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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心间贫瘠的土地上,忽然绽放出一朵花来。
他心想,自己不能再这样胆怯下去了。
他们之间总要有人最先跨出这一步,只要对方还有愿意要自己,有什么误会是解释不清的呢?
狐狸鼓足了勇气去敲响了陆非辞的门。
“咚咚咚——”
狐狸在门外弱弱地叫了一声:“阿辞?”
没有回音。
狐狸原本振奋的情绪瞬间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刚刚立起来的耳朵也随之软了下去。
“阿辞……”狐狸把毛茸茸湿漉漉的脑袋抵在门外,又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回应。
房间的大门严丝合缝地紧闭着,仿佛在嘲弄它的自作多情。
你看,说不定就是沈不归在忽悠你。
狐狸难过地想。
自己哪有那么容易得到原谅呢……
陆非辞这一觉睡得很熟。
或许是早上起得太早,狐狸又太闹心的原因,他觉得有些头疼,生理性的那种疼。
所以回来后往床上一倒,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
醒来时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窗外暴雨如注,狂风未歇。
人却精神了很多,至少不头疼了。
就在这时,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了一片哗然。
隔着隔音效果不错的大门,他隐约只能听见什么“保安”、“小畜生”之类的声音。
陆非辞还以为是有人闹事,也就没去理会,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却又听到到了两个关键字——
“狐狸”。
陆非辞太阳穴突突一跳。
支着耳朵再往下听,又听到了“打死”两个字。
这下陆非辞确信了。
那只狐狸确实有无论身在何地都让人想打死它的本事。
顿时,他的头翻倍地疼了起来。
狐狸此刻也很心烦。
它原本打算乖乖蜷在陆非辞门口守着,结果却被路过的保洁人员发现了。
这家酒店是允许宠物入住的,可狐狸一没挂牌,二没牵绳,就这么放在门外,自然引起了保洁人员的注意。
她走过去想问问看是哪家客人的宠物,不料这手还没碰到门铃呢,狐狸就敏锐地睁开了眼,长眸一眯,迸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
然后场面就变成了现在的鸡飞狗跳。
一方面,九归不想在陆非辞门口动手伤人;另一方面,眼前这群凡人又实在欺人太甚。
自己不计较他们就偷着乐吧,居然还妄图把它赶出去!
狐狸不耐烦地呲了呲牙,利爪微微张开,打算一次性把这群碍眼的家伙全部扫走。
“吱呀——”
身后突然传来了开门声,狐狸的动作顿时一僵。
陆非辞脸色发青地走了出来。
可是酒店保安没有停下动作,电棍高高举起,照着狐狸的头就要砸下。
“这位大哥,不好意思。”
陆非辞身影一闪,来到了保安身前。
酒店保安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攻击居然落了个空。
手腕微微一麻,也没什么大感觉,手中的电棍却不见了。
陆非辞很礼貌地将电棍还给了他,点头致歉道:“这是我的宠物,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有什么问题来找我吧。”
狐狸刚刚提起来的一颗心顿时熨帖了。
像是心里最柔软的部位被一根小羽毛轻轻戳了一下,一片酥麻。
它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去,伸出爪子,藏起锋利的爪尖,软软地勾了勾陆非辞的裤脚。
陆非辞:“……”
他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对上了狐狸一脸讨好的笑。
仔细一瞅才发现,这家伙浑身上下的毛都湿透了。
湿漉漉的皮毛上还沾着许多泥点子,在地上氲出了一小圈积水,模样狼狈的不得了。
让人有点心疼。
第117章 一去不归(7)┃狐狸表白
狐狸几乎是被陆非辞拎着后颈提溜进屋的。
它乖乖地蜷起了四肢; 收起了爪子; 在陆非辞掌中显得手足无措。
陆非辞刚替它收拾完烂摊子; 心情就跟此刻的阴雨天一样糟糕。
他反手带上了门,将狐狸放下,然后板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对方。
可怜九归堂堂九尾天狐; 此刻就像是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白兔一样; 低垂着脑袋; 耷拉着耳朵,两只前爪紧张兮兮地踩来踩去。
陆非辞抱臂道:“说吧; 来干什么?”
“我……”狐狸小心翼翼地抬头窥了陆非辞一眼,突然觉得鼻子一痒,“阿嚏!”
这一开口; 就如同装水的袋子被撕破了一个洞; 喷嚏开始止不住地往外流。
“咳!咳咳……”
狐狸变本加厉地咳嗽起来; 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毛也跟着抖。
小泥点子随着它的“花枝乱颤”溅了一地。
陆非辞:“……”
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将狐狸拎去了卫生间。
透过卫生间的镜子; 狐狸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身上又脏又乱; 毛都黏在了一起,像是路边没人要的小野狗一样。
向来对自己的外形引以为傲的狐狸顿时生出了几分挫败感,甚至有种无地自容想要逃跑的冲动。
自己这么个样子; 肯定要被嫌弃了。
狐狸埋着脑袋,连喷嚏都不打了,只缩在角落里不出声。
陆非辞没有理会它这副受气小媳妇似的模样,一言不发地拿起了水龙头; 开始清洗狐狸。
热水哗哗地流下,冲掉了狐狸身上的泥土,浴室中水汽氤氲。
陆非辞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实则憋着一股火,暂时还无处发泄,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狐狸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糟糕心情,于是大气也不敢出,连尾巴都夹了起来,任由陆非辞用并不温柔的动作帮它清理的皮毛。
“爪子。”
陆非辞一伸手,九归立马乖乖地将爪子递了过去。
净水顺着它的皮毛流下,泥狐狸终于渐渐变回了白狐狸。
“嘶——”
陆非辞胡乱在狐狸身上拨弄了两下,不料一个手快,不小心勾到了对方黏在一起的一处毛疙瘩。
狐狸像是被人扯了头发似的下意识痛呼了一声,却又立刻把声音咽了回去。
陆非辞的手一僵。
他其实也非有意为之,他的动作或许因为糟糕的心情而并不轻柔,但也绝对称不上粗暴,会弄疼狐狸确实是无心。
然而此刻他沉默的理由却不是这个。
他怔怔地盯着九归,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没事,不疼。”狐狸听身后没动静了,还以为陆非辞是因为扯到自己而感到内疚,出言安慰的同时又不禁有点小开心。
然而身后的人并没有给出回应,浴室中只有水珠从花洒中落下的哗哗声。
长久的沉默让狐狸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它忐忑地回头瞅了一眼,却发现陆非辞正望着自己发呆。
在水流的冲刷下,原本被蓬松的白毛服帖地覆在狐狸身上。
所以当陆非辞无意间的动作带起一块皮毛后,昔日里隐藏在浓密蓬松的毛发之下,那满身的伤疤也终于显露出来。
只露出了那么一小块,陆非辞却已经从中看到了棕褐色的险恶与狰狞。
这是三年前的狐狸所没有的,新添的伤。
陆非辞突然想起来,不久前在边境小镇上,狐狸明明想让自己多陪他一会儿,却又死活不肯让自己帮忙上药的景象。
沉默片刻,他默默地开始继续冲洗工作,动作却轻柔了很多。
狐狸也相当配合,洗到爪子就抬爪子,洗到肚子就翻肚皮,甚至连以往最讨厌的吹毛工作都认真配合,这辈子都没这么乖觉过。
清理工序完毕,陆非辞拿来了酒店的大浴巾,将狐狸裹了起来。
然后,狐狸感觉像做梦一般——
时隔三年,居然又一次被它的小天师抱住了!
陆非辞一路将它抱到了大床上,虽然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但狐狸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好梦,直至梦醒,还在呆呆地回味那人的味道。
陆非辞放下了狐狸,自己也在它身边坐下,却没有去看它,而是望着前方的落地窗。
窗外,大雨中的城市阴暗朦胧。
他们之间确实应该好好地谈一谈了。
“说说吧,为什么来找我?”陆非辞轻声问道。
他似乎已经消了气,但语气依然不算热络。
那种不咸不淡、甚至还带着几分礼貌疏离的口气反而让狐狸更不安了。
它像是冬日里想要寻求光与热的夜行者一样,悄悄地朝“火源”处挪了挪,小声说道:“我来道歉。”
“嗯?”陆非辞轻轻发了声上扬的鼻音。
“误会你了。”狐狸见他没有拒绝,于是变本加厉地往他身上凑。
仿佛浑身冰凉的人终于找到了一点温暖,便贪婪又依恋地开始吸取这丝温度。
陆非辞却没有接受这份道歉,而是摇头道:“说不定也不是误会我,老板的身份暴露,或许真的和我有关。”他低头看着自己左腕上的琥珀珠,“这据说是当年曲天师留下的,虽然不是什么举世闻名的宝贝,但识货的人还是有的——我记得季队长就曾问过我这珠子哪里来的。公会的人后来也调查过我,老板可能只是被顺藤摸瓜,遭了池鱼之殃。”
说罢,抬头望着前方烟雨朦胧的景象,自顾自地继续接道:“沈先生会接这种任务,大概也和我有关。这三年来,他为我做出过不少让步——我猜的,你知道有些事情虽然当事人想瞒,但终究是瞒不住的。”
他说着,终于转过了头,将目光锁定在了狐狸身上:“比如你的伤。”
狐狸动作一顿,陆非辞立刻感到斜倚在自己身侧的温软毛团僵直了。
“秋醒的事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也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接受我的道歉好吗?”
狐狸抬起头,金眸眼巴巴地望着陆非辞,爪子轻轻蹭了蹭他的大腿。
却没有回答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
“怎么突然开窍了?”陆非辞问。
然后还不待狐狸回答,又问:“为什么觉得是我?”
语气中没有责怪,只是单纯地想了解它怎么想的。
九归再度垂下了脑袋:“对不起,我还以为他的身份只有我俩知道……而且比起我们,你会更重视A市市民的安危吧……”声音到后来越说越小。
陆非辞不由得叹了口气,似乎也知道了它到底在担心什么。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可惜狐狸要的,他大概给不了。
陆非辞蹲下身来,与狐狸视线齐平,继而正色道:“你要是这样觉得,我也不会反驳你。因为你如果想留在我身边,这就是我们能好好相处的必要前提。”
狐狸听到他说“不反驳”,不禁有些失望。
自己在他心里也就这个地位了吧……狐狸委委屈屈地想。
过了两秒,却蹭地抬起了头。
“等等,我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吗!?”它急切地向前迈了一步。
瞬间将委屈打包起来抛到了脑后。
陆非辞伸出了三根手指:“可以是可以——约法三章。”
“三十章也可以!”狐狸激动得揪住了床单,尾巴开始乱摇。
“第一,不许胡乱伤人。”陆非辞说,“我不求你能开始吃斋信佛,帮着除魔卫道,也不需要你凡事听我的,唯命是从。但是不能随便伤人是底线,哪怕是你以为的‘恶人’,也不要自己擅自杀掉,抓起来等我和先生来处理就好。”
狐狸点头,其实这一点就算对方不说,它也心里有数。
对方想要守护的,它至少不会去伤害。
何况陆非辞如今身份尴尬,而它又在公会的通缉名单上,两人以后想要一起生活,就要尽量保持低调。
不能再授公会以柄了。
“第二,不许和魔人勾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老板。”陆非辞伸手摸了摸它的爪子,低声道:“三年前那种事,不许再做了。”
狐狸身子立刻矮了半截,气势也弱了许多,心虚地点了点头。
“第三……”陆非辞看着狐狸,目光温柔而坚定,“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地继续生活过下去。不要变成三年前那样,更不要为了我做出些不择手段的事来。”
陆非辞把字咬得很重:“如果你那样做了,那么九归——我真的死也不会瞑目。”
他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得清楚明白,合情合理,却不料狐狸蹭地抬起了头。
居然瞬间红了眼。
它后腿猛然发力,一下子从床上扑了过去。
陆非辞也没料到对方反应这么大,一个不察,竟然被扑倒在地。
狐狸的前爪按在陆非辞的胸口上,声音隐忍而压抑:“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从来不会痛吗?因为没有喜欢过谁,所以就可以这么想当然了吗……”
狐狸的声音几乎呜咽:“我是看着你死的啊……”
三百年前,它去迟了一步。
就那么一步,从此生死相隔。
三百年来,悔恨和自责,思念与爱慕,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它。
若是没有爱人惨死在自己眼前的绝望,它大概不会变得像后来那么疯魔。
“你现在却告诉我,你可能再死一次,还要我一个人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怎么可能呢?”狐狸控诉道,“人的心是肉长的,我的就不是么?”
陆非辞愣住了,干涩地眨了眨眼,无言以对。
他确实没有喜欢过谁,所以也无法感同身受狐狸当初的痛彻心扉。
只是此时此刻,这样近距离地望着那双微微泛红的眼,到底有所触动。
仿佛心中坚硬的角落被人敲去了一块小角,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陆非辞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你真的……喜欢我?”
“是!陆非辞!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