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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放下酒杯,才憋出一句,“您是帝王之材。”那抹挥之不去的热度烧得他两颊滚烫。
甄溥阳酒量尚佳,听了他的话,不以为然,望进他微微朦胧的双眼。
“又来了。你是劝我的?那你告诉我,当了皇帝有什么好处?”
赫朗不知道这个少年的所求,微醺的大脑没多思考,随口道出世人的追求,“万人之上……或是醉卧美人膝?”
听了他的回答,甄溥阳不屑道:“我现在就可以做到,有何稀罕的?”
赫朗不说话了,总之他的任务就是如此,虽然殿下此时不情愿,但他总会让他情愿的。
看到自己的先生吃瘪,甄溥阳轻笑一声,如果坐了那位置,就能醉卧美人膝,倒也不赖吧?
他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眼他的先生,发出一声促狭的笑。
一口饮尽杯中酒液,一分氤氲的酒气染上双眸,甄溥阳想,怕是他也醉了。
……
皇帝是愿意宠着甄溥阳,但甄溥阳这般洒脱不羁的性子根本不适合被束缚住,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无意将皇位传给他。
眼下最有可能的,还要属太子。
太子已年满十八,娶妻生子,步入成家立业的阶段,也因为开枝散叶,权势越发巩固,皇帝更是将一部分政权交到了他的手上,俨然半副执政者的姿态,他的势力已经犹如树根一般稳固地盘踞。
而其他皇子们已过总角之年,都陆续被委派了零散的事务,虽说不可能有称帝的资格,但起码也在锻炼他们的个人能力,唯独甄溥阳,一身轻松,无牵无挂。
皇帝这不是不宠他,反而宠得有点儿过分了,让他过得太舒坦了些,不需要他如何学习着处理国务,到时候只给他封个闲散王爷,过着潇洒自由的日子算了。
甄溥阳也不自知,就这么过着自己混世魔王的日子。
不过这只曾经的混世魔王,这一两年来,也因为赫朗的出现,越来越收敛,虽然顽劣依旧,但也没再闯什么大祸。
宫里上下都道九皇子是长大了,也未听说过他欺侮宫人的传闻了,他越来越知书达礼,出口成章,一些杂文散画也颇有,身上逐渐浮现出翩翩公子的优雅姿态。
要是赶上心情好时,还会赏旁人一个笑脸,可不像他以前,只会在轻描淡写刑罚或者耍弄下人之后露出的恶劣微笑,令人恶寒。
赫朗虽然也听旁人的夸奖与省心的赞叹听到耳朵长茧,但是他却觉得殿下在他面前还是一样…顽皮,爱顶嘴,喜欢惹他不悦。
正值溽暑天气,房中闷热,赫朗便带他来后花园的树荫旁备书。
不过即使这里绿荫重重,也备着了凉过的茶,可谓是十分舒适,可甄溥阳还是定不下心,赫朗刚开始照本宣科给他读了几句,他就开始躁动了。
“又是这些迂腐的道理,我才不听呢!”
甄溥阳鼻子都快要朝上了天,一甩袖子,不成样地坐在树下的软椅子上,什么皇家礼仪,都被抛到了九天之外,哪里有别人称赞的半分模样。
他说的话不乏鄙视之意,但是还是可以看出,他眼底是有笑意的,像是被阳光晒暖了的池塘一样,波光粼粼。
很难想象大家眼中暴戾的九皇子也会有生气时这般似乎嗔怪的模样,像是一向霸道刁蛮的吊睛老虎,突然柔和下面孔,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小猫。
总是被甄溥阳讽刺古板,诸如此类的话,赫朗已经习以为常,他知道他心中并非所想,但还是要这么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还能惹怒他不成?
赫朗自动忽略他的话,卷起书,敲了敲他的脑门。
“殿下如若乖些,这月内不要再欺侮下人或者其他皇子,月底时,臣就带殿下出去玩耍。”
“咦——?”甄溥阳双眼发亮,出去?
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他瞪了一眼微微笑着的赫朗,立马收敛起神色,挑眉问他,“如何出去?”
他的确向往人间繁华,每天对着这片宫景,不管多美也迟早会腻味的,可惜身为皇子,倒也少不了被一些条条框框为难住。
“臣自有臣的法子。”赫朗故弄玄虚,也不肯直说,倒显得他有些狡黠了。
嘁,还能有什么法子?无非是和别人套交情来的路子。
甄溥阳也没拆台,只想着,这么有空和什么官员士兵的交际,还不如多花时间陪他,到底谁才更尊贵啊?
他略带不满地回瞪他的先生,但是显然赫朗不明白他的所思所想,只知道习惯性地对他微笑,用包容的眼神望向他。
只要殿下发脾气了,他便这般回应,他知道殿下会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最后只好自然而然地消气。
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他们的气氛融洽而和谐,或许是夏花开得正好,映得人面也如同这花容一般俏丽。
不远处,一个偶然路过的身影,不禁驻足,凝视着他们微妙又融洽的场景。
他年龄不大,身形略微消瘦,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身着青衫的人双眼中的温柔是如何动人。
他知道他这个皇兄一向最受宠,可是脾气暴躁,有个混世魔王的称号。
他以为这样内在恶劣的人,是不会真心受到谁的喜爱的,连伺候他的宫人都对他闻声色变,这样的人该是多么恶劣。
虽然近年听说他端正了不少,但他还是一直保持嗤之以鼻。
即使他凭借着父皇对他的宠爱高高在上,万人尊敬又如何呢,瞧他不可一世的姿态,等到其他兄弟继承皇位之后,还说不定拿他如何呢。
虽然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但是他也没有似其他兄弟一般,羡慕他得到的恩宠,只是淡淡叹一句命运不公罢了。
可此时,一种羡慕的情绪,却是油然而生的。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让另一个人,眼中虚假的张扬尽失,将他的迷茫驱散,然后充实进新的希望。
那么,他的空缺,又让谁来填补呢?
他不禁自怜自艾起来,最后还是摇头,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还是短小君,之后会出现一个争宠(划掉)的心机boy
第10章 一喜一惊
赫朗看起来似乎无欲无求,冷冷清清的样子,但其实,也无比向往热闹的民间。
上辈子死在宫闱之中,这辈子在朝为官,做这贴身太傅,也与皇宫紧密不分,始终逃不过这层桎梏。
他虽然能毫无压力地度日,但内心还是渴望着红尘烟火。
所以只要有可能,他便会想法子出来透透气。
刚答应了甄溥阳与他一同出游,他们便寻着机会溜了出来。
虽然甄溥阳平时一副老成的姿态,可到了外头的世界,还是压抑不住内在的小孩儿心性。
赫朗没哄过小孩,不过也大概知道他们会喜欢些什么,但是显然,他忘记身边的人早已少年,而不是孩童。
一出街,就看到路边的小贩成群,在街边沿路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让繁华的街道充满了活跃。
抱着一根草木棒子的小贩,用稻草严严实实把它扎起来,上面插着一排排竹签,而竹签插着的,则是大受平民欢迎的糖葫芦。
赫朗眼前微微一亮,低头问他:“糖葫芦,殿下要么?”
这糖葫芦做的好,山楂又大又圆,将其整齐地串之,外层刷上黄澄澄的糖,在阳光下闪耀得发亮,十分好看,想必入嘴的滋味也是酸甜可人。
甄溥阳撇撇嘴,表示他对这种稚童喜欢的东西不感兴趣,虽然如此,但目光还是无法从红艳艳的糖葫芦上面移开。
赫朗摇头轻笑,从怀里摸出一文小钱,买了一串回来。
甄溥阳满意地点点头,先生还算会哄人…刚要扭捏地接过,却见赫朗自顾自咬了一口。
“先生,你?!”甄溥阳惊讶地看他。
赫朗舔了舔嘴唇,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抿嘴一笑,带着一丝揶揄,“殿下不是说不要么?可臣爱吃。”
甄溥阳板着脸,憋得说不出话,太傅何时这般坏心眼了?竟然捉弄他。
“本殿下不管!”
瞧先生沾沾自喜的愉悦模样,他大叫了一声,便扑到赫朗身上,用力抓住他的握着糖葫芦的手,朝糖葫芦上咬了一口。
之后,甄溥阳才发现,这是先生也咬过的。
赫朗故意笑着问他:“味道如何?”
本来以为甄溥阳会嫌恶地吐出来,或者恶语相向的。
但是他却细细地咀嚼吞了下去,耳根也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变成了怡人的淡粉色,半晌才在赫朗的目光中,悠悠说了一句,“好吃!”
赫朗眨了眨眼,也笑了出声。
这九皇子平时吃宫里的山珍海味也不见得说过好吃二字,就算是偏爱的菜肴与食材也仅说过不错,怎么民间的小零嘴也能得到他这么高的评价了?
大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不少,赫朗带着九殿下沿街看下去,正好遇见一摊做手艺买卖的。
摊主上了些年纪,双鬓斑白,手里拿着手掌大小的木块雕刻木人,粗糙的双手灵巧,寥寥几刀,就将小人的五官眉眼刻画得栩栩如生。
想着让殿下回宫了也有些纪念物,赫朗便让摊主照着甄溥阳的模样刻一个。
但甄溥阳却摇头,说自己要先生的。
赫朗微微讶异,看着摊主将那个与自己相像的木头人偶塞进殿下怀里,他心中始终有一分别扭。
看了眼要暗下去的天色,想着来日方长,赫朗便急匆匆地带着他回了宫。
一天下来,甄溥阳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还是喜悦的,不仅吃到了宫中罕见的东西,而且——还拿到了先生模样的木人偶。
他是觉得自己的拿着另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偶太过奇怪,他要看自己的话,照镜子不就成了么?还不如要个先生的。
他刚把木偶放在床边,就有宫人通报他,父皇宣他一见。
他的心微微鼓动,好奇父皇是如何了,问你突然来这一出,该不会是发现他们私自溜出了宫的事吧?
不过还好,他语气照常,拉他同自己一齐下棋,甚至关怀地问他最近过的如何,是否有好好念书。
“父皇,儿臣有念书的。”
甄溥阳肯定道,手中落下一棋。他对这句话承认的非常得意,在太傅每天紧盯着的学习下,他自认自己水平不浅。
听了他的回答,皇帝满意地颔首,一摸短须,“最近听闻宫里的人对你稍有称赞,朕寻思着你何时懂事了?朕猜是太傅的功劳,你自个儿觉着,太傅教导得如何。”
虽然是这么问,可是他心中早已有答案。
听说当时文试之后,他赏赐的宝马,不到一天就又被他这个九儿子送给了太傅,这还不能说明出什么吗?
这种问题对他来说司空见惯,甄溥阳随意应了一句,“还可以。”
皇帝也是知晓一二分他的性子的,既然是还可以,那便是很好了。
他赞叹地抚了抚胡须,“看来这贺太傅了不得,朕这只小老虎爪子也被磨软了。”
皇帝微微一笑,皱纹横生,眼底带着欣慰与揶揄。
甄溥阳被自己的父皇这么一说,下意识有些逃避的情绪,怕再这么说下去要面红耳赤,便连忙开口:“说他做甚?父皇,咱们继续下棋。”
棋盘上继续着你来我往,但甄溥阳内心的清潭就像是被投了小石子似的,泛起一圈圈涟漪,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能专心致志于棋局上,导致甄溥阳节节败退,一局终了,果然败北。
他微微气馁,也并未多留,朝他的父皇行了礼就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年逾五十的帝王转过身,对身边的亲侍沉吟道:“看来太傅在教导皇子这方面应该有一套,那么我也放心仁儿去了。”
福生仰头,打量着帝王,“皇上,您真的要让十二殿下跟着太傅吗?”
他总觉得九殿下会暴跳如雷,可偏偏皇上不这么想。
不管旁人如何告状,还是觉得自己的九儿子心性实则纯良温厚,一定会与自己的兄弟和睦相处的。
皇帝早知太傅学富五车,但是他这个逆子向来最爱胡闹,他怕太傅一人管教不住,便一直没有让他多教导别的皇子。
现如今,看太傅绰绰有余的样子,他也放心了。
想起那个自己鲜少见过的孩子,他长叹了一口气。
回忆被拂去厚重的灰尘,隐约浮现上来,皇帝微微眯起浑浊沧桑的眼睛,目露迷蒙的怀念之色。
那孩子眉眼还是那么神似他以前爱过的女人,而且平时也颇为乖巧,日日待在自己院里,一点祸不闯。
虽说看不到什么才能,一直默默无闻,但这样就够了,思至如此,皇帝的面色柔和不少。
或许是离迟暮越近,他的心地也全然不同年轻时那般冷漠。
对着逐渐成长的儿女们,特别是不曾给过他们与他们母妃半分关注的,此时,总有一种弥补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要…留言…要…花花…亲亲…抱抱qwq
第11章 皇弟
不久之后,一个新的身影进入了他们的世界。
也是那天,甄溥阳在他们平时备课的书房里,发现了他。
先生此时未到,他先一步来备书,却没想到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人,占了他看书的软席还全然不自知。
他似乎不太爱说话,见了他来,也只是木讷地起身,自始至终都没给他过多的目光,“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面对这人,甄溥阳语气好不到哪里去,倨傲地扫了他一眼,重声问道。
这可是太傅授课的地方,怎会出现闲杂人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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