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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么一大家人坐在一起,竟没有人说话,倒是真奇怪。杨辛平常在家,最喜欢吃饭的时候和母亲闲聊,边说边吃,胃口也好。
良久,梁爷爷发话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天吃完饭,把家规定定,做不到的,以后就别说是我梁家人。”
大家都闷声不吭气,一餐饭是吃的悄无声息。
饭毕,一大家人围坐在那,当然正中央的绝对是一家之主梁爷爷。
他清清嗓子,“今天是中秋节,本来不想说扫兴的话,可有些话不吐不快,非逼的我今天说了。我先总结一下,大家近段时间的表现。老大在安西省主持工作,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至少没人在我面前打他的小报告,不像去年,还有些做的不尽人意的地方,别人反应他没顾及到部分群众的利益。
老二在公安部主持工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今年出了几个大案,在全国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虽说后面及时侦破了,可以后还是得加强公安队伍的建设,防患于未然。
至于小辈,之桦考上了博士,女孩子能读书读到这,是给我们家挣面子了。之从在国外经商,据说挣了不少,反正能独当一面,我也很安慰。
最后要说说之郴,你是家里的长子长孙,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你现在是当了个副市长,按照家里给你设计的路线,规规矩矩走下来,应该会是强过你父辈的,也许能超过我也不一定。
可是你要明白一条,男子汉要立业得先安家,安家是基础,你基础不打好,怎么能立业?你听爷爷的话,和党妮结婚,保你一辈子顺顺利利。至于你带来的姑娘,对不住,不是你不好,只是你不适合之尘郴。”
梁爷爷每说一句话,杨辛的心就跳得更快了。省长,部长,市长,那梁爷爷得多大的官,他们家到底是什么组合?她简直难以想象。只是身体的温度却不停地下降,手心脚底直冒冷汗。
就在她恍神的时候,手已被梁之郴牢牢地握住,他的手温热干燥,那适宜的体温就慢慢地传递到她全身,心渐渐也安稳了。
“爷爷,我记得小时候,您跟我讲过许多伟人的故事。不管是秦始皇,还是唐太宗,还有咱们的开国领袖毛主席。他们哪一个不是白手起家,哪一个是倚靠一段姻缘来成就事业的?
我当然没有资格和他们相提并论,只是他们让我从小明白一个道理,男人要成就事业靠的是自身的实力,而不是裙带关系。你从小的教导我都记在心中,做为梁家的子孙,我要听从您的话。可做为一个男人,我要捍卫自己的婚姻权,我更不能让自己爱的女人失望。”
说到这,梁之郴忽然就跪倒地上,对着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爷爷,请原谅我,在婚姻大事上不能接受您的安排。”
杨辛心里升起滚滚的热浪,她也跪下去,和他并肩,仿佛如此才能表明他不是孤立的,还有她会支持他。
老人盯着他许久,半晌才说:“你走吧,从此不要说是我梁尚铭的孙子。”
正文 你负责
梁之郴拉着杨辛就起身,“爷爷,请原谅孙子不孝。”转身就欲离开。
“小郴。”一声轻柔的女声传来。
是梁母的声音,杨辛停住了脚步。不想,梁之郴拽着她就往大门走去。
走到大街,夜暮暗沉,月亮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
十月的夜晚,本应是最凉爽舒适的,可杨辛穿的是中袖套裙,裸/露在外的手臂,就不由地泛起小粒的疙瘩,风顺着毛孔钻进体内,寒意渐生,她将双臂环抱于胸前。
梁之郴刚给朋友打好电话,见状不动声色地将她环抱,手搭在她的胳膊上。
“我们去哪?”杨辛忍不住问。
梁之郴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她,“把你卖了。”
“不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她嘴巴微嘟。
“我早就想闹家庭革命了,今天正好成全了我。”他嘴角泛着笑容。
杨辛抬头盯着他,“你就睁眼说瞎话,反正也没人揭穿你。”
梁之郴看着前方,“说起来没人会相信。人人都以为我是含着金勺出生的,好命的不得了。可谁也不知,十八岁以前的我,是多么想生长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早上,母亲做好早餐,招呼一家吃,然后送我们到门口,叮嘱我过马路的时候小心点。晚上回到家,吃完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聊聊一天发生的事情。周末的时候,父亲能带着我去打篮球。
可这只是我的一个美好的梦。
小时候,父亲在临江市工作,那时他的仕途刚起步,每天奔波在外,几乎很少在家吃饭。母亲本身也要上班,加上身子弱,常年往医院跑,家里请了保姆做饭,下课的时候司机会接。可每天和父母见面的时间是极其少的。
那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房间的窗口,看着天空的飞鸟,什么时候也能像它们一样飞翔在蓝空中就好了。”
“那现在呢?”杨辛追问。
梁之郴沉默了会,看着不远处,“车来了。”
一辆银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停在路边,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招手,“大哥,大嫂,快上。”
梁之郴拉着杨辛上车,“张力,又换车了。”
“大哥,谁像你一样,常年的奥迪,你开的不腻味,我看着倒腻味了。”张力吹起口哨,“车子就好比女人,你说是年轻的带劲还是人老珠黄的带劲,那肯定是年轻的。”
说完,才想起那位大嫂也不像是小姑娘,忙嘿嘿笑,“当然像大嫂这般的人物那是历久弥新,比新的还好。”
杨辛起初听到那番缪论,心里很是冒火,什么人呀,把女人当成什么了?玩具还是宠物?
当时眼睛就狠狠瞪着梁之郴,意指都交些什么朋友?
梁之郴反应也快,手立即抓住她的手,渐渐十指相扣,后来感觉到手心的薄茧,又用大拇指不停地摩挲,那么轻那么柔,像是温暖的春风,吹散了她的怒气。
车子开在近郊停下,那是一片高档别墅区,其中有一栋屋前有个大型的游泳池,围墙的四周则栽种了许多蓝色,紫色的不知名的花朵,看上气质高雅,闻起来淡雅芬芳。
“大哥,我走了。你可别辜负美景良辰啊!”张力吹了响哨,汽车消失在夜色中。
“什么人呀。”杨辛挣脱了他的手往客厅走去。
梁之郴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直到杨辛停下脚步。
他取出个小小的钥匙扣之类的,对着大门按下,门缓缓地就打开了。
杨辛呆站在客厅,很大,很开阔,很精致,还很干净。
“这是谁的房子呀?”
“我的。”
她抬头望着他,想问,你哪里那么多钱,还是没有问出口。似乎太少私密了,俩人的关系还没到那地步。
他带着杨辛上了二楼,走到房门口停住脚步,“你睡这间,我在隔壁,有什么事就叫我。如果冲凉不要洗头,太晚了,家里没有吹风机。”
杨辛点头,就进房间。房间很大,相当于她家的三倍大,推开落地玻璃窗,是个大型的露台,可看见房子的后院,种了大片的高大树木,郁郁葱葱,墙角则栽满了不知名的花,晚风出来,树木的清新混合花的暗香,丝丝缕缕钻进她面部的每个毛孔。
她伸个懒腰,沉醉其中,竟不愿离开了。可浑身的黏腻提醒她,该冲凉了。
杨辛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顺着肌肤流淌,宛如最柔软的丝绸包裹身体,浑身的倦意就这么被冲散了。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无法进入梦乡。对于梁之郴,该以何种身份,该以何种态度,她迷惘了,也无法做出个决定。明明来之前说好了是假扮他女友,帮他演出戏,可现在倒成了和他私奔似的,完全脱离了预定的轨道。
第二天一大早,杨辛就起床了,往常她在家也起得很早,以至于就算能睡懒觉,也享不了福。
她披着头发,穿着睡裙就下楼了,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竟然装满了食品,牛奶,面包,鸡蛋,麦片,苹果。不过杨辛比较喜欢吃中式早餐,于是还是从米柜里舀出一勺米,放进电高压锅里煮。然后从冰箱里取出两个鸡蛋,放进油锅里煎,鸡蛋入锅后发出兹兹的声响。
梁之郴此时就倚在透明的玻璃门边,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
只在午夜梦回才会出现的画面,竟然就发生了,那么地猝不及防,那么地不真实。
杨辛端着托盘转身,见他赫然就在身后,手不由一抖,“一大早你吓人干吗?吓坏了,你负责呀?”
“我负责,负责到底。”梁之沉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
杨辛装作没听懂,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吃饭了。”
桌上摆满了烤面包,牛奶,鸡蛋,稀饭,还有炒好的萝卜干。
吃饭的时候,俩人都没有说话,不过食欲都不错,基本上桌上的东西是一扫而光。
“你不回家吗?”杨辛问。
“爷爷那不能去,父母那等下次再说。今天我们出去走走。”梁之郴放下手里的筷子,兴致盎然地说。
杨辛还没有来过首都,当下心动,忙上楼去换衣服,等她穿好白色长体恤,牛仔裤,黑白相间色休闲鞋下楼时,梁之郴眼睛为之一亮。
很少见她如此青春的装扮,活力四射,有种动感的美。
梁之郴正欲牵她的手,裤兜的手机就响了。
“我是梁之郴,什么事?”他凝神仔细听了几分钟。
接完电话后,梁之郴歉然地说:“辛辛,明早市委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我们今天得赶回去。”
杨辛其实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过脸上倒看不出,“正好我也想回家了。”
下午机票一送到,俩人就搭乘飞机回临江市了。
第二天杨辛来到店里,见何畅也在,于是拉她到一旁询问,“畅畅,燕杰出院了吗?”
“姐,他昨天中午就出院了,回家过的中秋节。”何畅笑眯眯地说。
杨辛松口气,总算没造成大问题,要不然她的心无法安宁。
不过想到汪霞的所作所为,她无法原谅。
那天事情发生的突然,也没想到怎么去处理。昨天在家仔细想想,她这是属于违法行为,虽没造成大问题,可也得让法律来惩罚。
于是,她当即拨了个附近派出所的电话,“南山派出所吗?我想报个案。”
接电话的是位男子,“什么案呀?”
杨辛当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叙述一遍。
“已经立案了,正想找你做笔录,你过来一趟。”
杨辛纳闷,会是谁报了案?她安排下店里的事就往派出所赶去。
接待她的是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标准的国字脸,“坐。”
杨辛坐在他桌子对面。
“叫什么名字?”
“杨辛。”
“十月十三日你在哪里?”
“在店里。”
“当时是否有位名叫汪霞的女子找过你?”
“是的。”
“她找你什么事?”
杨辛迟疑下,她不想说出梁之郴的名字。
“她是我前夫的女友,找我是怕我再去找我前夫,影响他们的关系?”她手心冒汗,竟然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后来了?”
“后来我们发生争执,她就用砖块扔我。结果扔到了我朋友燕杰的身上,出了血,医院有证明的。”
“嗯。”国字脸点头,“我们明天回去找汪霞提取口供。”
“大哥,能问你个事吗?是谁报的案?”
“当然是受害人燕杰报的。”国字脸诧异地看着她。
第二天中午,杨辛还是没忍住,决定去医院看看燕杰,毕竟他是为救她受的伤,于情于理都得去。
她一路上心情是忐忑的,就像是欠债人去见债主的心情。
离他的办公室越近,心情就越不安,内疚感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敲开门,燕杰正坐在电脑边看东西,见是她,手握住鼠标,没了动作。
“燕杰,听畅畅说你出了院,我今天正好经过这,就顺路看看。”杨辛现在扯谎一般也不用打草稿了。
燕杰眼里流动着莫名的情绪,“你不是去北京了吗?”
“前天回来的。”
燕杰起身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坐吧!”
杨辛见他脖子处还贴了块纱布,心不由抽动,“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就急着上班?”
“反正都是在医院。”燕杰淡淡地说。
杨辛不知说什么。
曾经如此亲密的俩人,而今相对无语。难怪说,分手后的男女能称为朋友的几乎是没有的。如果有,那只能证明当初根本就不是爱,抑或后来的俩人都将对方从心底铲除了。除此外,别无它法。
杨辛不知俩人属于哪种。
她清清喉咙,“你去报了案?”
“嗯。”燕杰坐回桌子旁,随手关掉了电脑。
“像这种情况,汪霞会坐牢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燕杰想想,“我咨询了律师,我是属于轻微受伤,一般也就是民事赔偿,派出所最多拘留她几天。”
“哪怕她坐一天牢也好,给她一个教训,免得以后还是那么嚣张。”
“据说她父亲是汪天雄,在临江市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