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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涵正用灵识细细查看四周,尽量不错过任何一丝气息,不打草惊蛇也不轻举妄动。
另一方面,他以自己为饵,不着急掩藏,如若有旁人心怀不轨,一靠近,便会引发他在方圆十米内埋下的地破符,暴露行踪。
另一边的孔淮是最后一个传送到竹林的,他只略微用灵识一探,便发现了方圆一里内有其他三人的踪影,正在互相牵制,却迟迟不纠缠打在一起,反而朝着他的方向奔来,看起来似乎是暗中拉帮结派对付他的。
孔淮是对此不屑,即便心知危机四伏,依旧不慌不忙,猜想着他们可能已经在四周观察他的举止,便越发淡定,把玩着手中寻回的师尊往日赠的旧玉佩,风轻云淡地四视,最后将目光凝视在空中一点,露出一分微笑。
“真是无趣,还是快些结束比较好,对吧,师尊?”
使用着灵影壁注视着竹林内况的几位真人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赫朗,纷纷露出笑意,心知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一定境界,已经可以看透些空间的规则,知道他们也在观看着比赛情况了。
赫朗扶额,无奈地回以他们一个浅淡的微笑,没给孔淮半分回应。
这小子不好好比赛,尽是会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如此出言不羁,就不怕拉仇恨吗??
的确,孔淮这番话落下不久,半空的竹叶便像是被大风吹动一般撼动,发出哗哗哗的声音,三道身影在碧绿的竹林中穿梭,身形难辨。
他面无表情地抽出腰间的短刀,丝毫没有转头观察四周的情况,反而闭上了眼睛,直接用灵识去感知他们的位置而非肉眼。
修士的心境清明,不会被肉眼观看到的影像蒙蔽,灵识一分为三,将这试图扰乱他心神的三人锁住。
孔淮的身上溢出几丝灵气,暗藏杀气,下一秒,左脚微蹬,他的身影便在瞬间消失,精准无比地追逐上四周的三道身影,逐一击破,将他们从掩藏中揪出。
三个修士皆是无定真人门下的,既然已经被发现,便不再躲藏,相视一眼,有了默契,认为人多势众,即使孔淮修为高他们一个境界也可与之一敌。
孔淮将三人充满信心的表情收入眼中,平静无波的双眼泛起一丝微波,随即恶劣地弯起嘴角,“三个一起来,倒是省事了。”
他厌恶这些人临危时的自信,丝毫看不清他们与自己的差距,还一个劲地以为只要努力便可以成功,这并不值得自傲,而是愚蠢与天真,就像是师尊新收的小子一样,只能令他更加鄙夷。
孔淮举起手中的一柄短刀,像是在端详刃口闪烁着的锋利又美丽的光泽。
对面的三人谨慎地提着法宝提防,但是当孔淮的目光忽地锁定在他们身上时,却还是感觉到身不由己,一股灵力便如同涨潮的海浪一般来势汹汹向他们涌来,令他们避之不及。
几道刀光闪过,灵力退去,三道防御符箓自爆,发出一阵光芒,原地上的人影便彻底消失不见,至此,十八人只余下十五人。
孔淮吹了吹毫无血迹的刀刃,将这结果视为意料之中。
孔淮这番动静的确不小,必定也惊动了其他弟子,在短短时间内,孔淮早已感觉到了四周有四五人赶来,速度极快,怕是不出一杯茶时间便能过来。
孔淮也不躲不闪,就这么等着他们的到来,而赶来的几人一看到是孔淮,也难免露怯。
毕竟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能遇到一个较自己稍弱的对手,而不是与劲敌硬碰硬。
更别说他们是因为那三声符箓爆炸的声音而赶过来的,这么一说来,刚才那三人就是孔淮解决掉的,并且毫发无伤,这如何让他们不更加警惕?
孔淮已经微微厌倦了这里面无尽的竹林,而且在得知到师尊也在观看他们比赛的情况之后,他的心底便越来越压制不住那颗跃跃欲试的,想要展现自己风采的心。
他平时虽然清高,有些目中无人,但是却从不会太过张扬,但是今天的他,像是要为了清楚地证明些什么似的,行为举止都高调无比。
当遇到后赶来的几位弟子,他不假思索地便与之挑衅,哪怕这其中有一两位棘手的劲敌,还是冲动地扬言,“你们可以先行回去休息了。”
柳易寒也顺利进入了竹林一战,当听到爆炸声后,他也立即赶了过来,想要一探究竟,但是发现这人是孔淮之后,便立即掉头离开,不欲与他纠缠。
他钦慕无上真人,自然也对他的首徒有着充分了解,也早已知道他惹不得,是自己全力以赴也难以与之抗衡的对手,所以没有半分犹豫,他毅然决然地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打算打着持久战,另寻对手。
柳易寒自东处而来,而孔淮此时与其他人在南面纠缠,他干脆北上去碰碰运气,顺便寻找着蒋涵正的踪影。
早在许久前,他便暗下决心要让蒋涵正颜面扫地,遗憾退赛,此时便是绝佳的机会。
如若能寻找到他的踪影,凭借着自己的经验与作战意识,蒋涵正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必定不是他的对手。
功夫不负有心人,柳易寒在空中移动,四处飞梭,将东面与南面的人排除之后,终于在北面发现了新的气息,而且正巧,便是蒋涵正。
他看起来与这个比赛格格不入,身上的气息被刻意减弱,天然无害,像是刚刚进入炼气期的小学徒,盘着腿打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易寒靠近之时,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心下虽然不屑,却也越发觉得蹊跷。
怎么说这小子这几年跟在无上真人身边也学了不少,怎么会当真如此毫无防备,有人来了也不曾注意,不做半分防备?他当真以为在比赛中还有谁能护得了他么。
忽然,一直静坐着的蒋涵正睁眼,早有预谋一般,朝着他的方向露出一个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笑笑的地雷=v=我会努力持久的,但是今晚貌似过敏了起疹子,我看看能不能继续日更吧orz
☆、落差
继三人淘汰之后,又陆续有四人出局,赛程的进度很快,天山派内的几位长者面色微动,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无定,眼见着自己的三个徒弟都一下子被孔淮淘汰出局,不禁长叹一声,将目光投向依旧气定神闲的赫朗。
“你看你的宝贝徒弟,真是后生可畏呐!”
“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赫朗不甚在意,忽略他又恨又羡的表情。
孔淮如今的这身本事也不是他所授,皆要归功于他这百年在外的游历所学,无论他被如何夸奖,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太大感觉。
因为他心中所系的一直都是蒋涵正,这个才是他日日夜夜都挂念,点点滴滴都守着看着长大的孩子。
比起他眼中孔淮的哗众取宠,他更想知道蒋涵正那边的情况如何。
……
话说柳易寒寻到了蒋涵正在竹林一隅中安稳地盘腿打坐,毫无作为,心中乍生邪念,想要趁他不防,暗中下绊。
未料在柳易寒靠近蒋涵正时,一道地破符乍起,地面泥土崩裂,弹起一地落下的竹叶,柳易寒也被生生逼退了数米。
柳易寒一惊,又化为不屑的笑,脚尖用力一点,稳住连连往后退的身子。
他就知道这小子没这么简单,不过这些小把戏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就会耍些花招如何能称得上无上真人的徒弟?今日师兄好好教教你如何叫做过招!”
柳易寒眯起双眸,凶光毕露,就在他的杀招即出时,两人身上却瞬间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周围的景物也随之模糊。
蒋涵正环视四周,心知比赛已经结束,于是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故作无奈地叹息道,“真是可惜,不能让柳师兄尽兴了。”
原来,在这短短时间之内,孔淮又解决了两人,彻底让赛程结束,于是他们这余下的九个人也自动被传送回了门派。
他们的较量还未开始,比赛就飞速结束了,实在难以料想。
不用再花费心神在这人身上,还可以早早回洞府见到师尊,的确令人愉悦,蒋涵正松了一口气,柳易寒却依旧忿忿不平,摩拳擦掌地放了狠话,要让他下次好看。
只是对方毫不放在心上,笑眯眯地出了赛场便去寻赫朗,将柳易寒气得直跺脚,脚步却紧紧跟了上去,也想借此多看两眼无上真人。
此次比赛之中,蒋涵正可谓是一直在旁观鹬蚌相争,坐享了渔翁之利,不费了半分力气便渡过了又一道难关。
因为孔淮一人的发力,其他弟子也或多或少避免了一战,尽管如此,他今日一举,还是引起不少弟子的反感,认为他目中无人,太过张扬,未将他们当做对手尊重。
孔淮对此置之不理,也不置可否,他的确从未将这些人当做能与自己匹敌的对手,所以他们如何想法,谩骂也好,赞誉也罢,于他而言不过是聒噪的虫鸣或狗吠,他都不会在意。
他与柳易寒的高傲不同,柳易寒虽故作高贵,但也只是因为心中的自卑,曾经经历过落魄与困境的他有着十分强烈的自尊心,所以面对蒋涵正才会紧追不舍,毫不加掩饰地厌恶,想要通过打败他而获得无上真人的注意,像是要证明些什么。
而孔淮表面上看起来有一分清冷,旁人看了会以为他是不问世事,心境通明的修行者,可他的内心却是真正的倨傲,不谙人事,所有的冷淡皆是出于不屑。
他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不说,三岁便更被测出了极品单灵根,进入修炼大宗的天山对他来说也不费吹灰之力,直接被推荐到当时最声名大噪的无上真人面前,如愿成为了他的首徒。
自此之后,最顶尖的资源与上品灵石都任他所取,不管是内门还是外门的弟子,只是他的阶下石,他的眼里也从未将谁装进眼里。
就是这么清高的人,却又在隔日拿着些典籍和法宝,罕见地来找赫朗。
“徒儿愚昧,特来请教。”
听见他这么开口的时候,赫朗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愣了好几秒才缓缓地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只是面前之人看起来比他还淡然,拿着书也不露疑问,哪里像是虚心请教的模样?
赫朗以为他早已可以自学自理,他这个师尊也只当是摆设,所以孔淮这一问,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像是冰冷的磐石突然软化,终于舍得将高高在上的自己放落在了人世间。
赫朗随意地翻动面前的书,目光却一直在孔淮身上,不难发现发现他身上有一丝拘谨。
仔细翻阅他拿来的书籍,赫朗也满怀疑问,孔淮拿来的书是些炼气期与筑基期修者看的,只适合小正儿这种程度的看,况且平日也不见他有看书的爱好,所以……他这该不会只是胡乱拿了小正儿的书便拿来做个借口吧?
孔淮观察着赫朗的神色,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问题,心中有一丝责怪自己冲昏了头的懊恼,面上却不显露半分,认真地解释道:“温故而知新。”
“嗯……温故知新,不错,倒是难为你了。”赫朗挑眉,只是如何看起来都有些耐人寻味,心知他这只是一个来寻自己的借口,并不是真的不懂,赫朗也不打算真的给他浪费力气讲解。
孔淮皱眉,紧盯着他的侧脸,感觉到面前之人似乎有意无意地在躲避着自己,不愿与他敞开心扉坦言,他的心绪不由得纷飞,又逐渐下沉。
“师尊待我冷漠,似乎不愿传授于我?”
“当然不是。”赫朗摇头,斟酌了一会儿,又背过身,缓声道:“只是你已经有所成就,想必也不需要我如何教导,无需多日便能出师。”
孔淮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倒不觉得这人是真的觉得他可以出师了,怕是他已无心在自己身上,此番便是委婉地与他撇淡关系,不想再花费精力在他身上。
他身上的温度渐低,感觉到一丝丝的气力正在从自己的四肢之中抽离出来,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与此同时,一股无名心火也从心中燃起。
很好,这人这么想与自己撇清了师徒情分,他便偏偏不让他如意。
不就是为了那个废灵根的小子吗?他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难道真的要全心全意都放在这个废人身上?
这一刻的他是冲动的,也是偏激的,早在心中将那个废灵根小子千刀万剐。
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这么快地转身离开,那今日的一切是不是就会大不相同?失去了师尊的挂念,让他对自己产生逃避之情,会不会也是他咎由自取?
孔淮心中一分酸涩,哽在喉头难耐,最终缓缓喟叹道:“您真是绝情。”
当年的回忆在百年的修行中已经逐渐蒙上了灰尘,可是再踏进天山,再来到这个洞府,站在这个人身前时,这些轻尘便被瞬间擦拭干净,所有回忆的点滴与细节都似乎再次浮现在眼中,耳旁细听,似乎还留着师尊的絮语与声音。
他记得,这人永远都会事无巨细地为他考虑,大到修炼,小到吃穿用度,他都会让他用上最好的佳品。
而他每一次境界的突破,这人也总是最开心的一个。
这样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他不可能不记得,那是在他成人礼上,又恰值突破筑基后期,那天晚上,师尊显然很开心,只是这份喜悦之中,又夹杂了不同于往日的情愫。
再接着,便是师尊含蓄婉转的表白。
当时的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