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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等司徒莎莎取车的功夫,瑾慎发现徐非同晃荡到身边。
“干嘛?”她吸了吸依旧隐隐作痛的鼻子,没什么好气。
“……”徐非同咬唇看了她好一会。
瑾慎以为他要说什么,特意俯□去。结果,小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近她耳边,声如蚊蚋说了声,“谢谢!”
说完,掉头跑了。
冬日的街头,路灯泠泠撒下一路银辉。沈薇穿了件黑色羽绒服站在光影中,笑容清浅如一株空谷幽兰,“那孩子和你说了什么?”
“没听清!”她摇头。
“哦!”沈薇点头,随即安慰瑾慎:“没关系,她们怕生。”
生的熟的都没关系,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下次有裴墨出现的地方她决不踏入。
正握拳仰面四十五度做半明媚半忧伤状,忽闻裴墨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苏瑾慎,车来了。”
因为司徒莎莎开车,为了看顾两个孩子,裴墨要坐后座。瑾慎对于他的抵触也不好表示的太明显,刚刚立下的誓言,就这样成了空谈。
两个大人,中间隔了两个孩子,并肩而坐。小可靠在瑾慎身边,没安稳多久,开始和非同打闹。车内空间狭小,为了防止他们互相误伤,裴墨拎着非同丢到了另一边,隔开了两个人。如此,瑾慎和他之间就只剩了徐小可。
她能感觉到裴墨身上沐浴露的气息,在鼻端慢慢聚拢。心跳恍惚加速,因为在黑暗的后座上,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沈薇就在副驾,中间还隔了个孩子。瑾慎不敢吱声,也不敢动作,感觉手上热辣辣的烧起来,一路呼啸着冲上头顶。如果她在下一秒死了,那死因一定是脑溢血无疑。
黑暗中,裴墨那边闪起一抹荧光,是手机屏幕。与此同时,瑾慎包里的短信铃声响起。
她颤抖着用自由的左手去摸手机,发件人果然是已经被她删了号码的裴墨——“为什么不能是我?”
瑾慎顿了顿,编辑了一条回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发送后,莫名心虚的看了看右前方副驾位上的沈薇。她正看向车窗外,美丽的侧脸如一副上好的油画。
“需要我说出来吗?”看着手中的短信,她发觉裴墨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有放松的趋势,害怕他做出些可怕的事情,瑾慎反手一把扯住了他。
“我先认识的周慕景。”这么多理由,她挑了最牵强的一条。
但是不管这理由是牵强还是高明,能搪塞过去就是好理由。
如她所料,他没再回复。握着她的那只手也慢慢松开,对向车灯照进车厢,光影在他脸上划过。在那瞬间的光明中,瑾慎看到他眼中燃起的一星花火,就像是点燃了空气中某种看不见的因子,瞬间燃尽了周遭的空气。
她突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的窒息感,抽回手转过身。
黑暗中,裴墨也没再有别的动作。
三天后,瑾慎在海关办事时看到了彼时同系不同班的女同学,木子。
两人当初宿舍门对门,交情不错。毕业后,才慢慢断了联系。意外重逢,自然格外热络,木子请她吃晚饭。她的男朋友也是一个大学的校友,因此赶来作陪。
三人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两瓶啤酒。
男人一喝多就容易话多,于是,那些本该被称为秘密的话就这样吐了出来,“苏瑾慎啊,毕业时你们那一摊人聚餐后是不是去了酒吧?!”
瑾慎想起了三年前毕业的时候,结束了在酒店的散伙饭,她和相好一群同学进了附近的酒吧。然后,热闹喧嚣的音乐,人影交杂,跟着大家蹦了好一会。她口渴,随便接过了别人递来的饮料。然后……然后记忆就此中断,模模糊糊,就像是看黑白的老胶片电影,有一段布满了雪花和霉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再次醒来,她在医院,医生说是服食了大剂量的兴奋剂类药物,引起呼吸抑制,差点危及生命。
“后来你进了医院是吧,那是梁乙和吴静琪那几个女人想玩你,我都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那两个女人够狠的,听说在你的酒里放了摇头丸那种东西!”木子的男朋友继续爆内幕。
梁乙和吴静琪,瑾慎记得,大学的室友。那个时候,她们还戏称过三剑客。瑾慎真的不记得自己几时和她们有这样大的过节,需要她们以这种方式来报复。
看着她错愕的表情,木子安慰道:“你别这样,说不定他胡说的,梁乙她们那会和你挺好的,不至于的。”
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自己男友一眼。
木子的男友没有受到威胁,继续道:“什么我胡说啊,梁乙自己亲口对别人说的,她们早看你不顺眼了。”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木子的肩膀,“你说你们女人吧,人前是姐妹,人后就是仇人。苏瑾慎你吧,倒霉就倒霉在识人不清上面了。你进医院前没出什么事吧?”
进医院前,她进医院前,发生过什么?
接连的春梦跳出脑海,瑾慎心跳加剧,冷汗直冒。
羡慕嫉妒恨
这一顿饭,木子花了172块。
付账的不是自己,瑾慎依然吃的手脚冰凉。
等公交的时候,接到周慕景的电话,“要过来接你吗?”
“不用。”心绪烦乱下,她不想见人,特别是他。
对于三年前那空白的一晚上记忆,瑾慎没有太过纠结的原因主要是当时同去的一批人中也有事后进医院的。在听到木子男朋友那席话之前,她根本就没有留意过其中的异同。比如其他人只是单纯的酒精过量,只有她住了三天院;比如事后同学分批来看,梁乙和吴静琪却莫名缺席;再比如,清醒过后身上那些不同寻常的痕迹。
她不想,因为难以置信。
曾经日夜相处的亲密伙伴,竟然会费心策划这一切。
也许木子的男友是对的,苏瑾慎错在不会识人。早在梁乙和男友分手之后,就有了些蛛丝马迹,是她一直没在意。
以瑾慎的性格,梁乙的前男友在她那堆异性友人中的地位并不特别。但是很明显,身为同性的梁乙没有这么想。
接下来的事情,理所当然就是羡慕嫉妒恨的成果。
眼前公交车来去了好几班,身边候车的人也已经换了几拨。瑾慎站在那里,只觉得眼前似是罩了层模糊的毛玻璃。就像是那个难以启齿的梦境,充满了未知的迷茫和恐惧。
第二天,左浩在公司附近的早餐店见到了一夜未眠的瑾慎。他看着她吃完了三两小笼馒头,一碗什锦面外加两个麻团后,依然反常的一声不吭。
左浩禁不住敲了敲瑾慎面前的杯子,“小姐,我很忙的,没空陪你吃东西,你有话就赶紧说。”
瑾慎抬头,露出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有国宝的形,却完全没有国宝的神。
“呦,你这墨镜够新潮的!”左浩一脸忍俊不禁。
没有等来往日犀利的反击,他挑了挑眉,凑上去关切道:“怎么突然失声了?”
失声音似失身。
落在心虚慌乱的瑾慎耳里,不啻于平地一声雷,劈的她外焦里嫩兼脸红耳赤。失措之下,她脱口而出:“你也知道了?!那你肯定知道那男人是谁!”
看到对桌左浩迷茫的神色,瑾慎发觉自己做了件不打自招的蠢事,放下筷子拎了包就想走,不料却被他一把揪住了包带。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神色严肃。
她一脸庄重,“事事关心,心心相印。”
左浩微微眯眼,“苏瑾慎。”
“我今天没带钱,你请一次不行吗?!”她负隅顽抗。
“行,你不说我也不逼你。”左浩突然很友善的放开了她,一边掏钱结账,一边自如道:“我去问那个谁,哦,周慕景。他是在海关吧,应该挺好找的。”
“左浩,你不会的!”她反手抓着他,一脸哀戚的摇头。
“你放心,我会的!”轻轻抽出被她抓着的手,他朝她笑开一口白牙,“你不是总说我心眼多得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吗,不亲身证明一把怎么对得起你的夸奖。”
瑾慎在原地站了一会,追着他跑了出去。
“我说。”
左浩一手拎着电脑包,也不催促,靠在行道树旁,闲闲的看着她。
拉着他的衣角,瑾慎嗫嚅道:“我说你别逼我,你要是再逼我,我就装死给你看。”
“行,你装去吧!”左浩很绝情。
“你不是人。”她愤恨,“是人渣。”
他不以为怵,平淡道:“我是不是人渣无所谓,问题是你想在哪装死?”
最终,左浩决定请半天假陪瑾慎去公园装死。
寒冬腊月的节气,公园里自然没什么游人。常绿植物带着些莫名的瑟缩,就像是冬日的阳光,寡淡的挤在枝头。随着寒风,发出阵阵悲哀的嘶鸣。
两人并肩在林荫道上行走,左浩拢了拢棉衣的领口,搓着手在嘴边呵气取暖,“这地方真他妈冷。”话落,他斜睨了瑾慎一眼,“我说,你不会真不想活了,完了想拖着我给你黄泉路上做伴吧。”
瑾慎幽幽望了他一眼,缓缓道:“你放心,你死了我会通知祁萱来收尸的。”
左浩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再开口。两人沿着人烟罕至的林荫道往公园深处走去。北风呼啸下,偶尔也有落叶从枝头跌落,翩然而下。伴着凌厉的北风,听完了瑾慎断断续续的讲述,左浩眉头微皱,“你说……你怀疑?”
“我也知道这话听上去很奇怪,那种事情,怎么能怀疑,但是我真的只能怀疑。我不记得了,我完全不记得,我甚至不知道是谁送我去的医院。”瑾慎揪了片树叶在手,用力的撕扯。
木子男友那席话,已经将她打入了无间地狱。所以,她更加没有勇气去向过去的同学求证。
左浩沉吟,“这种事,光是想象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一直认为它只是个梦。但是很明显,它不是。”瑾慎将碎叶片扔在地上,只要一想到她极可能在失去记忆的那一夜和人有过什么,就莫名的厌恶起自己来。
看着瑾慎眼眶微红,左浩一手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轻拍着安慰:“不管是真是假,这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人不能总沉湎与过去。”
“但人都是从过去一步步走来的。”瑾慎在他怀里摇头。
左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拍着她以示安慰。他高中毕业后去了外地求学,和瑾慎就此分开,压根不了解其中的来龙去脉。关于她进医院这事,也是听其他高中同学转述。喝到酒精中毒胃穿孔进医院挂急症这类的事虽然少见,倒也不是绝对没有,所以完全没人怀疑过这其中另有隐情,包括瑾慎本人。
下午,瑾慎回公司上班。造型别致的黑眼圈引得众人往来观摩,祁萱甚至感慨,烟熏妆都没这效果好的。
下班之际,周慕景不打招呼出现在楼下广场。
“瑾慎,你怎么了?”他疑惑她的突然闪躲。
“我没事,你先走吧。”她摇头,同时避开周慕景伸向自己的手。
周慕景眼底泛起一丝阴沉,“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我没事。”瑾慎一把推开他,径自往前走去。
周慕景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看着她的背影,平静得接通电话:“妈,是我。瑾慎她身体不舒服,不能陪你吃饭。她让我和你打个招呼。嗯,没事,我送她回家了。你和爸先吃吧,一会给我带点。随便,嗯,好。”
孤冷的寒夜,路灯在他周身打下薄薄一层寒霜,冻结了他眼内的最后一丝温情。
瑾慎挤上了下班的公交车,看着车窗玻璃上自己惨淡的倒影,她微微抿唇。
刚刚,似乎对他的态度太过分了。这件事,也不是他的错,她不应该如此迁怒他。好孩子瑾慎开始忏悔自己刚才的无理态度,找了个地方站稳,她拨通了周慕景的手机。
电话被转入了短信呼,他关机了。
瑾慎挫败的挂了手机,此时,公交车已经上下客完毕,准备发动离开站台。心念一动,在车门闭合前一秒,她跳下车来。望向公司的方向,刚刚驶出三站,路程并不算远,看着街面上忙碌的交通,瑾慎当机立断决定,沿着人行道往回跑。
十多分钟后,她气喘吁吁的踏上了周慕景刚刚所站的位置。
环视一圈后,没看到熟悉的身影,瑾慎有些体力不支的蹲了下来。
周慕景不仅没有追她,也没有等她,留在原地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瑾慎蹲在地上好一会,缓过气之后重新站了起来。一个人沿着路灯信步往前走去,她记得,这里有个KFC。
高热量的垃圾食品,很配合她现在的心境。所谓以毒攻毒,负负得正,吃了这些之后,她心里应该就不会这么堵得慌了。
瑾慎进入快餐店的时候,正是就餐高峰期。排了好一会,她对着收银台后的工作人员道:“我要一个全家桶。”
在人家忙着配餐的时候,瑾慎窘迫的发现自己的皮夹里居然只有60块钱。看着计价器上的69字样,她不由急的满头大汗,翻遍了整个包包,只凑出了68块。
“您好,您的餐点齐了,一共是69。”瑾慎正想丢脸的改单,旁侧突然出现一张粉色纸币。