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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半是高仇带来的,另一半是言敬禹的人,那个开枪就是言敬禹安^□来的。
“你以为一份私下协议就可以逼迫他就范?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肯定的说,只要有元嘉一天,你的宝华就会被压得死死的。”言敬禹拿过矿泉水喝了一口,轻描淡写道,“既然要做,就做得狠一点,仇哥,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他说完起身,拉下腰间的毛巾,水珠从颀长健硕的身体滑落,快步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就为了一个女人?”高仇勾了勾嘴角,“我真没想到,你言敬禹会为了一个女人失去理智。”
言敬禹脚步微停,没做理会,径直走出去。
*
湛明澜侧躺在床上,耳畔传来开门声,然后沉稳的脚步越来越近。
言敬禹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温柔道:“有没有乖乖地吃晚饭?”
湛明澜翻过身来,借着暖黄的灯,她一张消瘦苍白的脸病容尽显,开口就问:“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言敬禹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长发,俯身下去,用额头贴住她的额头,低声道:“澜澜,为什么你还不愿意接受事实,我没有骗你,他已经死了。”
湛明澜死死咬着唇,手紧紧地攥成拳头,盯着他的眼睛,胸膛起伏得厉害,片刻后强作冷静:“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言敬禹的唇尖擦过她的脸庞,亲昵地啄了一口:“澜澜,你何必多问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体,医生说了,你需要心平气和,不能被情绪刺激。”
“是你。”湛明澜轻声道,声音有些发颤,“是你害他?”
言敬禹缓缓道:“别说这个了,我们换个话题。”
“原来真的是你。”心底的怒狠陡然窜上来,湛明澜的身子都在发颤,厉声道,“言敬禹!你不是人!我要杀了你!”
她的情绪突然爆炸,歇斯底里地朝言敬禹扑过去,言敬禹及时扣住了她的手臂,又压制住她晃动的腿,门口的保镖听到动静立刻开门而入,言敬禹转头,眼眸划过一抹狠戾,冷声:“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两名保镖立刻退下,又带上门
湛明澜使出全身力气挣扎,但因为被言敬禹压得死死的,所有的力气都使不到点子上,胸口郁积的痛苦让她喘不过气来,面色逐渐失去血色,四肢变冷发僵,却依旧不停地在挣扎,言敬禹看出了她的不对劲,逐渐松开了她,下了床,去洗手间取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绞了一把热水,回过来帮她擦脸上的冷汗,和发冷的四肢。
湛明澜没了半点力气,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封慎的脸,和封慎探过来的手,她使劲抓住,轻声又急切地喊他的名字。
言敬禹在听到她喊出口的名字时,眼眸急骤一缩,随即温柔道:“我在这里,不会走。”
湛明澜越发消瘦的身体没了挣扎,安静下来,呼吸轻而细长,睡了过去。言敬禹握住她的手,垂下眼眸,认真地看她。慢慢地,用另一只手很温柔地抚摸她的眉心,脸颊和唇,她现在太瘦了,脸就他一只巴掌的大小,以前那蓬勃的生命力像是急速消退似的,连眼眸都是痛苦和绝望。
“我让你如此痛苦吗?”言敬禹低声道,“澜澜,难道我就没有机会再次赢回你?”
曾经的湛明澜,那么灿烂明媚,笑容如阳光一样,似可以扫除这个世界的所有阴霾。重点是她对他的痴迷,那么纯粹,美好的痴迷,不带一点杂质。她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为了得到他的欣赏和喜欢,熬夜补习,努力生活,积极向上,也一直用心对他好,只是那时候的他没有意识到那是一份值得他珍惜,守护的感情,他的善变,冷漠,自私,将她的感情一点点消耗光,但不可否认,心底还是有一份自信,即她不会变,她的爱不会收回。
显然,他太过于自负,高估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也错估了感情的价值,现在的她,满心满眼就是另一个男人。
他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力。
讽刺的是那个男人竟然是他的兄弟,同一个父亲,却是截然不同的待遇。那个男人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和被承认的身份,而他终其一生,也只是一个活在暗处,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是封耀华口中“失控的意外”,是不带祝福而降临这个世界的生命。
凭什么?如果权利选择,他言敬禹也会说不,宁愿不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想背负这样的耻辱,面对父母死亡的丑陋真相。
那个男人本来就轻而易举地拥有他向往的一切,他可以光明磊落,站在世界的高处,享受众人的仰望,而他只能谨慎小心,步步为营,才为自己赢得今日的财富和权力,这些他都认了,可为什么,连湛明澜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太?
湛明澜是他阴霾里的第一道阳光。
那一年,他还是十几岁的少年,第一次到湛家,心知肚明,那不是他真正的家,只是一个收留地,湛弘昌和殷虹对他再好也是带了一层疏远的,他知道自己必须谨言慎行,必须比同龄人更努力和成熟,如果不够优秀就不得不到他们的关心和赏识。
在言舜清和向楠去世后,他的心就是冷的,将心房关闭,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但没想到会有湛明澜,她那么可爱,漂亮的一个大小姐,心甘情愿地当他是她的家人,拿各种珍宝分享给他,娇滴滴地喊他大哥,拉着他的手出去,和朋友骄傲地宣称,这是我哥,很帅吧,不光帅,他超聪明的。
那一刻,他竟然重获了一种归属感。
为了获得湛氏夫妻的赏识,为了进入启铭,在启铭立足,他付出的汗水和心血是旁人料想不到的,但现在想来,他之所以能那么拼,为的也是湛明澜崇拜的目光。
在他从罗锦麟那里得知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后,那个晚上,他坐在车里待到了天亮,整个人冷得发颤,满脑子都是属于她的片段,希冀的是她能回到他的身边,给予他熟悉的温暖。
他第一次深刻地感知,她对他很重要,是他整个阴冷,灰暗世界里惟一的暖光。
因为如此,越加嫉恨那个男人,凭什么他从出生起就如此幸运,他无需半点付出就可以享受名利,他是封家唯一的继承人,他可以做一个商场君子,拥有美誉,他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湛明澜。
他不服。
如果这是命运,他不愿接受,他要改变,用自己的手,将整个丑陋,滑稽的命运扭转过来。
他不信自己做不到。
暖色的灯光投射在言敬禹冷峻坚毅的脸上,他垂下眼睫,看着湛明澜的脸,听着她呢喃封慎的名字,大掌将她的手包裹得更紧。
湛明澜没有梦到封慎,这反而是她希冀的,因为有人说过,如果强烈清晰地梦到一个人,就说明他真的出了意外,到梦里是来告别的。
她不信封慎死了,如果他死了,她一定会有感应,但她没有,这是她撑下去的唯一动力。
她安静地接受被软禁的事实,安静地盯着这个温馨优雅的房间,安静地看着窗外湛蓝的海。
言敬禹带了私人医生给她检查身体,开了进口的药,他还吩咐阿姨每天炖汤给她喝,一周七天都是不同样式。为了缓解她的紧绷神经,他带来了轻柔舒缓的音乐,每日放给她听,还时不时地送来鲜花,放在窗口的花瓶里,亲自用水浇灌。
虽然他很忙,但都会抽时间来陪她,虽然她不理他,但他还是坐在她的床边,和她说话,为她读书。
日子过得很慢,慢到湛明澜产生了幻觉,今夕是何夕。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直到看到日历,才发现只是几天。
阿姨送三餐来的时候,总会笑着帮言敬禹说话:“言先生对你可真好,每天都送花来,那那花多漂亮啊,对了,他总叮嘱我在饭菜里少放盐,因为你胃口不好,得吃清淡一点,他可真贴心。”
湛明澜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阿姨依旧絮絮叨叨言敬禹的好。
湛明澜侧头,没生气地说:“如果是你的女儿,被一个男人非法拘禁在这里,失去了自由,你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阿姨立刻噤声,有些心虚地看着湛明澜。
湛明澜轻声道:“还有,不要叫我太太,我不是他太太。我已经嫁人了,你真的要称呼,可以叫我封太太。”
阿姨收拾碗碟的手一颤,心一惊:“这个,我还是叫你太太好了,我是听言先生吩咐的。”
湛明澜冷眼看着她,说道:“你这个无耻的老东西,给我滚出去。”
阿姨当她又要发病了,赶紧转身出去,刚开门,言敬禹已经在门口了,阿姨恭敬地叫了一声言先生,言敬禹淡淡地嗯了一声,让开身子,让她出去。
言敬禹一手搭着西服外套,一手拎着一个牛皮纸袋,淡漠的目光在看到湛明澜那一刻多了一抹温柔。
“是你喜欢吃的牛肉馅饼。”他放在她边上,俯身,认真观察她今天的气色,然后微笑道,“今天的气色比昨天要好。”
湛明澜不说话。
“澜澜。”他想了想说,“跟着我,不好吗?我们和小时候一样开心地在一起,不行吗?”
湛明澜没看他一眼。
他坐下,很有耐心地用手背托起她的下巴,温柔道:“小时候你总爱跟在我身后,拉着我的手求我带你出去玩,有一年期末考试之前,我带你逃课去看演唱会,还有一年,我们瞒着长辈,坐火车去N市玩了三天三夜,你不可能都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回忆太多了。我和你那么多年,他和你才多少日子?我不信你心里只有他,而忘记了我。”
他说着,贴过去亲吻湛明澜的额头,继续道:“如果你还在恨我当年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我用后面的日子来弥补,好吗?澜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尽力做好,我有信心给你最好的生活。”
“最好的生活?就是这样,被你软禁在这里,失去自由,是吗?”湛明澜开口。
“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带你去国外,好吗?我们可以找一个气候适宜的小岛定居下来,过二人世界。”
“言敬禹,我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了。”湛明澜说,“我已经是别人的了,身体是,心也是,你怎么让我当没事人一样,和你生活在一起?你是要逼疯我吗?”
言敬禹拿开手背,认真地看她,半晌后淡淡地笑:“你不是说过,没什么是可以抵得过时间的?随着时间,你会忘记那些的,最终和我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你为的只是和我生活在一起?”
“澜澜。”他顿了顿,闭上眼睛,“其实我也可以为你放弃很多。”
“可是我不需要了,我和你早就结束了。如果你还有一点尊重我,念着我们以前也度过单纯快乐的时光,就告诉我,我老公在哪里,放我走,让我去找他。”湛明澜倔强的目光在提到封慎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哀求。
言敬禹睁开眼睛,沉声道:“别再问这个了,我没有骗你,他已经死了,你接不接受,都是这个事实。”他说着拉过湛明澜的手,放在唇边摩挲,“澜澜,以后别再提他了。”
湛明澜目光中那点哀求急速退去,强硬地收回了手,冷笑道:“言敬禹,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湛明澜。”言敬禹正色道,“你非要每次提到他都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吗?你不能冷静地接受这个事实吗?”
“你让我怎么冷静?!没有他,我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湛明澜激动地咳了咳。
言敬禹拿过边上的一杯水,扶起她,亲自喂她。
她狠狠一甩手臂,就将那杯水甩到了地上。
水珠子滴滴答答地从言敬禹的手掌上滴落。
他有条不紊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安静地擦拭自己的手指,边擦边漫不经心道:“他有什么好的?你告诉我,我有哪里不如他?”
“你根本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他比你干净,善良,清澈,宽容,对待感情,他比你真挚一万倍。”湛明澜冷笑地看着言敬禹,“而你肮脏,卑鄙,狭隘如魔鬼……”
“够了。”言敬禹打断了她的话,修长的手按上跳动的太阳穴,语气带着压迫感,“澜澜,你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些。”他说着,再次俯身下来,伸手轻抚她的脸蛋,“不论他有多好,他已经不在了,你以后只能是属于我的。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接受事实,忘记他,我有足够的耐心。”
“你当真要关我一辈子?”
言敬禹起身,双手垂于身侧,眼里锋芒毕露,英挺的眉目间带着郑重:“澜澜,我对你是志在必得,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