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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怕她伤心,赶紧满斟一杯酒,请她。
蓝氏应了,端起来一饮而尽。
丫头们重添美酒,蓝氏频频举杯邀李瓶儿。
吴月娘和孙二娘说着话,春梅始终温驯地站在一旁伺候孙二娘。
月娘忍不住打量了春梅好几眼,见她穿着细棉布蓝色对襟衫,黄棉布裙子,耳边戴着一对银丁香,头上插着一根金裹头的银簪,如同普通大丫头似的,哪有以往在老爷面前得宠时的气派。
孙二娘见状,跟着看了一眼,笑道:“听说秋桂原先是姐姐家里的丫头?”
“秋桂?”月娘惊讶地问。
“不就是她?”孙二娘指着春梅,收回手捂嘴笑起来,“婆子买人时也没仔细问,谁想竟把姐姐府里的丫头买回来了。给她改了名,现在叫秋桂呢!”
月娘点头微笑道:“这名很好,不错。她手脚还算利落,能进你们府是她的造化。”
孙二娘径自笑着,也不问春梅为什么会被西门府赶出去。
月娘举杯请她喝酒,孙二娘端起酒杯畅饮,两人好像都忘记了有春梅这人似的。
前院,周守备趁着西门庆去净房,悄悄跟了出来。
他对西门庆说:“前些天我家缺丫头使,下人便去买了一些,谁想竟把您家的春梅给买进来了。”
西门庆挥挥手,毫不在意:“她既然进了你府里,就是你的人了,随你怎么打发她。”
周守备盯着他的神色,谨慎地说:“听说是您收用过的,我便把她安排进二娘屋里伺候了。”
西门庆笑笑,不再接这话。
孙二娘的大丫头秋葵,是从小在她身边伺候的。
她最看不上新来的秋桂,仗着容貌好,竟然还想往她家老爷身边凑。幸亏老爷没那想法,还把她安排进二娘屋里使唤。
二娘气不过,狠狠折腾了她好几天。
今日出门做客,也不知二娘为什么非要带上秋桂。
秋葵见春梅杵在那里,木着一张脸,看着就扫兴,便用手肘捅了一下她的后腰,压低声音,恨声道:“你若不耐烦在这里伺候,就下去等着吧。”
春梅屈腿福了福,转身走出去。
西门府她是极熟的,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认得。
春梅出了上房,站在外面的长廊上,对着墙角的一株矮冬青发愣,一脸黯然,眼角隐隐有水光闪动。
小玉眼尖,也跟了出来,对她说:“春梅姐,去我屋里坐坐?”
小玉泡了一壶好茶,又端来两盘点心,请春梅坐下。
小玉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原来你被卖进了周守备府里。”
春梅苦笑一声,低落道:“还能怎么样,那边府里的二娘当我是眼中钉,周老爷忌讳老爷,不许我往他身边凑。”
“唉,”小玉叹了口气,“你好好过,将来配个得用的管事也是一桩好事。”
春梅哪里看得上管事下人?抿了抿嘴角并不接这句话。
蓝氏有一副好酒量,喝酒跟喝甜水似的,一杯接一杯,三两下就将李瓶儿灌得头晕,整个人快飘起来了。
李瓶儿双颊似红霞,连连推却,蓝氏不依,捧着酒杯道:“我和姐姐一见如故,这点面子也不肯给?”
一旁的孟玉楼替李瓶儿解围,端起酒杯敬蓝氏。
蓝氏喝了,又盯上李瓶儿,非要让她喝了这一杯。
坐在上面的吴月娘见了,笑起来:“六娘往常酒量也不错的,今天怎么就醉了?你们瞧,她那脸红的。”
李瓶儿揉揉脸,努力瞪大眼睛,摇晃着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大姐姐,我去更衣。”
吴月娘喊绣春:“快扶六娘去旁边喝杯茶醒一醒。”又对一众女客道,“她昨天还有些不舒服,今天喝不了太多,你们别见怪。”
众女客纷纷笑着劝李瓶儿下去歇一歇,蓝氏抿着嘴直笑。
李瓶儿搭着绣春的手,匆忙行了礼,赶紧退下。
回到院里,她趴在盆边吐了好一阵,惠庆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又端来热茶漱口,绣春快手快脚地将她头上的首饰摘下。
“嘿嘿嘿……”李瓶儿傻笑一阵,眼前出现了重影,身子摇晃起来,“晏哥儿呢?他在哪?”
“六娘,我扶您去躺着。晏哥儿好着呢,绣夏和绣秋看得紧紧的。”绣春扶着她,把她往床边拉扯。
惠庆在一旁帮手,把李瓶儿安顿在床上躺下,对绣春埋怨道:“没见过蓝氏这种客人,拼命拉着主家灌酒!”
绣春见六娘已经睡着了,放下床帘,往外走:“我们出去吧,让六娘歇歇。”
她俩正要走,李瓶儿忽然睁开眼,问:“前边宴席是不是快散了?快扶我起来。”
第一次见客就醉倒提前离席,这是非常没礼貌的。
李瓶儿强撑着起来,用冷水洗了脸,重新梳妆打扮,然后往大厅走去。
进了大厅,宴席已近尾声。
蓝氏一见她来,就捧着酒杯道:“姐姐,你又出去躲懒了。这杯是我敬您的,下一回还不知几时才能相见呢。”
李瓶儿微笑着接过来,喝下。
终于熬到席散,李瓶儿跟在吴月娘和孟玉楼的身后,将一众女客一一送走,蓝氏临走前还拉着她的手,说下回她府里摆酒,让她一定要来。
“大姐姐,我头好晕,想先回去了。”李瓶儿半靠在绣春身上,对吴月娘道。
吴月娘见她醉得厉害,关心地说:“快去,不要担心晏哥儿,我来看着他。”
李瓶儿已经没了力气给她行礼,由绣春和惠庆架着回了自己院子。
她又吐了一回,由丫头伺候着洗脸漱口,摘去发冠首饰,往床上一倒,睡得人事不省。
何千户何天泉在前院的席上如坐针毡,才一个时辰,就去了四五次净房。
他一心记挂着上回在花园偶遇的李瓶儿,一趟趟地往外跑,总期待着能再偶遇一次。
那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娇俏柔媚,一身柔和,打扮得也清爽利落,不像他娘子蓝氏或妓|院的粉头,恨不能把所有的首饰全挂在身上,差点没把人眼睛晃瞎。
可惜,西门庆将前后院管得极严,因前边在宴客,连后院的丫头也不能随意乱走,何千户空跑了好几趟,回到座位上忍不住一脸落寞,郁郁寡欢。
西门庆见状,端着酒杯走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何大人,可是酒菜不合口味?”
西门庆是个很小气的人,这何天泉上回在花园对瓶儿无礼,他可记得清清楚楚。眼见他像拉肚子似的,一趟趟地朝外跑,他心里早就不爽了,恨不能将他赶出去。
何天泉也端起酒杯,朝他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许是多喝了几杯,何天泉胆气大壮,扯着西门庆的衣袖,戏笑道:“大人好福气,有那样标致的小妾。不像我府里,全跟烧火丫头似的。”
“哈哈!天泉兄说笑了。”西门庆忍住怒气,笑起来,“我看你是闷着了。洪四儿,还不过来陪陪何大人?”
洪四儿是妓|院的头牌,托她还没勾搭上西门庆的福,这次宴客才请了她来陪酒。
她一心想在西门大官人面前好好表现表现,闻言便端着酒杯,坐到何天泉身旁,左手扯住他的衣袖轻轻摇晃,右手将酒杯送到他嘴边,娇声道:“何大人,尝尝我这杯酒好不好喝?”
何天泉很给她面子,笑着喝下,搂着她的腰肢,两人挨在一起悄声细语起来。
西门庆这才走开,来到外边,招来春鸿,问他:“你去后院看看,六娘在干什么呢。再跟月娘说,不许后院的人乱跑,若胡乱跑到前边来,我拿大板子打死!”
春鸿去了,不多时走来回他:“六娘醉了,吐了两回,现在睡下了。”
“醉了?”西门庆想了想,“谁灌她酒了?”
瓶儿病好后就不大喝酒,轻易不肯多喝两口的,难得能醉成这样。
“听说是何大人的娘子蓝氏,一直拉着六娘喝。”
“哦,你让丫头们好好照顾六娘,给她喂些醒酒汤,再让厨房煮一锅软软的小米粥,她睡醒了怕是会肚饿。一会儿前边散了席,我再过去看她。”
春鸿应了,又跑进后院传话。
洪四儿也是个人才,没两下就勾住了何天泉的魂,直说晚上要去妓|院陪她过夜。
洪四儿借口更衣,悄悄问西门庆。
西门庆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嘱咐道:“他既然想去,你就好好陪着他,这份钱我替他出了。”
洪四儿见西门大官人对自己没那种意思,便接了银子,娇笑道:“大官人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
送走了客人,吴月娘回到上房,吴大姨还没走。
吴月娘让小玉带晏哥儿去院子里玩,然后和她姐说话。
吴大姨看着她妹妹头上的新头饰,眼馋不已,道:“你家老爷对你也算不错了。”
吴月娘叹了一口气,她心里苦啊。若说到好,当然是以前的老爷对她更好。
她道:“这算什么?那边院里的李六娘也有一副呢!”
吴大姨看着她的脸色,晓得她这个妹妹现在穷了,没什么私房,便不耐烦再吹捧奉迎她,直言道:“老爷愿意给你,那是你的福气。不给你,那也是正理。谁家不是男人管钱?再说了,府里的银钱是你挣的?他愿意给谁,你还能拦着不成?”
吴月娘抿抿嘴:“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
“什么可是,”吴大姨嘴一撇,“我看你是头几年过得太好,心越来越大了。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没休了你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你还强求什么?”
吴月娘沉默不语。
吴大姨还在教训她,似乎要将这些年在她这受的气全部还回来似的:“李六娘也有又怎么样?人家生了晏哥儿,还不值得西门大官人另眼相待?就冲这,她就能和你平起平坐。”
“我知道,我心里也清楚着呢。”吴月娘声音闷闷的。
“知道就好。”吴大姨眼露不屑,“我真怕你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将来若被休回府,那岂不成了我们吴家的笑话?”
“我再拿些点心给你吃?”吴月娘岔开话题。
“不用,席上就吃饱了。你不如装几盒,等下我带走。”
“放心,早就备好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燕子归巢】、【远远妈】、【小希】灌溉的营养液~
☆、第 109 章
送走前院几拔客人; 何天泉也跟着洪四儿去了妓|院; 西门庆这才腾出功夫回后院看李瓶儿。
他也有了些醉意; 虽然刻意控制酒量; 但架不住客人多; 这个敬一杯,那个敬三杯; 一场酒席下来; 也就喝得差不多了。
晏哥儿在院子里溜羊; 因为今天花园禁止后院的人过去; 他就被关在了后院。
西门庆一进院子就问六娘呢,惠庆说睡下了。他便笑眯眯地对儿子说:“牵着小雪去花园玩吧,随你怎么玩,爹不骂你。记得多玩会儿。”
惠庆和绣夏赶紧领着晏哥儿去花园解放一会儿。
西门庆抬脚就朝里屋走,绣春跟上去; 他回头看着绣春:“六娘喝过醒酒汤了?”
绣春点头:“喝了小半碗。”
西门庆继续走:“那你也下去歇着,里面不用你伺候。”
绣春在原地愣了愣; 被心眼机灵的绣秋拉走了。
“瓶儿?瓶儿?”西门庆进了里间,反手关好门; 径直朝床边走。
李瓶儿呼呼大睡; 粉脸通红; 因嫌热将被子踢了一半,雪白纤细的胳膊露在外面,半个香肩也露了出来,一头青丝铺在枕头上; 漫得到处都是。
西门庆在床边来回踱了好几趟,一边贼笑,一边细细打量床上的春光。他兴奋得脸发红,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光芒闪烁,像夜里饥饿的狼。
“哎呀,是有些热。”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迫不急待地跳上床,紧紧搂着李瓶儿。
李瓶儿略略挣了两下,连眼都没睁,又接着睡了。
西门庆一边胡乱摸她,一边亲来亲去,嘴里道:“瓶儿,我的好瓶儿,可算让我等到这一刻了!”
不出片刻功夫,他就将李瓶儿睡觉穿的中衣中裤给剥了,只剩下里面的肚兜……和内裤。
内裤是李瓶儿自己做的,她实在是不习惯古人不穿内裤的作风。
西门庆盯着那件内裤瞅了半晌,笑道:“这东西倒是有趣。”然后伸手想替她脱下来。
李瓶儿虽然醉意深重,睡思正浓,但内裤刚去了一半,她就感觉到了,因为凉飕飕的,便闭着眼胡乱踢了一脚。
西门庆刚把她的内裤扒了一半,才摸了一把白嫩的小屁股,下巴就被踢个正着,疼得他龇牙咧嘴。
“嘶……你这是在撒酒疯?”西门庆停下手,揉了揉下巴,“好吧,先不脱,我们睡,我们睡。”他重新躺下来,把快到嘴的肥肉搂进怀里,一边亲一边偷偷地将手伸下去,想接着剥她的内裤。
手才伸进去,李瓶儿屈起膝盖,猛得一顶。
幸亏他反应快,缩手护住了自己的宝贝,不然一定会被她踢出个好歹。
李瓶儿仍然闭着眼,嘴里喷着酒香,手脚胡乱挥动,又踢又揪又抓:“滚开,滚开!我要睡觉!”
西门庆拦不住她,又不舍得下死力箍住她的手和脚,虽然她挣扎得肚兜带子都松了,露出里面一片香肌,令他眼馋得不行,但仍然不为所动。
裤子都没脱完,能做成什么?
被醉猫胡乱抓打了一通,他一边躲闪一边硬挨着,弄得自己出了一身细密的汗珠,顿时气得不行,恨声道:“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我治不了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