来。
董蓉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等抬手擦擦额头的冷汗却是又想起另一件头疼之事。既然满村皆知众人得了节礼,而曹婆子和曹大姐儿那里却没见到半粒米,以她们母女的脾气秉性还不得立时杀过来了啊?
老话说,坏人坏事最是不禁念叨。董蓉正是这般想着,小院儿的两扇木门就被人拍得“咣咣”山响。曹大姐儿尖利的声音从门缝里儿钻了进来,“开门,开门!大早晨的把门关这么严实做什么?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董蓉狠狠翻了个白眼,摆手拦住想要上前的刘嫂子,然后亲自走去门旁抽了门闩。曹大姐很是欢喜同娘亲一起来找弟媳妇的麻烦,砸门也极卖力气,不想门扇突然被打开,她一个踉跄就跌进了院子,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屎。
刘嫂子等人本就不喜她平日好吃懒做却又四处吹嘘家里富厚的脾气,见她这般出丑,就纷纷笑嘻嘻嘲讽道,“呦,大姐儿,你说你来就来吧,怎么见面就跪地磕头啊?这非年非节的,大伙儿可是受用不起啊。”
“就是啊,平日也没看出大姐儿是这般懂礼数的人啊,难道是娶了知书达理的弟媳妇也跟着沾了灵气?”
曹大姐儿恼的脸色通红,一骨碌爬起来就喝骂道,“你们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我给你们磕头!都赶紧干活儿去,我们曹家的工钱可不是白给的!”
众人被噎得各个都是恼怒,有心想要反驳几句,但扭头瞧瞧同样黑着脸从院外走进来的曹婆子,就觉得不好给董蓉再添麻烦。于是纷纷忙碌着拾掇好推车等物,麻利的躲了出去。
曹大姐儿自觉喝退众人很是威风,下巴抬得恨不能上了天,大摇大摆走去石桌边坐下嚷道,“蓉姐儿,快做点儿好饭菜端来,我和娘还没吃早饭呢。”
董蓉却不理她,低头给曹婆子行了礼,招呼道,“娘,你和大姐怎么来了?可是家里有事?”
曹婆子冷哼一声,撇嘴说道,“我怎么就不能来?再不来看看,我儿子好不容易赚点儿辛苦钱就要被你败光了。”
董蓉皱眉,心下实在不耐烦,但也勉强忍着没有发作。她想了想就去了灶间,端了温在锅里的早饭送到石桌上。曹大姐儿一见那白生生的大馒头,立时伸手就抓了一个狠狠咬了一口,噎得差点儿翻了白眼儿。曹婆子见此就呵斥董蓉,“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给你大姐盛碗粥顺顺啊。”
董蓉咬牙上前替她们母女添了粥,刚刚放下勺子的功夫,留在后院忙碌的董平和傻柱听的动静也赶了过来。董平给曹婆子弯腰问好,勉强得了一个冷哼,而柱子不知闹什么脾气,只傻站在董蓉身旁,根本就没有行礼的想法。
曹大姐儿一边大口啃馒头一边数落自家弟弟,“瞧你那傻样儿,怎么见了咱娘都不知道行礼?以前还好些,这些日子怎么越发的蠢了,难道是被人带坏了?”她这般说着话,一双死鱼眼就在董蓉姐弟身上扫来扫去,那意思真是不言而喻。
董平气得黑了脸又不好同她计较,董蓉却是不愿意再忍耐了。这母女俩明摆着就是黄鼠狼上门,没安好心。她就算敬着供着也落不到好,说不定还让她们以为她好欺负。再者说刘嫂子等人都出去卖冰碗了,身边除了自家弟弟就是傻相公,也不必顾忌传出什么不孝忤逆的名声。
这般想着,她也冷了脸,勉强压了脾气等到曹婆子娘俩风卷残云般扫荡完早饭,这才上前说道,“说吧,你们今日来到底有什么事?若是闲话家常就不必了,我们还有活计要忙!”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疯狗的战争
曹大姐儿正打着饱嗝,听了这话就挑起眉毛训斥道,“你这是什么口气,难道还要撵我和娘出门不成?这可是我们曹家的买卖…”
“闭嘴,这是我的买卖,跟曹家没关系。你若是还不说正事,就赶紧滚蛋!”董蓉伸手举起盛粥的小铜盆狠狠砸在石桌上,巨大的响声吓得曹大姐儿缩了脖子。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跳到傻柱身旁拉救兵,“柱子,你看你媳妇要打杀我了,你还不赶紧打她一顿!”
傻柱厌恶的甩开她的手臂,恼怒道,“她是我媳妇,我才不打!你吃了我的馒头,我要打你!”
曹大姐儿又恼又心虚的辩解道,“你们整日大鱼大肉吃着,我不过就吃了两个馒头,你就这样!等我回去告诉咱爹!”
董蓉听得傻柱维护她,心下很是欢喜,伸手扯了他站在一旁,然后也不理会上窜下跳的曹大姐儿,直接问询未曾出声的曹婆子,“说吧,你们到底要什么?”
曹婆子毕竟吃了半辈子咸盐,比之曹大姐儿可多了不少心眼儿。这么半会儿她心里就在琢磨,儿媳态度这般强硬,恐怕是绝对不会轻易把这买卖让出来的,她与其最后闹得不能收场,还不如先榨出一些好处。只要她还是曹家的媳妇儿,总有治得她服服帖帖那一日。
这般想着,她也不客套了,直接开口索要道,“你昨日给村里人分了那么多吃食,怎么自家反倒没见到半点儿?这眼见就要过节了,家里也得添些吃用之物。你去街上买一百斤粳米,一百斤细面,再来二十斤猪肉,五斤茶叶,十斤灯油,十斤盐…”
她这般一样一样数道下来,足足说了半刻钟,曹大姐生怕落下她家那一份儿,忙不迭在一旁帮腔,“娘,还有细布,还有蜜饯,还有苞谷酒!”
董蓉越听脸色越黑,忍不住冷笑出声,这娘俩真把她当财主打劫了。若是这些吃用之物都置办回来,少说也要十两银子,足够一个三口农家活上两年了。亏她们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当真把她的血汗钱当大风刮回来的了。
她刚要开口拒绝,不想院外却是有人听得更是火冒三丈,跳着脚的大骂,“你们曹家真是穷不起了,这是上门打秋风啊,还是抢劫啊!我们董家揽下的生意,凭啥赚了银子要给你们花用啊!”
小院儿的两扇木门,今日实在是运气不好,先前就被曹大姐儿拍的摇摇欲坠,这会儿又再次被人大力踹得狠狠摔向两旁。膀大腰圆的牛氏穿了一身朱红的衣裙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是伸了胡萝卜一般的手指转向董平大骂,“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有这么赚钱的买卖你不告诉家里,反倒让外人占便宜。若不是村里人说开了,我还蒙在鼓里呢。”
董平被骂得又惊又怒,开口反驳道,“我姐虽然出嫁了,但她不是外人。再说家里没有银钱交不了束脩,我们自己想办法又哪里有错了?”
“嘿,小崽子,你还敢顶撞长辈,你的圣贤书都读狗肚子去了!”牛氏两只手掐了腰,嗓门越发尖利,“今日说别的都没用,你们要么把这些时日赚的银钱交出来,要么就把这买卖交给我,我自会找人打理…”
曹婆子本来因为董蓉不如牛氏夸赞的那般乖巧软弱,自觉花了重聘娶回就是上了大当,她心里对亲家母一直有气。这会儿先是劈头盖脸挨了一顿嘲讽不说,又眼见自家的买卖要被抢走,她怎么可能不吭声?
“亲家母,你这话说的可是不对了。这买卖虽是平哥儿揽回来的,但出力干活儿的可是我儿子儿媳!就是赚了银钱,自有我这当娘的管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可没听说过娘家还有掺合女儿家事的!”
牛氏嗤笑,瞪眼回嘴骂道,“你一个农家婆子,没听说过的事儿多了…”
她们两人这般来来往往吵得热闹,那边董蓉心里的火气却是实在压不住了。这卖冰的买卖是她一点点儿张罗起来的,这两人没出过一点儿力气,凭什么跑来这般仗义的抢夺胜利果实啊。真当她是泥捏的了,太好欺负了?
她扭头四顾打算找个扫帚把这两个厚脸皮的老婆子统统打出去。但转念又一想,既然她们两人如此斗志昂扬,她为何不来个坐山观虎斗呢?
想到这里,她就收了怒色换成一副可怜又为难的模样,低声扯了曹婆子劝起来,“娘,我二娘说的对,这是平哥儿揽下的买卖,咱们曹家确实不该插手。我这就把先前赚下的十两银子拿给她,然后咱们一起回家吧…”说完这话,她又假意抹了两把眼泪,叹息道,“原本还打算赚了银钱好好孝顺爹娘的,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曹婆子听说儿子儿媳短短一月就赚了十两银子,那眼珠子瞪得都要冒出火来了。再听得这银子要交给牛氏,那火气瞬时就窜到了头顶儿。她一抬脚跳上了石凳,掐腰指了牛氏就骂开了。
“你个杀千刀的肥婆子,我儿子儿媳赚的银子凭啥要给你啊。我看你是猪油吃太多糊了心窍了,你赶紧给我滚,慢一点儿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牛氏本来听得董蓉要交出银钱,忍不住得意的眉开眼笑,不想曹婆子这么横插一脚,她也恼了,甚至顾不得抹净脸上的唾沫星子,伸手抓着曹婆子的裙子就把她扯了下来,“老泼妇,你让谁滚呢,看我先撕烂你的嘴!”
曹婆子摔了一个趔趄,吃痛之下就扯着脖子喊了起来,“大姐儿啊,柱子啊,我要被打死了,你们都眼瞎了,还不来帮忙!”
曹大姐儿早就挽好了袖子,一听老娘这么喊立时就上前扯了牛氏撕打起来。这娘俩平日在村里也是打架好手,又加母女天性,这个伸手扯头发,那个就挥巴掌,当真是配合默契无比。
牛氏虽是膀大腰圆,奈何平日自持秀才夫人的身份高人一等,很是不屑这样的野蛮运动,于是这个时候就吃了亏。腰上刚刚被掐的火辣辣,下一瞬头发又掉了一大把,恨得她杀猪一般大骂董蓉姐弟,“你们两个是死人啊,还不过来拉开她们,我要被打死了!”
董蓉眼见三人滚在一处,各个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同乞丐一般狼狈,她憋笑憋得肠子都要拧劲儿了。别说上前拉架,她不多找几块板砖递上去就算厚道了。
可董平却是个知礼又善良的孩子,哪怕自小被牛氏百般苛待,此时也觉得不好看着后娘被打,于是低声劝着姐姐,“姐,咱们快把她们拉开吧。”
董蓉努嘴示意弟弟不要着急,然后才假惺惺上前半推半扶起曹婆子劝道,“娘啊,你哪里摔疼了?快别打了。”
她这一伸手“帮忙”,曹婆子手脚就受了束缚,牛氏立时占了上风,抬手赏了曹婆子两个黑眼圈儿。不等曹婆子痛得大喊,董蓉又“惊慌”的抱住了牛氏,劝道,“娘啊,快住手吧,我爹知道该发火了。”
牛氏奋力想要甩开董蓉,骂道,“你别拦着我,今日我非教训她不可。”
曹大姐在一旁瞧得这空子哪还能耽搁,立时又替自家老娘还了两记“通天炮”!
如此这般,董蓉在两方之间忙着,不时还要喊董平帮忙,不知不觉间战团居然穿过院门挪到了外面。
今日天气晴好,又眼瞧着要到端午节了,十里八村的农人们有的摘了自家的樱桃杏子挎进城里换些米面杂物,有的担了自家种的小青菜叫卖。正巧路过这处时,眼见有人动手打架,于是大伙儿就凑过来瞧瞧热闹。
有那来自槐树村的人惊奇道,“这不是董先生家的娘子吗,怎么跑这里打架来了?读书人家也不要脸面了?”
一面坡村的乡亲也议论道,“哎呀,这娘俩是曹家的啊。她们和董家不是儿女亲家吗,怎么动手了?”
董平听得这话,羞臊得涨红了脸。他有心上前解释两句,不想董蓉却伸手拉了他三两步退回了院子,然后咣当一声,大门紧闭,门闩落下,小院儿终于安静了。
董平望着姐姐,怔愣问道,“姐,姐,你这是…”
董蓉嘿嘿一笑,伸手拍拍自家弟弟的肩膀一本正经的教导说,“弟啊,你以后要记住,对付一只疯狗的办法是拿起棍子打到它怕,对付两只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