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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朗下床,在窗口眺望着茫茫的黑夜,心莫名惴惴不安,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院门处,一摸兜里,还有开会时,院里的医生客套给他塞的一包烟。
上次抽烟还是江靖达将他囚禁在卧室中的时候,久违地品尝到烟的苦涩,赫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股烟雾喷出,在微弱的灯光下,夜色迷茫。
待了半个小时,气温降低,寒风划过,赫朗打了个激灵,转身就要回去休息,远处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几步踉跄沉重的脚步声。
他停住身子往后一看,那个身影便跌跌撞撞地来到他跟前。
宽大的黑色外套将饶晨的身子全部笼罩住,使他一身肃穆之气,过大的帽沿将他低下的脸庞盖住,赫朗觉得不对劲,上前一看,才发现他脸上带着淤青,额头处还有血流的痕迹。
“怎么回事?!”
饶晨身子晃了晃,说不出话,眼前眩晕一片,面前之人的容颜也模糊万分,见到了心心相念的人,他总算是如愿以偿,只是他没能回赫朗的话,便双眼一翻,直直地向前倒下。
接住分量不轻的人,赫朗心神一凛,鼻间尽是浓重的血腥之气。
低头一看,饶晨的唇色苍白,看起来是失血过多,此时躺在他怀里,奄奄一息。
尽管饶晨浑身难以动弹,但是脑中尚存一丝意识,听到耳畔尽是那人担忧急切的问话,他浑身紧绷的神经都在这一瞬间突然松懈下来,放任自己坠入他的怀抱。
真好,这人还在乎他。
……
深夜联系着护士医生来做了紧急处理,折腾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赫朗才能躺下来。
知道饶晨醒来肯定会不舒服,赫朗干脆就和他睡在病床上,中间保持了一定距离,以免自己压到他的伤口。
饶晨一般不会告诉他自己在外面的事情,所以他也无从得知,此时想要猜测他经历了什么,也是艰难。
所幸,饶晨的身体恢复力不错,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便有了苏醒的痕迹。
正在旁边守着他的赫朗一瞬间便注意到,并且上前拍了拍他的脸颊,试图将他唤醒。
当饶晨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之时,无数情绪流转,两人之间的隔阂似乎一夜消失。
赫朗的面上再也不见那日的冷漠与质问,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关心与焦急,饶晨的眼中也没有当日的疯狂与暴戾,而是恬静与放松。
看出他想讲话,赫朗立马倒了杯水,试了试温度,才递到他唇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然后和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饶晨喝了口水,瞥他一眼,理所当然地推卸责任:“一切都怪你。”
“又是怪我?”赫朗苦笑。
饶晨的伤口尚未痊愈,头上还缠着绷带,看起来虚弱,但一说起这事,却精神了起来,振振有词地指责。
“你竟然要和我分开睡,我以为你已经不要我了,那我做什么,危不危险,对你来说又有什么重要的?”
赫朗听得语塞,看他有理有据,也只好妥协,“我只是……罢了,你真的生气了?抱歉,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以后不许这样了。”
知道饶晨喜欢自己的亲近,赫朗识时务地趁热打铁,看他面上冰雪消融,便拉起他布满伤痕的手放到唇边,细细地留下一连串亲吻。
饶晨沉默了一会儿,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看他带着歉意的表情,感受着手上轻柔的亲吻而忍不住弯起嘴角。
他没告诉这人,早在看到他的满屏留言时,他的气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无论他怎么埋怨这人,但是一看到他,所有负面的情绪总会在一瞬间无影无踪。
饶晨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我是去做重要的事情去了,哪里会真的舍得生你的气呢。”
赫朗叹了一口气,“你没有生我的气,我很开心,但是你这件重要的事情也太危险了,怎么一句也不和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饶晨的心划过一丝丝暖流,枯萎的荒原瞬间万物复苏,嘴角也随之牵起一丝笑容,“我当然知道了,急死你才好呢。”
和饶峰抢地盘果然是一场恶战,当事情结束之后,他整个人都站不直了,浑身的骨头散架,脑袋上还感觉到血在流下,但是一翻手机,看到满屏的问话和拨打记录,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连治疗都顾不上,只要想着他的朗朗在等他,不管有没有力气,直接就走回了远康。
赫朗为他的反应忍俊不禁,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脸,“看我担心你,你就这么开心?”
“知道你在乎我,我怎么能不开心?”饶晨望着他,眼神突然变得深情款款,轻轻捏着赫朗的下巴拉到自己跟前,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气息相交,唇齿互融。
赫朗也配合地扣着他的后脑勺,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后颈,毫不防备地张开嘴,甚至主动缠上饶晨的软舌,将他吻得脾气尽失,微微喘气才作罢。
“你知道我担心你,但是却永远什么都不和我说,自己担着一切不累?”
饶晨调整了一下姿势,舒服地躺在赫朗的怀里,抬起手一下下地抚摸他的脸颊,眸色微沉,“如果我告诉你,我昨天杀人了,你会怕我吗?”
赫朗按住他的手,“想什么呢?我只担心你昨天有多危险。”
如果说这是饶晨必经的道路,他自然不会对别人的生死有什么感觉,只是饶晨对他表现的薄凉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这人博爱又善良,眼里不存在任何污秽。
但是这般不是更好吗,即便他满身血腥,这人也能够丝毫不介意地将他拥入怀中。
饶晨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附在赫朗耳边道,“那里枪林弹雨的,一晚上死了很多人。”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赫朗却听得心头一揪。
“但是你知道吗?”饶晨睁开眼睛,与他双目相对,“当子弹在我耳边擦过的时候,我想的不是自己会不会死,而是……我们还没有冰释前嫌,明天的午饭我还没给你做。”
赫朗抿出一个笑容,敲了敲他的额头,“老是说死做什么。”
饶晨深吸了一口气,没听赫朗的话,继续说着,并且眼神微微发狠,“但要是我真的死了,你就会被别人抢走,仅仅是为了这个,我也绝对不能死。”
这辈子没能标记你,没能娶了你,就这么死了的话,也太不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升温啦QWQ我其实觉得最甜的就是这个世界(?)
☆、止步
就凭着这个念头,饶晨将此当做精神支柱,硬是以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态度,冲破了层层障碍,披荆斩棘,平安归来。
他靠在赫朗的肩头上,在一瞬间,想要将满腹心事尽数倾吐,“你知道吗,我以前什么都不怕,死也不怕,但是现在怕了。”
他以前充满戾气,孑然一身,生活在他眼中也不过如此,能活便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如若死了,倒也没什么可惜的,反倒算解脱。
但是现在,这个人让一切变得不同了。
如若放在一年前,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会这么不可自拔地爱上一个Omega,并且为了他的一句话就冲动行事,不惜让自己置于危险,他绝对不会相信,并且还会鄙夷发笑。
但是现在,他相信这个人带来的改变。
随着相处,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深入,从第一次愉悦时的尝试与新鲜,这份感情的重量正在逐渐增加,赫朗感觉到他语气中出现的认真,却没感到半分愉悦。
“我怎么会被人抢走?你想得太多了。”赫朗摇摇头,转身给他重新倒了杯水。
饶晨不愿意放他走,即便倒水,也要拉着他一只手,从他身后探出头问,“那你一辈子都是我的?”
赫朗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一丝莫名的烦躁感升起,又是一辈子。
人生这么长,饶晨还不到20岁,连一辈子的一半都没经历过,便冲动地说着这些山盟海誓,寻常恋人之间听见,必定会甜得心里冒泡,但是赫朗经过几个世界,早已对这些免疫。
每当他听见饶晨的甜言蜜语与承诺,没觉得有什么欣喜,反而觉得沉重与繁乱,不知如何回应。
只因为他心底也知道,自己给不起他这份承诺,最终也无法回应他的期待。
他不屑做个骗心之人,却始终在做着这样的事情。
他从一开始愿意与饶晨更进一步,只是为了满足他的一时之欢,等到他成长,见多识广,便自然会将他淡忘,但是现在的饶晨却当真了,他也感到了棘手。
赫朗想了不少,饶晨便也看他一直沉默,面上的笑容僵硬许久,有了晴转阴的痕迹,赫朗脖子一梗,自我安慰,仅仅指这个世界的话,姑且也算是一辈子吧。
“是,是小少爷你的,开心了?”
如愿以偿地得到这句回话,饶晨像是人生圆满了一样,眼中含着笑意,双眼里的碎光流转,在窗外的阳光照耀下,面部轮廓柔和,整个人显得特别温柔。
他一把拉过赫朗坐在自己腿上,接过他手上的水杯一饮而尽,不怀好意地顶了顶,问道:“我起来了,你说怎么办?”
这段时间忙的两人都没有亲近的机会,他又欲重,方才一见他便已经心痒得不行,更别说这人还如此撩拨他。
赫朗后退一步,坚决拒绝,“你身上有伤。”
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一身的伤还能想到这些事,赫朗也是不得不佩服。
“你再不帮帮我,这里也要伤了。”饶晨垂下睫毛,遮盖住眼中如狼似虎的精光,拉着赫朗的手放在自己已经硬邦邦的身下,抓着他的手掌下流地按了按,好让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渴望。
“伤了最好,省的你一天到晚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赫朗睨眼看他。
饶晨撇嘴,“没劲,我可是alpha,那都伤了,我怎么做人?”
“也是,你们饶家就你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alpha了。”饶家子嗣稀少,难以寻找继承人,所以饶峰这么一个私生子也轻易坐上了少主之位,但是他现在也死了,这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饶晨身上,香火也得靠他延续。
“我倒是想和你传宗接代呢……只是你这alpha的身份不好办。”饶晨摸了摸下巴,等他继位,他就把这人接走,公开这人的性别,然后直接光明正大地娶了他。
“那你直接找个普通的Omega不更快?”赫朗笑着反问。
饶晨冷冷瞥他一眼,觉着这人存心想气他,也顾不得一身伤,一把将他拉到身下,忍着痛也要把这人好好惩罚一次。
……
饶峰死于死斗之中,家主之位空缺,杨雪菲也算不得什么主母,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姘头,外人罢了,还没资格插手他们饶家的事情,保守封建的的几个长辈很快便调转风头,不愿再对她加以支持。
杨雪菲没了话语权,饶晨也无了后顾之忧,她安插在远康疗养院里监视的人,也早已不听她的调遣。
现在饶家群龙无首,即使饶晨是Omega,也是有着正统血脉的长子,他理应有资格继承。
可此时,即便他是唯一的家主人选,但是饶家的人别说接他回去,此时甚至迟迟没有什么反应。
也是了,家大业大的饶家,竟然是一个Omega当家,说出去也会让人贻笑大方的,饶家的长辈尚健在,需不需要家主,也不是迫在眉睫之事,但假如饶晨此时及时爆出自己真正的性别,家主之位也必然收入囊中了。
只是当一切都唾手可得时,一直期待着的位置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饶晨却突然失去了追逐的渴望,停下了脚步。
饶峰已死,杨雪菲不成火候,他回到饶家之后是可以坐享权势不假,但是肩上背负的责任沉重,他只要再进一步,这样平静的生活就会离他而去。
一旦他从这里出去,这辈子便再也难以回到他们的之前。
饶晨依偎在赫朗怀中,抬眼望他,双眼平静,在经历波澜之后,他更需要的是安定。
“你说,我们就这样好不好?没有什么饶家陆家的,就我们两个。”
赫朗很轻地笑了一声,似乎是嘲讽他的天真。到了节骨眼,他却突然掉链子?
经历过肃杀之后的饶晨俨然已经强大,再无少年的纯真与不谙世事,赫朗也不知道他为何还会说出这种像是逃避的丧气话。
即便他在自己面前多么幼稚,刁蛮,爱撒娇,但他不可能不清楚他在外必定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成熟男人。
难不成他真的打算在这个小小的疗养院里窝一辈子?原本的他野心勃勃,热血沸腾,为何却在距离王座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犹豫了?他的成功之路怎能就此停下?
最主要的是,饶晨不继位,他也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赫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对已经自有想法的饶晨显然成效不大。
“说实在,我现在一想到真正要回饶家了,就没趣得紧,哪里能比得上待在这里的自在,天天看着你,心情好了,感觉都能多活几年。”
饶晨说的轻松,完全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赫朗的面色也越来越沉。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因为自己的不舍与留下而生气,饶晨对赫朗的态度也起了怀疑。
一声冷笑响起,饶晨盯着他质问道:“说到底,你只是因为不喜欢我缠着你吧?你根本不希望我留下来,也没有跟着我走的意思。”
他知道这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