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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个叫得还挺欢的小伙子干脆没了声音,张着嘴仿佛一条行将窒息的鱼。
“别怕,叔叔在呢。”钱澄抓了抓涛涛的小手,“你看,那边已经有叔叔来救我们了,不会有事的。”
涛涛点了点头。
钱澄到现在也弄不清这孩子究竟在想什么。
他会感到恐惧吗?
钱澄闭了闭眼,高空让他有些眩晕,刚才还挺大的太阳这会儿又不见了,只剩冷风嗖嗖地刮。钱澄满脑子胡乱地想着:如果有太阳就是晒咸鱼干,如果只有风那就是风干咸鱼干……
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人还没下来,人群已经激动成一团,越来越高的声浪把管理员的声音给盖了过去。负责人显然还是个新手,没怎么经历过这样的事,努力了好几次,说得还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
不时有人推搡着,排队的人本来就多,都往前挤,乱成了一锅粥。
“我来吧。”丁子乐看了眼那边渐渐搭起来的云梯,从负责人手里接过了扩音器。旁边有个水泥台,他手一撑,跳了上去。
“各位!”他调了一下音量,回音冲得他耳朵嗡嗡响,“各位,请冷静一下!听我说两句!”
人群顿了顿,丁子乐赶紧继续:“我现在的心情和大家一样,我家的孩子……和我的爱人,现在都在上面。”
白君丽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闻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和大家一样焦急,我甚至恨不得替他们在上面。但是我们现在在这里,哭也好,骂也好,有什么用呢?工作人员现在正在搭云梯,过一会儿,就会由专业人员帮我们把我们的家人带下来……这儿离过山车很近,如果我们在吵,在哭,在骂人,会让我们的家人有压力,我们安静地等他们下来,不好吗?”
“你们看,现在已经有人在慢慢走下来了,大家赶紧把路让出来。有需要的,我们联系这边的医院,做做检查,需要退票或者其他赔偿的,我们和这位管理员联系,给我们统一办理。”
他冲白君丽一偏头:“君丽。”
白君丽赶紧擦干了眼泪:“大家让出一条路来,别哭了!”
失去了思考能力的人们纷纷照做,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再出什么意外。
钱澄踩实了梯子,在三四十米的高空没有什么安全设备就这么站着,让他觉得自己像片羽毛那样轻盈。
还有……想上厕所。
尿频尿急尿不尽……
只消低头往下那么一看,没有恐高症这会儿也得有恐高症了!
“小心点。”引导员在旁边护着,“抓牢了。”
涛涛紧跟在后面,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
钱澄恨不得把他揣兜里走了。
……真高啊。
人跟小芝麻粒似的,一点点,风一吹就能跑……刚才是不是刮风了?钱澄觉得自己有点儿晕。
一晕就开始脚软啊……要是一不小心脚底打滑,不知道下面有没有弹簧垫……
“别往下看!一步步踩实了。”引导员说。
钱澄只好稳了稳心神,把视线收回,盯着脚下的暗红色的钢板。
三四十米,能走多久?钱澄觉得自己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每走一步跟老太太似的,不放心似的慢慢踩稳,更何况涛涛那个固执的小跟屁虫,非要和他一块捆绑出售,往下挪的速度更是慢了许多。
“慢点……”还剩最后一米的时候,涛涛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钱澄勉强走完最后几步,“钱澄!”丁子乐挤在最前面,一把把他搂了过去:“你没事吧!”
“大……庭广众……” 钱澄觉得自己膝盖一软,差不多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了,“注意……影响。”
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们。随着上面的人纷纷下来,四周马上开始上演阔别重逢,泣涕零如雨的感人场面。
“你真的吓死我了!”丁子乐紧紧地勒着他不放手,“你吓死我了!”
“怪……怪我咯?”钱澄的鼻尖挤在丁子乐的外套上,有些贪婪地嗅着上面的气味,“你看,我是不是特淡定?”
丁子乐没再说话,只是抱他的手臂又紧了紧。
“啊。”钱澄放弃了挣扎。反正他的脸没露在外面,丢脸也不是丢他的。
不丢白不丢。
等两人终于结束了忘情的拥抱之后,白君丽和涛涛那边的场面倒是有点尴尬。老妈哭得掏心掏肺,儿子倒是有些呆呆的。
“怎么了?”丁子乐蹲了下来,“涛涛?”
“要不要送医院啊?”白君丽抹了抹眼泪,“怎么办啊?”
“去趟医院吧,”钱澄说,“我也去看看,感觉有点头痛。”
“一会儿就直接回去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丁子乐边说边看了白君丽一眼,白君丽一脸了然:“我去开车。”
钱澄没什么事,开了点药,医生嘱咐了声好好休息就把人打发走了,涛涛那边没什么生理异常,不过钱澄总觉得这孩子有点不对劲,不哭不闹的,这也太淡定过头了吧。
白君丽一脸忧愁地牵着涛涛。
“就这边吧,你们回去吧。”出了医院钱澄说,“你多陪陪他。”
“涛涛,跟叔叔说再见。”白君丽摸了摸儿子的头。
“涛涛,再见。”钱澄弯下了腰。
“别走。”涛涛一直木然的小脸突然有了神色,小小的鼻尖皱了起来,嘴一瘪,眼里含满了泪水,“我,我害怕——”
“涛涛,”钱澄蹲了下来,“别怕,大家都会保护你。你爸爸,妈妈,还有丁叔叔钱叔叔,都会保护你,别怕。”
他摸了摸涛涛的小脸蛋:“但是,你现在要回家了,你妈妈会保护你,今晚还会给你做好吃的……过两天,叔叔再来找你玩好不好?我们拉钩?”
丁子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钱澄这人,与其说他幼稚,不如说,他的内心有一片温柔的宇宙。
“姐,先带孩子回去吧。”丁子乐说,“你多陪陪他,也不能……”
“嗯,”白君丽点点头,“涛涛,过两天我们再找叔叔玩好不好?你是个乖孩子,叔叔今天也累了,需要休息,就像涛涛玩累了也想休息一样。”
“明天。”涛涛拽住了钱澄的手臂。
“好,明天。”钱澄只好点点头。
“我总觉得白姐看我的眼神有点儿怪。”钱澄穿上了外套,大概是在上面冻了太久,身体倒是一点点暖过来了,可风一吹,还是有点儿条件反射似的哆嗦。
“前面的店,等我一下。”丁子乐伸手指了指。
“干嘛?你面膜用完了啊?”钱澄看了眼招牌,没和丁子乐在一块儿的日子,他基本没再来过这家店。
“很快就出来。”丁子乐跑了进去。
钱澄只好在外面等着。腿还是软的。他咬咬牙,刚才真应该坐白君丽的车走,离公交站还有一小段距离呢……最主要是不知道丁子乐要去哪儿,去他那儿呢还是回他自己家……
越想越乱。
钱澄叹了口气,摸了摸心口。
倒是挺久没那样拥抱过了,久违的温暖。丁子乐的眼神里满是焦急他读得到,他还真希望自己干脆别那么快就恢复过来,哪怕装也好,再娇弱那么一会儿……偏偏这体质好得跟变形金刚似的。
不争气啊,没那偶像剧女主的命。
“来,贴上。”丁子乐扯开袋子,掏出一片暖宝宝,“你不是冷么,贴一会儿。”
“这……这么热的天。”钱澄笑了,“再说了,我是小火炉啊,一会儿就热了。你看。”他说着握了一下丁子乐的手,“是吧。”
“那……那你吃这个吧,”丁子乐觉得他那手热得都要冒汗,确实也不需要什么暖宝宝加持了,于是把巧克力递给他,“看你有点虚。”
“好。”钱澄笑着接过了,“谢谢。”
“你刚才不是说白姐看你眼神有点怪么,给我掰一块,”丁子乐从兜里掏出一张湿纸巾,撕了袋子,一边擦手一边说,“她知道了。”
“什么?”钱澄觉得自己大概把整块巧克力都给掰碎了。咔咔一通响。
“刚才一着急……”丁子乐拿了块巧克力,“不过也没事,她不会到处乱说。”
“她当然不会。”钱澄皱了皱眉,“可是……”
“可是什么?”丁子乐嚼着巧克力看了他一眼。
“我们,”钱澄低头咬了一口巧克力,又局促地看了他一眼,“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就完结啦。
第51章 我也是有专职摄影师的人了
巧克力是抹茶口味的,加了牛奶所以没那么苦。丁子乐觉得自己嘴里的巧克力差不多快融化了,甜的苦的都散尽了,也没张口说出什么来。
算是和好了吗?
这问题可有点难,他现在还答不上来。
他们俩现在和一般的情侣没什么两样,可总隔着什么,戳不破,也撕不开。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半死不活地挣扎着。
钱澄把剩下的巧克力都吃了,味道还不错,他咽了咽,皱了下眉头。
“怎么了?”
“噎……着了。”钱澄咳了咳,拍了拍胸口,“吃……太……急了。”
“叫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丁子乐从包里拿水,“我说你这个习惯……”
“丁子乐,跟我在一起吧。”钱澄抓过丁子乐手里的水杯,灌了好几大口,“哎哟我的妈……差点……噎死我。”
“你刚才说什么了?”丁子乐没拿水杯。
“差点噎死我。”钱澄瞟了他一眼。
“前一句。”
“你听到了还问!”钱澄把水杯盖上,一瞪眼,“占我便宜呢!”
“确认一下。”丁子乐笑了,“刚才都差点吓出幻觉了。”
“被吓出幻觉的应该是我好吧,我现在腿还软着呢。”钱澄抱着杯子,“那我再说一遍,听好了啊。”
“等等我录个音。”丁子乐赶紧掏手机。
“你烦不烦啊!”钱澄笑着挠挠头,“我说了啊。”
“嗯,你说。”丁子乐按了手机录音,“我听着呢。”
“跟我在一起吧,很长很长的那种。”钱澄咳了一声,小脸一板,“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别跟别人在一起,我受不了;我也不会跟别人在一起。”
“有点突然啊。”丁子乐笑着说。
“不突然……我在上面的时候就在想了,下来之后一定得跟你说清楚,不,是把你拉回来。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但以后都会有的……”
丁子乐伸手捏了捏钱澄的脸:“你不需要为我……我又不是女人,不需要聘礼。”
“我知道。”钱澄笑了,“可我愿意给,不会比别人差。”
“我能认为你是在追我吗?”丁子乐问。
“能啊!当然能。”钱澄又喝了口水,“同意吗?”
“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丁子乐笑着把杯子拿了过来,“也许有一天……你会想组建一个家庭……像你哥哥姐姐那样。”
也许并不幸福,也许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但终归是有个本儿的,一板一眼的受社会承认的家庭。
吵架的时候,要分开的时候,就会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吃瓜群众闲杂人等纷纷劝阻……再普通不过,再正常不过的生活。
“可我的家庭里必须有你。”钱澄看着他,“我决定了,就是这样,也许我们的家庭和别人不太一样……可是和别人一样又有什么意义?”
这条街行人不多,可两个就在街边站着的男人还是有点儿打眼。偶尔有公交路过,车轮碾过柏油路面,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投来有些好奇的目光。
丁子乐站着没说话,他盯着钱澄看了许久,刚才走得急,钱澄外套的衣领都还没翻好。
“同意吗?”钱澄又问。
“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丁子乐伸手帮钱澄整了整衣领,“今晚,我给你做顿饭吧。”
钱澄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被放跑了气的气球,绷了许久,突然放松,要不是有根绳栓着,现在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也许他该哭,或者该笑,要不然给个结结实实深深的涌抱也可以,这些套路争先恐后在脑子里呼啸而过,最后只剩下一连串泡沫。扑腾了一会儿脑子里就啥也没有了。
钱澄最后只拉了拉丁子乐的手:“谢谢你。”
“打车吧。”丁子乐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刚公交过去了。”
“哎,听你的。”
丁子乐接过钱澄的包:“这下咱俩算是扯平了吧。我追你一次,你追我一次。”
“你先追的,所以本质上还是你追的我。”钱澄嘟囔着,“啊,算了,管那么多呢。”
“对了,既然这样,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下。”丁子乐伸手拦了辆出租。
“什么事啊?”
“吃饭的时候说。”丁子乐拉开车门,“留点悬念。”
“那你干嘛这时候吊我胃口啊!”钱澄撇了撇嘴,“砰”的一声把车门带上了。
钱澄一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我看你刚下来的时候还挺淡定的。”丁子乐摇下车窗,好让车里不太好闻的烟味飘出去。
“这就是后遗……”钱澄摸出了手机,“……姐?”
丁子乐看了他一眼,闭了嘴。
“两个消息。”钱景说,“先听哪个?”
“都好的?”钱澄笑了一下,“什么好事啊?捡到钱了?”
“你当舅舅了。”钱景绷不住笑了,“红包来啊。”
“你是猫啊,俩月就生孩子了?”钱澄也跟着笑,“怎么回事啊?”
“我和你姐夫,领养了一个。”钱景说,“上回……医生说我可能没法生了。”
“男孩女孩?”钱澄心里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