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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完全放弃我了?……你很讨厌我,厌恶到了一点都不想在意的程度?”
“不是的。”维奥拉诚实地摇头。“我不讨厌你,也不会讨厌。”
“那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凭自己的个人喜好插手你的选择。你想怎么判断、如何去规划自己的人生,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尊重你。”
“如果我没有意会错的话,维奥拉,你刚才说的……你对我的真实感情其实是…?”
“这个嘛…虽然之前经历了很多不愉快,相互争吵猜忌着。但是…”维奥拉嘴角扬起笑容,泛红的面颊又有些寂寞。“即便这样我也喜欢上拉斯了。装腔作势、随波逐流也好,有时候掩饰不住本心露出了温柔善良的一面也好……其实,我全部都可以接受,因为那都是你……我想保护你。”
拉斯几乎忘记了呼吸。他战栗着,想立即抱住面前的少女,忘我地接吻。迫不及待,他朝前迈出一步。
“等等。”维奥拉抬手制止,微微严肃的表情和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拉斯形成鲜明对比。“我先说明,除此之外我不会再说别的、做别的事情。我就在你的旁边守望就好,你可以不用在意我的存在。除非你遭遇攸关性命的危险,其他时候我都不会来干扰你的生活,也不想自己成为那样任性的人。”
“维奥拉…”拉斯倒吸一口气,尴尬地定在原地。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就点到为止了。”像是被火星烫了一下,维奥拉背过身不敢和拉斯对视。
“真是…把我的欲|望全部勾起来了又朝我泼冷水…”拉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背影,感觉身体仿佛被丢到热砂里被烈日炙烤。
“诶,等等!”被拉斯抱住,后背紧贴着火热的胸膛,浓烈的色|欲香气快要让维奥拉窒息了。
“相信我,让你讨厌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怀里的身躯让拉斯感觉好受了许多。依恋地蹭维奥拉的发丝,他发出撩人的低叹:“果然你是特别的…情|欲爆发的程度前所未有的吓人。但是我会为你忍耐的。所以,现在借我一点力量吧,我的三色堇…”
“什、什么你的三色堇?都说了非危急情况我不会帮忙的。”
“诶,难道你舍得眼睁睁看我被这种力量摧残致死?真的有这种死法哟,情绪极度亢奋的情况下人有猝死的风险,而且——”
“够了,闭上你的乌鸦嘴!”
拉斯吻过发梢后微微拉开距离,让维奥拉正面看向自己,端详她通红的脸后,又用力抱紧。“对不起,之前我是故意说过谎的。而且…即便我想说实话也不懂怎么好好表达。但你现在都这么坦率了,我也不能输给你啊…好好听我说,我无可救药地喜欢、不,我一定比想象中的还要爱你,和你分开一秒都不行。知道吗,刚才你表白的一瞬,我差点要失控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说着,拉斯扣住她后腰的手朝怀里一收,年轻的身体之间顿时没有任何缝隙。
“笨、笨蛋!大色狼!唔…”维奥拉意识到顶|住自己的是什么,腿却不自觉发软。
“你不也说我随意做自己就好了嘛。对心爱的女性做出诚实反应,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拉斯再感受了维奥拉的身体一会儿,撑到极限后不得不松手。亲了亲她因为紧张害羞而冒汗的额头,他声音沙哑着低语:。“先走吧,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维奥拉怔愣着被拉斯扳过身子,又被他朝前轻轻推了一把。静默许久,等她再次转过头时,陪伴自己的只有在秋风中翻涌起伏的麦浪。色|欲的香气依稀残留在空气中,但那股甘美又隐隐作痛的悸动在心中深深印下。
如果没有发生涅西尔引起的一系列事件,迟来的两厢情愿应该是让人心满意足的,但也正是存在这样危险的角色,和拉斯结下的羁绊到底该如何保护?维奥拉喜悦又担忧着。渐渐,后者的分量远远大过了前者。
像是即将乘上开往前线的列车,战士终究不能在安逸的站台停留太久。
欣慰的、担忧的、悸动的、不安的,为此翻来覆去、无法安眠。在体内萌发的恋情的藤蔓,不合时宜地茁壮成长,像是人偶的提线缠绕全身,肢体被牵引着做出违心的动作。
手里握着什么?自己正在在劈砍什么?
嘎嚓!什么被斩成了两半?
漂亮的一击。有人发出一声赞叹。
维奥拉恍惚着转动眼球,总算看到了抄手而立的紫罗之绯。他神情自豪,笑容里却有陌生的残酷。
“爸爸…?”不确定地呢喃出声,维奥拉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又为什么出现了。
紫罗之绯走近,从后轻轻搂住维奥拉,手握住她的。维奥拉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有把锋利的、带血的长剑。
刚才被砍到的是什么?她不禁四下张望。
“集中注意力,锁定你脚下的目标。”充满魅惑力的低沉声音响在耳畔。
维奥拉垂下眼,注视身前柴禾似的圆木,心生困惑。
“像刚才那样,漂亮地把它劈成两半,我的女儿。”
手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提起,长剑闪过阴森森的冷光。维奥拉看着高举的利器,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身体没来由的阵阵战栗。
“住手…”带着一丝哭腔,她发出哀求。
“明明被被束缚得这么痛苦,为什么要选择忍耐呢?你太善良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看呐。”
伴着紫罗之绯的低语,原本隐藏在视觉之外的紫色藤蔓姿态妖|娆地出现。它们从圆木里延伸出来,缠绕自己的全身。
“这是什么?”维奥拉并不觉得太害怕,反而有些安心。
“他让你痛苦,不可原谅。”紫罗之绯手上力道加重,似乎随时要强迫维奥拉挥剑而下。
“他…?”是在说拉斯吗。毫不犹豫,维奥拉立即摇头。“我不痛苦!”
“说谎,你的任何想法我都知道。”紫罗之绯忽然激动起来。“任何会伤害到你的,我都不会原谅。”
“不要!”维奥拉尖叫着用力抵抗,没让剑劈下去。
“他必须死!”
眼前白光一闪。维奥拉瞳孔紧缩,立即朝他撞去。两人拉开一点距离,同时剑锋偏移,和圆木险险错开。
“你到底是谁?”维奥拉愤恨质问:“真正的紫罗之绯,我爸爸绝对不是这样偏执的人!你把人命当什么了?”
“那你又把你自己当什么了?我看不得你受丝毫委屈。”
“你…!”维奥拉心口猛地一颤。面前的人和紫罗之绯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仿佛是灼灼的烈焰,和稳重内敛的阿瓦隆骑士长迥然不同。
紫罗之绯从来不会这么直接的把想法如实写在脸上。维奥拉痛苦又纠结地捂住嘴,发出零碎的呜咽。拼命压抑,却又忍不住为之激动。被虚假的幻象勾起死寂了太久的念想,竟感到一阵可耻的惊喜。
好恶心,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紫罗之绯的假象毫不掩饰眼里的怜惜,他抬起手。“不要再忍耐了,来我这里,我会——”
即将触摸|到面颊的手,掌心被紫色藤蔓猛的贯穿,鲜血四溢。
维奥拉愕然回神,除了攻击他的那根,其余藤蔓依旧温顺地包裹自己,像是一个人的怀抱。
“拉斯…?”垂下眼睫,维奥拉叫着他的名字,情绪渐渐平静。
“不要再提这个名字!”男人恼怒叫嚣,狂躁地想要扑过来。
仿佛被激怒了一般,藤蔓群起攻去,刹那间把他射成血肉模糊的筛子。
“拉斯,是你吧?”维奥拉感觉这些藤蔓就是他的意识。她牵起柔软下垂的一根,发现连刺也是柔软的。“我想离开这里…”
轻微蠕动着,藤蔓长长的茎上凸起了一枚又一枚的蕾。粉|白的花渐次绽放,飘舞在眼前,遮盖了那个血淋淋的身影。
好温暖…仿佛在那片美丽的花田里散步,身体被洁净的馨香包裹着。
一下又一下,后背被轻柔的安抚。
是风吗?
微微转过头,维奥拉想要确认。可真正把眼睛睁开后,她没有看到花瓣勾勒出风的轨迹,只见沾着血的衣料随着沉重的呼吸一起一伏。
“诶…?!”她呼吸一滞,胸口紧缩。
“你总算醒了,还好吗?”
寻声抬起头,维奥拉望见拉斯疲惫的笑脸。他嘴角有一抹未干的血渍。
“拉斯?我、我怎么会…?我应该在咖啡店的!”手撑着直起身体,维奥拉惊觉自己正坐在他腹上,刚才应该是一直被他这么抱在怀里。
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维奥拉不可置信地注视他胸口和肩膀的伤。地毯上散落着破碎的花瓶、茶具和桌椅,油画和墙纸遍布狰狞划痕……怎么看都是一片狼藉的惊人景象。
“这难道是我…?”维奥拉倒吸一口气,不经意瞥见插入床头柜里的长剑,和那个男人强迫自己握住的一模一样。她不禁发抖。“拉斯,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我…刚才我好像是在梦游,有个男人逼着我去砍…去砍……”
“冷静一点,这里除了我没有别的男人。我也舍不得让你打打杀杀的。”拉斯再次把她抱回怀里,一下又一下抚摸她颤抖的脊背。
“不要糊弄我了,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认真的。”
“…你真的要听?”
“拉斯,我要生气了。”
“好啦别气…其实,之前你突然从窗外翻进房里。本来我还有点小兴奋,不过你直接就把墙上挂着的剑取下来,一声不吭又冷着一张脸…嗯,回想起来还挺惊悚。”
“然后呢,是不是我追着你满屋子乱砍?”
“…如果你要是没拿凶器,表情再温和一些,我准会乖乖站着不动任你欺负。”
“你真是够了。”
“还有,你右手又出现那种花纹了,在那段期间。”
“什么?那、那不就意味着你…不是,你不会是邪物。这一定是哪里出错了!”维奥拉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以前我不能抵抗右手的力量,睡着后会被它强迫着去杀人。但现在我明明可以控制它了。”被拉斯紧紧抱着,听着他的心跳却反而感觉更痛苦。“怎么办?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失控了?如果我真的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怎么会呢,我可舍不得你。”拉斯轻啄她的发顶,落下连串的浅吻。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有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的。”维奥拉用力挣脱拉斯的怀抱,跳到床下。
没藏得及时,因为抵抗剑刃而被割伤的手被发现了。拉斯心虚地看着情绪陡然失落的维奥拉,不知说什么才好。
“果然我还是…”
“好啦好啦,我得赶紧把你送回咖啡店,不然我那刀子嘴豆腐心的朋友肯定担心死了。”拉斯不敢听到她提及离别的字眼,生硬地扯开话题。“大半夜衣|衫|不|整地投怀送抱,我真的会忍不住扑倒你啊。”
长款的睡衣睡裤其实很保守,但被拉斯这么一说,维奥拉下意识缩紧肩膀,转过身。“你…你又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
“你在诱|惑我吗?要不要来感受一下我现在快要烧起来的身体?”
“为、为什么你随时都可以发|情啊?”
“喜欢的女人就站在面前,我要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你当我还是不是个正常男人?”
维奥拉理亏,又无比害臊地拍拍脸,懊恼着自己怎么就和他谈论起这么不健康的话题了。
但是…
偷偷看向因为情动而苦恼不已的拉斯,即便很难受也温柔地忍耐着。有点高兴,但只是有一点而已!维奥拉心里边这么重重强调。“那个…我先回店里,晚安。”拉开窗户,努力不让自己转头回望,她轻手轻脚地融进夜色中。
仿佛找到瑰丽的宝藏,怀揣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跑过空无一人的街道。维奥拉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明明担心得要死,为什么又被他轻易左右?现在除了想翘|起嘴角还是想翘|起嘴角。
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变成这样滑稽的傻|瓜吗?
甜蜜又纠结着,这段充满心悸的路仿佛永远不会有终点,除非有蓦然横现在眼前的障碍。
“雾?!”维奥拉大惊失色地望向咖啡店外的黑衣男人。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想干什么?一时间,不安的猜想充斥大脑,浑身血液仿佛要凝固了。
雾短暂地看维奥拉一眼。似乎是因为她衣着单薄又打着赤脚,他朝她走近,慢慢脱去斗篷。
“等等!”维奥拉拔起插在店外花圃的小泥铲,尖端对准他。“是涅西尔的命令吧,他要带走我?”
雾停下脚步,眉毛虚皱一下,似乎对这个结论产生了异|议。
父亲的意识残留在他的身体里。一想到这点,维奥拉感到更加不安。
这时候店主突然打开门,惊喜道:“薇拉!真是,终于找见你了。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女…”
雾气顷刻笼罩了咖啡店,店主立即被催眠,双眼无神地折回屋里。这一幕如警钟般在心里沉重一响,维奥拉咬咬牙,任由雾把没有温度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
像是一阵风经过,悄无声息的。店门口转眼空无一人。
千里之外,阿瓦隆的秋夜凉而凄静。
皎静的月光洒落山林,紫红的七瓣野花还在忧郁开放。无数双裹挟着寒露的眼睛沉默地凝望来者,仿佛在诉说一个迢遥的梦——某位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