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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倒影做了几个鬼脸。
耍猴人回到众人身旁,莫声谷奇道:“你今年多大了,怎的留这一把胡子?”耍猴人伸手一捋胡子,笑道:“我刚好二十岁,一直到处流浪,就没有想到要剃须。”宋远桥道:“犬子大不了你几岁,你们以后作个伴也好。”宋远桥之子宋青书对这个医术高明、性格和善的少年本就颇有好感,此时听得父亲吩咐,站起身来道了个好,便把他拉到身旁。俞莲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耍猴人对这冷面二侠着实害怕,恭敬道:“小子曾念慈,见过俞二侠。”俞莲舟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嗯了一声道:“坐下吧。”曾念慈躬身道谢后坐在宋青书身旁。宋青书低声道:“你别怕,二叔是冷面热心肠,对人很好的。”曾念慈对宋青书回以一笑,以示感激。
各人用了晚餐后商定明日宋远桥父子率武当众人在一线峡接应,俞张殷莫四位分东南西北四方接应各派。待诸侠分派好各项事宜后,曾念慈问道:“那魔教不知犯了什么事,要劳动各位大侠万里西伐?”殷梨亭恨恨的道:“魔教妖人,无恶不作,罪该万死!”曾念慈见此,心下大是伤感,拉着宋青书的衣袖欲言又止。宋远桥叹息道:“曾相公不要见怪,实是师门不幸。”
曾念慈道:“各位大侠,武林中事,小子不太懂,我曾经救过几个武林中大有名气的人物,但他们最后都要将我烹而食之,若非明教的人救了我,我早就死了。”莫声谷大声道:“竟有这等恶事,是哪几个大有名气的人物,我去帮你讨个公道。”曾念慈道:“是崆峒圣手伽蓝、华山薛公远他们。”莫声谷想了一下,道:“这倒是个有名号的,但他们都死好几年了,是魔教的人杀得么?”曾念慈低声道:“是我杀的。”莫声谷赞道:“好本领!”殷梨亭劝道:“他们恩将仇报,死有余辜,你不必太过伤心。这些武林败类,死不足惜。”俞莲舟插口问道:“曾相公是六年前在凤阳遇到他们的么?那一年凤阳赤地千里,人相食,实是惨不堪言。”曾念慈心下一惊,但又不敢相欺,硬着头皮答道:“是。”俞莲舟望着他,不再说话,曾念慈被他探究的目光所压,躲在宋青书身后不敢抬头。俞莲舟凝视他半晌,道:“睡吧。”
宋青书见曾念慈被俞莲舟盯得着实害怕,低声道:“你别怕,明天等师叔他们离开了,我带你四处走走,这大漠风光,可是中原没有的。”曾念慈低声回道:“这样只怕不好。”宋青书道:“六大派从四面而来,谅魔教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曾念慈见他兴致高昂,不忍拂他意,点头答应了。
☆、第二章
次日,各人用了早饭挥手道别,宋青书拉着曾念慈向宋远桥道二人在四周巡视接应,宋远桥应了,吩咐二人多加小心,万事勿要逞强。二人各自应允,带了食水干粮向南而行。
二人均是少年心性,一个山中清苦,一个幼历坎坷,都不曾有多少玩耍嬉戏的机会,此时独自行走在外,都甚觉轻松闲适,虽然大漠比不得中原风物,但兴致不减,也不管什么大敌当前,且行且玩,这般走了几天,行进不足百里。
此日正是当午,忽听蹄声杂沓,有大队人马自南而来,到得近前,约有一百余人,均是身穿白袍,袍角处绣有一展翅黑鹰,显是天鹰教来人。宋曾二人心下大奇,不知江南天鹰教远赴漠北所为何事。
但见当先一人长眉胜雪,眼角下垂,鼻子钩曲,有若鹰嘴,双目灿然生光,武当派对天鹰教殊无好感,眼见对方人多,只得避让。忽听带头之人“咦”了一声,勒马停下,一人打马而出,问道:“二位公子是哪家少年郎,在此何事?”宋曾二人尚未答话,听得身后丈余处有人答道:“这两个人被我们五行旗看中了,天鹰教的各位请回吧!”宋曾二人回身一看,身后站着六个身穿黄袍的汉子,袍上绣有红色火焰,自是魔教中人。二人大吃一惊,这一路走来都不见魔教的身影,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盯梢了。天鹰教那人道:“二位少年英侠,不如与我等同行,也好解这旅途寂寞。”
曾念慈躲在宋青书身后,心如擂鼓。魔教中那黄衫汉子又道:“怎的?你们天鹰教看人家小公子俊俏要带回江南宠幸?”魔教余下人等尽皆哈哈大笑,宋青书见前狼后虎,心下强自镇定,踏上一步,道:“我们武当派和天鹰教没什么好谈!”天鹰教领头的人“哦”了一声,挥手道:“你们去把两位小兄弟请回来。”说罢,领着众人纵马前行。
天鹰教中三个罗帽直身的老者一并向前,道:“小人殷无福、殷无禄、殷无寿,恭请公子!”宋青书手一挥,一道蓝焰冲天而起,对曾念慈道:“你别离我太远,小心那些妖人。”曾念慈点头答应。宋青书踏步上前,道:“天鹰教害死我五师叔,我武当和你们不共戴天!”长剑出鞘,斜刺而出。殷家三仆道一声得罪了,拔刀欺身而上。
殷家三仆出手狠辣,不输一流好手,但宋青书是武当第三代中杰出弟子,自幼受武当诸侠教导,虽然寡不敌众,大落下风,一口长剑仍将门户守得严密异常。
忽听那魔教黄衣汉子叫道:“殷家兄弟,你们不成了,夹了尾巴走罢,老子给你们殿后。”殷无福怒道:“厚土旗爬得最慢,姓颜的,还是你先请。”曾念慈转头一看,见西南方殷梨亭率着一众尼姑和俗家男女奔驰而至,当下大喜道:“宋大哥,救兵来了!”宋青书心神一松,嗤的一声,左手衣袖被殷无寿的单刀割去了一截,鲜血长流。
殷梨亭奔到近处,一声清啸,长剑递出,指向殷无禄。殷无禄横刀硬封,刀剑相交,啪的一声,殷无禄的单刀陡然震得弯了过去,变成了一把曲尺。殷无禄吃了一惊,向旁跃开三步。三人眼见敌我悬殊,不再恋战,互相打一个眼色,一言不发,便向北方奔去。
那魔教的黄衫汉子左手一扬,手里已执了一面黄色大旗,其余五人一齐取出黄旗挥舞,虽只六人,但大旗猎猎作响,气势极是威武,缓缓向北退却。众人见那旗阵古怪,都是一呆,不敢追赶。
殷梨亭拉着宋曾二人的手走向那群尼姑和俗家男女,道:“青书,念慈,快拜见峨嵋掌门灭绝师太和众位师伯师叔。”宋青书和曾念慈对望一眼,跪下向灭绝师太行礼。
殷梨亭道:“这是我大师哥的独生爱子,叫做青书。这是道上认识的小兄弟,叫做曾念慈。”宋青书、曾念慈又向峨嵋众人行礼,峨嵋众人连称不敢,一一还礼。
峨嵋众人适才见宋青书力斗殷家三仆,招数精奇,而在三名高手围攻之下,镇静拒敌,丝毫不见慌乱,的是名门子弟风范。此时临近一看,但见他轩昂洒脱,心中不禁暗暗喝彩。
殷梨亭道:“青书,咱们走罢。”宋青书道:“适才天鹰教大队人马经过,只怕是援助魔教而去,崆峒派预定今日中午在这一带会齐,但这时候还不到,只怕出了岔子。”殷梨亭脸有忧色,道:“此事甚为可虑。”宋青书道:“殷六叔,不如咱们便和峨嵋派众位前辈同向西行罢。”殷梨亭点头道:“甚好。”
晚间歇宿时,宋青书拉着曾念慈远远避开峨嵋派众人,笑咪咪地道:“你是不是看中峨嵋派的那个小弟子了?”曾念慈脸上一红,道:“你别胡说,我只是看周芷若姑娘年纪轻轻武功高强所以多看几眼罢了。”宋青书大笑道:“你还不承认?连人家小姑娘的名字都打听了!魔教的事了结之后,我去求爹爹帮你做媒!”曾念慈被他说得大羞不已,伸手就要打宋青书,宋青书大笑避过。
二人正自玩闹,突然东北角上相隔十余里外,一道黄焰冲天而起。殷梨亭叫道:“崆峒派遇敌,快去救援!青书!念慈!”宋青书、曾念慈急急跑回殷梨亭身边,众人疾向火箭升起处奔去,奔得近去,听得厮杀声大作。待驰到临近,各人都大吃一惊,眼前竟是一个大屠杀的修罗场,双方各有数百人参战,明月照耀之下,刀光剑影,人人均在舍死忘生的恶斗。
殷梨亭一面观战一面说道:“敌方是锐金、洪水、烈火三旗。嗯,崆峒派在这里,华山派到了,昆仑也到了。我方三派会斗敌人三旗。青书,咱们也参战吧。”长剑在空中虚劈一招,嗡嗡作响。宋青书道:“且慢,六叔你瞧,那边尚有大批敌人,伺机而动。”曾念慈上前道:“那是天鹰教。”宋青书听他声音发抖,知他心中害怕,伸手握住他右手,只觉他手寒冷如冰,安慰道:“我陪你,不怕。”曾念慈不答,只是望着场中恶斗。
宋青书拉着曾念慈的手,站在高处,指挥峨嵋派分成三路各自辅助一派,不多时,魔教二旗便退下阵来,锐金旗因掌旗使庄铮被杀,宁死不退,灭绝师太恨极魔教,倚天剑出,不留活口。
曾念慈再也忍不住,低声道:“宋师兄,对不住。”挣开宋青书的手,一跃拦在灭绝师太跟前。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好小子,你是魔教潜伏在六大派的奸细么?”曾念慈道:“我并非明教中人,只是敬重这些前辈、大哥,个个义气干云,慷慨求死,实是铁铮铮的英雄好汉,盼双方两下罢斗,杯酒言和。”灭绝师太道:“哈哈,凭你这臭小子一言,便要咱们罢斗?你是武林至尊么?”曾念慈道:“是武林至尊便怎样?”灭绝师太道:“你便是有屠龙刀在手,也得先跟我倚天剑决一胜负。当真成了武林中的至尊,那时再来发号施令不迟。”曾念慈听得众人讥笑之声在耳边响个不停,登时面红耳赤,但仍忍不住道:“你为甚么要杀死这许多人?每个人都有父母妻儿,你杀死了他们,他们家中孩儿便要伶仃孤苦,受人欺辱。你老人家是出家人,请大发慈悲罢。”灭绝师太横着眼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问道:“好小子,我用得着你来教训么?你仗着什么在这儿胡吹大气?你师父是谁?”曾念慈摇头道:“我没有师父。”灭绝师太不再跟他多言,说道:“好小子,你接得住我三掌,我便放了这些人走路。”
锐金旗掌旗副使吴劲草道:“多谢少侠仗义,请问高姓大名。”曾念慈道:“在下姓曾,名念慈。”吴劲草道:“曾相公,不用跟这老贼尼多说。咱们宁可个个死在老贼尼的手下,何必要她假作宽大。”曾念慈摇头道:“但教我有一口气在,不容他们再杀一人。”向灭绝师太道:“晚辈愿接师太高招。”
灭绝师太不再跟他多言,说道:“接招吧!”右手一伸,随随便便的拍了出去。曾念慈不敢大意,双掌并推,以两只手掌接她一掌。不料灭绝师太手掌一低,便像一尾滑溜无比、迅捷无伦的小鱼一般,从他双掌之下穿过,波的一响,拍在他的胸前。曾念慈一惊之下,护体神功自然发出,和对方拍来的掌力一挡,就在这两股劲力将触将离的微妙状态之下,灭绝师太的掌力忽然无影无踪的消失。曾念慈一呆,抬头看她时,猛地里胸口犹似受了铁锤的一击。他立足不定,向后接连摔了两个筋斗,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委顿在地,便似一顿软泥。旁观众人中武功深湛之士识得这一掌的妙处,忍不住喝采。
灭绝师太击了他一掌,已试出他的内功正大浑厚,和自己所学,颇有相似之处,说道:“少年人别多管闲事,正邪之分,该当清清楚楚。”转头对三名女弟子道:“将一干妖人的右臂全都砍了。”曾念慈强压下胸口翻涌的热血,道:“灭绝师太,我——我挨过你一掌,还有——还有两掌。”
灭绝师太朗声:“你既要硬充英雄好汉,那是自己找死,须怪我不得?”右手一起,风声猎猎,直袭曾念慈的胸口。曾念慈身形一侧,意欲避开她的掌力。灭绝师太右臂斜弯急转,那手掌竟从决不可能的弯角里横了过来,拍的一声,已击中他背心。他身子便如一束稻草在空中平平的飞了出去,重重摔摔在地下,动也不动,似已毙命。灭绝师太这一招手法精妙无比,本来旁观众人都会忍不住喝采,但各人对曾念慈的侠义心肠均是暗中钦佩,见他惨遇不幸,只有惊呼叹息,竟没一人叫好。
宋青书一颗心突突跳动,他原想过去瞧瞧,但跨了一步,却又缩回。
只见曾念慈背脊一动,挣扎着慢慢坐起,但手肘撑高尺许,突然支持不住,重新跌下。宋青书紧握双手,望着曾念慈,这时天已大明,阳光灿烂,见到他身下极大的一滩鲜血,再忍不住,抢到他身旁,扶起曾念慈,怒道:“为了那些魔头,你连命都不要了!”曾念慈缓缓睁开眼睛,望入宋青书既焦急又心疼的眼神中,低声道:“你——你快退开!”宋青书道:“你如果死了,我就亲手把这些妖人一个个斩断双臂再杀死。”曾念慈低声道:“你为什么待我这样好?”宋青书咬着下唇不说话。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看视一个维护魔教的少年,伤他之人更是己方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