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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比双份意式浓缩咖啡还管用,宁奕立即来了精神。
“呼,这么贵,卖了我也买不起。”
“有这钱,你先把我那辆车给赔了。”
“好,还……”宁奕打了个哈欠,为了部署珠宝展的安全,他几宿没合眼。
“展馆这边,你还成吗?”曾文浩不放心,他要负责进出口的安全,和宁奕不在一个区域。
这小子一回神又生龙活虎:“成,不就再熬8个小时么,换班之后我们去喝一杯。”
“不去,明天第一天开馆,我劝你啊,有这个功夫不如回家睡一觉吧。”
宁奕拍拍搭档的肩膀:“安心啦!寰亚的赌场,谁敢来砸场子。”
这倒也是,曾文浩笑笑,揉了一把跳了一上午的眼皮。
封建迷信害死人,在G城,还有谁敢跟寰亚过不去。
高枕无忧的美梦破碎于午夜玺园的一声尖叫。
红领结矮小的身体仿佛链接了一千台报警器。
“来人呐!璀璨之星不见啦!”
第03章
23:11分,苏醒的黑门俱乐部。
邢砚溪在喧闹的人群中逆行,甩开一路缠上来的热情手臂,往二楼去。
随手打开一间无人的屋子,关上门,没开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手中手机的白屏。
“如你所料,你那个草包表哥果然动手了。”他大大咧咧躺进沙发里,扯松优雅的翼形领,“不惜得罪寰亚也要盗走璀璨之星,直说吧,你对他下了什么降头?”
空气很安静,对方那边任何一点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关泽脩好像走在一处空旷的场地,类似地下停车场。
“文荣和新协昌的人想要晶娱手上的那张副赌牌,合作人选得不错,可惜时机挑得不怎么样,手气也背了点。”有车门开阖的声音,接着汽车发动了。
“是时运不济还是有人请君入瓮?”在G城,邢砚溪的信息网远比海外归来的关泽脩触得深,“我可听说那一场文荣不光输了自己旗下两家子公司,还差点留下一只手。”
关泽脩似乎笑了一下,很浅,听得出心情不错:“他自己赌那么大,没有人怂恿他。”
邢砚溪不置可否:“你二舅这次为了儿子,也算是孤注一掷。”
放过文荣不是没有条件,寰亚黑道起家,纵使如今上岸从商,手段还是如出一辙。他们剁下文荣一截小指骨,用伤口渗出的血逼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签下钻石拍卖的代理书。
诚然这不是寰亚真正的目的。无论怎么洗底,他们在G城最重要的资金来源,始终保存了一部分做黑道时的不光彩,开赌场也好,办展览也罢,拍电影造星,搞慈善募捐,不过是为了把手里不干不净的资产洗白,鲜衣怒马得出现在大众面前。
他们要的是拍卖所得的天文数字,来洗净一大笔来路不明的财富。同时寰亚也承诺,无论哪方竞价,钻石最终都会还归文家手里,而文堃需要的只是找个人到场,象征性的举举牌,走个过场。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文荣又何必多此一举?”
“两家公司一节小指,换个平安无事,亏了。”关泽脩了解自己这个表哥,有魄性也狠得起来,就是心胸狭隘了点,戾气太重,断指的恨文荣过不去。
“看来他不但时运不济,脑筋也不怎么灵光。”璀璨之星这种显眼的钻石就算拿到了黑市也不容易脱手,搞不好倒惹一身腥。
关泽脩融融淡淡的嗓音钻过来:“文氏为璀璨之星投保2亿,他需要钱,拿下晶娱的赌牌。”
福至心灵,邢砚溪瞬间吹响花里胡哨的口哨:“你对你表哥可真不客气。”
关泽脩收下恭维:“我一向乐于满足他人的愿望。”
车子似乎停在某个路口,有人来人往的熙攘和一点音乐声。
邢砚溪犹豫了一秒:“文荣找了谁来替他取钻石?”
屋外有人敲门:“邢哥,有客人点名要开1103号包间。”邢砚溪蹙眉,快速应了声知道了,转头,电话已经被挂断。
邢砚溪下楼的时候,在拐角的地方撞到个人。
对方托着银色的酒盘,穿着黑门侍应生的黑色短绸马甲,金丝边的眼睛,高高帅帅。
“邢哥。”那人毕恭毕敬,声音是清亮的,带着点最讨女人喜欢的正气。
有意思,在一堆漂亮的男孩中突然出现一款帅型的,就好像在一堆玻璃弹子里发现一块水果硬糖。
邢砚溪靠在墙上,抻脚拦住去路:“新来的?怎么没见过你?”
“波仔阑尾炎住院,我来替他带两天班。”
“波仔的朋友啊……”邢砚溪依稀记得这事儿,好像还是他亲自答应的。
眯着眼审视了对方好一会儿,邢砚溪突然向他探出手,金丝眼镜后面的瞳孔闪了一下,青年的上身微微向后避让,可手上的酒却端得很稳,两脚也没有移动。
邢砚溪如愿地摘下他的眼睛,鼻息近得好像要与他接一个吻:“你不适合戴眼镜,你的眼睛很亮,摘了吧,以后别戴了。”纤细的金色镜脚沿着颈外静脉划向胸口,停在左胸的位置,邢砚溪拉开马甲上唯一用来放小费的口袋,将折好的眼镜妥帖得放进去。
“去吧。”他让开路。
“谢谢邢哥。”青年身条笔直地走过他身边。
邢砚溪摸着下巴,瞥向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的背影,这张脸,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罢了,兴许是他哪任相好吧。下次,下次遇见问问他,愿不愿意来黑门当正式工。
1103号包间,有人提前预支了一笔慷慨的酒水,吩咐招待好今晚的贵客,务必有求必应。
上万的路易十三,大方点了二瓶,宁奕托着酒,敲响1103的房门:“先生,您的酒水到了。”
里头的人不耐烦地喊了声:“进来。”
曾文浩也恰在宁奕推门的瞬间,通过耳机对自己的搭档说:“阿奕,同他交易钻石的对象可能就在附近。沉住气,别冲动。”
门锁轻轻阖落,咔哒一旋,寸头的男人翘着的二郎腿停止了抖动,年轻的侍应生像枚针,闯进他的视线。
冷的唇,高傲的眉,眼睛却是那明亮的,清澈的,很难在一个人身上看到那么矛盾组合,冷冽和火辣,糅杂在他身上却一点不显违和,他不适合黑门,甚至不适合黑夜,他的气质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人心动如鼓,口干舌燥。
李东觉得热,他咽了口口水,确认眼睛无法从侍应生身上挪开,看着他半蹲在自己面前,黑色绸缎的小马甲下露出一截麦色精干的腰肢,修长的手指捏着夹往玻璃樽里投入一块、两块、三块冰块。
滋……李东身上的某个部分,瞬间就躁动了。
手不知是何时贴上去的,隔这一层空气,馋着紧致又青春的皮肤,像摸着匹丝那么小心,带点试探:“到底是有钱人的销金窟,连服务生都长得这么靓。”酒还没喝,人已经醉了,“来……陪我喝一杯。”
没去理会后腰上毛爪,宁奕将白兰地带入酒樽:“不好意思,工作时间,我们不能喝酒。”
李东爱死他正经的模样,手也越发不规矩:“就一杯,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隔着裤子,臀部上传来热乎乎的触感。
眉心拧出一个涡,宁奕冷冷道:“把你的手挪开。”这下,连他的眼睛都一并沉下来,英俊的面容禁欲到冷感,可看在李东的眼里,反而令性感疯狂滋长。
“哈哈哈。”完全无视宁奕的警告,他放声大笑,“够劲!”今晚他就会做成他今年最大的一笔生意,这笔生意足够他享受好几年快活日子,甚至玩上好几个看得入眼的男人,比如眼前这个,“后生仔,你生得好靓,不知道在床上的表现,是不是也和你的脸蛋一样好……一样那么要人命……”说着话,掌心贴着薄薄的布料上来,下流地抵在骶骨倒三角区。
摸的动作还没有形成,虎口就传来一阵钝痛,骨骼咔擦脆响,整条腕子都被人反拧着提到胸前。
一起映入眼帘的还有青年那双明傲逼人的眼睛:“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但不要命的,你算一个……”
李东吃痛,哀叫着踢翻桌上的酒瓶:“妈的,你揾死啦!”(你丫找死!)
扳机扣动,剧烈的枪声从耳麦中传回,刺耳的音波疼得曾文浩一把摘下耳机。
“阿奕!阿奕!”他急急冲扬声器吼了几嗓子,确定不能再等了,当即下令,“全体注意,立即实施抓捕行动,快!”
黑色制服的警察如开了闸的潮水一般涌入黑门俱乐部,目标,二楼。
曾文浩双手持枪踹开1103华贵描金的大门:“都不许动!”
宁奕没听见似得挥动拳头,李东倒在一堆玻璃渣里,每挨一拳手臂就想摸了电门一样抖动,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再打下去,怕是要弄出人命,曾文浩上前拉人:“阿奕,成了!意思意思够了……”
李东是被警员抬出来的,嘴角鼓肿,眼皮充血,含含糊糊嘟囔要弄死哪个,晃动四肢嚎,等他出来,这事儿没完,被宁奕一把扔进车里。
英气的眉毛一扬,年轻的警官睨眼,嘴角缓缓释放一抹傲气的笑容:“盗窃钻石、猥亵袭警、非法持有枪支弹药……你这辈子要是还能出得来,我宁奕的名字倒过来写……”
对街的豪华黑色商务车中,一双眼牢牢虏获那枚笑,嘴角向两边上挑出俊美的弧度。
“宁……奕……”静逸的车厢中,醇厚的嗓音默自重复了青年唇形勾勒的名字。
“开车……”像是撞见什么开心事,关泽脩说话的口气,都似春风拂过。
钢琴师般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梭:“冯处,前些日子你托我弄的红酒到了,什么时候约上警队的顾局,赏光一起吃个饭?”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像道加密的摩斯电码。
霓虹穿过半扇车窗,于另一边映出一张异常俊美优雅的脸。
“宁奕……”
关泽脩含着笑,回味地念着这个的名字。
G城警局城中刑警支队,顾立群简直气得肝都要爆了。
“胡闹!抓捕任务警局上下部署了一个月,就因为你的冲动,全毁了。”
桌子拍得山响,他看着眼前杵那儿的小混账就眼仁疼,心绞痛都要犯了,从兜里摸出小瓶宝葫芦形的药瓶倒出几颗速效救心丸往嘴里一塞,伸手去摸杯子,没捞着。
年轻警官低着头,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悄悄将陶瓷杯向前挪了挪:“顾局,喝点水……”
一抬眼,就是那张晃人眼的八颗白牙式笑容, 平日的傲气劲全没了,嬉皮笑脸。
憋得顾立群有火撒不出,只能靠在椅子里,仰头纠了眉毛看这小子。
坦白说,小子刚到警队的那会儿并不被看好,做事太拼了,还老捅娄子,要不是自己和他爸爸年轻时是出生入死的搭档,他一准让这小子去片区当个员警,少在他眼前晃悠,他还能多活几年。
倒不是说他不好,小伙子办案雷厉风行嫉恶如仇,一出任务就跟放出闸的豹子似得雷霆万钧。以前他还笑言,就这小子的狠劲和大胆,当个卧底倒是不错,可偏偏长相受局限,不如转行演电影。
当然最后他也没去演电影,反正拿下三个二等功一次集体一等功,简历比脸漂亮,堵上悠悠众口。
宁奕嘀咕,声不大,不怎么有底气,还有点小不甘:“那个钻石大盗不是逮住了么……”
点炮都没他这么快的,顾立群狮吼一声:“你还有脸说!”陶瓷的杯子在玻璃桌面上砸出一块豁口,“埋了几年的线人作废,旧线索全部中断,还弄丢了价值1亿2千万的 钻石璀璨之星!”
一咬牙,宁奕上前一步,敬礼:“报告,我请求提审犯人!”随即又低声嘟囔,“一定让那孙子供出钻石的下落。”
“让你审讯?还不得再断他两根肋骨!”缓了口气,顾立群扔出一份材料,“浩子已经带人审过了,资料在这里,你好好看看。”
纸页窣窣,宁奕快速扫过上面的黑色铅字:“文先生?那个神秘的珠宝收藏家?”
顾立群揉揉眼眉,露出点疲态:“是他了,从疑犯的供述来看,钻石很有可能已经落到他手上。”
原来那天在黑门的庆祝只是一场声东击西,真正的钻石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由快递公司送走,按收件位置追查,辗转几道,最终坐标居然伸进海里,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址。
宁奕继续翻看资料,将一些关键信息记在脑海,报告上对于该人的调查非常有限,既没有完整的个人资料和照片,连名字只用三个省略的文先生一笔带过,和地址一样,像个不存在的假人。
“他和文家什么关系?”宁奕敏锐地抓住漏洞。
顾立群激赏地看了他一眼:“不清楚,对于这个人的来历,我们知道的很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身份远比沃恩掌握的还要复杂得多。”
“我去文氏走一趟。”人急匆匆就要往外赶。
“回来!我让你走了么!”顾立群喝住他。
“顾局,还有什么事儿啊?”宁奕都走到门边了,又折回来。
顾立群敲敲桌上的陶瓷杯:“给我倒杯水。”
新灌的热水一揭盖儿就是几缕袅袅的白烟,顾立群慢条斯理地吹着气儿:“宁奕啊,就你这次犯的纪律,停你职都算轻的。眼前有项任务,你面前还算符合要求,怎么样,愿不愿意将功折过啊?”
宁奕疑惑地瘪了下嘴,看样子是认了,静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