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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来了月事,我看她很没精神,饭也不怎么吃。你快去看看吧,晚饭就陪大姐姐在上房用,不用管我这里,我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吃就是了。”
“那好吧,我过去看看。不如我们一起去?”
李瓶儿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不舒服呢,只怕会嫌人多太吵,老爷去就行了。”
西门庆虽然不愿意,却又无可奈何,板着脸命令道:“晚上等我,不要歇得太早了。”
李瓶儿羞红了脸,伸手推他:“知道了,你快去吧,大姐姐正盼着你呢。”
“哎呀,”西门庆纹丝不动,“你这样说,那我还是不去了,省得回头又和我闹脾气。”
李瓶儿拿他没办法,只好认错:“算我说错了话。你快去,大姐姐不舒服,老爷是一家之主,怎么能不闻不问?”
总算送走了西门庆,李瓶儿喊绣春去厨房拿饭。
西门庆进了上房,吴月娘正趴在床边呕吐。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他大步走近问。
吴月娘又羞又尴尬,赶紧用茶水漱口,小玉飞快地端走了盆,月娘又喊玉箫开窗点熏香。
“老爷,您怎么来了?这屋里味道不好闻,不如先去厅里坐坐?”月娘一脸尴尬。
“都这时候了,还计较这些。”西门庆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她的脸色,“你哪里不舒服?六娘说你不肯请太医?都这样了,怎么能不请太医?”然后扬声喊玳安去请太医。
吴月娘见老爷关心她,心里很受用,不再出言反对。
太医来得很快,把了脉,询问过病情,然后摇头晃脑地说:“府上娘子是累着了,导致经血不尽,血虚自然气弱,精神不振。等我开几副药,吃下就好了。”
西门庆皱眉看着这位太医,心里不大信得过他。
月娘却觉得太医说到了点子上,连连点头:“正是这样,劳烦太医了。”
西门庆只好让玳安封了诊金,再送太医出府。
丫头摆好晚饭,月娘强撑着陪西门庆用饭,自己仍然没胃口,只动了两三下筷子就不肯再用。
西门庆看着她:“我看这位太医不行,毕竟不熟悉,谁知道他肚子里有没有料,不如重新请一位来看过?要不然,把从清河县跟过来的太医叫来看看也使得的。”
月娘摇了摇头,晃动之间觉得头脑更加昏沉:“不要麻烦了。他还得守着六娘那边呢,刚出生的孩子最是娇弱,何苦再劳烦他。”
西门庆放下筷子,再次劝道:“他专治妇女科,人人都说好。”
月娘不敢摇头怕头晕,只连连摆手:“不要紧,月事而已,闹得人人都知道,像什么样子。刚才这位太医说得就很好,等我吃了他的药再说。”
西门庆见她固执不听劝,也就不再劝了。
吴月娘服药期间,李瓶儿一天好几趟的走来看视伺候,再加上还要照顾三个孩子,顿时人就瘦下来了。
月娘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月事已走,但仍然没精神,时常觉得心慌胸闷气短,夜里睡不好,白日没精神,更添了腹泻的症状,比初来时更显消瘦。
西门庆原本以为月娘来了会是一个帮手,帮着照顾后宅,没想到她身子不济,更拖累了瓶儿。
瓶儿坐月子养出来的三斤肉不仅没了,还反掉了几斤肉,他急得不行,赶紧让清河县的太医来上房诊治。
太医诊了脉,沉吟半晌道:“怕是水土不服,我先开一张方子吃着。”
吴月娘腹泻得厉害,屋里酸臭难闻,丫头们一把把地往香炉里扔熏香,又不敢开窗透气,因为月娘畏冷。
她坐在椅子上,双腿直打颤,腹鼓如鸣,等到太医说完这句话,再也忍不住,让小玉扶她去净房坐马桶。
西门庆看了看方子,让玳安快去抓药。
吴大舅心焦得不行,小声提议道:“妹夫,不如去街上再寻一位老太医看看?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啊。”
西门庆点点头,把来昭叫过来吩咐了一遍。
吴月娘拉肚子拉得人快要虚脱,刚脱了外衣躺到床上,又进来一位太医。
她只好挣扎着起床,换了一身见客衣服,由两个丫头搀扶着慢慢走到厅里让老太医诊脉。
新请来的这位老太医一看就是有料的,胡须花白,精神面貌却极好,一看就是懂药理会养生的。
照例经过一番望闻问切,老太医断言道:“此乃水土不服,等我开张方子调理一下。若好了就好了,若不见效……”
吴大舅急切问:“如何?”
老太医:“因人而异,若实在调理不好,回了原地方自然症状全消。”
吴大舅:“太医快开方子,我马上叫人去熬。”
老太医又叮嘱了一番吃食忌讳,月娘再也听不下去,因为她又想拉了,搭着小玉的手急匆匆去了净房。
送走太医,丫头们熬了药来,西门庆看着月娘喝下,问她有没有好一些。
月娘总算能安稳躺着,半睁着眼道:“好多了,都怪我不争气,倒给老爷添了麻烦。”
西门庆:“一家人不说这些,你早些好起来就是了。”
吴大舅:“妹夫,不如让妹妹睡一会儿,我们去厅里坐坐?”
两人进了厅里坐下,丫头们捧上热茶及点心。
大厅里摆放着鲜花盆景,芬芳雅致,更有锦帐围屏,这还是月娘来之前由六娘带着人布置的,可见很用心。
西门庆让丫头将窗户全部打开,深深吸几口气,总算将在里间吸的浊气给替换掉,不由精神一振。
吴大舅想了想,一边度着西门庆的神色,一边慢慢道:“妹夫,你如今在这里高升了,我也不耐烦再回去当个管屯,不如……”
西门庆端起茶盏,静静地望着他。
吴大舅讨好地笑了笑:“妹夫如今是知州,好大的官威,随便哪个地方安插|下我也就够了。”
西门庆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温言拒绝:“大舅也知我只是代职,到了年底还不知是怎样的光景呢,不如等那时再算?”
吴大舅心里失望,脸上却不敢显出来:“说得也是,那我还回清河县去。”
西门庆:“清河县毕竟是我的老家,将来我也要回去的。”
吴大舅见这边没了指望,生怕自己请假太久,倒丢了老家的职位:“我也出来好些天了,想着过两天就动身回去。”
西门庆:“大舅不必着急,他们看我的面上也不至于为难你。多住几天,我带你出去见些人,到处走走,才不算白来了一趟。”
吴大舅赶紧谢了。
过了两日,有本地大商户请西门庆吃酒。
西门庆带上吴大舅,席散,商户献上厚礼,他分了一份给吴大舅,喜得吴大舅连连感谢。
看看快到琸哥儿和琛哥儿的百日宴,吴月娘虽然未好全,但腹泻的症状减轻了许多,人也有了精神,每日还能出来走动一下。
她打起精神要大摆酒席,正好认识下这边的官家夫人。
西门庆也卯足了劲要大办,派了许多请贴,在花园和后宅大摆酒席,一众同僚与本地富户商户都上门了。
他在前院待客,亲自陪坐于知府那一桌,另外几桌则是下属和商户。
月娘在后院招待女客,李瓶儿也在一旁陪着。
这些女客全都是八面玲珑的人,既奉承了月娘,又没落下李瓶儿,喜得月娘一直挂着笑容。
她连连陪饮数杯,李瓶儿担心她的身体,小声劝了几句。
月娘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今天这么高兴,喝几杯也不妨事。”
席间,西门庆让人将两位小公子抱到前院给客人看,收了一大堆的贺礼,金器无数。
奶娘抱着孩子,惠庆和绣夏跟在一旁收贺礼,拿不下,来回跑了两趟才算把前院的贺礼收完了。
略看了看,西门庆就让人把孩子抱回去。
绣夏和惠庆回到小院,金项圈手镯金琐之类的东西铺满了大半个床,其中有一对实心小金人,扎手般的沉重,刻得栩栩如生。
绣夏感叹道:“六娘生这两个孩子真是值,若是再生两个就更好了。”
惠庆笑眯眯道:“老爷龙精虎猛,六娘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后院席散了,吴月娘和李瓶儿亲自将客人一一送至仪门口。
等客人走了,李瓶儿看着月娘,关切地问:“大姐姐,你的身子没事吧?让丫头上碗解酒汤来?”
月娘今天特别高兴,喝了许多酒,也不知会不会冲了药性,毕竟太医开的药她还没喝完。
“唉!”她有些疲惫,可精神却极好,“我没事,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着。”
“我先送大姐姐回去。”
李瓶儿送吴月娘回了上房,见事事都妥当了,这才回了自己的小院。
月娘等她一走,赶紧喊小玉快拿条裤子来。
小玉吃了一惊,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快些,磨蹭什么呢?”月娘率先进了净房。
吴月娘身|下又来了一些红,她心里惊疑不定,不敢声张,只让小玉将原前那位太医开的止血保养的方子熬了两副,喝下后倒也止住了,只是精神却不大好,仿佛又回到了初来杭州时的样子。
李瓶儿见她日渐消瘦,饮食不振,药一直喝着却不见效,一时也没了办法。
西门庆又请了数位太医进府,口径出奇的一致,都说是水土不服的缘故。
月娘被折磨得痛苦不堪,躺在床上都觉得天旋地转,一起身就要倒下去,身上脸上又起满了红疹,难看极了。
她拉着西门庆的手哭泣:“老爷,本想着是来伺候您的,没想到我却福薄,受不了南边的灵气。不如……不如我还是回清河县守着老宅吧?”
西门庆见她病得形削骨立,心下也不忍,叹气道:“回去倒是可以,只是你这副样子怎么好赶路?”
“不要紧,我撑得住。和清河县的太医一起走,路上有他照顾着想来也无大碍。”吴月娘恨死江南了,巴不得立刻回到清河县。
“既然你这样说……罢了,叫上接生婆和太医,一路好好照顾你,等到了清河县就给我来信。”
西门庆又去了前院,找到吴大舅说了一番。
吴大舅因前些天分了一份红包,荷包满满,满口应下,直说让妹夫不要担心,他会好好护送妹妹的,还会帮他看着旧府宅。
西门庆叫来玳安,让他去备些江南特产给月娘带走,然后进了李瓶儿的院子。
他一脸平静地对李瓶儿说:“月娘要回去了,她在这里呆不下去,来了一个多月,没一天是好的。”
李瓶儿讶然,吃惊道:“大姐姐这副样子能坐船?”
本来就不舒服,再加上晕船,回程的一个月里还不得折腾掉半条命去?
西门庆叹了口气:“她固执得很,非要回去,还拉着我的手哭呢。罢了,她要走就由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这里送了命。往后,后宅间的人情往来,出门见客,还得你帮我撑起来。”
李瓶儿神态有些不自然:“这样好么?”
别人家都是正妻出门见客,她只是一个小妾,和那些正妻呆在一起平白矮了人一等,再加上她又不太会说话,想想都觉得煎熬。
西门庆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温柔:“我知道委屈了你,只是……将来再说吧。我待你的心,你还不明白么?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李瓶儿听得心里一暖,抽回手别扭道:“孩子都生三个了,还说这些。”
西门庆嘿嘿笑起来:“三个算什么,我当初取好的名字可还有两个没用上呢!”
“又胡说,我去看孩子。”李瓶儿羞起来,掉头就走。
她进了侧间看望两个小家伙。
两个都紧裹着包被,并排躺在摇篮里,上面还搭了一条薄被,脚那头的被子一边放了一个小金人。
“哎呀!谁把金娃娃拿出来压被角了?”李瓶儿诧异极了。
这也太奢侈了吧?这么扎手的小金人用来压被角,也不怕被不老实的下人偷了。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西门庆,听了她的话,一脸无所谓:“是我放的。本来就是送给他俩的,拿来压被角不是物尽其用吗?”
“孩子还小呢,抬手踢腿的,万一踢了下来,一时找不见怎么办?”当着下人的面,她不好明说会有人偷,只得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呵呵,屋子就这么大,再怎么踢能踢到哪儿去?”西门庆扫一眼屋里的下人,眼风凌厉,“谁敢在我西门府把手伸得太长,呵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众下人赶紧跪下来表忠心。
能进后院在李瓶儿跟前伺候的,全都被西门庆查了祖上八代,身家性命都攥在老爷的手心里。因此,西门庆根本不怕这些人有二心。
因为月娘要走,第二天李瓶儿就让来宝去街上买了一份礼,托月娘回去时带给孟玉楼,算是她的回礼。
小玉忽然过来了,带着她亲手做的三套小孩子衣服。
这一个多月,虽然伺候吴月娘很累,她仍然熬夜赶制了这些衣裳,迫不及待地拿来讨好李瓶儿。
李瓶儿收了,笑着请她坐下,又让绣春拿些瓜子点心请小玉。
小玉谦虚地说:“六娘,我绣活不好,还望您不要嫌弃我粗手笨脚的。”
李瓶儿:“说哪里话,这是你的心意呢,我记下了,多谢。”
小玉:“六娘心善,能伺候您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呵呵,”李瓶儿傻笑两声,这话不好接,难道要问她是不是伺候月娘就是没福气?只好换了个话题来问,“大姐姐好些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