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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节靖云南回乱
方陕甘回乱之亟也,云南之回亦变。内结诸营将士为奥援,外联黔西苗族为遥应。其著名渠帅之踞大理府者,曰杜文秀。踞曲靖府者,曰马联升。踞云南府者,曰马德新。挟巡抚徐之铭以为傀儡,之铭亦恃回以自固。总督潘铎见滇回之在省城者达数千,迫令遣散,反为所戕。新任巡抚贾洪诏又与总督劳崇光意见不合,动辄龃龉。嗣简林鸿年为滇抚,令赴滇。鸿年更畏滇如虎,迁延不进,滇事益不可问。乃解鸿年职,命巡抚刘岳昭至任,与布政使岑毓英督兵剿办。毓英本富于军事知识,又知马如龙为回教中翘楚,惟受抚后,扰持两端,特以恩义结之。于是马如龙始感奋,与之攻克省城。迤东,收曲靖,斩马联升,以曲靖为根据地。进剿黔西不靖之苗,又收曲靖附近各郡。迤西,令杨玉科等克大理,击败杜文秀,文秀仰药死。时同治十二年春也。未几,迤南之顺宁、云州及腾越、思茅、蒙自等所属之地,亦一律肃清。盖滇回之患,变诈百出,凡蔓延十余载,沦陷凡五十三城,踞险负,其势甚炽,至是始见平靖云。
○第六十九节载┟以旁支承继帝位
载淳之嫡母,曰钮祜禄氏者,以居东宫,故称东太后。生母曰那拉氏者,以居西宫,故称西太后。东太后性懦,西太后性机警。垂帘听政时,军国大事悉由西太后主持,东太后但画诺而已。同治十一年,载淳年十七,纳崇绮女为后。十二年正月,始亲政。翌年冬,以患天花痘殁。崇绮女无出,分当为载淳立嗣。而西太后欲图己之专擅政权也,突召王公大臣等至养心殿西暖阁,密议不为载淳立嗣,而为奕讠。满人如奕讠斤、奕讠惠、奕详、奕、载澄、荣禄等,汉人如宝、沈桂芬、徐桐、翁同、潘祖荫、孙贻经等,均不敢异议,乃定奕讠子载┟,入承帝位。犹恐其族人争立,或至变生不测也,令李鸿章统重兵,驻京师以防守之,始宣布其事,以明年为光绪元年。援同治初年之例,仍由东西两宫垂帘听政。越七年,东太后以疾卒,由是西太后独临朝。
○第七十节弃琉球群岛
琉球群岛,旧分山南、山北、中山三部,各以王分治之。明初中山王统一琉球,受明册封,世通朝贡。满清入关以后,一如明制,然同时亦朝贡于日本,二百年来,沿为成例。及同治十一年,琉球人民遭风漂至台湾东部之一番地,为番民所害。次年,日本人民又漂至,亦遭残虐。于是日本以参议副岛种臣为全权大臣,向清政府争论。政府令李鸿章与议,谓台湾东部,系化外之民,政府所不能治。日本乃遣军舰五艘,击退番民,占其地。清政府闻之,又以台湾全岛素隶版图,令日本撤去兵,不听。乃命船政大臣沈葆桢统带水师,以备不虞。十三年,日本复以大久保利通为全权大臣,向清政府争论。政府令奕讠斤与议,不决,几宣战。适英公使威妥玛居间调停,偿日本金五十万两。与订条约。日本兵乃离台湾去。然日本于是役,已昌言为属地。琉球之漂民,与清政府交涉,而政府尚未之知也。至光绪三年,日本废琉球王,夷为冲绳县,清政府始与之争,卒不能胜,于是琉球群岛为日本所有矣。
○第七十一节伊犁之争
当白彦虎逃出关外时,直趋至新疆之哈密。金顺、张曜曾追之。至光绪二年,左宗棠令刘锦棠统湘军,亦至新疆,破吐鲁番,进攻天山北路之乌鲁木齐,克之。转而南,所过喀喇沙尔、库车、阿克苏诸城,悉收复。三年,攻喀什噶尔,复破之。白彦虎遁入中亚细亚。左宗棠以南路既平,复转而北,进窥伊犁。是时,俄政府藉口于俄商之被害,使科哈夫士克率兵驻此。宗棠令其退出,将伊犁交还,不听,宗棠急告政府。乃命崇厚与俄之全权使臣议定交还条约于拉哇基。俄要挟百端,崇厚率允之。事闻,召崇厚还,不认拉哇基之约。以曾纪泽为全权使臣,赴俄京,再与开议,时光绪七年也。俄坚执崇厚议,遣勒塞夫士克率舰队东来,以为忄同喝计,清政府亦修战备以待之。会英相格兰斯敦力劝言和,以俄国东方之兵力及制胜手段来信,西太后韪之。而俄之黑龙江总督考夫门将军,建言宜取偿金,藉充筑路之用,不以开战为然。于是两国之和约定。一以偿金九百万卢布交出,一以伊犁交还。然伊犁虽还,而中亚细亚一带已尽属于俄矣。
○第七十二节越南之役一
安南为阮福映所有时,曾于嘉庆季年受满清之册封,曰越南国王。是时法国遣使至越南,令其履行昔年阮光平所订之约。福映拒之,临殁,犹以慎防法人,毋割土地为嘱。故其后嗣皆疾视法人,且屡杀法教士,于是法越之交涉起。及同治六年以后,两次割南圻之地与法,凡六省。十三年,复与法结西贡条约,名为自主国,实为法之保护国,清政府尚未之知也。至光绪七年,法内阁议长佛雷苦于内讧,欲藉外征以泄之,乃责越南之不守条约,以利威尔为司令官,率兵伐越南,陷河内。会有洪杨军余党曰刘永福者,率众在山中开拓,暇则训练,已成劲旅,称黑旗兵。越南王遂藉其力,击退法兵,河内以复。九年,利威尔死,孤拔继之,率兵陷山西。黑旗兵死伤颇众,退守北宁。越南始来告急,清政府犹以上国权自居,使曾纪泽与法外部沙美拉、古费理等交涉。又令李鸿章与法公使宝海、脱利古等交涉。再三辩论,均无成议,乃派兵援越南。至则与黑旗兵同守北宁,法兵则驻于桑台。十年春,法之援兵大至,分三队进攻。刘永福所募之练勇四千不战而溃,北宁失陷,法之气焰乃大张矣。
○第七十三节越南之役二
越南臣民,闻法兵之拔北宁也,与法结约,自认为法之保护国。清政府闻之,使曾纪泽与法相佛雷开议,不认此约。是年四月,法之全权大臣福禄诺至天津,与李鸿章订简明之约。其第二款,声明中国所驻北圻之各防营,退回边界,并法越已定未定各条约,均置不理。五月,法兵令防兵退出界外,不允,战于谅山,伤法兵。法又要求恤款兵费。乃令江督曾国荃等在沪会议。无成,复开战。六月,法水师提督烈司勃士率舰队至基隆,击炮台,占据之。督办台防刘铭传,率军攻法兵之背,法兵弃在隆,乖舰而去。八月,孤拔率军舰五艘,合其余各舰,都十四艘,突入福建之马江,击沉扬武等战舰七艘,福建船政局及罗星塔、闽安、金牌诸炮台均被毁。船政大臣何如璋、统帅张佩纶皆遁,孤拔乃退驻澎湖岛。是时法之陆军由纳克烈耳及米洛所统,亦于广西边外屡战屡胜,入镇南关。杨玉科战殁,董履高负重伤,诸军皆溃。法兵遂据谅山,筑炮台于关外,广西大震。十一年春,冯子材率军出关,与关外之黑旗兵合,巡抚潘鼎新、总兵王孝祺复助之,大破法兵。乃复谅山,进窥北宁。先是,法将孤拔于战胜马江后,愤法政府不行其策,死于澎湖。至是,法相佛雷为舆论不容,亦几丧位,乃退而媾和。四月,李鸿章与法使巴特纳会议于天津,增前约为十款。法政府虽不索兵费,清政府亦失越南主权。于是举二百余年臣属之安南,永弃之矣。
○第七十四节清日之战一
朝鲜之臣属于满清,尚在未入关之前。及日本明治维新后,屡欲与朝鲜通商,朝鲜不允。嗣以日本兵舰入江华湾,被炮所击,乃遣使责问朝鲜,并以甘言诱之。于光绪二年,始订通商约,声明朝鲜为独立国,清政府尚未之觉也。越八年,朝鲜之内乱作,清政府派兵戡定之,时日本亦派兵在朝鲜。翌年,乃订两国退兵约,曰:自后两国,如欲派兵至朝鲜,须先相通知。盖向之所恃为上国权者,已被削尽于此约之中。而清政府仍未介意。至二十年,朝鲜又有东学党之乱。东学党者,对于西学而言,盖守旧党之秘密会也。党魁为崔福成,倡乱全罗,进陷忠清,捣汉城,势颇猖獗。朝鲜王李熙遣使来乞师。日本闻之,急遣大鸟圭介率海军赴汉城,并檄舰队兼程趋仁川,而陆军由广岛陆续进发。及清政府命叶志超统陆军渡海至牙山,而日军已占先著。未几,东学党败,乱平。日本创议改革朝鲜之内政,清政府以兹事非日本当与闻,严词驳斥,而促共退兵,争辩久之。清政府复申言朝鲜之世为藩属,日本乃乘机责清政府背弃旧约,和局遂决裂。
○第七十五节清日之战二
当和局之将决裂也,两国尚未宣战。及日兵突出海军于丰岛,又攻陆军于牙山,于是清政府大怒,布告开战之理由。命左贵宝、卫汝贵、聂士成等急趋平壤,以援牙山之败军。日兵突至,卒陷平壤,左贵宝战殁,余军乃退出朝鲜境。已而海军舰队与日本舰队战于黄海,复为所败,失军舰数艘,邓世昌、林永升死焉。日兵又渡鸭绿江,进犯奉天省。督师诸将吴大澄、宋庆等,连战皆北,名城迭失。自二十年九月至次年二月,五阅月间,战无一利。旅顺、大连湾、牛庄诸要口,岫岩、盖平、析木、海城、金州诸要地,均遭蹂躏。日兵更渡海入山东半岛,由荣城湾登陆,陷文登,迫威海卫之后,夺炮台以攻刘公岛败残之舰队。海军提督丁汝昌知不能免,仰药死。败残军舰等悉为日本所得。日兵既全握海权,乃分舰队南取澎湖岛,进窥台湾。清政府大惧,以李鸿章为全权大臣,与伊藤博文等会议于马关。凡七次,始定和约十一款。其最要者:一、认朝鲜为完然无缺之独立自主。一、割奉天省南部及台湾、澎湖列岛与日本。一、偿日本军费二万万两。一、开苏州、杭州、沙市、重庆为商口,日本臣民得往来侨寓。约成未一月,俄以日领辽东之不利于己也,与德、法合纵,迫令日本退还辽东。日怯,从其议。于是清政府予银三千万万两,以为赎地费。
○第七十六节各国之逼借军港
还辽事毕,俄索重酬。清政府不得已,乃与俄结密约。俄人得东三省铁道敷设权及黑龙江、长白山等地矿山采掘权,并借胶州湾为军港。胶州湾者,德国夙所垂涎者也,于光绪二十三年,藉口于曹州杀毙教士案,遣军舰突据之。清政府不能拒,乃立租借约,期限九十九年。俄以胶州无可望,遂促清政府改订新约,租旅顺为军港,大连湾为商港,期限二十五年。英见俄之租旅顺也,知其将握东亚海权,急索威海卫以为抵制,租期等一如俄约。清政府无以谢,亦许之。法以还辽之役,俄德之得厚偿也,乃援例而至,索广州湾。议不决,法人遂效德国故智,先闯人广州湾,而后议租借。清政府始允其请,于二十四年立约,租期一如胶州湾。英闻其约成,又请拓九龙租界,以成均势之局,期限一如法例,清政府亦允行。自是而后,意大利又索租浙江之三门湾,赖他国公使之抗议,仅许不让与他国而止。清政府惩要索之纷扰,乃举直隶之秦皇岛、江苏之吴淞、福建之三都澳等处,自辟为商埠,以杜后患。然沿海军港租让殆尽,若秦皇岛、吴淞、三都澳者,乃其所唾余耳。
○第七十七节戊戌政变
自甲午一役,日本割台、澎以去,举国愕然。无何,各国又相率效尤,纷纷割据。清政府之不足恃,大为海内士夫所诟。时有主事康有为者,欲为满清延命脉,屡上书言变法,颇得载┟之嘉许。大学士翁同等,又交章推荐。二十四年春,召见康有为,与论国事,益觉变法之不可缓。四月间,下国是诏,督责内外诸大臣实行新政。以康有为为总理署章京,备新政之顾问。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等亦分别任用。而嗣同等参预新政,任事尤勇。自五月至七月,维新之诏数十下:改科举,开学堂,停武试,汰冗员。许士民上书,准工商专利。废祀典不载之寺庙,以除迷信。裁老弱无用之额兵,以节糜费。由是四方风动,朝野之条陈新政者,日数十起。然西太后于光绪十五年时,虽已归政,而用人行政之大权,仍操诸己。至此见政策全改,大拂于心。且新政之行也,新党中有汉人而无满人。满大员刚毅、荣禄、怀塔布等以此进谗,谓变法之举,利汉而害满。汉大员中忌新党之骤进者,亦痛诋变法之非,西太后尤为所动。八月初六日,乃复临朝,称载┟有疾,幽之瀛台。诬新党谋围颐和园,收谭嗣同等六人斩之。康有为及其徒梁启超以走得免。与新党有关者,皆获罪。所行新政,无论是非,一律复旧。于是变法之成绩全归消灭。
○第七十八节义和团之祸一
义和团者,白莲教之支流也。其初起于山东,以仇教为名,二十五年,杀英教士卜克斯。山东巡抚袁世凯率武卫军痛剿之,境内以安。余党窜入直隶。时满清之亲王大臣,本有仇视外人之心,顾畏其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