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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靠在床头,由迎春扶着喝了药,刚把药碗放下,西门庆进来了。
李瓶抬眼看过去,只见他身穿玄色圆领直裰,腰缠玉带,头上戴着方巾,身姿挺拔,一见李瓶儿就笑了。
“我的姐姐,现在可好些了?下午你闹成那样,吓得我心肝差点崩裂。要是有个万一,让我怎么独活!”西门庆几大步奔抢进来,坐到床边,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
李瓶虽然接受了现状,但还是接受不了西门庆这匹奔放的老种马。不论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只要看上了,就往床上拉。
尽管他说得情深意切,李瓶一个字也不信。
怎么活?去别的女人床上活呗!先不提家里这一长串上过他床的人,就是外面,更不知有多少!被西门庆上过的人,手拉手连起来,估计能绕清河县一圈。
李瓶被他强硬地捧着脸,想挣扎开,挣了几下,没效果。西门庆正值壮年,哪里是她一个久病女人的力气能挣开的。
“我刚去看过官哥儿,他好好的呢,你也好好的吧。你母子俩好了,我也才能好。”西门庆深情款款。
若是原先那个正版李瓶儿见了,指不定多感动。可是他的话对李瓶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书中的李瓶儿死了,西门庆表现得要死要活,三天不吃不喝。刚办完风光盛大的葬礼,他却把奶娘如意儿拖上了床。
这样的男人,谁稀罕?
西门庆终于看够了她的脸,又摸摸她的手,关切地说:“你也要多吃点才好,都瘦成这副模样了。只有你好了,官哥儿才会好。你俩都好了,我就好了。你好好吃药,回头我重赏任大夫。”
李瓶一声不吭,被他摸着的手像被死神在接触一样,起了一身鸡皮。
“怎么不说话了?病得又厉害了吗?迎春,你们有没有好好照顾?”西门庆见李瓶垂头不语,回头喝斥站在一旁的迎春。
迎春吓得抖了两下,正打算辩解,李瓶开口了:“你干什么去了?”
西门庆回过头,像变脸一样,一脸和煦地说:“下午忙着给几家人回贴,近节了,事多。一忙完,我就来看你了。”
“哦。”李瓶又低下头,看着那双被男性大手握住的自己的手,想了想,对他说,“我不喜欢任大夫,你去请乔亲家相熟的何医官。我听人说,他以前在太医院任职,可不是任大夫能比的。”
书中的李瓶儿,就是被任大夫这个半桶水给拖延了,到最后药石无效。若早早请了真材实料的何医官,李瓶儿也许不会那么早死。
“好,好!只要你能好起来,就是付出我整副身家又算得了什么呢。”西门庆应了,一面喊外面的玳安快往乔亲家处下贴请那何医官。
玳安应了,往前飞奔。
李瓶说完话,垂头不语。
西门庆摸了半天她的手,扭头问迎春:“六娘吃什么了?”
“还没呢,刚喝了药。”迎春答道。
“快去摆饭上来,我陪她吃。”西门庆道。
绣春听了就往厨房去,留下迎春在房内侍候。
李瓶赶紧道:“你去忙吧,我现在不饿,吃不下。”
“我的亲亲,我就想和你一块儿吃。也罢,暂且不吃了。等你想吃时,我陪你一起用些。”西门庆不愧是花丛中的老手,说起甜言蜜语来,像泄洪似的。
“你去忙吧,不用成天守在我这,我好着呢!”李瓶挣开他的手,顺势推他,“总不能为了我一个人,这么大的家业都不顾了吗?就算其他人不说,大娘也会怪我的。”
李瓶还没好起来,说了这么长一串话,已是体力不支,说着就要往床上倒。
西门庆见了,不忍心她这么折腾,急忙应了:“我这就去前边。手里还有好多事呢,就为了进来看你一眼。”西门庆帮扶着她躺好,又替她盖上锦被,命令迎春,“好生看着六娘,有什么事就来前边唤我。”
迎春应了,西门庆又嘱咐李瓶几句,这才起身朝前头去。
李瓶面对着西门庆,精神紧张。她知道西门庆的下场,有些人说他是被潘金莲强喂的几颗胡僧药给毒害了,有些人猜他是脱阳而死,有些又说他是报应到了……
西门庆男女不忌,看对眼就要拉上床。现代的李瓶儿成年后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此时看到种马先生,实在是没有好感。
李瓶觉得被他摸过的脸和手都不舒服起来。她喘着气,喊迎春:“拿多几条毛巾给我擦擦脸和手,要热热的,越热越好。”
“好。”迎春转身去了。
没一会儿,迎春捧着热热的毛巾,和端着脸盆的绣春一起进来。
“六娘,”迎春见她闭上了眼,喊她。
李瓶睁开眼,迎春连忙道:“六娘,我帮你擦。”
李瓶没有拒绝,迎春拿来的毛巾很烫手,她左手换右手,问:“太烫了,要不要兑点凉水?”
“不用,就这样。”
迎春不再说话,左右手来回换着,等稍凉了一点,就替她擦脸擦手。一直换了三条热毛巾,擦得李瓶的脸和手都红通通的。
绣春端着食盒进来,迎春帮忙在床上放桌,摆菜。
一碗炖得软烂的粳米粥,几样下饭菜,有荤有素。
李瓶看着那碟乳鸽说:“把乳鸽和鸭子拿走,你们分着吃了吧。”
“六娘,你多少也吃点。”迎春劝道。
“不用,吃不下。留下两碟素菜就行了。”李瓶摇摇头,又吩咐道,“迎春,你先下去吃饭。”
“绣春先去吃吧?我守着六娘,省得这里没人伺候。”迎春看向绣春,道。
绣春年纪颇小,相貌不如迎春,身量更是没她高,就连衣服头饰也比不过她,仅戴了两朵珠花,看上去既木讷又老实。
“不用,你先去吃。让绣春守着我就行了。”李瓶又吩咐了一遍。
“那我先去了。绣春,好好守着六娘,别让她累着了。”迎春叮嘱完,端着两碟荤菜走了。
见迎春走了,李瓶儿靠回床头,不理会一旁的绣春,先打量起这间房来。
她正躺在一张螺钿架子床上,光彩照人,铺陈设锦,幕帘低垂,一派华丽之象。
果然是有名的富婆啊!李瓶看了一回,在心里暗叹。
“六娘,先吃些粥儿?”绣春摆好碗筷,老实地站在一旁,垂手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李瓶统称“李瓶儿”,其他人对她的称呼改为“六娘”或“六姐”。
其他人对于西门庆的称呼,统统换成“老爷”。
我内心深处,是拒绝原著里把男主人和女主人称呼为“爹”和“娘”这类喊法的。
☆、第三章
李瓶儿看了一眼绣春,慢条斯理地就着酱瓜茄喝粥,一面沉思。
书中的绣春最后出家做了尼姑,她一直都是老实的形象,从来没有幻想过要爬西门庆的床。当然了,这也许和她的长像有关,她在众丫鬟中并不出众。
可李瓶儿现在看人,特别是围绕在自己身边,伺候自己的人,当然是以忠心为主。能不能干不重要,只要她够忠心,够老实,不会两面三刀就行了。
迎春是一早就爬了西门庆的床,看她梳的妇人髻就知道了。
凡是上了男主人的床,没几个不想着再进一步的。迎春这么多年没有越过李瓶儿,主要是因为姿色、实力方面拼不过。如果有机会,她肯定乐意当西门庆的第七个小妾。
西门庆滥交,最后早亡。他一死,树倒猢狲散。
吴月娘平时做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正妻模样,似乎不乐意和小妾们斤斤计较。其实,她心里哪能没有想法呢?
吴月娘最恨的就是李瓶儿。不仅仅因为李瓶儿貌美、有钱,还因为李瓶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带给她的危机感最强。
李瓶儿最先是大名府梁中书家中的小妾,梁中书是东京蔡太师的女婿,地位非同一般,家中甚是显赫。后来梁山好汉李逵在翠云楼杀了梁中书家中老小,李瓶儿趁这个机会,携带大量财宝出逃投亲,后来嫁与花太监的侄子花子虚为妻。
李瓶儿在梁中书府中的经历,不是清河县的窝居闺秀们可比的。再加上她财产众多,吴月娘甚至嘴酸地说:“我这个穷官家的女儿……”
李瓶儿进了府,就成了吴月娘的头号敌人,甚至连妖娆掐尖占强的潘金莲都引不起吴月娘的重视。李瓶儿死后,吴月娘的炮火才对准了潘金莲。
西门庆死后,吴月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李瓶儿的停灵一把火烧了,第二件事就是将李瓶儿留下来的财产全部搂进自己房中,锁起来。
一想到这,李瓶儿连粥都喝不下去了。
官哥儿这次发病,就是潘金莲设的计,用奇特的方法训练雪狮子。被猫一抓一唬,官哥儿就去了一条命。那可是个连亲老公武大都敢毒死的人啊!何况是拦路虎李瓶儿了。
吴月娘现在处于观望状态,她巴不得潘金莲把李瓶儿斗倒,最好是气死了呢,也省了她的力气。
李瓶儿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如果继续留在这座宅子里,迟早被人谋害了性命。若是能出去就好了,可是西门庆会放她出去吗?显然是不可能。
西门庆虽然多情,但也重情。他希望他的女人们全都和和气气地住在一起,连临死的遗言都是“一家人好好地在一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她出去独过呢?
“六娘,可是不合口味?我叫厨房给您炖碗烂烂的面条来吧?”绣春见李瓶儿只顾用勺子搅粥,并没有吃多少进嘴里,便问道。
“不用了。”李瓶儿没有胃口,干脆将勺子放下,正想倒床上躺着,绣春手脚麻利地从床尾拿了一个抱枕,垫在她的腰后。于是,李瓶儿半靠在床头,看着绣春,问道,“你多大了?”
“17了。”绣春回答。
“哦,”李瓶儿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绣春见状,忙问:“我去给六娘泡茶,漱漱口。”
李瓶儿可有可无,挥挥手,由她去。
片刻后,绣春端了一盏浓浓的松子果仁茶进来,递给李瓶儿,又将小桌饭食等收下去。
李瓶儿接过来一看,茶里面沉着几粒松子果仁,一看就没了胃口。她喝不惯这样的古物,于是,将茶放在一边,说:“我不喝这个,你喝了吧。给我倒杯白水就行了。”
绣春傻愣愣的,不明白六娘为什么不喜欢喝这茶了,但还是听话的把茶接了过来,重新倒了杯白水递过去。
李瓶儿喝了一口白开水:“有没有镜子?拿来我看看。”
绣春连忙递了一面小黄铜镜给李瓶儿,李瓶儿接过来,对她说:“你下去吃茶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绣春犹豫了一下:“那六娘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间。”然后端着李瓶儿嫌弃的松子果仁茶下去了。
李瓶儿看看屋子里没了人,这才举起小黄铜镜,凑到一旁的烛火跟前,仔细看起来。
黄铜镜不像后世的玻璃镜那么清晰明亮,它整体透着一股晕黄,像自带柔光似的,平白让人美了几分。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会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谁知,镜子里的那人竟和她有七八分相似,是高端版的李瓶。李瓶儿笑了笑,两个酒窝也和后世的一模一样。
她放下心下的戒备,带着轻松继续照镜子。
难怪这么多人说她下午胡闹了一通呢。此刻,她的头发披散着,脸上抓破了好几处。她知道,这是书中的李瓶儿见官哥儿死了,受不了打击,又哭又闹还拼命抓自己。
李瓶儿摸摸脸上的伤口,有轻微的刺痛。还好,养一养就能好全。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苍白无力,手背上青筋暴露,指甲长长的。因为一直在病中,也没有染指甲,显得更加苍白。
“绣春,绣春!”她扬声朝外面喊。
绣春还没有进来,迎春倒来了,她制止了绣春正要起身的动作:“你去吃饭吧,我来伺候六娘。”一面快步走到床前,问,“六娘,怎么了?”
“拿把指甲剪来,我要修修指甲。”
迎春转身找出工具,坐到榻上,捧着李瓶儿的手,问:“六娘,想怎么剪?留多长?”
“全部剪掉,丁点儿也不要留。”古代的女人不用做事,指甲留得超级长,简直可以媲美美甲增长后的效果。李瓶儿不喜欢这么长的指甲,留个半厘米就足够了。
迎春愣了愣:“光秃秃的不好看。六娘,真的要全都剪了么?”
“剪!我病得都快死了,还管什么好不好看呢!”李瓶儿又喘起来,这具身体真是太破了,稍微动动就后续无力,有机会了一定要好好养养。
“说什么死不死的?病成这样还不忌忌口!”这时,西门庆进来了。
李瓶儿抬头看他,只见他又换了一身素色家常袍子,腰系玉带,没有戴头巾,头发在脑后绾起来,用一根簪子固定,抬头挺胸地走进来,端的是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
西门庆进来,见李瓶儿精神好了些,心里高兴,笑着道:“以后快别再提死不死的话,多晦气!”
他笑得两眼弯弯,李瓶儿趁机打量他,发现他生了一双桃花眼,不笑时也像在笑;若笑起来,更是火花飞溅,电流四射。除非他刻意板着脸,瞪着眼,才能看出威严气概。
“我让迎春替我剪剪指甲。听说我下午发疯,把自己的脸都抓破了,都怪这长指甲。”李瓶儿回道。
西门庆听了就对迎春道:“那就剪了吧。等六娘好了,再慢慢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