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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已经拉上,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岑丝淼抿了抿唇,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站着。
她以为自己是害怕,可睡着了以后,梦里频繁出现每个世界的片段,都在盯着她看,眼神深沉,眉梢眼角全是占有欲。
渐渐与窗子外面那双眼睛重合。
岑丝淼惊醒,微微喘着气,额头有一层细汗。她心跳的特别快,眼神呆愣愣的,过了一会儿,忽然看向窗帘。
她跳下床,光着脚踩在地上,匆匆忙忙的,一把拉开窗帘。外面灯光昏暗,原本站在那儿的人影已经消失,灼热的目光也被冷风代替。
岑丝淼的心瞬间静下来,攥着窗帘的手放松,抿了抿唇。
她不是害怕,而是无所适从。顾疏沐跟每个世界里陪在身边的那个人太像,见他第一面时就感觉到了。
忍不住借了一根烟。
岑丝淼眯了眯眼睛,光凭眼神,还真不能确定就是他。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刚晚上十点半。
有一条没查看的消息。
陆伏发过来的,邀请她明天出去玩。岑丝淼指尖在屏幕摩挲了几下,拒绝了。
过了几天,岑丝淼一直待在家里。陆伏在手机上联系她,时不时说几句话,没有过分的热情。
她的态度则冷淡许多,就差直接说不想发展了。陆伏却跟没察觉一样。岑丝淼心里平静的很,所以懒得再折腾,偶尔吸几根烟,更是畅快。
只不过没有再见到顾疏沐。
岑丝淼看了看烟盒,只剩下三根。她皱起眉,站起身出去找顾疏沐。正准备翻墙过去,忽然听见墙角的异响。
她一愣,扭头看过去。顾疏沐正按着打火机,点燃香烟,垂着眼睫,在那里吸着。
岑丝淼眉头一跳,往他那儿走,声音轻柔:“有烟吗?”
顾疏沐没看她。
岑丝淼又连着问了几遍,他抬头看了看,眼神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绪,眉梢眼角则有一丝嘲讽:“你吸什么烟,对身体不好。”
岑丝淼看着他手里正燃着的那根,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顾疏沐把满满的烟盒揣到怀里:“没烟。”
她皱起眉,没干出来去抢他怀里烟的事儿。抿着唇:“我自己买去。”
话音落下,岑丝淼转身就要走。忽听身后传来喑哑的声音:“脾气真大,过来。”
她眼睫一颤,熟悉感越来越强烈,扭头看向他,顾疏沐捏出来一根烟,冲着她伸着胳膊,眉宇间透着闲散。
岑丝淼眯了眯眼睛,没有用手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顾疏沐眉头蹙起,似是有些不耐烦。忽然她嘴唇微微张开,噙住那支烟。
顾疏沐呼吸一顿,她离得很近,稍弯着身子,精致的锁骨落在他的眼里。岑丝淼垂着眼睫,眉梢眼角晕染着妩媚,她抬眼,含糊不清:“打火机。”
顾疏沐喉结动了动,身子紧绷着,替她把香烟点燃。岑丝淼直起身子,夹着香烟吸了一口,靠在墙上,侧头看着他。
声音微微上扬,带着媚意,跟猫挠人似的:“你认识我?”
顾疏沐嘴唇动了动,随即笑了一声,盯着她看:“当然认识,都借了你多少烟了。”
岑丝淼眯起眼睛:“可是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熟悉。”
顾疏沐没什么反应:“是么。”
她蹙起眉头,把烟掐灭,没有再留在这儿,准备走的时候,忽然跟顾疏沐说道:“明早在院门口等着我,给我送两包烟。”
也没管他愿不愿意,岑丝淼转身就走了。
顾疏沐盯着她的背影,脑子里还回想着她说的话,唇角弯了弯,眼里有些欣喜。
“我一次见你,就觉得很熟悉。”
看来要熬出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岑丝淼就起来梳洗,在镜子前描眉画眼,刚化好妆,就听见母亲敲门,急匆匆的:“陆伏来家里了,说想请你一起出去。”
她扬了扬眉头:“我知道,他昨天就约过我了。”
只不过她当时没答应。
但依着她这几天对陆伏的了解,他绝不会再继续等下去了,肯定会直接过来找她。
岑丝淼换好衣服出去,陆伏已经在客厅等着,脸上带着笑意,他先开口道歉:“我唐突了,不过你一直拒绝我,即使知道这样会惹你反感,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岑丝淼开口:“去哪儿玩?”
外面不远处,顾疏沐把烟放到兜里,站在冷风里等待。却瞧见门口停着辆车,跟那天晚上的是同一辆。
他眯起眼睛,神色瞬间冷下来。岑丝淼跟陆伏从家里出来,走到车前,陆伏打开车门,似是在请她进去。
岑丝淼抬头道谢,正要坐到车里,忽听带着冷意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她扭头看过去,顾疏沐眼神阴鸷,脸色特别难看。
岑丝淼眉眼弯弯:“约会去啊。”
第180章 现实世界(三)
陆伏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只跟岑丝淼说一些好玩的事儿,风花雪月,特别有情调。连顾疏沐一句话都不曾提起,似乎上车前那一幕已经忘了。
岑丝淼坐在卡座,手里拿着咖啡杯,喝了几口,待的有些闷。
旁边陆伏还在说着话,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既能表达好感,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热情。
桌上放着一大束玫瑰,刚才下车以后,陆伏送给她的。
岑丝淼无意识地捏了捏眉心,正在说话的陆伏一顿,不再继续下去。
她抬头看过去,眼神询问着。陆伏唇角弯了弯,开口说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岑丝淼抿唇:“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她直截了当,没有再给陆伏机会。这次跟着他出来,除了是想刺激顾疏沐,看看反应以外,就是为了跟陆伏说清楚。
陆伏听见这句话,表情没有太意外,垂了眼睫,唇边的笑意抚平,他看着岑丝淼,神情认真:“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我以为你会多跟我相处一段时间,毕竟我也不惹你厌恶。”
岑丝淼点点头,他确实做的很好,一直都很注意,从不做出格的事情。除了今天没经过她的同意,来家里找她出来。
陆伏喝了口咖啡,然后放下,轻微的声响在沉默的时候特别明显。他盯着岑丝淼,过了半晌,轻轻叹了一声气:“因为早上的那个人?”
陆伏很不愿意在两人相处的时候,提前别的人。
岑丝淼靠在椅背上,脖颈修长,毛衣领微微堆在一起,眉眼弯了弯,表情有些困惑:“说是也不是。”
陆伏蹙眉:“什么意思?”
她开口:“他很像一个熟人,我怕如果是他,现在跟你凑在一起,以后会后悔。”
陆伏有些诧异,身子微微前倾,眉头动了动,看她不像在说谎,摇了摇头,无奈的轻笑一声:“那这么说,你还不确定他是不是那个熟人?”
岑丝淼点头。
陆伏看了她一眼:“那我还是有机会的。”
话音落下,岑丝淼似乎想说什么,顿了顿,陆伏开口:“追你这件事儿,应该不需要你同意。”
岑丝淼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晚上十点多左右,岑丝淼还在回家的路上。她有些犯困,在车上就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车里很暖和,让人昏昏欲睡,睁不开眼睛。
陆伏的声音低沉,嗓音还带着笑意:“可以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再叫你。”
岑丝淼揉了揉额头,整个人困倦的很,语气慵懒:“你有……”
刚说出来两个字就停住了。
陆伏侧头问:“有什么?”
岑丝淼垂了眼睫,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扭头看向车窗,外面霓虹灯亮着,街上有不少人,热闹得很。她突然想吸烟,刚才差点顺口问有烟没有。
眯了眯眼睛,她脑海里出现顾疏沐的样子。
白天当着他的面离开,表现的就跟不认识他似的,连烟都没要。当时顾疏沐的脸色阴沉的厉害,眼神特别可怕,狠不得杀人似的。
岑丝淼还以为他会发火,结果直到她坐到副驾驶上,他也没什么动作。
陆伏看着她的神情,眉头蹙起,心里有些疑惑。
没多久,车就开到了家门口。管家早早站在那儿等着,等岑丝淼从车上下来,连忙给她披上一件衣服,还不忘了跟陆伏道谢。陆伏本想跟岑丝淼再说些什么,但是看着管家护着她的样子,弯了弯眼睛,把话头又收回来。
岑丝淼张望着四周,灯光昏暗的很,模模糊糊,压根瞧不见有没有人躲着。
忽然一束强烈的光亮起,把前面照的尤为清楚,只有几棵枯树,和泛着寒霜的摆设,毫无一人。
岑丝淼愣了愣,扭头看了一眼。陆伏把车灯打开,唇边带着笑意,靠着车门,似是知道她在找谁:“大概是睡了吧,天不早了。”
她抿唇。
睡得着才怪,真要是睡了,她得活活咬死顾疏沐。
岑家的房间不少,专门收拾了一间房给顾疏沐住,他这会儿真躺在床上,只是睁着眼睛,一个劲儿盯着窗户。外面的灯光微弱,隐约能听见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顾疏沐枕在胳膊上,双腿随意地搭在床边,下颚收紧,微微抬着下巴,眉宇间透着阴沉。
心里特别憋屈。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深夜,心里的火气实在压不住了,而且越来越大。跟魔怔了似的,站起身走到外面,没有穿外套,顿时冷风灌进衣领,冷得厉害。顾疏沐直奔着岑丝淼房间的窗子下面。
兜里装着早上要给她的烟盒,拿起来冲着窗户砸了一下。
房间顿时亮起,窗帘刷的一下拉开,露出岑丝淼的身影,她侧身站着,只穿着一件吊带裙,露出白皙的肌肤,和削瘦的肩膀。轻轻打开窗户,冷风扑过来,岑丝淼忍不住抱着双臂,耳边是顾疏沐略带斥责的声音:“关上,着凉了怎么办?”
她身子前倾,靠在窗沿上,唇边带着笑意,眉眼颇为妩媚,娇柔的声音伴随着冷风传入顾疏沐耳朵里:“你大半夜来敲我窗户,还有上一次在这儿盯着我看,不怕我让人把你抓起来?”
顾疏沐抬头看着她,下颚动了动,抿着唇:“你真是没良心。”
说完,他把烟盒扔进窗子,瞥了岑丝淼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岑丝淼盯着他的背影,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里一颤,喊了他一声。
顾疏沐脚步停下,没有回头。
岑丝淼动了动唇,垂着头,脸上没了笑意,声音小了下去:“我怕把你认错了。”
他听得清清楚楚,没有说什么,继续往前走,脚步声尤为清晰。
快要走远时,忽然说道:“把窗户关上,别着凉。”
过了片刻,窗户落下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
顾疏沐有点儿后悔答应上面的条件,这不是折腾么。第二天早上,岑丝淼在床上躺着,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喉咙疼得厉害。
还真感冒了。
她拿着杯子到客厅接水,旁边的餐桌上摆着早点,岑家父母正坐在那儿,瞧见岑丝淼罕见的这个时间起来,连忙喊她吃早餐。
岑丝淼摇摇头,无精打采的。
岑母皱起眉,察觉到不对劲儿:“你怎么了?”
她把杯子凑到唇边,喝了一口,喉咙还是疼:“没事。”
岑丝淼怕他们担心,走到桌子前面,拿了一份早餐,吃了两口,动作顿住。她看了眼盘子里的菜,又夹了两口,心颤了颤,抬头说道:“今天的早餐是谁做的,跟平时不一样。”
岑母愣了愣:“新来的厨师,本来只想让他做客宴,没想到他今天主动要做早餐,味道是比平时的好。”
岑丝淼蓦地笑了,她把筷子放下,眉眼间晕染着轻快。
其实在宴请陆伏的时候,她就吃过顾疏沐做的菜,但那些都是酒席上的菜色,之前的世界里,即便他做菜也没做过这些,今天早上的是家常菜,味道颇为熟悉。
岑丝淼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本来想立刻去找顾疏沐,可被岑家父母拦下了,说什么都不让她出去,必须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休息。
感冒的事儿还是没瞒过他们,自从岑丝淼出了车祸从医院回来,她但凡有一点不舒服,岑家父母就尤为担心。
岑丝淼忍了忍,喝了药躺在床上休息,本来还兴奋的神经被药物弄得昏昏沉沉。
她在卧室连着待了好几天。
顾疏沐没有再出现过,窗户底下她看了好多次,一个人影都没有。岑丝淼有点着急,眼巴巴的盼着顾疏沐再过来一趟。
结果把陆伏盼过来了。
他拿了不少补品,进到房间跟岑丝淼说了会儿话,察觉到她的不耐烦,弯了弯眼睛:“你是不是开始不待见我了?”
岑丝淼抬眼看他。
陆伏摸了摸鼻子:“你真的不打算考虑我?”
她摇头。
陆伏眉头一动,看见她这次这么坚决,顿了顿,弯着嘴角:“确定他是你要找的人了吗?”
岑丝淼点头。
他抿唇,无奈不甘地笑了笑,站起身说道:“那我还真是可惜了。”
临走前,陆伏说道:“你生病了,他都没守着你,确定要他?”
岑丝淼瞥他一眼:“要。”
陆伏叹气:“成,那送送我吧。”
这些天顾疏沐也没闲着,他不知道岑丝淼病了,每天琢磨着菜色,把之前的世界里他做过的菜全做了一遍。
连岑丝淼生病都不知道,每天特别忙。他揉着额头,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岑丝淼那句略带委屈的话。
“我怕把你认错了。”
顾疏沐忍不住一阵心烦,眉头紧皱。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急匆匆的,带上干净的厨师帽,嘴里念叨:“差点就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