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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余岭离一水村还好好些路程,顺着蜿蜒山路走沿着山谷蔓延,一路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一片繁密幽绿。
苓楚靠在树干旁仰头抿了口水,抬手擦拭嘴角的水滴,她偏过头看向穆如寒江,回想起昨日夜里他同牧云陆的对话,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
“想什么呢。”苏语凝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在喂马的穆如寒江,她会意笑笑,“出什么事儿了?”
苓楚低头垂眸摇了摇头,心里藏着说不出的怅意,“没事,只是觉得累了。”
“当初你跟陆殿下逃出来不就该想到会辛苦的么?”苏语凝眉眼浅笑,“有寒江在,不会出事的。”
天边是稀薄的灰黑,瞧着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天明,穆如寒江举着火把带路,牧云陆牵着苓楚苏语凝摸黑赶路。
山路崎岖难行,披荆斩棘,举步维艰,幸而在天快亮的时候,他们也从杂草丛中走到了山道上。
就近寻了棵大树坐下,大家伙儿决定歇一会儿。
“你的伤还行么?”穆如寒江回头看了眼牧云陆,“你别逞强啊,别到时候要让俩姑娘陪你受罪。”
“闭嘴吧你。”苓楚把半个馍馍塞进寒江的嘴里,咬了口手里的馍馍,“吃苦算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惜。”
穆如寒江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苓楚,唇角含着淡笑:“你倒是能熬,一点不像大家闺秀,你这圣女从小养在闺阁里,竟没惯出点坏毛病来。”
“但是你并不知道,我并非圣师苓鹤清亲生女儿,皇极经天派能绵延九州,令九州众生笃信,那是因为本派算法严密精确,能熟练运用者都是天赋异禀之人,历代圣师都以传递星辰之秘为终生己任,一生无妻无子,只收徒弟,占星师心里只有只有天象,没有自己。”
苓楚又咬了一口馍馍,吃的正香,含糊道:“我之所以能随苓氏,那是因为我是这些徒弟里最合父亲眼缘的,也是最有天赋的占星师,一日为师终日为父,这是宿命。”
穆如寒江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会是九州之内,最出色的占星师的。”
他看着苓楚,竟有些出神了。
“我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水。”穆如寒江别过头回过神,取了水壶离开。
一早上奔波过度,眼下忽然平静了,才发觉腹中饥饿,大家就着水没滋没味的干嚼。
牧云陆咀嚼着饼根本下不了咽,见苓楚吃得挺欢,第一句话便是:“好吃么?”
苓楚心不在焉地问:“不好吃,但是饿了。”
他慢悠悠道:“这个你和苏语凝分着吃了吧?”
苏语凝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既担心又紧张,“不行,你身体还没好全,不能不吃。”
“我不饿,你们俩姑娘赶路辛苦了,多吃吧。”牧云陆浅笑推辞,把饼塞在苏语凝手里,起身走开。
苓楚偷笑几声,看着苏语凝呆呆望向手中的饼时,笑道:“快跟上去吧,他伤还没好呢,你看着点儿!”苓楚禁不住好笑地哼哼,“陆殿下就你你的话了。”
苏语凝红着脸跟了去,苓楚也松了口气,她知道牧云陆对苏语凝的心意,自然是希望牧云陆能够幸福的,至于自己的心意也就没有再说出口的必要了。
苓楚将最后一口塞进嘴里,拍拍手里和衣衫上的细屑,准备起身舒展舒展身体。此时背后的坡上,有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靠近,苓楚一向机灵很快就反应到周围有脚步声,以为只是穆如寒江归来的声音,但等她回过神,就被三两个人拽着手臂捂着嘴拉进身后那片高高的草丛里,无声无息的消失,没有了身影。
苓楚被拉进在了密的芒草中,轻轻的拨开些许,人群里一眼就看见那拨人的头目,穿着虽很平凡,但是腰间那块紫金令牌已经出卖他的身份。
是南枯家的人。
“圣女,得罪了!”那人用黑布将苓楚嘴巴封上,将黑布蒙住了眼睛,招人将她带走,苓楚被五花大绑架进马车里,嘴巴被封的严实,只能从咽喉发出闷声,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心头的万千情绪在这一瞬全都拧在了一起,心心念念等着穆如寒江发现自己。
天苍苍,地茫茫,漫山遍野的草木在凉风下如碧波海潮,那微小的挣扎声和飒飒马蹄声,在风中此起彼伏,然后,越来越远。。。
不多时,穆如寒江拿着水袋回来,却不见了人影儿,他四周张望一下,朝林子喊了句。
“牧云陆,苏语凝,苓楚!”
不一会儿,牧云陆同苏语凝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只见苏语凝躲在牧云陆身后脸颊泛红,垂眸淡笑着,一副少女怀春的娇俏模样。
穆如寒江在旁边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淡淡道:“知道你们俩啧啧啧。。。对了苓楚了呢?”
“苓姑娘不是在。。。。”苏语凝指了指马匹旁那石头堆,只见柴火堆火星四溢,却没了苓楚的身影,“刚才还在呢!”
“她一个人在这儿?”穆如寒江眸中含怒,他也不和她争辩,怒气和焦急瞬间冲上脑门,转身去牵马。
“你去哪儿?”牧云陆没明白,拉住穆如寒江的手臂,质问道。
“苓楚有危险。。。”他道,“你可别忘了是什么人要你的性命,苓楚极有可能是被南枯家的人掳走的。”
牧云陆依然不松手,拧眉道:“你这只是猜测罢了。。。”
穆如寒江挑高眉毛,狠狠甩开牧云陆的手:“猜测?你是想拿苓楚的命赌么?她心悦你多年,她的命还不值一块冰冷的石头么?”他愤然回了一句,“你可以不钟意她,但是你不能不在乎,你别忘了。。。。她是为了你跑出来涉险的。。。”
说罢,穆如寒江翻身上马,持缰离开。
*
一天,苓楚被带回了天启城。
将她掳走的那帮子人竟将苓楚送回了天星阁里,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天启城。
苓楚杳无音信走了这么久,苓鹤清也就着急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得了牧云合戈的帮助才将宝贝女儿找回来。
苓楚被两人架进房间内,才被解开了黑布和绳子,她干咳几声缓着心绪,怯怯地抬眸望向座前的人。
“父亲。。。。”
“你还知道回来啊?”苓鹤清慢悠悠地将手中毛笔搁下,不紧不慢地抬头瞥了苓楚一眼,“看来我是把你宠坏了,你还有胆子离家出走了。。。”
苓楚低着头不敢说话,双手规规矩矩搭在膝上跪坐在苓鹤清跟前,“女儿知错。。。。”
“错?”苓鹤清冷哼一声,拂袖质问,“我皇极经天派千年占星盛名,精通算法的都是天赋异禀之人,我座下上百弟子为有你天赋极佳,放着尊贵的天星圣女不当,倒学着离家出走了,糊涂!”
“女儿知错!”苓楚俯首跪拜,额头响亮地磕在地上,“女儿只是担心陆殿下。。。。”
“你是天星阁的圣女!并非牧云陆的圣女,占星师只知星象,不知情爱,为父教你的你都忘哪儿了!”
苓楚不再敢吭声,在苓鹤清面前,她始终只是女儿和徒弟,虽不是亲生父女,但苓鹤清待她也是亲厚宽容的,她被星命所指天赋异禀,一入皇极经天派便是关门弟子,随师傅姓氏,从小便是天星阁养尊处优的小姐,身负天星阁继承人的使命,是皇极经天派的接班人,苓鹤清所有的心血都在苓楚身上。
“女儿不敢了。。。。”苓楚连忙磕头认错,“女儿不该私自出逃,更不该抛下天星阁使命,求父亲责罚。”
苓鹤清深深叹了口气,也不再忍心多加打骂,毕竟苓楚是自己的女儿,打在儿身疼在自身,他抬了抬手让她起来。
“陛下病重,端朝即将迎来新君,三殿下牧云合戈得南枯和众臣拥护,即将荣登大宝,三殿下即为新皇,而他所求的皇后,是你。”
苓楚蓦然抬头,眼里尽是吃惊,她心里清楚牧云合戈觊觎储君之位,却不曾想过他会有谋权错位的歹心,她只知牧云合戈野心不小,却想不到他已然被野心冲昏头脑。
“皇后?这位子我可要不起,南枯月漓不是想当牧云合戈的皇后多年么,我拱手相让还不行么?”
“放肆!星命所指,你是三殿下的命中注定。。。”
苓楚不服,“苏语凝才是星命皇后,我不嫁!”
“三殿下到————”
门口内侍尖锐的声音传进房内,苓楚没好气地拂袖跪坐别过头去,并不打算给牧云合戈好脸色看。
苓鹤清紧紧盯着苓楚,起身出门相迎,“三殿下。”
“听说圣女平安归来了,我特来瞧瞧。”牧云合戈侧头看向房内的苓楚,笑容满面,心情极好,“苓大人思女心切,如今圣女归来,也该安心了。”
“是。”苓鹤清拱手请礼,赶紧让人布茶,“殿下请进。”
牧云合戈回礼,步入房内,只见苓楚未加修饰,只是朴素布衣打扮,却依然姿容清秀靓丽,难掩出挑姿色。
“圣女好像见到我不太开心。”牧云合戈撩褂而坐,眉宇间含着淡淡的笑意,“但是我见到圣女却很开心。”
“三殿下的人跟了我们一路,也不嫌累得慌?”苓楚没有和他兜兜转转的,直言不讳,“以前我只知道你意在储君之位,却没想到你为了夺位竟要杀害亲生兄弟,我还真是小瞧了三殿下了。”
牧云合戈没有生气,手指轻轻划过自己衣褂上那条栩栩如生的金色蛟龙,他勾唇轻笑几声,抬眸看向苓楚,“从古至今,哪个帝王不是踩着自己兄弟的尸体走到那至尊之位的,成王败寇这样的道理,相信圣女也是懂得的,我从小不得父皇喜爱,连带着我母后不得宠,如今机会来了,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至于你嘛。”他抬眸直勾勾看向苓楚,“星命所指,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我若成了新皇,你便是新皇后。”
“殿下真看得起我呢。”苓楚冷哼道,“这皇后爱谁谁当,本圣女可没有兴趣陪你过家家。”
苓楚越是这般模样,牧云合戈越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他猛然倾身抬手捏住苓楚的下巴,轻轻眯眼露出丝丝狠色。
“你生就是我牧云合戈的皇后,你想逆天,你还得问问你的身份容不容得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来更新啦啦啦啦!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呢,因为临近期末考了,所以没时间补剧和更文,还希望大家谅解!海上牧云记和秦时丽人明月心的衍生会在短期内完成更新的,接下来写什么大家可以给建议之类的!
不知道停更这么久,看文的小可爱还有多久!大家期末考加油,大大我先考一步了!
☆、【忍别离】
回到天启后,苓楚就被禁足在府里。
宫里请苓楚入宫去试试大婚的朝服,昨日牧云合戈说的那番话也让苓楚没办法不服,皇极经天派只是众多占星术中的一个支流,若是没有大端朝拥护,皇极经天派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马车摇摇晃晃行在官道上,和往日一样,满目仍旧是一片碧青。
今天是个晴天,风吹得车帘猎猎作响,将青翠的苜蓿卷进车内,苓楚一面低头捡出去,一面趴在窗边仔细地朝外张望。
她没什么精神,懒懒的歪在一边瞧着远方,夕颜偏多看向苓楚,问:“姑娘在看什么?”
苓楚并未转头,“在看路人……”说着便奇道,“这些人的穿着挺古怪的,他们身上都有个相同的图腾。”
学徒阿昇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他恭敬道:“那是麒麟。在这里,是穆如铁骑的象征。”
“原来是这样。”苓楚了然的颔首,却仍没收回视线。“穆如。。。。”
苓楚悠悠垂下眼睑,看着腰间的镂花香囊,一句话没说。
马蹄在耳畔嗒嗒作响,车子吱呀吱呀摇晃,听上去竟有些许宁静祥和之感。
内侍迎着苓楚去了南枯明仪的宫里,一路垂花翠柳景色宜人,袅袅果香扑鼻,别有情调。
南枯明仪身旁跪坐着南枯月漓,见苓楚步入,目光霎时间变得狠辣,稍纵即逝。
苓楚将茶杯接过时,南枯明仪信手将糕点盘子推到她面前,“圣女尝点?这是月漓亲手做的。”
“南枯小姐心灵手巧,想必糕点也是做的极好的。”苓楚拣了块桂花糕,“不像苓楚,从小醉心天象,姑娘家的东西都学不精。”
“天星阁的圣女肩负责任重大,这也是正常的。”南枯明仪抿了一口茶,悠悠地放下,“你是合戈命定之人,本宫也该顺应天命许你王后之位,月漓年轻还请圣女多多关照才是。”
苓楚风云不惊,抬眸瞥向她身后的南枯月漓,勾唇笑笑:“臣女本无心后位,只是身负星象命数不得不从,南枯小姐人中龙凤,相信比臣女更适应皇宫生活,是南枯小姐该关照臣女才是。”
南枯月漓被她这番话激怒,南枯明仪横眼睨了她一眼才缩了回去,生生将那口气咽了回去。
南枯明仪拉着苓楚谈了好些时候,估摸到日落才遣退二人,南枯月漓同苓楚双双离开皇后宫。
“还没当上皇后呢,圣女这架子就摆起来了。”南枯月漓暗戳戳地酸了一句。
苓楚垂眸浅笑,“是三殿下求我当的皇后,又不是我求他的,我无心后位,只是逼不得已,你没必要把我当敌人。”
“后宫三千,就那皇后一人独尊,你让我怎么舍弃这后位?”南枯月漓横眼瞥了她,“走着瞧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宫墙里的风越吹越大了。
暮色四合,窗外的光线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