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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同人)瓶儿记-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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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惊叫一声:“哎呀!谁把鹅放进来了?”几步走上前,伸手赶鹅,“去,去!你这畜生,怎么跑这里来了?”
吴月娘小瞧了鹅的战斗力,特别是这种大公鹅,性凶猛,又好斗。不惹它还好,一惹它,它能跟你不死不休。
吴月娘虽然没有穿绿色的衣服,但她头上插着一根镶碧玉金簪。大公鹅一眼就看上了那块玉,从炕上扇着翅膀往月娘头上扑。月娘见它展开翅膀,来势汹汹,吓得“哎呀”了一声,气势顿减,捧着肚子就要往外跑。
大公鹅从后面飞扑而至,一嘴啄到她的后脑勺上。
月娘感到疼痛,顾不得炕上仍在哭泣的官哥儿,她吓得花容失色,发髻都乱了。现在哪还有心思赶鹅?还是快点出去叫人才是正理。
就算她肯暂时放过大公鹅,大公鹅却不肯放过她,追着她头上的那一抹绿,死命开啄,能跳多高就跳多高,能啄到哪算哪。
月娘护着脸往外跑,路过八仙桌时,被桌旁的凳子绊倒,脚下打滑,身子向前撞去,刚好把肚子撞到了八仙桌上。一阵疼痛从腹中传来,她弯着腰,疼得脸色发白,慢慢滑坐在地上。
大公鹅抓住战机,越战越猛,直奔着她的头而去。
吴月娘双手捧着肚子,低着头,一边痛苦得大叫,一边任由大公鹅啄她的头发。头发和肚子相比,当然是肚子更重要,她的头发在倾刻间就变成了一个鸡窝,看起来狼狈极了。
玉箫被金莲派去取她的绣鞋,她叫醒在门口打盹的秋菊。
秋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走到房里找起来。她翻了绣篮,翻了箱柜,还斗胆爬到金莲的床上找了一通,满屋里都找不到五娘说的那件蝶戏花的鞋,倒是翻出一只未完工的翠鸟衔樱桃的鞋来。
秋菊拿着鞋,没好气地说:“找不着,只找到了这一只。”
玉箫不肯走:“五娘说得清清楚楚,是蝶戏花,你不要拿这件来糊弄我,再找找吧。”
秋菊懒得动:“你不是看着我找的?哪里有?要不,我去把春梅姐叫醒,她肯定知道。”
“那算了,”玉箫赶紧拦住她,春梅在府里的地位及在五娘心中的份量,她是惹不起的,“就这只吧,反正这只也正好在做。”
玉箫拿着那只翠鸟衔樱桃的绣鞋,回了上房,刚进院子,就听见偏房一片响,有凳子倒地的声音,还有月娘的呼喊声,以及官哥儿的哭声。她吓了一大跳,当即扔了绣鞋,急忙忙地跑进去。
“大娘!”玉箫见大娘被大公鹅啄得像捣药的药杵似的,心里焦急,左右一看,顺手拿起墙角处放着的一根细竹枝扫把,挥舞着冲了上去。
玉箫成功地将大公鹅的注意力从月娘的身上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她和大公鹅且战且退,一路打到了门外。
扫把过处,鹅毛纷飞。
大公鹅大怒,在漫天飞舞的鹅毛里更加凶残,眼见玉箫快要抵挡不住,被这一阵鸡飞狗跳吵到的如意儿醒了,她从屋里出来,定睛瞧了瞧,回屋拿了一个小板凳,大喊一声:“玉箫让开!”然后一挥手,小板凳飞出去,端端正正地砸中了大公鹅的长脖子。
大公鹅被砸得脑袋发晕,翅膀也不扇了,凶性渐退,只匍匐在地上怪叫着。
“大娘!”玉箫这才想起屋里的人,嚎叫着冲进去,将月娘从地上搀扶起来,见她一脸狼狈,头发乱得像街上讨饭的叫花子。
“我,我肚子疼……”吴月娘脸色白得像纸,紧紧皱着眉头,双手还捧着肚子。
玉箫将她扶起来,这才发现地上有一小滩污血,顿时惊得魂飞魄散,连声朝外喊:“小玉!人呢?快来人啊!”
如意儿不愧是进府之前在家做惯了粗活的人,一招就将大公鹅放倒。她抽出自己的腰带,把大公鹅结结实实地捆了,听见玉箫的喊声,急忙跑进去。
“快,快去喊人,大娘肚子疼。”玉箫急得脸色白得和大娘不相上下。
如意儿一见,也吓了一大跳,炕上的官哥儿哭得凶猛,她赶紧上前,先将官哥儿抱起来,来不及检查,一边拍哄一边抱着往外跑去喊人。
不多时,能来的都来了,大家齐聚在上房。
孟玉楼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大娘,对旁人道:“通知老爷了没?还不快去请大夫!”
小玉吓得战战兢兢:“老爷好几天没回来了,玳安也跟着他走了,已经喊了王经去请,刘婆子也有人叫去了。”
孟玉楼皱着眉:“到底怎么一回事?”
玉箫将事情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孟玉楼没问潘金莲去哪了,而是对抱着官哥儿站在后面的如意儿道:“你过来,我看看官哥儿有没有事。”
众人这才想起官哥儿,如意儿将他抱上来,孟玉楼揭开官哥儿的衣领,只见里面一片红肿,好些地方都破了油皮,手背上也有两道。
孟玉楼的眉头皱得更深:“等下老爷回来,你……你就照实说吧。”
西门庆在妓|院流连了好几天,这日午后,他终于又想起了庄子上的李瓶儿,不顾应伯爵及鸨子的挽留,骑着马出了妓|院。
已近初冬,街上行人神色匆匆,寒风阵阵刮过,西门庆在马背上缩了缩脖子,入目一片荒凉,天边乌云压顶,看起来快要落雪了。
“玳安,庄子上的柴米银炭送去了不曾?不久就要过年,记得多给他们备一点鸡鸭鹅之类的活禽,制成腊味,过年好吃。”西门庆问一旁的玳安。
玳安把手缩进衣袖,笑道:“回头就送,已经备好了。府里进了好些活禽呢,全在厨房院子里养着,每日只会胡乱叫唤。”
西门庆笑了笑:“冬日里,有个活物看着也不错。”
正说着,只见远处有个人影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扑到西门庆的马蹄下,哭喊道:“老爷,您快回去看看吧,大娘不好了。”
“你说什么?”西门庆立刻瞪圆了眼,质问扑过来的小厮王经,来不及等他回答,急声吩咐玳安,“你快去街上请太医,我先回府看看。”狠狠打了马一鞭子,哒哒哒地跑远,把王经晾在了原地。
西门庆在街上打马飞奔,路上行人躲避不急,有人眼花一时没认清跑马的是谁,吃了一嘴尘土,便嚷骂道:“赶着去投胎吗?”
后面追来的王经怒骂道:“那是我家老爷西门大官人,再鬼叫把你抓进牢里,好好赏你几板子!”
那人一听是西门庆,把头一缩,咽下嘴里的尘土,顺着墙边快速溜走了。
西门庆回到府里,跳下马背,将马鞭一扔,大叉步往正房走。
刚到正房,就见里面围了一屋子里的人,他粗鲁地分开众人,扑到吴月娘床前,急声问:“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么?”一面伸手去摸月娘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
西门庆回头问:“请大夫了没?”
孟玉楼小声回答:“请了街上的刘婆子,还没来。”
西门庆连连恨声:“请她有什么用!除了装神弄鬼,她还会干嘛?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玉?玉箫?”
被点名的两个丫头站了出来,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玉箫结结巴巴地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西门庆一听还里面还有官哥儿的事,顿时气得脸色通红:“把官哥儿抱来我看看。”
如意儿赶紧凑上去,将官哥儿抱给他看。西门庆检查了一番,见官哥儿的脖颈被啄得不像样,要不是如意儿正抱着官哥儿,他恨不得给她一拳:“让你看着官哥儿,你是怎么看的?”
如意儿缩了一下,小声道:“昨晚给官哥儿赶衣服,睡得迟了,我托玉箫姐帮我盯着的。”
西门庆一听又是托玉箫,想起自己上回和如意儿偷情,她也是托玉箫看着官哥儿,不好骂出来,只得扭头骂玉箫:“既然她让你看着,你为何又走开了?”
玉箫最近被吓得胆子小了许多,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五娘来了,她说要做绣活,让我去帮她拿,她替我看着官哥儿。结果秋菊找了好半天,都没找着,这才耽搁了。”
秋菊一听,赶紧跪到玉箫身旁,大大咧咧道:“玉箫姐说五娘一定要那件蝶戏花的绣活,我找来找去只有鸟吃果子。我说叫醒春梅姐来找,玉箫又不肯。”
春梅站了出来,骂秋菊:“死奴才,自己不机灵,倒把事情往我身上推!谁让你当时不叫醒我?”
西门庆听得头都大了,一个推一个,听了半天,他都没听清这只鹅是怎么跑进来的。
李娇儿用手帕捂着嘴,插言道:“玉箫不是说她走前五娘留在屋里的么,不如问问五娘。”
站在众人身后的潘金莲这时才站出来,她身穿白绸对襟袄,桃红绣花百褶裙,斜眼看向李娇儿:“二姐,我虽然那会儿是在屋里,可我又不是丫头奴才,人有三急,我见玉箫久不回来,肚子憋不住,去了净房。何必都往我身上推呢?我可没养什么大公鹅。”
李娇儿上上下下扫视她一遍:“五娘,我记得你上午可不是穿这套衣服。既然要回房换衣服,何必还支走丫头替你拿绣活?自己顺手不就拿了吗?”
潘金莲俏脸微红,别别扭扭,难为情地说:“都说了我肚子不舒服,去净房的时候弄脏了裙子,这才赶回去换了一身,谁知道又和玉箫错过了呢?”
孟玉楼静坐一旁,不说话。
李娇儿:“炕上还有你的手帕呢,什么事那么急,连手帕都丢下了?”
潘金莲顿时火大起来:“那是我托着米糕喂官哥儿时用过的,顺手就放下了。官哥儿吃了好些,你怎么不问问如意儿,为什么不把官哥儿喂饱?”
如意儿见火烧到她身上,抱着官哥儿跪下,分辩道:“我睡前喂了官哥儿一次,摸过他的肚子,鼓鼓的呢。”
西门庆被这些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头又大了好几圈,再也按捺不住,大吼一声:“我问你们,鹅到底是从哪来的?”

    
    ☆、第 43 章

鹅是从哪来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 除了厨房要活禽做年货以外; 谁会没事养这么可怕好斗的鹅啊?
众人齐齐看向躲在人堆后; 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孙雪娥。
孙雪娥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深色素面袄裙; 头上仅插着一根银簪; 在这一屋子的娇红嫩绿中,连个陪衬都没混上——主子跟前得脸的大丫头都穿得比她光鲜。
“看着我做什么?鹅又不是我放出来的。”孙雪娥见众人看向她; 连忙摆手替自己辩解。
小玉刚才趁着众人午睡; 溜到外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偷偷给玳安做鞋; 这时急需说点什么,好把自己从中摘出去:“整个府里,除了厨房有鹅,谁屋子里见过这个东西?”
春梅不放过能痛打仇人的机会:“厨房院子里关着好几笼畜生呢,都有数的; 去数一数不就知道了吗?”
这时,小厮来安进来禀报西门庆:“查过了; 厨房里少了一只公鹅,院子门也没关。大约……”
西门庆沉着脸起身; 朝孙雪娥走去; 众人连忙分路让行。
孙雪娥被他要吃人似的目光看得浑身一震; 心里想逃,脚却像钉住了似的。
西门庆瞪着眼睛,一脚踹到孙雪娥的胸口,将她踹倒在地; 恨声骂道:“贼奴才,让你管着厨房,你就是这样管着的?你的眼睛是干什么用的?青天白日的竟然让凶禽跑了出去。我看你是平时吃得太饱,人一饱就懒得干活了!不饿你几天,你不晓得这府里谁才是主子!来兴,将我的马鞭拿来!”
孙雪娥一听又要打她,忍着胸口疼,膝行两步,抱住西门庆的小腿,哭诉道:“我就是午后睡了一小觉,那竹笼往常都关得好好的,谁没事会让它出来?对了,中午的时候,五娘来过厨房,还踢了笼子好几脚,惹得畜生直叫唤。我说她,她倒跟我吵了几句嘴。过后……过后我就不知道了。”
潘金莲站出来,挑眉撇嘴道:“你偷懒睡觉,倒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看着像那么好欺负的?谁管的厨房,谁自己有数。笼子不关好,连院门也不关,你给谁留门呢?”
孙雪娥怒不可遏:“上回就是你养的猫抓着了官哥儿,还死不承认。这回又来了,没本领就向老天爷借,真是恶人倒打一耙。老爷,老爷,厨房里那么多活儿,又只有我一个人,我还能长了四只眼八只手?要是有人存心使坏,岂是我能防得住的?”
潘金莲:“你看,你看,老爷在这,你还犟嘴胡言乱语!”说着,用手帕捂着脸就开始哭,“老爷,这些黑心烂肠的人,但凡出点事就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也不想活了!”
孙雪娥还待辩解,西门庆被这两个女人的哭诉惹得心烦意乱,一鞭子打到孙雪娥身上,斥道:“闭嘴!”
孙雪娥赶紧闭了嘴,潘金莲也不敢哭了。
玳安听见屋里动静大,一时不敢进去,此时见里面安静下来,连忙小声禀道:“大夫来了。”
西门庆收了马鞭,道:“快请进来。”
潘金莲和孟玉楼连忙避到屏风后面,孙雪娥拖着疼痛的身子也避到了一旁。
老大夫拎着药箱进来,见到躺在床上面如金纸的吴月娘,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凝神把脉。
过了会儿,把完脉,老大夫正要起身,玉箫战战兢兢道:“老大夫,您再看看这里。”一边说,一边伸手将月娘的头侧了侧,露出后脑勺。
西门庆“咦呀”一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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