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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同人)三千界-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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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绝对不是个好的预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她突然转身就跑,赤着脚一路从客厅跑到了长月的卧室,一把拉开柜子,手忙脚乱乒乒乓乓地翻找起来,里面的东西翻了一个遍,总算找出个巴掌大小的盒子,不知是何木所制,黑沉沉的,华光内敛,一看就很有一番年头。

盒子上雕刻着一只仰天长啸的狐狸,九尾排开,睥睨无双,眉目间净是杀伐决断的霸气。

南南捧着盒子,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定了定神,又深吸一口气,将盒子缓缓打开。

盒子里放着一枚圆形玉牌,牌子上也雕刻着和盒子上一般无二的狐狸,南南将玉牌小心拿出来,在手中攥紧,咬了咬牙,缓缓走了出去。

花园里,她精心照料的花木们摇动枝叶,向她致意。

她目不斜视,神情庄重,就这么赤足走向花园中心,一身白裙飘飘,黑发披散,如同走向神坛的祭司,要去完成一场最伟大的献祭。

花园中心,本是一套桌椅,南南轻轻巧巧地跃上桌面站定,双手捧起那狐狸玉牌,略吸了一口气,方才郑重开口:“长月是世上最萌最乖的小狐狸。”

……

若是白玉堂或展昭在场,听了这话多半会一头栽地上去,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么一句掉廉耻的话,实在是太诡异了。

事情的走向也颇为诡异。

她十分严肃正经地说完这一句,顿了顿,又缓缓地说出三个字来:“天狐令。”

话音刚落,那玉牌就发出了淡淡白光,温和柔美,似风过林梢,平静悠然得紧。光芒持续了四五秒,随即自动飘了起来,缓缓上升,最终停留在南南眼前。

——这么看来,刚刚那句话,竟然就是发动这枚令牌的密语了。

天狐令悬于眼前,这是长月的信物,代表着九尾狐的最高权威,狐族乃至整个妖界,都必须俯首听令。这是长月临走前留给南南的最后一道保险,也是人间的最后一道防线。南南定了定神,看着那令牌,声音清脆如珠玉,透着她身上从未有过的果决:“天狐令在此,人界群妖听命:六界有变,魔界复出,立刻加固人界界障——太平人间,便在诸位手中了!”

说罢一挥手,天狐令迅速升空,光芒大盛,一道肉眼无法辨识的屏障以此为中心迅速铺开,缓缓融入天际。

南南发动了令牌,略微松了一口气,一秒也不敢耽误,立刻盘膝坐下,阖上双眼,双掌结印,凝神入定,只见眉心渐渐浮起一点青光,随即,青色的光芒自她全身浮现,猛地冲天而起,拖着长长的尾光,紧随着天狐令,融入那看不见的屏障之中。

“呀,有烟花!”

几个孩子刚刚放学,路过宠物店附近,一个女孩儿眼角一扫就瞥见这一道光芒,一脸惊喜地呼唤同伴来看。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笑了一阵,话题从“过年我放过十几响的大烟花”到“妈妈给我做了水煮鱼”再到“我暑假要出去旅游”,一行人说说笑笑,渐渐地走远了。

在他们身后,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开始渐渐升起了各色的光点——或大或小,或快或慢,都是散居人界的妖精以及灵界之人的法力结晶。无论是何身份做何事业,在此刻都只有一个目的,不计得失不问代价,只管拼尽全力,守卫人间。

 

本是个月明星稀的宁静夜晚,可却突然刮起了风。

长月抬头看着云层渐渐笼罩过来,默然半晌,将手中的琉璃杯轻轻搁下,幽幽一叹:“魔界封印破了。”

她对面的少年狐王并没有什么惊讶畏惧的模样,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还好我们早有准备,所有城市、族群的防御级别已经调到了最高,姐姐不必担心。”

“这些年妖界脱胎换骨,一系列的制度都已经建立了起来,何况还有你们坐镇,我自然不用操心。”长月轻轻出了一口气,“人界有天狐令,一旦发动,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事。我只是……”

“担心白公子?”

“是啊,魔界复出,仙界首当其冲,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叛乱,这会儿……”长月合了合眼,再睁开时,眸中一片雪亮:“我要去魔界。”

可东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劝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低低“嗯”了一声,“那……一切小心。”

长月深深看了他一眼,略一点头,倏然间身化银光,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庭院里,一片梧桐叶悠悠飘下,落到了桌上。

可东默默地看着这干枯的叶子半晌,轻轻摩挲着手中精致的七彩琉璃杯,忽然开口:“来人。”

身后空气一阵波动,一道黑影凭空出现,恭恭敬敬地等候在他的身后。

“不夜城传信来了吗?”

“来了,信上说一切都好,陛下放心。”

可东沉默了下去。

不夜城是市长是狐族的。早年被派到人界北大去读书,后来又入伍历练了几年,转业后到了公安系统,一路顺风顺水一直坐到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前前后后在人界打磨了二十多年。不夜城建成之初,就召了他回来任职——据说走时还给自己设计了一场“路遇飞车抢夺出手拦截伤重牺牲”的戏码,可见为人十分的细心周全。他在不夜城的几十年兢兢业业,一手打造了整套的城市体系,有他坐镇,可东是绝对放心的。

在心中将各大城市、部族的情况过了一遍,可东心里有了底,缓缓抬起了头:“传令下去,魔界封印已破,全城戒严,进入完全战备状态,放出侦查,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立刻回报!”

十分钟后,自不夜城起,妖界所有要地都亮起了红色的警示灯光,城中老弱闭门不出,青壮年巡视四方,天空上鹰隼展翅,密林中虎豹潜行,时刻准备一战。

 

卢方万万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样快。

灵界本是由无数小界组成,散布于各大界之外,如世外桃源般宁静安详——可这是正常情况下的说法。若是出现意外,那么那些小小的世界就完全处于六界夹缝之中,无论哪一方出现波动,无力自保的它们都会摇摇欲坠,乃至毁于动荡之中。

陷空岛也不例外。

震动自脚下而来,由小而大,花木摇动落叶四散,屋内陈设乒乓作响,不过片刻,脚下的震颤已经让人站也站不稳了,精致的亭台楼阁也开始抖落尘灰,惊呼声此起彼伏,受了惊的鸟雀纷纷飞起,扑簌簌的振翅声中,也透出了几分不安与惶急。

就连本应晴空万里的天,也渐渐地开始暗了。

卢方站在庭院里,在越来越剧烈的抖动中站成了一座巍然的山,两颊紧绷神情凝重,听着耳畔传来桌椅抖动的吱呀,传来器物碎裂的脆响,传来人们茫然无措的惊呼——他似乎看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灵界的其他小小世界遭遇了什么,平静的生活被突然打破,山崩、地裂、水患、火灾,骨肉分离四散奔逃,然后在一片声嘶力竭中,彻底崩塌,灰飞烟灭……

陷空岛也会这样吗?所有的一切都会这样吗?他有些茫然地想,心头一片悲凉与愤怒。然后就看见回廊下,他的妻子疾步走来,神情却平和如故,丝毫不见惊慌。

两人目光一碰,千万言语都化作心头暖意,闵秀秀看着自己的丈夫,微微一笑,缓缓点了点头。

仿佛是一个信号,过去鲜衣怒马纵横四海的时光仿佛又回来了,卢方心中一振,用力一点头,忽然抬起手,手中已出现了一柄金环大刀,被他反手握住,一声大喝,猛地插入地下!

 

“起!”

韩彰双手五指成爪,用力抬起,手背上青筋突出,身前凝聚着一团土黄色的光。以他为中心,黄光四散而出,所过之处,地面上的裂痕重新合上,倒伏的树木也重新立了起来,枝蔓疯长,相互连结,环环相扣紧紧相依,逐渐形成了一道绿色长城,就连抖动不止的大地,在这生命的力量之下,竟也渐渐平息了。

 

徐庆的一对大锤飘在半空,随着他神情凝重地喃喃念咒而缓慢旋转着。在他的四周,无数巨石破土而出,如雨后春笋般,很快就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大圈,然后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向他移动起来。

徐庆咒语一停,双手结印,随即猛地一合,半空中的大锤也随之而动,“砰”的一声,轰然相撞!

 

蒋平抬起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他现在身处于陷空群岛和大海之间,头顶的陷空群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向主岛通天岛移动,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聚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更加稳定更加坚固的核心,以抵抗此次千年未有的大劫。

护山大阵已经发动,只差最后一步。

这一步本应由他和白玉堂合力完成,可如今白玉堂不在,就只好靠自己了。

他缓缓抬起双手,手上光芒一闪,隐隐约约地出现了鳞片的虚影,与此同时,脚下平静的海面突然涌动起来,一个又一个漩涡开始形成,连成一个圆环模样,从位置上看,刚好在陷空岛的正下方。

他静静地合上眼,突然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往事。

蒋平是个孤儿,自记事起就是独身一人,无依无靠,独自挣扎求生。幸亏生来水性极佳,捉鱼捉鳖的,好歹饿不死,却也长成了这般面黄肌瘦的矮小模样。后来被一位高人碰上,发现他竟是半妖之体,身上带着一半的蛟族血统,觉得天赋难得,便收在身边,悉心教导,让他练成了这翻江倒海的本事。后来那高人离世,蒋平便四处游历,直到碰见卢方,一见如故,与他义结金兰,回到陷空岛,成了堂堂的四当家。

他半世流离,也从未想过去妖界找找自己的父亲或母亲,在他心里,唯有此处才是他的家,唯有他们才是他的亲人,所以——

他绝不容人破坏!

岛上诸人只听得一声石破天惊的咆哮,随即水声轰鸣,十几道粗壮水柱自漩涡中央冲天而起,又在空中汇合在一处,水流彼此相通,形成了一道严密的水幕,将整座陷空岛包在其中。

众人只觉水汽扑面而来,衣上发上顿时蒙了一层厚厚的水雾,清凉无比,将心头的焦躁也一扫而空。随着水幕成形,他们脚下的土地震动开始逐渐平息,这座耗费了他们无数时光与心血的大阵,终于彻底完成。

 

魔界已是一片末日景象。

天际乌云密布,云层中雷声不绝,闪电噼啪作响,就连太阳都被遮蔽得只余下一个淡淡的光影。而地面之上,山已崩、地已裂,火红的岩浆之海沸腾不休,而巨浪起伏中,无数紫黑色的魔息呼啸而出,怒吼与狂笑交织成一片凄厉。

白家兄弟俩站在高处,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就在瞬息之间发生,再多的悔恨已于事无补。白玉堂双拳紧握,死死咬住下唇,映着脚下连绵千里的熔岩,眸中满是跳跃的火光。

“玉堂,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没用。”白锦堂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只要青龙上神能带着龙髓玉及时赶到,六界就还有机会。——只要,能拖到他来。”

平静水面下的暗流终于露出真容,白锦堂最后再看了他一眼,神色无悲无喜,随即袖袍一拂,踏空而去,只留下一个孤绝的背影,去完成他身为天帝的使命。

若狂澜难挽,就以身为堤;若广厦将倾,就以身为柱——哪怕天地为炉,也当慷慨以赴。

带着极北气息的玄冰在他脚下凝结成一条透明的天梯,即使面对下方的滚滚热浪也不见丝毫融化的迹象。他一面走着,一面屈指轻弹,每一次都有一枚细细的冰锥飞出,将逃逸的魔物击杀。

他步伐缓慢,意态悠然,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流,那闲适又浅淡的模样生生地将这末日都压下去了几分。

白玉堂默默看了他片刻,轻哼一声,持剑跟上,画影光华熠熠,护在他左右不离。

白锦堂没有走直线,他似乎毫无目的信步而行,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脚下的玄冰也随之弯折交错。待他终于停下脚步之时,一个寒气森森、方圆数十丈的大型封印,已然成型。

以身为笔,以神为墨,纵是天帝白锦堂,如此巨大的封印也几乎耗尽了所有精神。终于走完最后一步,他低喘了口气,脸色苍白得几乎和脚下玄冰一般,唯有双眼雪亮,看向身侧的白玉堂,微微笑了笑。

白玉堂眉头紧皱,显然心情不佳,看着他那虚弱模样,犹豫片刻,还是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低声道:“这玄冰你才得了多久,就这般强行使出来,找死么?”话是这么说着,掌心白光温润,同出一源的法力缓缓注入游走全身,助他恢复元气。

白锦堂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有答话。

白玉堂是他一手带大亲自教出来的,他什么意思不用想都能知道。心中暗恨,却也无法可想,环视周遭,只见那逃逸的魔物已经越来越多,纵然他们方才斩杀无数,可也抵不过整个魔界的倾巢而出——幸之又幸的是,当下封印尚未完全失效,最强大的魔物尚不能逃出,否则……

不能再耽误了。

两人对这现状都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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