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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快跑!它想吃了我们!”樱沫哭着对我喊道。
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变成了饿狼的远山就朝我们猛扑了上来,慌乱中我摸到了自己衣服口袋里面的金剪刀,我拿出了剪刀对着狼脖子,大声吼道:“走!”
月光下的金剪刀闪着寒光,远山好像被我震慑到了,仰天嚎叫了一声,转身就消失在了石潭的夜色中了。
“姐姐,我们赶快回去吧,天黑了,我妈妈会担心的。”樱沫站在我身边,手里握着幽兰花,对我说道。
我握着剪刀,从地上站了起来,牵起了樱沫的小手,感觉到了她热乎的小手,心里踏实多了,心里庆幸,还好这孩子没事,不然我回去怎么跟苏船长一家交待……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温润如玉相貌堂堂的远山,竟然是一头狼,一头在月夜里屠杀活人吸人鲜血的恶狼。
我牵着小樱沫走在回城的路上,月光轻轻地洒在静谧的原野,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
“姐姐,有个人在跟着我们,不,不是人,是一个鬼魂一直在跟着我们。”走了好一会儿,樱沫轻声对我说道。
我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左右,根本没看见,我问道:“是谁?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樱沫低声说道:“躲起来了,不让我告诉你,别怕,这个鬼魂是在保护我们。”
“是谁?是男是女?”我问道。
“不能告诉你,不然这个鬼魂会生气的,我们赶快回去吧。”樱沫小声地对我说道。
“是不是如城?短发、深灰色长衫,单眼皮、大鼻子?”我追问道。
樱沫沉默了,我们走了许久,快要进城的时候,她才回头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他走了,你认识他?”
“原来真的是如城!他不是说他要去投胎去了吗?”我问道,牵着小樱沫走上了进城的大马路。
“也许他不放心你吧。”樱沫低声答道。
我们走着,沉默了片刻,我对樱沫说道:“你们家那个女鬼想害你,你回去小心点。那株白色的草根本不是还魂草,她差点就害死我们了。”
“不能怪她,她才去过一次,可能她自己也弄错了。”樱沫说道。
我们进了城,走在城内的大街上,两旁的房子里投射出昏黄的灯光,走到一个小巷子口时,樱沫停了下来,对我说道:“姐姐,我家就在这条巷子里面,你要陪我一起去我家吗?”
“不,不用了,改天吧,太晚了,现在,我要回裁缝铺了,我担心呢,裁缝铺没人!”我答道。
“你们裁缝铺很热闹的,你担心什么呢?”樱沫低声说道。
听着樱沫嘴里“热闹”这个词,我心里忽然一阵凉,都有些害怕回去了,但是终归是要回去的。
“我送你到你家门口吧。”我对樱沫说道,陪着她走进了阴森森的小巷子里,来到了一栋老楼前,楼上还亮着灯。
“姐姐,这儿就是我家了!”樱沫指着老楼的大门说道。
突然从老楼的院子里奔出了一个孕妇,她激动地对樱沫喊道:“樱沫!你这一天是去哪里了?!可把妈妈急坏了!”
我仔细端详着孕妇的模样,樱沫确实很像她,只是她太瘦了,樱沫说她怀孕七个月了,可是肚子却并不明显。
樱沫家的大门打开了,走出了一个老奶奶,我猜那就是樱沫的奶奶了,她一看见樱沫就是一顿责骂,我站在门外的大树下,他们根本没看见我,而我好像看见了樱沫所说的那个女鬼,她就坐在门口的石凳上,面色苍白,一身白裙,在盯着院子的大门看,好像还在等谁……
我看着樱沫家的大门关上了,那个女鬼也消失了,我转身走了,走出了小巷子,走在了回裁缝铺的路上。
街上很安静,也许是被郊外的狼嚎声吓着了,几乎夜里没人在大街上晃悠了,只有我一个人手里紧握剪刀,走着夜路。
拐进巷子来到裁缝铺门口的时候,我发现门上的大锁被撬了,门是虚掩着的。
完了!这下完了!
我慌忙拿着剪刀冲了进去,感觉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我摸黑打开了裁缝铺的灯,发现铺子里面一片狼藉,神龛上的红绸被掀翻到地上,红绸里面的布娃娃静静地仰躺在地上……
我慌忙地捡起布娃娃,发现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不少,瞪着似真似假的大眼睛,看着我。
学着师父当初给她修剪头发的模样,我也小心翼翼地给布娃娃剪起了头发,剪好了以后,就用红绸轻轻地包好了她,放在了神龛上。
“还好你们都在,如果你们被偷了,师父一定会骂死我,说不定会赶我走!”我看着神龛上的红绸说道。
奇怪的是,红绸里面的冷宜香这次没有搭理我……
我栓好了铺子的大门,开始收拾铺子里面被打翻的货架、布匹,好不容易收拾好了,我拖着疲惫的步伐上了楼,就在我走过阴阳骨“住”的那间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间的门是大开的!
本来已经倦怠了的我霎时间又紧张了起来,心里咯噔一下,奔到两副棺材前,发现阴阳骨不见了!
阴阳骨不见了!出大事了!
我慌忙地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死寂的大街,心里直打鼓,不知道阴阳骨是被谁放走的,他们会去哪儿啊?!
突然从街上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嚎哭声,她手里举着一个火把,从街那头跑来,盘着的发髻已经乱了,疯了一样哭着喊着:“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阴阳骨又去抢婴灵去了!
我拿着剪刀就冲下了楼,打开了大门,虚掩着门就追着那个举着火把疯叫的女人,一直追到郊外的树林里。
可怕的一幕出现在了我眼前,我看见阴阳骨坐在地上,两副白骷髅在啃食着一个婴儿的尸体,他们扯断了婴儿的头、手、脚……津津有味地往嘴里塞着,被塞进嘴里的肢体很快变成了脓血积存在他们的骷髅骨架里,白骨头缓缓地变成了红骨头!
“还我孩子!”女人疯了一样,举着火把跑向了阴阳骨,把火把丢在了阴阳骨身上,仿佛那火把是丢在了一堆干柴之上,顿时阴阳骨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两副火骷髅架在林子里疯窜了几圈,没多久就化成了一堆灰烬,疯女人看着阴阳骨在她眼前化成了灰烬,甘心地转身走远了。
我追了上去,问她:“是谁教你用火烧他们的?”
那个疯女人好像没听见我问话一样,只顾着走她的路,看也不看我一眼,我走到她跟前,挡在她前面,问道:“是谁教你用火烧他们的?!”
女人抬起头用冰冷的眼神盯着我,还是没有回答我,我看清了她的脸,是一个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的妇人,脸上有一颗大黑痣,她厌烦地看了我一眼,用手猛地把我推到了一边。
好凶猛的女人!一把就把我推飞了出去,我重重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看着她快步地走远了。
第038章 :会哭的布娃娃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想到出门的时候还没锁大门,就跑了起来,跑回裁缝铺的时候,还好,发现铺子里面没丢什么东西。
只是阴阳骨就那么没了,被那个凶猛的疯女人一把火就烧没了,不知道师父明天早晨回来发现阴阳骨没了,会怎么罚我!
关好了铺子的大门,烧热水洗了一个热水澡,我就回房间睡觉了,太累了,天塌下来也要先睡觉!
睡着了梦见师父回来了,在敲房间的门,我起床去开门,看见师父怒火朝天地在看着我,大声呵斥我:阴阳骨去哪儿了?!
我从梦里吓醒了,醒来看见师父站在我床边,平静地看着我……
“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揉了揉惺忪睡眼,看着师父问道。
“丫头,刚刚你起床给我开的门,你忘了?你睡迷糊了吧,开了门被我骂了还照样爬上床继续睡……你从小就喜欢这样吗?”师父无奈地看着我,问道。
“啊?我刚进梦见师父回来了……”我迷糊地答道。
“起来!我在楼下等你,一会儿你下楼来跟我交待清楚,阴阳骨怎么失踪了!”师父瞪着我吼道,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自己又要难逃责罚了,起床洗漱完了,就走下了楼,正好看见师父端着一盘子冒着热气的芙蓉包从灶房走了出来。
“过来,这是从省城带来的芙蓉包,我刚刚在灶房热了一下,来尝尝。”师父平静地看着我,说道。
我喜出望外地看着师父,心里想:师父竟然没骂我,没发火!以前生气了都是罚我不吃饭或者跪红绸的!
我坐在小桌前,看着盘子里面的芙蓉包,又看了一眼在裁缝桌前摆放工具的师父问道:“师父吃过早饭了吗?”
师父没有看我,平静的脸上藏着太多我无法预测的情绪,只是埋头答道:“吃过了,你吃吧,吃完了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阴阳骨怎么失踪了,给我交代清楚。”
也罢,就算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我一口气吃完了十几个芙蓉包,然后老老实实把我昨夜里所经历的事情经过都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师父。
“事情就是这样的,师父。”说完后,我看着师父的脸,等着他爆发,朝我咆哮!
奇怪的是,师父在听完我讲的事情以后,没有生气,沉默了半晌,平静地对我说道:“丫头,去给我沏壶茶。”
“沏茶?好。”我惊讶看着师父平静的脸,连忙起身去灶房,烧了开水,给师父沏了壶茶,提了出来,搁在小桌子上。
师父坐在了桌子前,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师父的脸色,给师父倒上了一杯茶,师父端起了茶杯,问道:“你没受什么伤吧?”
忽然觉得受宠若惊!师父不但没有骂我,竟然还问我受伤了没有!他不怪我擅自跑出去,害得有人破门而入放走了他的阴阳骨么?
“没,没受伤。”我答道。
“没受伤就好,回来的时候,在车上听说这两天小城陆续有人病死,好像都是患了同一种病,可能是传染病,估计这几天要忙了,应该会有人找我们做寿衣。”师父拿着冒着热气的茶杯,淡淡地说道。
“传染病?那我们去量尺寸的话岂不是很危险?”我看着师父问道。
“还没有我怕过的传染病,我活了这么多年了……”师父喝了口热茶,淡淡地说道。
“师父,阴阳骨不见了怎么办?会是谁放走了他们?那个疯女人怎么知道阴阳骨怕火?”我着急地问道。
师父喝了口茶,看着门外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是谁做的,他故意制造有人破门而入的现场,却忘了,阴阳骨怕火的事,我只告诉过他一个人,他借了那个疯女人的身体,拿火把毁了阴阳骨,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他?他是谁?”我好奇地追问道,吃了芙蓉包口干,坐在师父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
师父给自己续了杯茶,没有回答我,而是轻轻了叹息了一声,说道:“他以为这么做,我就没办法了,那是他错算了,我还有一手准备。”
“谁?谁算错了?”我着急想知道师父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看着师父的脸,问道。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想不明白……”师父根本答非所问,只是叹息地看着门外说道。
突然,门外走来一个女人,看着她的模样,特别是她脸上的那颗大黑痣,我惊讶地站了起了,指着她对师父说道:“师父,昨天晚上就是她举着火把烧毁了阴阳骨,她力气好大,一把就把我推飞出去了!”
师父对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起身走到了门口,那个女人走了进来,神色悲伤,看着师父师父说道:“章佳师傅,我叫凤芝,我丈夫突然得了怪病,走了,不知道您方便去我家给他量量尺寸,给他做身寿衣。”
“什么怪病?他生前是做什么的?和什么人接触过?”师父看着那个女人问道。
“他生前在博物馆当差事,前几天被安排到郊外古墓那边做守卫,这两天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一到夜里就犯病,今天天刚刚亮,他就去了。”凤芝难过地答道。
“犯病?什么症状?”师父平静地看着凤芝,问道。
“一到晚上就胡言乱语,说有鬼,有鬼要杀他,晚上不敢睡觉,不敢关灯,连吃饭喝水都怕,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昨天晚上忽然发高烧,一直说胡话,熬到天亮的时候,还是走了。”凤芝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凤芝,你还记得我吗?”我走到凤芝跟前,看着她问道。
凤芝擦了擦脸上的泪,看着我问道:“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昨天晚上……”我正准备跟她说昨天夜里她拿火把烧阴阳骨的事,却被师父拦住了。
“丫头,你又认错人了!”师父瞪着我说道,我立刻就闭嘴了。
“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家守着我丈夫,不瞒你们,我的半岁的儿子被我病疯了的丈夫昨天夜里从楼上扔出了窗外,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这是造什么的孽?!老天留着我独活着,我还不如去死了!”凤芝悲泣道,掩面哭了起来。
“好死不如赖活着,别看不开,走吧,我跟你去你家给你丈夫量尺寸。”师父低声安慰道。
我看着师父背着工具箱和风芝走远了,坐在门口,看着门外地上的蚂蚁发呆,才想明白过来,凤芝根本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她不记得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